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密道(2 / 2)

越長溪:傳說中的密道!!!

“公主小心。”

門口狹窄,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地下。密道很黑,借著月光,越長溪隱約看見,下麵是一個十字路口。衛良指著左側,“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就能出宮,外麵有人接應,您不必擔心。”

越長溪以為,衛良隻是帶路,不會跟她一起走。沒想到,說完這句話,他率先提劍轉向左方。

密道的大門已經關上,兩側夜明珠發出幽幽的光。越長溪還沒適應黑暗,眼前一片漆黑。視覺失靈,其他感官頓時凸顯出來。她聞到土壤的腥氣,聽見黑暗中、自己略帶緊張的心跳。

她深吸一口氣,指向右邊,“那這條路呢?是通往乾清宮麼?”

衛良沒有回答。

黑暗中,越長溪無法判斷他的表情。但能聽見衣料摩擦的聲音,衛良似乎轉過身、正在望向她。

心跳莫名加快,這是人在陌生環境的本能反應,越長溪並沒在意,她輕咳一聲,繼續道,“本宮不能走,大皇子如果失敗,朝中的平衡會被打破,皇後一家獨大。本宮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她必須得到申帝更多支持,創造和皇後抗衡的條件。

衛良依舊沒有回答,他沉默不語,呼吸幾不可聞,仿佛融入這片黑暗。

越長溪看不見,但能想象出,衛良一定冷淡地注視著她,薄唇抿成一道線,無聲的拒絕。

半枝也經常這樣。

如果她提出過分的條件,比如早上不想起床吃飯,半枝就會一言不發看著她,試圖用眼神譴責她。越長溪手法熟練,頓時軟下聲音,撒嬌道,“衛廠公,你答應本宮,好不好?”

說完這句話,她就蒙了。

啊啊啊啊,我在乾什麼?對方是衛良不是半枝,我不是眼瞎,我是心瞎了啊啊啊!

額頭青筋直跳,越長溪恨不得以頭搶地,但很快,一道若有若無的歎息傳來,輕得仿佛錯覺。衛良走回她身邊,“臣帶您去乾清宮。”

越長溪:“……”雖然目的達成,但更尷尬了怎麼回事!

她飛快捂了下臉,提起裙擺,默默跟在衛良身後。剛邁出一步,腳下似乎踩到什麼。越長溪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她有輕微的夜盲,即使眼睛適應黑暗,也看不清路。

越長溪迅速扶牆穩住身形,暗罵道,密道裡為什麼有石子?誰逃跑的時候還看路?質檢員能不能乾了!還有,為什麼電燈還沒普及?這個世界的愛迪生不想賺錢了?

她動動腳腕,正要繼續走,眼前突然伸過來一隻手,衛良輕輕開口,“您……可以牽著臣。”

語氣冷淡,但伸出來的手很堅定。

好樣的!關鍵時刻,潔癖也能克服。越長溪默默誇了衛良一句,試圖拽住對方的衣袖,然後——她就因為看不清,準確無疑地拽住了衛良的手指。

越長溪:“……”她跟這隻手有仇?怎麼每次都拽它!

指尖相碰的瞬間,她明顯感覺到,衛良身體一僵。但是……如果現在鬆開手,改成拽袖子,肯定更尷尬吧。

她故作淡定,輕咳一聲,“走吧。”再不走,她怕自己尷尬而亡。

……

禦花園距離乾清宮不遠,兩刻鐘後,兩人已經快到目的地。

可能出於安全考慮,密道結構特殊。即便在地下,也能聽見地麵上的聲音。因此,愈往前走,廝殺的聲音愈明顯,越長溪也愈沉默。

她不由得攥緊手。

在永和宮,她能勉強保持冷靜,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她沒有真實感。雖然知道發生宮變,但像是隔著電視屏幕,無法感同身受。而此時,隔著薄薄的地麵,她聽見嘶吼,聽見哀嚎呻吟,聽見刀劍撞擊鎧甲、刺耳的摩擦。

這一切,與她和皇後的鬥爭截然不同,這是真正的戰爭,更凶殘可怖,也更赤裸真實。

越長溪仿佛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後知後覺開始害怕,心跳加速,手心冒出一層冷汗。

她開始懷疑,去乾清宮真是正確的決定麼?

遲疑間,衛良忽然回握住她的手,寬大的掌心裹住她的冰涼的指尖,“如果您不想繼續走,臣可以帶您回去。”

他的聲音冷冷淡淡,一如往常,仿佛他們隻是走在回宮的路上,並非奔赴戰場。越長溪逐漸冷靜。

“不必,”她呼出一口冷氣,“本宮無事。”

無事是不可能無事的,她都緊張死了!越長溪極力忽視喊殺聲,環顧四周,試圖轉移注意力,緩解緊張。

密道裡空無一物,除去千篇一律的夜明珠,沒有其他東西。很自然地,她的視線落在衛良身上。

眼前的身影挺拔高瘦,幽暗的夜明珠為他鍍上一層不明顯的光,襯得他愈發清冷疏離。越長溪看著看著,思緒逐漸飄遠。

她想,衛良為什麼來永和宮?連她都知道,現在去申帝身邊,肯定是不世之功。衛良身為申帝近臣,功勞唾手可得,為什麼放棄?

黑夜中,越長溪的心跳逐漸加快,她控製不住疑惑,一個人真會因為合作,做到這種程度麼?

黑暗的環境太適合胡思亂想,她想起很多之前的事。回宮那天,衛良突然出現,之後每次遇到困難,都有他的身影。

過往一一從眼前劃過,最後,定格在她詢問衛良、她是否認識他時,衛良看她的眼神。

沉暗的、漆黑無光的眼神。

……

驀地,越長溪有點慌,比發現大皇子逼宮還要慌。她麵色古怪,頓了頓,試探開口,“衛廠公,你今日救下本宮,本宮必有重謝。除去殺死皇後,金銀珠寶、高官厚祿,你可有想要的東西?”

“保護公主是臣的職責,臣並無所求,請公主放心。”

衛良的聲音冷淡無波、不帶一絲溫度,他的麵容隱在黑暗中,看不真切。越長溪緩緩呼出一口起,不動聲色收攏五指,指尖搭在他的脈搏上。

她聽過一個傳聞,衛良剛擔任東廠督主時,捉拿犯事的武官。

那位武官獵戶出身,逃到山裡後,引出狼群攻擊對方。衛良被困,周圍是七八匹野狼,他獨自一人,卻不見半分慌張。他拿著劍,與群狼對峙良久,一直到其他錦衣衛趕來,他的呼吸都沒亂過。

眼下的情況,肯定不如他麵對一群狼危險。

越長溪這樣想著,屏住呼吸,靜靜感受脈搏。指尖環住他冰涼的手腕,脈搏穿透肌膚,真實地傳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越長溪清晰地聽見,衛良的心跳如同瘋狂的鼓點,劇烈轟鳴。

她的呼吸瞬間停滯。

越長溪:“……”放心個鬼啊?!我他媽怎麼覺得,你圖謀大著呢。你好像……在圖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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