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郎君是個受氣包(1 / 2)

但很快他的眸色又重新冷了下了,清貴淡漠地如同一尊玉佛:“妻主曾念過書?”

沈家曾經富裕過,供養庶女讀書倒不是什麼稀罕事,隻是他明明聽說沈黛末沒上過幾天私塾,而抄書對讀書人的要求極高,怎麼是沈黛末這個半吊子可以勝任的?

沈黛末麵不改色地撒謊:“我從前進過私塾啊,雖然後來沒去上學,但是我大姐依然在讀書,我偶爾會去她房裡玩,看她讀書寫字,一來二去也就認識了。”

冷山雁微微向她靠近。

沈黛末倏地握緊了拳,被發現了嗎?不應該啊,她這個借口堪稱無懈可擊。

冷山雁的眸光在她的臉上深凝,漆黑的眼瞳仿佛深不見底的漩渦,讓她呼吸一緊。

突然,門外傳來阮青魚嘲諷的聲音:“真真是好大的脾氣!飯也不做,院子也不打掃,隻讓你清理屋子還笨手笨腳打碎了花瓶,才罰了一會兒,一見女人回來了就裝做一副無辜的樣子,也不嫌害臊!”

話裡有話,罵人罵得不要太明顯。

白茶蹭的一下就衝出了房間,跟阮青魚吵了起來。

“大郎君你這話好沒道理,太爺讓我家公子跪在院子裡,他怎麼做飯?再說了,他做不成飯,我這個奴才不是替他做了嗎?你罵什麼人!”

阮青魚揚聲道:“誰說我罵人了?”

白茶指著他氣道:“大郎君,您彆當我是傻子,在院子裡又吵又鬨不就是在下我們公子的臉嗎?再說那花瓶根本就不是我家公子打碎的!”

阮青魚突然眼珠子一瞪,朝白茶臉上狠狠刪了一巴掌:“你是個什麼東西,陪嫁的奴才下人,你敢指我!”

白茶捂著臉,瞬間紅了眼眶。

“姐夫彆生氣,白茶他不是有心的。”冷山雁急忙走出西廂房,微微屈膝給阮青魚道歉。

阮青魚看冷山雁這個態度,自然越發得意:“妹夫,你來得正好,看看這個小賤蹄子,刁鑽潑辣,什麼樣的家風就教出來這麼個東西?”

這話簡直跟扇冷山雁的巴掌沒區彆了。

“......”冷山雁咬唇,低頭不語。

沈黛末看著低眉順眼地沉默著,整張臉寫滿了三個字‘受氣包’。

也是,縱然原著裡的大反派手段再怎麼老道狠辣,現在的他也隻是一個剛剛嫁人的少年。

況且這才是他嫁進來的第二天,哪裡敢跟嫁進來幾年,還生了一個大胖閨女的阮青魚比。

是以,沈黛末直接走到冷山雁麵前,將他和白茶統統護在身後,慢悠悠說道:

“姐夫也彆生氣,這事兒跟我郎君沒關係。說來說去,還是家裡人口太多鬨得。如今我已成年又娶了夫郎成了家,按理早就應該分家搬出去,是父親舍不得我才一直留我住下...隻是現在看來父親的好意反倒成了禍根,我這就出去找房子,帶我郎君搬出去。”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

尤其是冷山雁,他嫁進沈家可不是為了跟沈黛末做恩愛夫妻的,一旦分家搬出去,他就很難再接觸到嫡係一家人,也再難下手。

而且沈黛末窮得叮當響,連房租都出不起,到最後還不是要花他的嫁妝。

不行,絕對不行。

冷山雁不容許有任何人破壞他的計劃,正欲開口,突然他的袖子被人狠狠扯了一下。

是沈黛末。

冷山雁到嘴邊的話頓時有些猶豫,她究竟想做什麼?

阮青魚也驚呆了,他隻是聽從胡氏的指使,磋磨冷山雁的銳氣,以後好拿捏他,並沒有想要分家的意思。

沈慶雲不是掙錢的材料,家裡本就沒有多少錢。

之前一直靠著賣席氏的錢勉強維持,現在連賣席氏的錢都花完了,他就指著冷山雁的嫁妝填補家裡,要是真讓他們分了家,以後得日子可怎麼過?

