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可以不弘毅(1 / 2)

此劍天上來 秋雨半浮生 11508 字 9個月前

缺一門能夠製造出足夠精細的機括之心的消息,無疑是帶給了南島極大的震撼。

那樣一個地方,不應該是人間道門三大修行之地之一嗎?

為什麼在梅溪雨說來,偏偏在人間文明的某些尺度上,還形成了對於天工司這樣一處司衙的優勢地位?

傘下少年自然不會清楚天工司最初的那些建設與援助,是由青天道所提供的。

這或許也是青天道能夠從千年前的小修行之地,一度發展到後來的道門魁首的原因。

畢竟背靠槐都,儘管當年未必能有現而今這般關係密切,但對於林梓觀那些老牌道門而言,自然也是有著極大的便利的,一如當初本在槐都手中的《人世補錄集》為何後來會給了青天道,自然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古青天道與天工司,大概便是一個相互成就的關係。

再後來便是缺一門承襲了古青天道的機括之術,遠走東海,建立白月之鏡觀測命運。

隻是這些東西,哪怕梅溪雨與少年詳細的說了,那同樣也是令人驚歎的事情。

是以在道人提著豆腐回到了小院子,從裡麵漸漸傳來了豆腐炸老了的味道,都沒有能夠讓少年有著一些彆的想法。

隻是不可思議而已。

......

震驚自然不止是南島。

在少年將這樣一個消息帶回天工司小院子之後,哪怕是身為青天道道修的餘朝雲也是覺得不可思議。

隻是在想了很久之後,餘朝雲卻也覺得理所當然了起來。

畢竟在青天道分崩離析之前的那百年裡,這是個被稱為道門魁首的地方。

須知自從道門出了個萬般第一李缺一之後,人間便從來沒有過道門魁首這樣的稱呼。

道門修行者,本身所修便是涵蓋頗廣,是以非全才不敢稱魁。

尤春山倒是沒有什麼特殊的感受,隻是頗有些訝異地看著南島問道:“我們又要回東海?”

南島挑眉看著尤春山,說道:“難道你不想回東海?”

尤春山隻是笑了笑,說道:“沒什麼,隻是覺得命運像是在開玩笑一樣。我辛辛苦苦從東海跑過來,結果又要辛辛苦苦的跑回去,還是坐著輪椅回去的。”

這個年輕人說著倒是有些遺憾。

“可惜我不能用劍,不然怎麼說,也要試試身化劍光,去小鎮裡炫耀炫耀顯擺顯擺。”

“......身化劍光,那也是需要神海入了成道境,劍意入了斜橋境,才能達成的行走法門。不然你元氣不夠,速度太慢,看起來就像一條被劍穿著的蠢魚一樣在天上飛著,有失劍修顏麵。”

尤春山聽著南島的這種形容,倒是下意識的想象著那種畫麵,於是哈哈笑了起來。

震驚歸震驚,不可否認的是,少年被尤春山氣到了之後,出門閒逛帶回來的這個消息,確實讓三人的心情好了不少。

南島已經有很久沒有說過斑駁雪山像臥著的斑點狗這樣的話了,今日卻是難得的再形容了一次。

餘朝雲卻也是終於從震撼裡回過神來,隻不過她並未像尤春山與南島那般樂觀,抱著劍匣微微蹙眉,輕聲說道:“但是天工司會願意將那種東西的圖紙給我們嗎?”

隨著餘朝雲的這個問題落下,院子裡倒是又安靜了下來。

尤春山自然無可奈何,所以他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少年。

南島撐著傘在廊邊站了少許,輕聲說道:“我去想想辦法。”

少年這樣說自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當初天工司想要研究少年的那把傘的時候,宋應新便說過要送他一輛含光。

隻不過少年覺得自己撐著傘,不是很方便騎那樣的東西,也便拒絕了。

隻是宋應新到底會不會因此便將機括之心的圖紙交給他,這大概也是未知的事,是以南島才會說著去想想辦法。

尤春山坐在輪椅上,很是認真地看著南島,還像模像樣地行了一個劍禮。

“多謝師叔。”

其實從師叔這樣一個稱呼裡,便可以看得出來,這樣一個東海年輕人,從來都沒有想過放棄做一個劍修。

哪怕劍修在現而今的人間,再如何被人詬病,但一個帥字當頭,哪一個曾經揮著筆直的木棍斬落一路油菜花的少年能夠拒絕呢?

