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武隻是就著那天的相處開了個玩笑,沒想到顧寧的反應這麼大。被話筒裡傳來的巨聲嚇的一眨眼睛,李學武拿著話筒也是一陣無語。都結婚了,怎麼還這個樣子。
李學武的心裡也是犯嘀咕,猜想結婚的時候自己不會被踹地上去吧?報了平安李學武便想著家裡的事情休息了。
等第二天早上吃飯的時候,卻是見到幾個小子瞅著自己偷笑。李學武也是很迷惑,這幾個調查部的小子什麼毛病?
一等他見到姬衛東和向允年,剛坐下來準備吃飯,卻是見姬衛東捏著嗓子學聲道:“嘿嘿,想我了沒有啊~~~”
“你特麼!”
李學武直接把手裡的筷子甩了過去。
“監聽都聽到我頭上來了,不想活了是吧!”“哈哈哈哈~!!”
姬衛東帶頭笑著,那邊幾個小子也是跟著笑。
李學武眯著眼睛,看了姬衛東一眼,轉頭對著那幾個小子問道:“你們想不想聽聽姬科長被吃嗚嗚嗚”。
這話也才剛剛說了一半,那些小子還不知道李學武要說的是啥呢,就見姬衛東一個惡狗撲食,雙手死死地捂住了李學武的嘴。
“李處長,李哥,李大爺,我錯了”
姬衛東這小子最大的優點就是能屈能伸,該認錯低頭的時候絕對不死犟著。
看見李學武懷疑的眼神,姬衛東更是連連點頭承認錯誤,並且把那邊幾個小子叫過來一起道歉,這才得了李學武的眨眼示意。
李學武被姬衛東鬆開後,挑著眉毛說道:“再讓我知道有人偷聽我的電話,我把這件事寫出來登報紙上去”。
“一定一定!”
姬衛東連連保證著李學武的隱私權,讓那些小子看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他們能確定的是,李處的手裡有著姬科長絕對的爆炸性新聞。拿捏的死死的,一定是拿捏在七寸上麵了。
李學武重新撿了筷子開始吃飯,對於姬衛東的討好視而不見。碼的,太丟人了,硬漢的形象毀於一旦。
尤其是被顧寧扣電話的事情,一想到這裡,李學武就想把怨氣發泄出來。可姬衛東眼睛多賊啊,眼瞅著李學武的眼神不對頭,立馬認慫。
“李處,李哥,有事好商量”“沒事”
李學武笑了笑,看著姬衛東很是和煦的樣子。
姬衛東卻是凹頭了,又是遞煙又是討好的,兩人說笑著吃過了早飯。彆過兩人,李學武今天最重要的工作便是休息,玩。
因為今天是周日,法定休息日,彆人不過,李學武還是要過的。
在姬衛東和向允年羨慕的目光中,李學武跟董文學彙合在了一起,乘車出發,往廠外去了。
跟昨晚的情況不同,招待所的大廳和外麵已經沒有了人。
興許有些家屬來等待消息,但見到各自單位的那些乾部們都在被召集開了個會離開後,他們也不敢在這邊駐留了。
這個案子的影響太大了,差不多全鋼城都在談論這個事情。
向允年在昨天的早八點,從市機關直接帶走了十七人,讓相關負責人把電話都打到上麵去了。
不過向允年也是硬氣,直接把當時來協調的人員給頂了回去。同時,在給上麵通報的時候,也將這些人的做法一起報了上去。這就讓遼東這邊很被動了,連夜安排了一個辦案組進駐了招待所。
這也是為啥李學武看隔離區增加了的原因,向允年不怕這些,因為證據足了。今天董文學約李學武出去釣魚,也是有躲那些電話的原因。
都在一個地麵上乾工作,哪有不見麵的道理。
人家的人不聲不響的被你的人配合著帶到了煉鋼廠,到底是幾個意思啊。雖然有向允年和姬衛東兩人頂在前麵,但董文學的壓力可想而知。
不過他是很信任李學武的,既然敢這麼安排,那就代表這件事的後續不會給他帶來影響。
兩人現在是同船共濟的狀態,董文學是能把自己的後背交給李學武的。“給您添麻煩了”
李學武在車上還是跟董文學說了聲抱歉,這次確實是讓董文學很有壓力。
董文學倒是很隨意地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凡事要往好了想,以前誰認識我啊,誰看得起咱啊?”
