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們也會賣樸實無華的小冊子,上麵會印一些童謠、詩歌、民間故事,都非常便宜,用廉價的藍色紙張包裝——通常都是用來包糖的。
這些獲得售賣小冊子許可證的商販們,先賒購領走這些小冊子,他們會帶上火車,前往盧恩頓外麵的那些村莊和小鎮,然後返回來支付費用,這樣,他們就能夠節省不必要的支出,讓小冊子流傳更廣,還能反饋給印刷商哪些書目最受歡迎。
“是的,是盧恩頓的新貨,”小商販翻動黑白分明的書頁,熱情地介紹著他的新產品,“這些可以剪下來搭配,這可是盧恩頓最新潮的服飾,你還能給它們上色!你的孩子一定會喜歡這份禮物。”
“多少錢?”被吸引住的顧客們問道。
“一個便士!”小商販誇張地道,“隻要一個便士,你就能帶回這一整本冊子。”
比起陳詞濫調的詩歌童謠,印著時尚服飾的小紙人似乎更有吸引力,客人們猶豫著數著自己錢包裡的硬幣,在小商販前逡巡,也有出手闊綽的女士,大手一揮直接買下,不管怎麼樣,黑白色的紙娃娃冊子以其實惠的價格迅速在鄉間城鎮中流行開來。
“圖畫總比字更有吸引力,”當商販們聚在一起,他們紛紛傳授著自己的經驗,“特彆是那些不太識字的人,花一便士買一本圖畫書也成了劃算的買賣。”
“我就知道這種小冊子會賣得不錯,”有的商販後悔不迭,“我怎麼隻賒了那麼點?”
“得了吧你,”熟悉的人一頓嘲笑,“之前你還說這種新東西不知道銷量,寧可多進一點年鑒呢。”
在黑白紙娃娃風靡城鎮鄉間的時候,彩色紙娃娃也受到了盧恩頓中產階級和上流社會的喜愛。
《女士月刊》發售不足半個月,人們還未淡忘海倫的故事。就跟買周邊一樣,喜歡海倫故事的人,自然會好奇她長什麼樣,穿什麼衣服,當市麵上有一種冊子能夠滿足這一好奇心,而且還不算貴的時候,紙娃娃的暢銷也是能夠預測的。
更何況,小冊子裡還會贈送一張精美的、猶如藝術品般的卡牌,以及囊括了所有卡牌的圖鑒!仿佛激發了藏在大家內心深處的收集癖。當她們看到了圖鑒,卻隻有一張卡時,簡直忍受不了全圖鑒收集的誘惑。
“我已經連續收集到兩張海倫的回家白裙卡了,”南希抱怨道,“但是我還差一張紅綠裙認親卡,要知道,那張卡的裙子可好看了,斯蒂芬夫人跟我炫耀過,據說光是這一張卡都要整整一個先令!”
“一個先令?!”她的丈夫詹姆斯震驚不已,“可以買四本了吧?”
“就算買四本可能還抽不到呢,”南希非常煩惱,“我甚至懷疑他們在印刷卡牌的時候,把紅綠裙卡印少了,否則根本無法解釋它為什麼那麼稀少。”
印刷廠當然不會故意把某張卡印少,但是卡牌和小冊子都是裝在信封裡的,在搬運給書店的過程中,根本無法辨認哪些信封包含哪些卡,因此很自然會出現一些店裡卡牌分布不均勻的情況。
“要是能和斯蒂芬夫人換一下就好了,”南希不抱希望地道,“她明明有兩張紅綠裙卡,卻說要留一張收起來做紀念,一張拿出來把玩。”
“是有很多人喜歡收集郵票、石頭、蝴蝶、貝殼什麼的,”詹姆斯困惑道,“但是,它隻是一張卡牌啊,雖然確實印起來比較麻煩,但是,它隻是一張卡啊。”
南希瞥了他一眼,站起來,她走到書桌前,抽出抽屜,從裡麵拿出一個盒子,盒子裡的信封小心翼翼倒出十一張卡牌。
“你可以來看一下,”她將卡牌們放置在絲絨桌布上,“據說它的卡背可是知名藝術家克裡貝先生親手畫的,而且它是彩色的!”
詹姆斯湊過去欣賞,卡牌的底色以黃綠色為基調,營造出清新自然的氛圍。錯綜複雜的花紋展現著纖細的線條和繁複的曲線,金色和銀色的花朵、藤蔓與古老的紋飾相互交織,仿佛是繪製在綢緞上的一幅古老油畫。
“唔,”詹姆斯不禁點點頭,從一個稍懂印刷的角度點評道,“想要刻出這樣的花紋可得費不少功夫,即便有仿冒的,恐怕也難以嚴絲合縫,更不用提這個顏色,人眼對黃色和綠色的感知那麼敏感,稍微調整一下色彩比例都會產生極大色差。”
而且黃綠色的染料也便宜很多。這話他就不說出口了。
“看來印刷商一開始就在預防仿製者啊,”詹姆斯不由佩服其先見之明,“他就那麼自信地,認為會有人想要仿製他的卡牌嗎?”
南希白了他一眼,將卡牌收起來,客觀地道,“我想會有很多人願意收藏這一套卡牌的。”緊接著歎了口氣,“可是,我一直都收不齊!它這個係列隻有三本,但是足足有十二張卡牌,我已經買重複了很多本了,唉……為什麼它不能單賣卡牌呢?”
“如果在我的書店裡設計一個可以交換卡牌的地方,”詹姆斯似乎發現了商機,“那應該會受歡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