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我的郎君生氣了(1 / 2)

冷山雁的薄唇在沈黛末的耳畔輕輕廝磨著,直到他感覺到沈黛末的呼吸漸漸平複下來,才慢慢開口問詢:“妻主,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沈黛末將雷寧的事情告訴給他。

冷山雁聽完雖然也感覺沉重,但上輩子這種事情他見得多了,所以並不像沈黛末這樣反應激烈。

“都說一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許大戶在這些人身上榨的錢多,上一任知縣撈的肯定更多。”他說道。

畢竟知縣能夠撈錢的名目可比一個商人多得多,上輩子冷山雁執掌顧家,每年光是逢年過節時給蘇城知縣送禮的禮錢就有3000多兩,而且這還隻是一般的禮節性送禮,要想讓衙門的衙役不找顧家產業的麻煩,還得再從知縣、縣丞、衙役等等從上到下打點一通。

“所以衙門的案子我能拖就拖,能和稀泥就和稀泥,就盼著那些沒有朝廷編製的幫役們受不了自己離開,這樣我就有機會安排自己的人進去。”沈黛末說道:“而且,那些案子實在太過瑣碎,涉及的律法極廣,科舉考試隻考四書五經,我對法律條文一竅不通,還得重新學。縣丞倒是熟悉律法,但她是許大戶的人,我不信任她,怕她借著案情給我挖坑。”

他低聲道:“既然這樣,那不如雇幾個書生做您的幕僚?”

古代皇權不下縣,沈黛末作為知縣可以自己聘請人參與政務。

“我也想啊,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

冷山雁撐著身子下了床,他點燃燈,燈光隻照亮他周身極小的範圍,雪白的單衣腰間隻有一根帶子係著,沒有任何修飾卻更顯得他身材修長流麗。

“你在找什麼?”沈黛末趴在床邊問。

冷山雁從抽屜裡拿出一盒茶葉。

沈黛末聞了聞,道:“君山銀針?你買的?”

冷山雁笑道:“是霍又琴的郎君朱氏送的。”

“霍又琴......是那個虎口逃生的女子,你什麼時候跟他認識的?”沈黛末驚訝。

“今天是他來主動拜訪我的,朱氏說霍又琴被老虎一嚇,病了半個月,如今好了朱氏才上門,這盒茶葉就是他送來的謝禮。”冷山雁說到。

其實朱氏送的謝禮遠不止這一盒茶葉,隻是冷山雁擔心影響沈黛末的風評,收下了這一盒價格普通的君山銀針。

“我又沒有救她,救她的人是雷寧,他應該給雷寧送禮去。”沈黛末翻個身說。

冷山雁將君山銀針往床頭的櫃子上一放,從背後擁著沈黛末,修長的手指插入沈黛末濃墨般的長發,發絲柔軟細膩,仿佛插進了蕩漾的墨池中。

“朱氏怎麼會不知呢?隻不過借著這個由頭來咱們家走動而已,誰不想跟沈大人攀上關係,給自家妻主找個好前程呢?”冷山雁低沉的嗓音帶著笑。

同為男人,他一眼就看穿了朱氏的想法。

沈黛末順勢往靠在他的胸膛上,嘖了一聲:“原來我也是被人巴結的對象了。”

冷山雁繼續說:“我從朱氏那了解到,霍又琴熟讀律法條文,就是人不太會來事,得罪了前任知縣所以才離開寒山縣,直到前任知縣卸任才回來。霍家在本地也算是個小地主,家裡有幾十畝茶園,聽說跟許大戶名下的幾座山頭挨得很近,兩家還發生了一些摩擦。”

沈黛末一聽,蹭的一下坐了起來,捧著冷山雁的臉吧唧親了一口:“雁子,你就是我的賢內助,我愛死你了!”

微光下,冷山雁的耳垂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他垂下頭輕描淡寫地說道:“能幫到妻主就好。”

*

霍又琴經過那次驚嚇後,整個人都有點頹靡,但還是一如既往的一根筋。

但沈黛末聘請她做自己的法律顧問,正需要她這種一根筋的性格。而且霍又琴家境好,不缺錢,彆人根本賄賂不動她,也不怕得罪縣丞衙役。

不到幾天,沈黛末就和霍又琴一起把堆積許久的案子統統審了,徹底把縣丞從審案的業務中架空。

不過這還遠遠不夠。

沈黛末趴在桌上沉思,沒一會兒,她開始蘸墨揮筆:“查芝,去把這個貼在衙門外麵。”

“是。”查芝接過寫滿了密密麻麻字的大紙,經過霍又琴時,霍又琴瞥了一眼,一臉驚恐的跑進了沈黛末的書房。

“大人,你瘋了?”

沈黛末懶洋洋躺在貴妃椅上,擺擺手:“沒瘋,我清醒著呢。”

查芝一臉懵逼的拿著紙,她不認識字,所以隻能偷偷問霍又琴:“霍娘子,這上麵寫的什麼啊?”

“減免契稅。”霍又琴無奈扶額:“一般田地房產過戶都需要繳納相應的契稅,這些是衙門的一大收入來源,大人,你一下子把契稅減免,衙門的開支怎麼辦?”

沈黛末躺在貴妃椅上搖搖晃晃:“我算過了,減免契稅雖然會讓縣衙收支減少,但是加上下個月就要收上來的夏稅,是可以維持衙門正常開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