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島醒來的時候,便是在鼠鼠的船艙裡,身下墊著條薄薄的毯子,蓋著一塊還算厚實的棉被,黑傘就在手中,歪歪地罩在自己頭上,頭有些痛,南島摸了摸,發現眉頭莫名其妙腫了一塊。南島盯著傘沿很久,坐了起來。
桃花?
南島回憶著先前發生的事情。但是腦袋很重,什麼也沒有想起來,隻是依稀記得,在水下的時候,遇到了襲擊,然後,是什麼救了自己?
桃花?
南島腦海裡再度浮現了這個名字。
他轉頭看向肩頭,那裡的三寸桃枝已經消失不見,南島又扒開自己的衣服,裡麵隻留下了一個疤痕,便是白天時那枝桃花長出來的地方。
南島皺著眉頭想了很久,似乎終於想起來一點。
桃花、劍、為你而來。
那是什麼意思?南島覺得腦袋變得很是沉重,隻是當他閉上眼的一刹那,腦海裡驀然出現了一個畫麵。
一個雙手虛捧短劍、臉生桃花的白衣男子站在水裡,而後突然將那柄劍插進了他的心口。
南島驀然驚醒,伸手解開自己的衣襟,心口那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枝桃花印記,花生五瓣,有一瓣卻是鮮紅如血。南島不安的看著那裡許久,伸手想要去觸碰,抬手撫摸上去的一刹那,那朵桃花印記便消失了。
好像從來沒有過一樣。
南島沉默地合上衣襟,看向船艙外麵。
小船停在南衣河岸,已經是深夜了,人間繁華已經散去,滿城寂靜,鼠鼠正蜷縮在船頭,腳邊放著自己的錢袋,沉沉地睡著。
似乎是被船艙裡的動靜驚醒了,鼠鼠揉著眼睛看了過來,看見南島已經醒了,長長地鬆了口氣,打著哈欠站起來,提著南島的包裹走了進來。
“你在下麵發生了什麼?怎麼突然一下繩子就斷了?”鼠鼠好奇的看著南島問道。
南島猶豫了少許,還是沒有說出來真相。
“撞到石頭上了。”
鼠鼠歉意地看著南島,說道:“不好意思,可能我拉得太急了。”
南島搖搖頭說道:“沒事。”
“對了,這是你的錢。”鼠鼠說著,就覺得不對味,豎起四指說道,“鼠鼠發誓,我真的不是有意翻你包裹的,隻是,隻是......有那麼一點點好奇,嘿嘿。”
南島無語地接過包裹,也沒有多說啥,從懷裡摸出那文錢,遞給鼠鼠。
鼠鼠喜笑顏開地接過錢,捧到嘴邊親了又親。
“唔,鼠鼠的錢,嘻嘻。”
南島撐著傘走出了船艙,在船頭坐下,看著隻剩了一些稀疏燈火的南衣城,回頭看著艙中正在藏錢的鼠鼠,問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鼠鼠從艙裡走了出來,在船沿打著哈欠,似乎又困了,懶懶地說道:“不是我啊,是一個叫雲胡不知的書生,他在下麵不遠的橋頭洗衣服,一棒槌砸下去,就砸到個腦袋。”
南島摸了摸眉頭,有些哭笑不得,原來是這樣。
“......”
“然後剛好我又找到那裡,就和他一起把你拖船上來了。”
“多謝。”
“嗨呀,不用謝,給錢就好了。”鼠鼠笑嘻嘻地說著。
南島沉默良久,從懷裡又摸出了一文錢,遞給了鼠鼠。
鼠鼠接過錢,又不困了,開開心心地進了船艙。
南島撐著傘站了起來,攀著護欄爬上了河岸,對著烏蓬裡說了一聲。
“我先走了。”
“好的,有空多來找鼠鼠玩啊。”鼠鼠在船艙裡回應著。
南島沒有回答,撐著傘背著包裹沿著河岸走著。
一路走了好遠,南島才回過頭去,看著夜色下河中孤零零地漂著的小船。
所以那場襲擊和鼠鼠有沒有關係?
南島沉默地看著,他也不知道。
隻是未免太過巧合了。
南島搖搖頭,沒有再去想這些東西,辨認了一下方向,順著街巷離開了。
南島剛跨進蘇氏客棧的大門,就看裡麵圍了一堆人,本以為早就回了劍宗的張小魚正坐在牌桌上,一麵摳著腳,一麵摸著牌,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圍著的那圈人都是笑嗬嗬地看著他,對桌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了,說道:“你打不打啊張小魚。”
張小魚似乎很是糾結,猶豫再三,把腳放下來,踩在鞋子上站起來,一把將手裡的牌拍向桌子。
“啪!”
“我就不信了。”張小魚惡狠狠的看著幾人。
一圈人先是被嚇了一跳,而後附身過去看清張小魚拍在桌上的那張紅中後,又都向後傾著身子哈哈笑了起來。
果然,對家那人把牌一推。
“胡了!”
張小魚一屁股坐回凳子上,一麵啊啊叫著,一麵抓著頭發。
周圍的人都戲謔地看著張小魚,打著趣說道:“張點炮你是不是又輸光了。”
張小魚低頭翻著錢袋,然後把錢袋丟了過去,裡麵的兩個銅錢孤苦伶仃地撞著響。
眾人哈哈笑著。
張小魚卻是突然看見了站在一旁的南島,頓時喜出望外的站了起來,一把將南島拉了過來。
“師弟你可算回來了,快借師兄點錢,等師兄贏回來,連本帶利一起還你。”
“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