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躲在窗後向外眺望的白宿立馬跑回床上,裹住被子。
外麵停的那輛車少說七八百萬,來人對他家護工還一副點頭哈腰的諂媚模樣,被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護工?笑死人了。
果然和自己的猜想一樣。
這人動機不純。
蕭恪回到屋子後,先去衛生間沾了點水弄濕額角的頭發,看起來就像跑了一頭汗。
他將包裝袋撕毀扔進垃圾桶,標簽拆掉,抱著一遝衣服進了臥室。
一進門,床上的男人就用那種稍顯畏懼的眼神看過來,看到是他後,才放鬆了表情,還順勢裹了裹被子。
蕭恪走到他身邊坐下,將衣服遞過去:“回家幫你拿了幾件衣服,先穿著。”
白宿接過衣服,看看衣服,又看看蕭恪:“你穿過的?”
不知為何,蕭恪總覺得他說這話時的表情透著一股欣喜意味。
“新的,沒穿過。”
說完這句話,他又看到白宿臉上的欣喜漸漸退卻。
這是什麼意思。
聽到不是自己穿過的衣服所以很失望麼?
“謝謝你的衣服,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白宿抱緊衣服,嘴角漫上一絲淡淡笑意。
蕭恪看著他,良久,點點頭:“有事喊我。”
看著漸漸關上的房門,白宿展開手中的衣服看了眼。
全是襯衫和西褲。
沒品味。
他撇撇嘴,隨手將衣服甩到一邊,蒙頭睡大覺。
*
“刷拉——!”
白宿迷迷糊糊聽到一聲刺耳的金屬音。
緊接著,一陣白光襲來,刺的他眼睛疼。
“九點了,起床。”蕭恪的聲音傳來,帶著不可違抗的命令。
白宿蜷縮起身子,迷迷瞪瞪囈語了句:“才九點……”
以前沒通告時他動輒睡上一天,休息日的九點對他這個起床困難戶來說還沒天亮。
但下一秒,他就被人無情拽起來。
睡眼惺忪的他搖晃了下身子,勉強穩住身形。
下意識找拖鞋,卻忽然清醒過來。
他現在是下肢癱瘓,不能動。
蕭恪從床邊拿過衣服給他披上,慢慢係著扣子。
緊接著,拿過褲子。
這下子白宿完全清醒過來,推開他的手小聲道:“我自己來。”
他本就有些起床氣,一睜眼又看到這麼個沒規沒矩的,心中更是窩火,固執抓住褲子往自己身邊扯。
但拿到褲子後他又迷茫了。
旁邊還站著個人眼巴巴看著他穿褲子,所以殘疾人一般是怎麼穿褲子,怎麼才能保證雙腿不動還能優雅穿好褲子的?
他抱著褲子,良久,抬眼看向蕭恪。
蕭恪看他這副模樣,更覺好笑。
倒是想看看他要怎麼繼續裝下去來著。
但這迷茫又委屈的小模樣,屬實讓他沒了看熱鬨的心思。
他拿過褲子幫白宿套到大腿部位,接著一隻手臂從他後背穿過,稍稍一使勁把人提了起來,修長手指緊緊扣住他的腰,另一隻手抓過褲腰提上去。
他的腰身很細,輕輕頂在自己胯.間,似是有意無意地磨蹭著。
“雙腿殘疾”的他整個人乖巧伏在自己肩頭,身上依然是那股淡淡的無從探尋的神秘香氣。
這下他可以確定,這股香氣不是來源於衣服,而是他自身散發出來的。
“你平時會擦身體乳麼?”
白宿:“不擦。”
“香水?”
“也不擦。”
蕭恪湊近他的頸間輕輕嗅了嗅:“那是?”
“香麼?”白宿一歪頭,嘴角蕩漾起意味深長的笑意。
蕭恪抬眼,對上他淡如水晶的瞳孔。
忙移開眼,低低“嗯”了聲:“是什麼香,很好聞。”
“你猜?”