一邊說著,一邊感慨道:“我這兩天接到的電話是比我到鋼城以後,接到的市裡的電話都多,嗬嗬,說起來也是一種揚眉吐氣啊”。
“您辛苦了”
李學武很是有感觸地說道:“千裡迢迢的,接手這個爛攤子,實在是不容易”。“哎~~~不要替我抱怨嘛~”
董文學笑著拍了拍李學武,心裡很是熨帖學生的理解,嘴上卻是安慰道:“非常人做非常事,如果這邊真是那麼的好,那麼的容易開展工作,還能輪到我來?是吧“嗬嗬”
李學武輕笑著點點頭,時至今日,師生兩個走的每一步都是努力的,可以自豪的
董文學看著車前方,說道:“不用擔心我,隻此一次,就會讓那些人知道,咱們
外地人,外地乾部,也不是軟柿子,搞不好就要給他放個大炮仗,哈哈哈!”
李學武跟著笑了笑,點頭道:“後續的想法我也有一些,想著跟您彙報一下,想聽聽您的意見”。
“彆這麼正式”
董文學再次拍了拍李學武的膝蓋,道:“今天是周日,放鬆放鬆,有什麼話咱們慢慢說,你的能力我還是信任的,勞逸結合嘛”。
“好”
李學武對著董文學笑了笑,適時地止住了這個話題
這次出行的車隊有三台吉普車,一台是董文學和李學武,算上董文學的秘書張兢。
第二台車是同在鋼城工作的楊宗芳,以及其他兩位京城籍的副處長。那天在酒桌上幾人都認識過了,所以今天也是約好了一起出來玩兒。董文學想躲那些電話,這幾個人也想躲著。
第三台車則是招待所的服務人員,今天的目的地在山上,屬於野外遊玩。
出城四十多裡地,三台車眼瞅著上了山,等到了一處有人為開發痕跡的平台後,車隊便沿著平台停了下來。
李學武跳下車往四周看了看,這處位置已經是位於大山中間了。四周的山不算高,但也不矮,李學武需要微微仰頭才能看到山頂。
周圍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因為沒有規劃,顯得錯亂雜章的樣子,倒是有一種野生的樂趣。
董文學笑著拍了拍李學武的胳膊介紹道:“這處位置很不錯,有山,有水,還有溫泉,一會你可以試試”。
“真的不錯”
從第二台車上下來的楊宗芳幾人走過來也是笑著推薦道:“如果湊巧的話,在山上還能打著獵物,不過我是不成的”。
說著話有些自嘲地說道:“從小我爹就不讓我摸槍,現在的槍法稀爛,訓練的時候將將上靶”。
楊叔興和尹忠耀在那天跟李學武喝過一次酒後,就著先前對李學武這個人的了解,又都跟軋鋼廠那邊打過電話了解過。
自然知道這人是極為不好惹的,尤其是在董文學主政煉鋼廠的條件下,兩人不提各自的背景,自然不願意招惹李學武。
所以有董文學相邀,兩人也是樂得來這邊放鬆。
這會兒也是跟李學武寒暄著這邊的條件,顯然這處位置是幾位京城籍乾部的聚會場所了。
大山裡,說點兒什麼,也不會惹出麻煩,對吧。
不過李學武看了看那邊的大湖,倒是想著一會如果釣魚的話用不用帶頭盔。“你們說的這麼好”
李學武看著那邊服務員等人熟練地從車上搬桌子搬椅子的,就知道幾人沒少來。
所以這會兒也是很隨意地跟著幾人往湖邊走,一邊走,一邊笑道:“又是山,又是水的,還有溫泉,水中魚可百許頭,還有飛禽走獸相伴,說的我都想長眠於此了,哈哈哈~”
“哈哈哈~”
見李學武說的有趣,幾人都跟著笑了起來,董文學也是笑著拍了拍李學武,責怪他太活潑。
可能是今天的天氣好,沒有風沒有浪的,山中的氣溫低,但陽光好,也不冷。幾人先是拎著獵槍裝模作樣地在山裡轉了起來。
