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能使鬼推磨,連鹹魚學渣都能被趕鴨子上架,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方可紅突然覺得同桌的想法,也不是那麼離譜了,不禁問道,“那你想出辦法了嗎,還有,店裡生意越好,你二哥給你的錢也會越多嗎?”
裴景書點頭,“就是這個意思,店裡多賺一塊錢,都有我的一份。既然有機會,我得在學校裡打打廣告,應該還需要你們的配合。”
“怎麼配合?”方可紅和江琴琴不約而同的出聲,看裴景書的眼中有著如出一轍的緊張和期待。
“不是很多人找你們打聽我家情況嗎?那你們就挑幾個嘴巴大的進行回應,就實話實說好了,傳言沒錯的,我就是在毛紡廠擺攤,最近還在菜市場賣鹵味。再告訴他們,開學後,我偶爾還是要去看店擺攤的,尤其是禮拜六下午和星期天,學校不上課,我肯定就去幫家裡做生意了,他們不信隻管去看看,說不定還能跟我打個招呼。”
裴景書覺得,同學們既然這麼關心校花有沒有擺攤,那肯定也不缺去親眼見證的興趣。
都特意跑去店裡圍觀了,不買點東西再走說得過去麼。
想想看,全他們全校近千名學生,就算隻有一半同學去湊這個熱鬨,再有十分之一的人成為忠實顧客,那也夠她賺得盆滿缽滿了。
對不起,裴景書現在滿腦子都是小錢錢,越說心情越激蕩,自己把計劃完善了一下,“對了,一開始一定要說——告訴她們一個秘密,並且她們不能再告訴彆人!要知道,越是秘密傳播得就越快,大家都有分享欲、都想第一時間告訴自己的好朋友啊,這樣好朋友再傳給其他好朋友,不出一個星期,全校都知道我家開鹵味店了。”
說到最後,裴景書差點控製不住笑出了聲。
方可紅:“……你為什麼這麼熟練?”
江琴琴也忍不住吐槽,“自信點,按照你的計劃,不出兩天時間,全校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出一個星期,方圓十裡都知道你家店的名字地址了。”
這家夥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影響力,他們學生有沒彆的娛樂,讀書又累又無聊,可不就逮著點校花校草的八卦到處傳播麼。
裴景書雙眼發亮,“真的嗎?真的還有這種好事?”
在裴景書做出“事成後承包她們一個月鹵味”的承諾之後,方可紅和江琴琴答應全力配合她的行動。
三顆腦袋湊在一起,嘰哩呱啦好一陣討論,重新完善了行動計劃和話術,事不宜遲這就開乾了,腳步一轉,便往教學樓的方向進發。
裴景書今天是當之無愧的C位,方可紅和江琴琴一左一右挽著她,三個人有說有笑好不和諧。
她說著說著,開始跟好友分享鹵味店的品種,“……你們都還沒嘗過,正好,我明天開始,每天帶一個品種給你們嘗鮮,一兩禮拜都能吃上不重樣的鹵味。”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吃貨裴景書的同桌聽完她如數家珍報菜名,羨慕的眼淚差點忍不住從嘴角流出來,咽了咽口水說,“那你隻負責帶鹵味,我們帶彆的菜,到時候去食堂一起吃。”
一中並非封閉式管理的學校,學生願意住校就住校,宿舍食堂澡堂都有的,條件放在全省也不算差了。
但基本上本地的學生,都不會選擇住校。
高中的學雜費就不算便宜,住校的話,還要再交一筆住校費,孩子吃住在學校也要給生活費,就算是城裡人,各家都有好幾個孩子,負擔大,能省一點是一點。
每天放學回家住,就算距離學校遠,早上出門還可以帶上飯菜,午餐晚餐都在學校吃,既省了錢,又能節約好幾趟往返通勤的時間。
時間一長,有些家長知道還有同學每天帶飯上學,就是為了節省時間多做幾道題,簡直心急如焚,非讓自家孩子也跟著帶飯,並且這個帶飯隊伍越來越強大。
裴景書從高一入學,就是帶飯大軍中的一員。她當然不是為了節約時間,單純是沒有自行車,也坐不成公交車,她懶得每天三四趟的在學校和家之間來回跑,就讓媽媽也給她準備盒飯了。
家裡日子還算過得去,用不著一分錢掰成兩半花,苗紅旗便隻往飯盒裡盛菜,讓裴景書到點去食堂花錢打飯,正好讓熱騰騰的大米飯把冷菜捂熱了,吃著也比較舒服。
擁有生活智慧的不隻是苗紅旗,其他同學的媽媽也想到了,於是每天放學,很多走讀生跟住宿生一樣,帶著飯盒就往食堂衝。
裴景書上學期就是跟方可紅她們結伴去食堂的,這學期她倒是鳥槍換炮騎上車子,放學十五分鐘必到家門口,可她偏偏答應了二哥的挑戰,沒辦法,這回真的要爭分奪秒刷題了。
所以這學期她依然要雷打不動的帶飯。
小夥伴這麼說,是不好意思占她便宜,畢竟以她們那相當不錯的家境,也不是天天吃得起鹵味的。
裴景書不可置否的點頭,“行,我正好也嘗嘗你們媽媽的手藝。”
江琴琴也笑道,“說不好是我爸還是我媽的手藝,他們誰下班早誰做飯,當然我也希望是我媽,她做的還能入口,我爸下廚那就是養豬。”