蕭恪表情冷了幾分:“沒心情猜謎語,去洗漱,然後吃飯。”
他順勢抱起白宿,帶進了衛生間。
白宿輕輕推搡著他:“你出去,我想上廁所。”
蕭恪看了眼馬桶:“我出去,你怎麼上。”
他當然知道自己一走白宿就能正常站起來上。
但莫名讓他背上肇事者的罪名,自己當然不會讓他好過。
“我自己有辦法,你出去。”白宿使勁推著他的胸膛。
這人平時看著沒什麼責任心,這會兒又裝什麼大尾巴狼。
“我是你的護工,應該為你的飲食起居負責。”說罷,他將懷裡的人轉了一圈,雙手各捏住他一邊大腿,稍一用力,兩腿分開。
白宿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自己兩條腿被人掰開,上半身還倚在他懷裡,就像被父母把著撒尿的小幼兒。
他下意識想並攏雙腿,但又擔心這樣會露餡。
他將頭偏向一邊,手背捂住眼睛,聲音委屈發著顫:“我不喜歡這樣……”
“不這樣怎麼上,弄臟了還要我給你洗衣服。”這一次,蕭恪態度強硬。
白宿攥緊手指,驀然,他從蕭恪懷中仰起頭,眼睛睜到極致,根根分明的睫毛如振翅的蝴蝶,顫抖著,搔紅了楚楚可憐的眼尾,暈開一抹緋紅。
眼底儘是屈辱和憤懣。
蕭恪沒有任何心理準,就被這突如其來的目光吸進去了靈魂。
他明顯感受到搭在自己手臂上的十指漸漸收緊,在皮膚上掐出道道紅印。
蕭恪做了個深呼吸,緩緩將人放下,牽著他一隻手握住旁邊的暖氣管道:“那你自己來。”
擺了蕭恪一道,白宿心情愉悅吃完早餐,叫了外送買了吹風機發膠,對著鏡子開始一點點整理自己的頭發。
挑起表麵一層頭發鬆散綰了個小揪,前麵的頭發用滾梳吹得幾分蓬鬆微卷,襯得小臉更加精致。
當他習慣性打開抽屜找首飾時,卻發現裡麵空空如也。
他很喜歡收集亮晶晶的首飾,戴著又時尚又顯氣質,但原主什麼也沒有。
白宿摸摸左耳上的幾個耳洞,空蕩蕩的。
穿過來的時候自己本來躺在床上,剛看完粉絲推薦的這本,再一睜眼就來到了這裡。
沒給他任何準備。
感歎下時運不濟命途多舛,白宿從蕭恪送來的衣服中挑了件水貂絨開衫毛衣穿上,滑著輪椅去了客廳。
“我要去參加代言試鏡,你現在叫車。”
蕭恪心道都這樣了還能接到代言。
叫了車,根據經紀人給的地址,二人來到一間很小很小的公司前。
坐落在老城區的商業區中,略顯幾分凋敝。
好在裡麵有電梯,不然蕭恪還得給人一層層抱上去。
大門打開,裡麵倒還算乾淨,這時候,走出幾個身穿西裝掛著工牌的員工齊齊向這邊走來。
白宿以為是來迎接自己的員工,剛點了下頭要打招呼,結果這幾人視他如空氣般從他身邊穿過,一路小跑來到電梯口。
隨著“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隨即,一個身材纖細高挑的年輕男人從電梯裡出來,身後還跟了幾個人。
“顧老師!辛苦了,快裡麵請。”那幾個員工熱情道,點頭哈腰的模樣像極了影視劇裡的阿諛奉承的太監。
顧老師?
白宿看過去。
男人顏如皎月,玉樹蘭芝,身穿深色西裝,內襯極具設計感的襯衫,領口各一個純金菱形領飾增添幾度精致感,滿屏都是濃濃的富逼氣息。
他標誌性的深棕色側分紋理燙發型讓白宿確定了,這人就是原文男主,顧青禾。
他突然明白了經紀人那語焉不詳欲言又止是為什麼。
感情自己這代言試鏡根本不是什麼逆天改命的唯一機會,而是凸顯男主高風亮節的炮灰對照組。
原文中,男主顧青禾開始星途並不順利,直到認祖歸宗進了豪門。
本來大家都以為他現在靠著資本扶持鐵定能拿到頂級資源,結果他卻接了一個很小的護膚品品牌,並表明“大品牌代言的確能為我帶來更多利益,但我更想為喜歡支持我的粉絲們尋求一份價格合適效果尚佳的護膚品”。
這種不為金錢折腰又處處為粉絲著想的高貴品質使他路人緣爆棚,各大品牌紛紛投來橄欖枝,也就是憑借這個代言他開始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而原主一聽是這種沒名氣的小品牌代言,直接放話稱這種沒名氣的雜牌子就彆來碰瓷他,惹得網友以及顧青禾的粉絲拍案而起,罵他沒遠見,說他一個十八線糊咖有什麼資格挑挑揀揀。
本就不多的粉絲更是在這件事後一路狂掉,現在隨便拎個網紅出來粉絲都比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