就像楊宗芳說的那樣,他是真不怎麼摸槍的,三個司機都是保衛乾部,跟在後麵看著領導的“善良”槍法直抿嘴。
李學武的手裡也拎著獵槍,是這邊產的地方牌子。
眼瞅見一隻野雞,這幫家夥舉起槍一起開火,那場麵讓野雞當時也愣住了。它何時這麼有牌麵過,讓一個正處,三個副處放鞭炮給它看熱鬨。
不過這種熱鬨過後,再看見那些人懊惱的表情,野雞也是撲棱著翅膀一個猛子飛走了。
“嗨!野雞燉山菇啊~”
楊宗芳咧了咧嘴,可惜地看著那隻野雞。
等身後傳來笑聲,他則是轉頭對著幾人說道:“楊師傅都把鍋帶來了,就等著咱們把野雞帶回去呢”。
說完看了看董文學幾人的樣子跟他自己差不多,卻是把目光看向了李學武。“我說,學武,我們幾個不成就算了,怎麼你還留手了?”
見其他幾人看過來,調侃道:“不會是看我們幾個廢材,想著給我們留麵子呢吧”
“哈哈哈~~~”
這種自嘲在年輕人身上可能會有些惡意,但對於李學武,之於他們,則是一種玩笑。
到了他們這個級彆,槍法,引申出來的對於生存能力的懷疑已經不是製約他們表現的條件了。
反而是大道至簡,返璞歸真才是他們這種中年乾部追求的境界。至於年輕人的好出風頭,在他們這,在李學武這兒,完全沒必要。
尤其是李學武,雖然是個純純的年輕人,但這裡可沒有人拿他當年輕人看待。
這也有了楊宗芳用自嘲來調侃李學武了,能出來玩,這些人的態度就代表了煉鋼廠這些人是要站在董文學的身後的。
也代表了相互之間溝通和合作的意願,不願意看見笑裡藏刀,或者是虛偽的一麵
看似是說的槍法,實際上是在提醒李學武他們幾人的態度,也在提示李學武應該以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他們這些人。
而李學武自然聽的明白,笑著查看了一下手裡的獵槍,一邊往前走,一邊隨意地回道:“剛上手,校槍而已”。
解釋完這句,李學武又反問道:“想吃麅子炒蘑菇不?等見著了我幫你打一隻”“吹牛吧你!”
聽見了李學武的回答,楊宗芳也是滿意地笑了笑,同時在嘴上卻是調侃道:“這個山溝溝都讓我們趟遍了,野雞兔子還有可能,再大一點的怕不是都讓老鄉們收拾沒了”。
“嗬嗬,那就不怨我了”
李學武嘰咕眼睛笑道:“這座山的極限是野雞和野兔,但我的極限不是”。“這話我信”
楊宗芳點點頭,也隻是笑了笑,沒再說這個,轉而拎著槍踅摸野雞去了。他是好這一口的,尤其是在野外吃,更覺得香。
李學武也知道他是啥意思,沒再繼續說的話是他跟付斌上山的那次經曆,打到的野豬可是叫廠裡那些人議論了好些天。
尤其是傳回來的,是李學武贏了付斌,此後越傳越邪乎,好像那次的輸贏,代表了付斌的遭殃似的。
跟釣魚不同,釣魚是欺騙的樂趣,而打獵是展示力量和獵殺的樂趣。這是刻在人類基因裡的,刀耕火種的時候的一種生存技能。
李學武是挺喜歡這種休閒娛樂的方式的,但他的時間多是在忙,很少出去玩兒。而且打獵,還有一定的風險,勞心勞力的,他不大願意動。
家裡的獵槍也就用了一次,便束之高閣了。
老彪子倒是喜歡玩兒,不過李學武怕他出事兒,被他用過幾次後便拿到海運倉那邊去了。
不是李學武小氣,而是老彪子這小子太冒失,為了玩兒,沒必要舞刀弄槍的。李學武倒是很提倡他處個對象啥的,哪怕是多處幾個也成啊。
可是這小子也不知道是跟這些光棍兒待久了,還是家裡的原因,反而是有錢後沒了處對象的意思了。
“砰!”
