再審墨吏(二)(1 / 2)

[]

說起來劉三兒在喬府做馬夫已經有十幾個年頭了,雖然人人都叫他“劉老伯”,其實他今年不過四十來歲。

沒法子,十幾年風裡來雨裡去的趕馬車,想不老都難。

他眼見著李令儀二人進了槐花胡同,這才挺起脊背。

低頭瞧著手心裡的紋銀,用手掂了掂,心裡估摸著應該有個五六兩的樣子。沒想到那位生在雲端的金枝玉葉,不僅平易近人還如此大方!

咧開嘴喜滋滋的把銀子揣進懷裡,又將馬車暫厝在胡同一側的一棵老槐樹下,這才慢慢悠悠的走向街頭的小茶館。

至於公主為何喬裝駕臨這個小破胡同,他既不去想也不如問。乾他們這行當,最容易窺得主人家不能見光的陰私。因此“裝聾作啞”四個字,是他十幾年來悟出來的保命箴言。

小茶攤兒上劉三兒剛坐下,就聽到旁邊人喋喋不休。

一個道:“必死是死了的!我的一個兄弟在回春堂做學徒,兩名官差半夜砸門把王郎中押到了巡撫衙門!那王郎中黎明時分才得脫身,我那兄弟親耳聽王郎中說人沒救了!”

另一個立即反駁:“你消息不知道轉了幾道彎了,城門樓子都給穿成了胯骨軸子了,還有什麼可信度?我可是親耳聽巡撫衙門的官爺說的!這人不僅沒死,還被秘密轉移了!”

“啊?為什麼轉移?”

同座大惑不解。

“嗐,這還不明白嗎?”那人斜眼看了同座一眼,眉飛色舞的道:“好死不如賴活著,能活誰願意死?!還不是被逼的!”

劉三兒心知這是在說湯知府的事。

這幾天,太原七十二街的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已經從東城張相公家新娶的媳婦有多麼貌若無鹽,轉移到了太原知府自戕一事。

單單是人死沒死,就爭論了三天。

酒樓茶肆閒散公子,街頭巷尾販夫走卒,甚至城牆根兒底下整日曬太陽、捉虱子的乞丐們,也個個跟著擼起袖子就此事爭的臉紅脖子粗。

劉三兒早就見怪不怪了,要了碗茶和幾樣點心吃食,翹著二郎腿邊聽邊享用。

與此同時,槐花胡同的民宅中,湯承平被李令儀二人逼的血氣上湧,那番話不及深想便脫口而出。

正堂氣氛瞬間凝滯。

桌上那把繡春刀,在陽光之下泛起幽幽冷光。

湯承平彆過頭深悔自己口不擇言,但事已至此,也隻好硬挺。

高翊輕笑幾聲,打破凝滯的氣氛。轉身坐回座位,慢條斯理的問:“湯大人這是在威脅本座嗎?”

“不敢當,實話而已!”

“是嗎?你大概不知,本座生來反骨,偏不信你這個邪!倒是要聽一聽是哪一尊大佛!”

“裴鴻羽!”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