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島猶豫了很久,終於一把推開了門。
那條曾經見過一次的長廊再度出現。
自己上次走過時擦拭過灰塵的痕跡都還在那裡。
南島回頭看了一眼。
身後已經沒有了門。
背後多了塊青石碑。
碑上有一行字。
此行不可悔。
寫得很潦草,就像是誰喝醉了酒之後,隨手寫的一般,
南島抬手觸碰上去,沒有任何反應,不像是機關。
又嘗試將體內的天地元氣輸送過去。
依舊毫無反應,如同隻是一塊石頭一般。
南島沒有再去管那塊石碑,沿著長廊向著前方而去。再度走到了當初那扇門前。
推開門。
便是雲崖。
一片春意盎然,微風吹得花葉招搖。
南島沿著小道走到崖邊,那塊上次被他刨出的斷碑還在那裡。
血跡已經乾涸了。
崖邊的大湖依舊平靜,南島低頭照了過去,便看見了那一株撐著傘的桃樹。
南島這一次見到,卻是平靜了許多。
坐在湖邊看著想了很久。
這或許便是叢刃當初那句話中的——還桃花因果。
我非我。
乃桃樹爾。
南島暗自歎息一聲。
又仔細地看了那棵桃樹很久。
許多地方都已經開花了。
倘若以人身作為對照,便能看到還未生出桃花的,隻有心口與眉心。
那兩處也都有了花苞,似乎隨時都會盛開了。
南島靜靜地看著,忽然覺得無比惶恐。
當那兩處也開出桃花,意味著什麼?
南島隻覺得渾身發涼,從腰間拔出劍來,褪去上衣,對準心口位置。
他想看看那裡是否真的有一個花苞。
當冰涼的劍刃抵到心口皮膚上的時候,南島卻還是停下了手來。
因為在他眼前,那一處通往無邊雲海的平湖之上,卻是驀地出現了一條沒入雲海中的青石小道。
像是水落石出一般。
南島蹲下來看了一眼,發覺湖水果然是向下褪去了不少。
南島提著劍站在崖邊,看著那條小道,猶豫了許久,回頭看著毫無去處的山崖,抬腿踏了上去。
小道很短,走了沒多久,眼前便出現了一塊陸地。
南島走上了陸地的一刹那,眼前的雲海便散開了。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青山下的小鎮子。
自己便站在鎮子門口小道上。
小道一旁還有塊石碑,碑上是與崖上那塊一樣的字。
也都是缺了結發與長生之間的那個字。
不同的是,這塊石碑上端完好,有五個飄逸的大字。
不敢高聲語。
鎮子裡忽然便傳來了人聲。
南島抬頭看去,隻見方才還是寥落寂靜的鎮子,轉眼便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鬨。
南島看著一個向著鎮外走來的挎著菜籃子的婦人,正想上前問一下,眼前的場景卻是突然變幻。
是聽風台。
台上風雨不止,可見春雨中的南衣城。
南島鬆了一口氣,一直懸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隻是卻又有些不明白,那裡究竟是什麼地方,自己又是如何進去的?
這裡是否便是叢刃示意自己來懸薜院的緣由?
南島坐在春雨台上想了許久,依舊毫無頭緒。
走下樓去,二樓多了幾個學子,結伴在那裡看書,南島看了一眼,沒有熟識的,也便走了下去,一樓的牌桌那裡多了幾個少女,不過沒有打牌,而是在那裡坐著看書。陳鶴似乎已經醒了,迷迷糊糊地站了起來,便向門外走去。
南島不知道他要去乾嘛,於是跟了上去,然後便看見他走到一片偏僻竹林那裡,解開了褲腰帶。
“......”南島默然無語,回到了藏書館中。
過了沒多久,陳鶴就回來了,看著坐在櫃台裡的南島,趴了過來。
“南老弟什麼時候來的?”
“......”南島再次默然無語。
陳鶴趴了一會,拍了拍腦袋,說道:“不好意思,睡懵了,哈哈。”
南島無奈地笑道:“沒事,睡好最要緊。”
陳鶴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說道:“那確實。”說著便回頭去看那邊的牌桌,待到看到那幾個少女的時候,陳鶴頓時苦著臉趴在櫃台上。
“不會今晚還打吧。”
南島看向那邊,也是有些驚訝,原來昨晚在那裡通宵打牌的便是她們幾個?
陳鶴趴了一陣,抬頭看著南島說道:“你那裡還有沒有睡覺的地方?”
南島沉默少許說道:“隻有一張床。”
“沒事,有個地方睡覺就行。今晚我帶被子來你那裡。”
南島想了想說道:“那我倆晚上換個地方睡?”
“這樣不太好吧。”陳鶴一麵說著,一麵已經準備上樓拿被子了。
南島搖著頭走了出去。
總覺得自己或許大概可能是真的遇不到正常人了。
去了講道坪那邊,張小魚與謝先生都在,南島也沒有去打擾,在一旁聽了一會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