李學武正走著,卻是聽見前麵傳來了一聲槍響,跟著往前麵看了看,卻是楊叔興開的槍。
“嗬嗬,沒打著”
楊叔興也是湊趣,見著李學武看過來,順著楊宗芳的話頭兒逗了一句。都是廠裡的乾部,李學武倒是沒在意,笑了笑,越過了他們往前麵去了。
這幾個人知道,今天中午想要吃上小野雞燉蘑菇還得看李學武的,他們幾個不成除非把野雞綁樹上,不然可不好打。
前幾次都是讓保衛上山去弄幾隻,這次倒是有了參與的樂趣。李學武倒沒想著出什麼風頭,而是想著早早地打上幾隻好回去。這樹林裡亂的很,沒開發,全是毛毛道,有的地方還沒有路。走起來費勁兒不說,還刮衣服。
都是為了放兩槍過過癮罷了,都沒想著真的在山上較勁。
李學武走了一會,見著草棵裡有個青色的腦袋在那兒踅摸呢,端起槍都沒怎麼瞄準。
“砰!”
“有了,有了有了有了~”
幾人就跟在李學武身後的不遠處,見著李學武一槍從草叢裡打飛出來的東西就知道打著了。
後麵跟著的保衛很機靈地越過眾人去拾了,拿回來幾人都看了看。保衛帶來的這杆獵槍威力不算大,僅僅是把野雞腦袋打碎了。
不過這也正印證了李學武的槍法,三個保衛也是點頭服氣的。
野雞在草裡撿草籽兒吃,會一直晃動腦袋觀察危險,所以打身子容易,打腦袋難。
隨後的時間李學武算是給幾人表演了一下槍槍爆頭的技能。
中間董文學幾人也在李學武的幫助下試了試,不過準頭嘛,還有提升的空間。玩兒了許有一個多小時,幾人便往回走了,因為袋子裡拎著獵物,幾人的性質也很高,說說笑笑的。
楊宗芳找了個機會跟李學武走在了後麵,笑著調侃道:“你玩兒失蹤,可是把京城那邊著急壞了”。
說完還一副驚訝的表情道:“我是沒想到,現在你在廠裡的地位這麼高了嗎?有事兒隔著上千裡也來電話谘詢了?”
“這我可不知道,從何說起啊”
李學武挑著眉毛跟著楊宗芳一邊往下走,一邊笑道:“這幾天我可是真忙,你都看見了”。
“品品:
楊宗芳點頭道:“第一天忙了一天一宿,第二天睡了一天一宿”。“沒辦法”
李學武扛著槍,撇嘴道:“總不能這邊的工作扔下吧,任務是有保密性質的”。說到這裡,李學武還順便抱怨了昨晚那些小兔崽子偷聽自己電話的事情。
楊宗芳也是笑了笑,他知道李學武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眼瞅著就是躲軋鋼廠的電話呢。
“我可不是催你,也不是乾涉你的工作”
摘了手套,楊宗芳看了看山上的風景解釋道:“書記把電話打來我這裡了,問了問你的情況,不過沒說彆的”。
“嗯,咱畢竟是有組織的人嘛”
李學武笑著說道:“出差還有領導關心,這待遇可難得”。“說的我都羨慕了,哈哈哈”
楊宗芳也是跟著李學武調笑了一句,隨後說道:“你還要待幾天,如果下周待不長的話,我的建議是給廠裡回一個,省的被動”。
李學武也跟著楊宗芳的視線往遠處望了望,隨口說道:“周一再說吧”。“隨你”
楊宗芳可不會計較李學武的辦事方法,回不回電話跟他又沒有關係,反正話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