吃貨可聽不得這個,裴景書對小夥伴的遭遇充滿同情,“可憐的孩子,實在不行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她們邊走邊聊氣氛熱烈,轉角經過高一一班、也就是尖子班,卻仿佛進入了什麼神秘領域,三個人齊刷刷噤聲。
這個高手如雲、神仙打架的學霸班級,課後的紀律甚至比普通班級上自習課還好,有人伏在課桌奮筆疾書,有人抱著書沉浸式翻閱,也有人閉目養神、或者跟前後桌下下棋放鬆神經,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安安靜靜做著各自的事情。
這種安靜,讓筆尖在紙上摩擦的聲音清晰可聞起來,學渣每每經過這邊,都下意識噤若寒蟬起來。
強者的世界讓人不明覺厲,她們跑到人家門口高聲說笑豈不是造孽,裴景書和小夥伴們不僅安靜如雞,甚至連腳步都放輕很多,手挽著手躡手躡腳經過。
但她們隻能閉緊嘴巴,卻管不住四處亂瞟的雙眼,經過教室門口更是抓緊時間往裡瞧,想看清楚大佬們課後都是怎麼瘋狂內卷的。
今天,她們看到長身玉立、站在黑板前寫著什麼的學神葉嶠西。
三人誰都沒去關注他黑板上的東西,目光隻落在學神本人身上,裴景書還明顯感覺到小夥伴們挽著她的手,不約而同收緊了力道,不用看都知道她們此刻激動的心情,標準的迷妹跟男神擦肩而過的心態。
以前她也是小迷妹中的一員,對學神算不上多熱忱,但每次看到他的俊臉和學神光環加持,心情多少也會跟著雀躍一下,本著看一眼少一眼的原則使勁抽人家。
畢竟學神高冷又神秘,他們尖子班的作息時間也仿佛格外不同,生活在同一個校園,一學期能偶遇的次數卻寥寥無幾,自來是物以稀為貴的。
而現在,裴景書在二哥的騷操作下,跟學神都混成朋友了,對他也就沒那麼稀罕了,於是乎穩如老狗,瞥一眼便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
才剛抬起腳,就感覺小夥伴們跟見鬼一樣,呆立原地不動彈,抓著她的手也越來越用力。
裴景書感覺到有事情發生,下意識轉頭,正好對上葉嶠西的目光,對方用清冷的聲音喊了一聲她名字,“稍等,有東西給你。”
葉嶠西神情冷淡,動作卻乾脆利落,話音說完便把粉筆往粉筆盒裡一扔,拍拍手就去自己座位了。
顯然是去拿要給她的東西。
裴景書頭頂緩緩打出一個問號。還在想她跟學神所謂的友誼,不過是家長們單方麵蓋章認定,真正的好朋友能開學三天才打招呼麼?
所以“好朋友”突然說有東西給她,她覺得莫名其妙,甚至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但她的念頭剛升起就被打斷了,小夥伴們跟她手挽手站一起、身臨其境體驗了一把被學神叫住搭訕,興奮地不知道如何表達,誇張的吸氣聲此起彼伏響起。
臥槽臥槽臥槽!努力消化著剛剛經曆的一幕,江琴琴開始在好朋友耳邊小聲尖叫,“葉嶠西要送你什麼,是不是情書……哦不是,想跟你交朋友的書信?”
方可紅也興奮的臉頰通紅,相對文靜的她此刻小嘴也化成了機關槍,“你們聽到了嗎,葉嶠西剛剛清楚叫了裴景書的名字,他居然記住了一個外班女生的名字!要知道,他看起來遺世獨立的樣子,很多人懷疑他連一班的同學都不認識幾個。”
裴景書那顆本來還算理智的小腦瓜,在她倆你一言我一語的影響下,成功被帶跑偏,不禁順著她們的話思考起來,學神真的也會有七情六欲嗎?好怪哦,再看看!
萬一他真的也是送信跟她交朋友,要怎麼在保證不傷害他高傲自尊的前提下委婉拒絕呢?畢竟她不想搞對象,隻想搞成績和搞錢,如果因為拒絕而痛失一個能帶飛她的學神外掛,也是她不想看到的……
等等,不對,學神要跟她交什麼朋友,他們本來就是朋友了。
終於意識到自己被帶入誤區的裴景書,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到葉嶠西出來了,手裡帶著令人浮想聯翩的……一疊試卷?
很好,這才是學神最有可能送出手的禮物。裴景書麵無表情的想。
此時此刻她彆說浮想聯翩了,簡直想親手掐死上一秒想入非非的自己。順便也把不靠譜的小夥伴一起掐了,她們才是罪魁禍首。
仿佛察覺到了危機,剛剛還緊緊摟著她、恨不得給她當掛件的方可紅和江琴琴,已經齊刷刷把手鬆開了,一點點拉開她們的距離,“你們慢慢聊,我們先回教室了。”
說完兩人轉身就跑,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好像生怕晚一秒,學神的“驚喜”禮物就會落在她們頭上似的。
裴景書:……
目送小夥伴們不講義氣的行為,裴景書本來是悲憤的,一抬頭,對上葉嶠西清泠泠的眸子,她的悲憤立刻被尷尬取代。
站在葉嶠西的角度,那不爭氣的兩隻一定很莫名其妙,她要怎麼解釋才能挽尊,跟學神說她們突然尿急?
在她已經開始摳出三室一廳的時候,葉嶠西開口了,語氣平靜的仿佛從始至終隻有她一個人站在這。
葉嶠西平鋪直敘道,“聽說你們沒有開學測驗,我托人複印了一份,你先拿去做,不懂的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