所以,他頓時態度大變,笑著挽回道:“小妹說的哪裡話,我隻不過跟白茶拌句嘴而已,好好地分什麼家。”

“也到了該分家的時候了。”沈黛末說:“以前這裡隻有我一個人住,現在有了我郎君和他的陪嫁,確實如姐夫所說多了兩張嘴,日子難過。”

阮青魚表情難堪:“小妹,我當時是一時說錯了,真不是那個意思。”

沈黛末沒理他,繼續說道:“隻是我原以為,多這兩張嘴也算不得什麼,畢竟前一陣不還少了一張嘴嗎?”

‘少了一張嘴’指的就是被賣掉的席氏。

按照宗法規矩,沈黛末及笄前留在沈家是理所應當,及笄之後才能分家。

可‘沈黛末’在兩個月已經及笄,任憑胡氏怎麼趕她她都不走,就是因為‘沈黛末’覺得,沈家花的錢都是賣席氏得來的。

這錢既然胡氏、阮青魚、沈慶雲他們能用,那她這個親女兒怎麼就不能用了?因此她死也要耍心機賴在家裡。

真是一言難儘的一家人。

就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胡桂華從堂屋裡走了出來,麵色陰沉:“都在吵什麼?”

沈黛末麵不改色:“父親,我想——”

“你想都彆想。”胡桂華直接打斷她:“你母親死了,家裡就剩下你和雲兒兩人,姐妹住在一起才能相互扶持,分家像什麼話?”

說完他又看向淚眼瑩瑩的白茶,滿眼心疼道:“瞧著可憐見的。”隨後他眼珠子一轉,不輕不重地扇了阮青魚一巴掌,怒道:“看看你乾的好事。”

“...父親我真的沒想過,我是無心的。”阮青魚立馬裝模作樣的抹起了淚。

冷山雁冷眼旁觀他們演戲,也瞬間明白沈黛末這出鬨分家戲碼的原由,以退為進,反客為主。

這翁婿倆一心惦記著他的嫁妝,沈黛末這一鬨分家,無異於斷了他們的財路,他們瞬間從囂張跋扈龜縮成了鵪鶉,攻守逆轉。

阮青魚哭個不停,冷山雁拂了拂衣袖上並不存在的塵埃,心想也時候出來打個圓場,博個賢良名聲了。

“姐夫彆哭了,父親也彆惱,原是一場小事,怎麼好弄得哭哭啼啼的。”

冷山雁給了個台階,胡桂華自然抓住,哪怕心裡已經恨死他和沈黛末,卻依舊拉著冷山雁的手,語重心長道:“他就是這個刀子嘴的個性,實際沒什麼壞心眼,你們往後就在家裡安心住著,少提分家的事。”

冷山雁立馬點頭:“這是自然。”畢竟他也不想分家。

眼見一場鬨劇過去,沈慶雲也從外頭回來了,一家人‘和和氣氣’地吃了一頓午飯。

飯後,阮青魚借口帶孩子,將洗碗等活都推給了冷山雁。

冷山雁倒也沒說什麼從袖中拿起一根襻脖,將寬大的袖袍攏起,和白茶一起端著碗筷進了廚房。

女尊世界講究女主外男主內,女人幾乎不進廚房,家務都是男人的事。

“公子,我來吧。”一進廚房,白茶就主動攬過活,見周圍無人,小聲說道:“今兒倒是多虧了沈黛末,不用您自己衝鋒陷陣,她給您做急先鋒,壞事都是她做,美名都讓給您了。”

白茶捂著火辣辣的臉,心想:還替他出了一口惡氣,真過癮!

冷山雁垂了垂眸:“她倒是跟傳聞中的有些不一樣。”

因為剛才的事,白茶心裡對沈黛末多了一點好感,不再張口閉口賭鬼地叫她。

因此,他笑嘻嘻地說道:“確實不太一樣,我以為賭鬼都又好吃懶做,又喜歡打夫郎的呢,沒想到她還挺會疼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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