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們一年沒回京,好不容易見到申帝,當然要竭儘全力展現自己。宴會上,皇子們爭前恐後奉上賀禮,彰顯一年的功績。
大皇子獻上一盒金燦燦的稻穀。他擔任廣德州知州,類似於現代的市長。廣德今年豐收,他送上一盒稻穀,算是循規蹈矩、無功無過。
四皇子淡泊名利,不愛政事、獨愛山水,在江南掛個閒職,大部分時間用來遊山玩水,因此帶來一副水墨畫。
皇後的小驕傲——三皇子則非常高調,送來山賊的項上人頭,引得宮眷們小聲驚呼。東昌州山賊盛行,百姓深受其害,三皇子能在短短一年裡剿匪成功,功勞甚大。申帝很滿意,賞賜他許多金銀。
三皇子更驕傲了,宛如一隻開屏的孔雀,雄赳赳氣昂昂,160的身高、愣是顯出165的氣質。
相貌羞辱是不對的。但不得不說,三皇子又矮又壯,穿上一身紫衣,像隻大茄子。
建國之前,政策果然寬鬆,茄子都能成精。越長溪百無聊賴想著,忽然發現,“茄子精”突然轉向自己,傲慢開口,“聽聞皇妹也剛回宮。父皇常說,皇妹最為孝順。因此,本王十分好奇,皇妹獻給父皇什麼?”
這句話看似謙虛,實則惡毒。三皇子的意思很明顯,如果越長溪沒拿出禮物,就是不孝。
難道,三皇子在給越依依報仇?宮眷們表麵不動聲色,暗地偷偷豎起耳朵。
越長溪聽見自己的名字,微微一怔,艱難地從三皇子身上移開視線。
她拚命告誡自己,忍住!彆笑!人設不能崩!大茄子搖頭晃腦開口說話什麼的,根本不好笑!
越長溪拚命忍笑、不敢開口。大皇子見她不說話,輕蔑地移開視線。他不過略施小計,對方就啞口無言,真不知母後擔心什麼。果然,女人就愛大驚小怪。
“皇妹竟然沒準備……”
三皇子嘖嘖兩聲,假惺惺開口,話說到一半,忽然被打斷。
越長溪從容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柔柔一拜,“寶寧當然為父皇準備賀禮,隻是皇兄珠玉在前,兒臣不好意思拿出來。”
難道她真的準備了?三皇子狐疑,轉念一想,對方可能在說謊。而且,就算她提前準備,也是女人家的玩意,不值一提,絕對比不上他的賀禮。
內心愈發不屑,三皇子滿不在乎擺手,“皇妹不必擔心,父皇不會怪罪你。”
三皇子太急迫,沒發現他開口後,申帝眼中飛快閃過不悅。
傲慢自大、急於求成……公主分明在詢問申帝,三皇子卻擅自回答,無視君威。這波算計,不用公主動手,三皇子已經輸了。衛良垂眸,平靜收回邁出的腳步。動作微不可查,誰都沒發現,他剛剛試圖上前。
越長溪指揮宮人清出場地,自己接過半枝手裡的古琴,擺在大殿中央。拇指食指微動,悠揚琴音滌蕩而過。她眼睛彎彎,笑得溫柔似水。
三皇子,你這麼囂張,肯定沒遭過社會的毒打,本宮今天就讓你免費體驗一回!唉,她真是太善良了,昨天幫張保全,今天又幫三皇子,雷鋒叔叔都沒她忙。
琴音落下,越長溪環顧自周,突然惋惜道,“兒臣欲為父皇獻上一曲。美中不足的是隻有琴、沒有劍舞,略顯單調。”
她揚起天真的麵龐,看向三皇子,小心翼翼開口,“三皇兄幫幫寶寧好不好?皇兄能剿滅山匪,定然武藝超凡,又精通音律,肯定適合此曲。”道德綁架嘛,她也會!
劍舞在大申極為盛行,劍器象征高貴榮耀,因此,文人墨客都愛以劍抒情。但是,私宴上舞劍,可以謂之風流,在文武百官麵前舞劍,又是另外一回事,哪個皇儲會在大臣麵前舞劍?
三皇子頓時覺得受到輕視,眼裡升起怒火,剛要拒絕,申帝已經點頭同意,他撫掌笑道,“好。朕正好看看朝暉的武藝是否進步。”
三皇子——越朝暉動作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申帝。申帝卻沒看他,一揮手,示意衛良送劍。
衛良點點頭,解開自己腰上的佩劍,兩手奉上。
越長溪看見他的動作,差點笑出來。
衛廠公蔫壞,看似恭敬、奉上自己的劍,實則彆有用心。普通單手劍隻有一斤多,他的卻是雙手劍,足有三斤重,彆看隻差一斤多,真正揮舞時,相差非常大。
她在心中暗道,衛良,很好,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合作夥伴,懂得自己搞事了!
三皇子接過劍,胳膊頓時一沉,他皺眉想要開口,但已經來不及,琴音幽幽響起,越長溪十指揮動,沉浸在彈奏中。
三皇子臉色鐵青,一咬牙,隨著琴音抬起手臂。
這筆賬,他記下了!
深夜寂靜,月光透過窗戶灑落房間,照耀在大殿中央,為兩人增添一抹仙氣。恢弘的宮殿裡,藍衣女子清冷貌美,紫袍男子翩然起舞,任誰看見,不說一句美人美景。然而實際上,三皇子幾乎咬碎了牙。
這是什麼琴?為什麼這麼快?還有多長時間結束?該死,他快撐不住了。越長溪這賤人,肯定想讓他出醜。
越朝暉完全忘記,是他挑釁在先,反而一心怪罪對方。他眼中憤恨惱怒,幾乎要撕碎對方。
而端坐在案邊的越長溪,根本不在乎三皇子怎麼想,她眼前隻剩這張琴,十指飛快,幾乎快成殘影。輕抹急挑,曲調大開大合。她手中的琴像交戰的鼓點、像戰士的怒吼、像兵刃交接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