南島並未多說什麼,撐著傘便去了宋應新的司衙那邊。

在少年師叔離開之後,尤春山卻是驀然歎息起來。

抱著劍匣坐在回廊台階上的餘朝雲神色古怪地看著他。

“你又怎麼了?”

尤春山瞥了一眼餘朝雲懷裡的劍匣,輕聲說道:“沒什麼,隻是想想回去東海,陛下越叢刃前輩打過那一架留下的劍痕依舊,肯定滿目春山凋敝。滿目春山凋敝啊師姐!”

餘朝雲默然無語地坐在那裡。

春山凋敝,自然說的不是東海的山。

而是今日被餘朝雲摔破相了的春山劍。

這個青天道少女打開了劍匣,看著裡麵的那柄在劍刃末端有著一些小瑕疵的春山劍,繼而冷笑一聲,說道:“東海春山凋敝與你有什麼關係?東海的春山,那也是陛下的春山。”

尤春山眨巴著眼睛,真誠地說道:“但是陛下如果說過了把東海的春山送給我,他肯定會說話算話的。”

“陛下把東海春山送給你,但你不要,回頭又反悔了,再回去討要,這是輕視陛下,要砍頭的。”

尤春山愣了一愣,而後笑嘻嘻地說道:“陛下人在青天道,要東海的春山做什麼,不如送給我算了。”

雖然當初在東海的時候,這個年輕人覺得自己一笑就倒黴,隻不過現在大概也已經無所謂了。

該笑還得笑。

餘朝雲卻是抱緊了劍匣,說道:“陛下就不能去東海住?”

“磨劍崖在東海,陛下如何肯去東海住?”

雖然二人說得實際上並不是神河的事,隻是這一句話卻是真實的。

陛下不可能以陛下的身份住在東海,除非他住在濁劍台。

餘朝雲一時無語,倒是將劍匣放在了尤春山膝頭——大概也是不想把它放在地上免得有什麼磕磕碰碰。

尤春山還沒明白餘朝雲要做什麼,這個青天道少女便已經鏘然一聲,將那柄放在劍匣裡的春山劍拿了出來,跳入了院中空地,橫劍眉前,並指掐住道訣,抵著劍身迅速地劃過,一些道文道韻漸漸留在劍身之上。

“那陛下便做崖主又如何?”

隨著餘朝雲的話音落下,小院之中倒是起了劍舞。

青色道裙的少女執劍而動,滿院劍光浮躍,一如春風白蝶,蹁躚不絕。

尤春山很是驚歎地抱著劍匣坐在輪椅裡,看著那個向來比較安靜的青天道少女。

“原來你也會劍?”

道人當然會劍。

隻是隨著劍意之道的興盛,在那些可以劍意禦使手中劍的劍意之修麵前用劍,難免會有些自己給自己挖坑的意味。

這才導致道劍之勢漸漸無人問津。

餘朝雲在院中舞劍少許,而後收劍而立,散去一身道韻,卻是輕哼了一聲,倒執長劍繞過了回廊而去。

尤春山很是疑惑地抱著劍匣坐在回廊裡。

“你去做什麼?”

“泡茶。”

劍修泡茶飲茶,在陳懷風聲名大躁之後,倒是變得合情合理起來。

一如當年的劍修打牌一樣。

尤春山倒是頗有些意動,想著當初在東海崖下見到的那個叫做陳懷風的劍宗師叔,嘀咕著要不他也先學著泡泡茶?

不是說修行先要修心,修心先要養生?

......

宋應新依舊很忙。

南島在院外巷子裡等了很久,才終於見到了這位終於忙完了一些事情的天工司司主。

少年走入院中去的時候,房門是打開的,宋應新正坐在桌案後麵,撐著手,低著頭用熱毛巾敷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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