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少點什麼,呆在那裡彆動。”她的金瞳又掃了過來,像是看著他的眼睛,又像看著他的身後,“你的胡子是瞬間長出來的?”
誰的胡須會瞬間長出來啊。那是鬆田的塗鴉——
幾回合的對話前,她那句“我看見了”,如同閃電一樣劈中他的心頭,讓他瞠目結舌:
“你還看見了什麼?”
埃琳娜漫不經心地在他的臉周畫上一道道短髭,不確定的時候就抬眼掃視他的下巴,低頭繼續畫。
綠川唯忍耐著心口的震顫,等待她的回答,或者拒絕回答。
畫完了,她取下那張紙,滿意地端詳打量,在綠川唯下一次看向她時,陡然與他視線相接,金瞳再次泛起鷹隼般的利芒:
“一個秘密交換一個秘密,一個故事交換一個故事,一個問題交換一個問題,英雄。”
綠川唯果斷地講了一個故事:
“你手裡的圖像,是我的朋友塗鴉的我的照片。正是他的建議,讓我覺得留點胡須也不錯。知道這件事的隻有我和朋友。”
埃琳娜定定地望著他,比一個世紀更漫長的數秒後,她點了點頭:
“你朋友長得真好,就是太幼稚了。”
……彆人這麼說也就算了,被她下這種定論,他都替鬆田委屈。
綠川唯給出了一個秘密:
“遇到你的一個月之前,我其實煙酒不沾。現在都可以了。不過很討厭煙的嗆和酒的辣。”
埃琳娜有些吃驚,反複看了他好幾眼,最後確認了什麼,點了頭:
“一個車站,寫著……我不認識那種文字,可能是日語。你握著一個很小的女孩的手,黑色短卷發,長得有點像你塗鴉的那個朋友。日版《這個殺手不太冷》翻拍現場?你的醒脾是14歲以下的幼女嗎?真變態。”
“怎麼會!”慘遭八百裡外憑空誣蔑清白的綠川唯不滿地反駁,“我喜歡的是年上係。”
埃琳娜敷衍地“嗯嗯”兩聲,順口接道:
“哦,好的。那麼接下來,你可以從我這裡得到一個秘密、一個故事,和一個問題。秘密是,我今年24歲。應該比你小?”
綠川唯啞口無言——雖然他用途是混入組織的官辦假身份足有28歲,可他的真實年齡是23歲。
“故事是,西西裡的女巫被送到那不勒斯聯姻,婚禮已經公告。她不喜歡這門婚事,準備物色個心儀的英雄私奔。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綠川唯的臉又紅了。
埃琳娜沒有笑,也沒說讓他難堪的、或者有調侃性質的話。
金色的瞳眸消去了凜冽的銳光,輕薄的迷霧籠罩,現在她看起來確實像保安隊長給她貼的標簽所描述的樣子了。連說話的腔調,都有了微不可察的改變:
“你救了我,但是拒絕了我的謝禮。你來到了這裡,卻依然對我沒有圖謀。綠川先生,你真是個奇怪的人。”
綠川先生站起來,這次埃琳娜沒有為難他,也沒再做作地把已經撕下去的標簽重新貼上,流露出真情實感的疑惑與欣賞。
成年人的欣賞。
麵上紅潮終於消褪的青年男性微笑躬身,與她目光相接,謙遜懇切: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像您這樣的淑女落入困境,任何正直的人都不吝於施以援手。”
他說這種話好像發自內心,幽藍色的貓眼明亮。態度很自然,但是稱不上“遊刃有餘”,曖昧在兩人介於坦蕩與拘束的相處氛圍之間,絲絲蔓生。
埃琳娜蒼白無血色的麵頰泛起櫻花般淺淡的薄紅,金瞳中流淌的情愫好似蜂蜜般甜美。
她開口致謝,笑著與他聊了幾句博物館裡的作品,將他的畢業照底下的三人合影撕下來,折成玫瑰,放在枕畔。
綠川唯沒有死盯不放。
顯露出急切就落入下乘了。他在心裡想,那張紙,那幅畫,與那要命的三個名字,怎麼樣才能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