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沈黛末有恃無恐的笑容,師英憤怒卻又無可奈何,隻能憤而甩袖離去。
沈黛末笑得更開心了,感覺自己現在好像一個犯賤挑釁的大反派,周圍全是對她瘋狂作揖崇拜的信徒。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顫顫巍巍地來到沈黛末的麵前,對她說:“一百多年的亂世被太祖皇帝終結,但無論是她還是先帝,還是現在的皇上,好像誰都沒有把我們這些生活在邊境的百姓放在心上,我們好像被國家遺忘,匈奴人視我們為兩腳羊,隨時都可以來搶掠我們,我們沒有任何依靠。幸好這次將軍您帶著軍隊趕來了,將匈奴人趕走了,給了我們一個安定的生活,還分給我們牛羊維持生活,將軍請收我一拜。”
沈黛末趕緊下馬,扶起老者:“老人家不必這樣,保家衛國,守護百姓本就是我們應該做的。”
沈黛末心中有愧。
匈奴人的馬匹優良,騎上鑽進草原裡就很難再找到她們的蹤跡,這一次她雖然打了一場勝仗,但不知道多久匈奴人就回再次返回作亂,隻希望回去之後,朝廷可以多派駐軍,保護邊境安全。
就在這時,沈黛末突然聽到一聲充滿了驚恐與絕望的聲音。
“大人!”
沈黛末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麼人喊她,隻見眼前一個黑色的影子飛快地朝她跑來。
身旁的烏美為了保護她的安全,朝著那黑影就是一個飛踹,正中那人的心口,那人瞬間倒在地上,也就是這時沈黛末才看清對方。
他似乎是個男子。
為什麼這麼說?因為他的臉實在太臟了,仿佛幾個月沒有洗過一樣,鼻梁、下巴還抹著一層漆黑的鍋底灰,頭發更是雜亂無章仿佛一窩雜草似的扣在頭上。身上穿的衣服也仿佛一條破爛不堪的抹布,不僅滿是補丁,而且很明顯不合身,將他的手腕、腳踝都露了出來。
之所以這樣還能認出他是個男子,完全是因為他身量纖細,說一句瘦骨嶙峋都不為過。
“什麼人竟敢冒犯將軍!”烏美擋在沈黛末的身前,一個抬手,周圍的士兵就紛紛拔出劍抵在他的脖子上。
“大人、”那男子雖然身上又臟又亂,但聲音意外的好聽,綿軟輕和帶著一絲害怕的顫音。
沈黛末撥開烏美,看著他問道:“你是何人,來找我做什麼?”
男子抬起頭,臟兮兮的臉上那一雙眼睛卻無比奪目,與成年人不同,他的眼睛更接近孩子般的清透,圓睜睜地望著沈黛末。
“你這個小賤人,竟然敢偷跑出來,看我不打死你!”人群外,一個麵貌凶厲,手持鞭子的男人突然衝了出來。
臟兮兮的男人看到他,頓時害怕地顫抖,甚至根本不在乎架在脖子上的劍,踉踉蹌蹌地朝沈黛末跑去:“大人救我,他是拐子把我擄到了這裡準備賣掉。”
沈黛末朝烏美使了個眼色,烏美立馬將那凶厲的男人手裡的鞭子奪了過來,踹向對方的膝蓋窩,讓他跪在沈黛末麵前。
沈黛末看
向那臟兮兮,看不清麵目的男人,帶著一絲同情憐憫:“他是拐子,那你是誰,從哪裡被擄來的?我可以送你回家去。”
男人的眼眶裡噙滿了淚水,兩顆淚珠低落,打濕了他的睫毛,睫毛瞬間像被打濕了的蘆花,濕漉漉地低垂著,流露出令人心痛的絕望:“我太祖皇帝的幺子,陛下的堂弟,端容皇子,楚豔章,求大人帶我回宮。”
說完,不等眾人震驚,他就暈了過去。
沈黛末:我滴媽,還有意外收獲!
烏美:我的小命還能保住嗎?
沈黛末最先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太後之前求她尋找,卻怎麼也找尋不到的端容皇子嗎?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上。
“來人,趕緊去請軍醫來。將這個膽大包天的拐子給我抓起來,決不許讓他死了!另外,立刻調一隊人去他家中搜尋,看看是否還有同夥或其餘被拐男子,若有一並抓獲,決不能放過一個!”
“是!”
沈黛末臨時征用了一間民舍,將楚豔章安置其中,讓軍醫替他診治。
“怎麼樣?”
軍醫走出來後,沈黛末問道。
軍醫麵露同情之色,說道:“回將軍,皇子是因為身體透支嚴重,這才暈倒的,隻要讓他好好吃喝調理一段時間之後,身體就並無大礙了。”
簡單來說就是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給餓暈過去的。
就在這時,被她請來臨時照顧楚豔章的男子也走了出來,說道:“將軍,我已經用帕子替皇子擦拭過身子了,之前他身上有臟汙看不出來,如今清洗乾淨之後,才發現他身上有好多淤青的傷痕,而且都是在不顯眼的地方,新傷疊舊傷。”
沈黛末握緊了拳頭,天殺的拐子。
她幾乎把軍隊裡最好的食物都送去給了楚豔章,經過幾天時間的休息療養,楚豔章無論是精神狀態還是心理狀態都好了很多。
也是這時,沈黛末才敢帶著烏美來探望他。
“沈大人。”他半躺在床上,抿著唇對她輕輕地笑了一笑。
褪去一身臟汙的楚豔章就像是蒙了塵的明珠被輕輕擦拭乾淨,露出他原本白淨乾淨的肌膚,光澤瑩潤而細膩,墨黑的長發柔軟服帖,一縷青絲垂在胸前。
與他名字中的豔不同,楚豔章長得並不豔麗,反而帶著一種返璞歸真的清雅,黑亮的眸子如孩童般清澈,眼尾卻微微下垂,帶著天然的無辜純然,仿佛一隻耷拉著耳朵的雪兔子。
“微臣沈黛末,拜見端容皇子。”
“罪臣烏美,叩見端容皇子。”烏美惶恐不安地跪下。
沈黛末麵帶慚愧道:“烏美在知道您的身份之後,一直惴惴不安,愧疚地夜不能寐,整日整夜替您祈福,聽聞您的身體好些了,今日特來請罪,請皇子責罰。”
楚豔章輕輕搖頭,聲音很淡也很柔:“小將軍不必驚慌,您也是恪守職責保護沈大人的安全,我明白的,所以我不會怪你,你起來吧,往後不必再不安了。”
烏美如釋
重負,更加對楚豔章感恩戴德:“多謝皇子寬宏,罪臣沒齒難忘。”
楚豔章淡淡一笑,隨後過分清澈的眼眸望向沈黛末,水澹澹的眼眸裡細碎的光芒簡直像一片璀璨的星空。
沈黛末不由得想起之前,太後常常掛在嘴邊的:豔兒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今日一看,果然是人美心善。
大人,聽說是您從何雲的手裡救回了太後,太後他可還好?№№[”楚豔章關切地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