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顧青禾似乎並不像彆人說的通告很多,拍完了也不急著走,正和幾名員工相談甚歡。

白宿路過他時,他禮貌地站起身:“白老師要走了麼。”

白宿衝他點點頭,不需多言,他和顧青禾沒什麼可說的。

“對了,有時間的話來我家一起吃頓飯,我爸媽這幾天還念叨你呢,不知道你現在傷勢如何,他們很擔心。”顧青禾忽然衝著他的背影來了這麼一句。

他爸媽?改嘴改得還挺快。

不過這句話說出來,那可就是挑釁了。

白宿看也沒看他:“好啊,等我有時間吧。”

他刻意加重了“有時間”這幾個字。

說句難聽的,既然男主認祖歸宗得到了他該得的一切,互不打擾就好了,他卻偏要明嘲暗秀,就彆怪彆人不給他好臉。

原文中,男主顧青禾回到白家後,他的養父母,也就是原主的親生父母也覺得和原主根本沒什麼感情,和陌生人無異,再加上原主現在正處於風口浪尖,現實到令人發指的親生父母躲他還來不及,又想扒著白家這顆大樹,因此顧青禾一下子得到雙份父母愛,爽到飛起。

隻剩原主,落落寡合。

蕭恪推著白宿進了電梯,沉默中,他問了句:“你很想拿到這個代言?”

白宿笑笑:“想不想的又能怎樣,人家都說了內定是顧青禾呀。”

話是這麼說,但爭還是要爭一爭的。

聽到這句話,蕭恪沒再接話,他抬頭看向不斷下行的電梯數字,若有所思。

小可美妝樓下是商業街,大型購物廣場鱗次櫛比,雖然在舊城區,但也顯出些許繁榮。

兩人出了大門,在門口等叫的車過來。

白宿閒得無聊打量起身後的門店。

倏然發現這是一間珠寶店,櫥窗裡擺滿了當季新品。

在原世界裡,他和最頂級的奢侈品珠寶品牌簽了七年代言,每當有新品,品牌商那邊便會派人一股腦全送過來,他家裡的珠寶多到一天戴一套都戴不完。

因此耳朵上的耳洞從一個變成兩個最後到四個。

但在這裡,他可是一個耳飾都沒有。

白宿盯著看了好久,目光不舍離開,淡如煙絲色水晶的眸子映照出璀璨奪目的奢侈珠寶。

他不知道原主有多少錢,但那些錢不是自己的,不能動。

見白宿一直盯著那幾套珠寶看,蕭恪委身問道:“進去看看?”

白宿回過神來,搖搖頭。

不能看,越看會越想要,隻能看不能買是極其痛苦的事。

但蕭恪似乎隻是問問,他的意見是什麼根本不重要。

便毫不猶豫推著白宿進了店。

一進門,兩個櫃姐立馬禮貌吆喝道:“歡迎光臨蘭瑟珠寶!”

其中一個迎上來後看到是白宿,臉一瞬間冷了下來。

她走回到櫃台,對著同事不屑道:“當是誰呢,原來是那個十八線。”

她可是白宿的頭號黑粉,平時沒少在網上寫他的車禍小作文,結果寫著寫著,成真了!真是老天有眼!

雖說她們是靠顧客購買珠寶拿提成,但就白宿現在被白家拋棄這德行,他買得起麼,他那塊兒八毛的不賺也罷。

同事不關注娛樂圈,也不了解飯圈用語,詫異問道:“什麼十八線。”

說話間,蕭恪推著白宿來到了櫃台前。

白熾燈一照,玻璃櫃台裡的鑽石手鏈亮的都要照瞎人眼。

白宿嘴上說著不看,但一看到這些閃閃發亮的珠寶,瞬間移不開眼。

黑粉櫃姐不屑地從鼻間發出一聲嘲笑。

旁邊同事用手肘碰了碰她,示意她彆這麼沒禮貌。

“先生喜歡可以試戴哦。”同事將小鏡子推到白宿麵前,微笑道。

見白宿一直盯著其中一款,同事立馬頗有眼力勁戴上手套,拉出櫃台,小心要取那款手鏈。

這時候,旁邊的黑粉櫃姐按住她,把櫃台抽屜推了回去,臉上極儘諷刺意味:

“這邊都是高檔品牌,特價處理的在那邊,先生去那邊看吧。”

白宿和蕭恪第一次節奏完全一致抬眼看向這個櫃姐。

白宿覺得好笑。

這年頭櫃姐還在看人下菜碟呢?沒被北上廣穿著拖鞋拿著大把鑰匙收租的大佬製裁過是吧。

他剛要開口,蕭恪忽然走到她說的特價處理區。

一共三款首飾。

蕭恪指著櫃台:“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同事趕緊小跑過去。

甭管買的是不是特價品,花錢的都是大爺。

“除了這三款,店裡剩下的都包起來,送到南台路二十八號彆墅。”

世界一下子安靜了,周圍的空氣仿佛也在這瞬間凝固。

兩名櫃姐驚愕地張大了嘴巴。

全……全都包起來?!

她們不是在做夢吧!

好家夥全店的珠寶!光吃提成她們接下來這一年都不用工作了!

白宿和櫃姐表情無異。

這小子要放大招了?準備把自己一舉拿下?

淡定,要淡定。

兩名櫃姐趕緊去拿包裝袋和□□。

“等一下。”蕭恪又喊住她們。

“先生您說!”

蕭恪看向那名從進門起就非常熱情的櫃姐,笑道:“□□你來開,寫你的名字。”

“啊……?”

眾所周知,誰開票誰拿提成。

黑粉櫃姐頓時晴天霹靂給她霹了個七葷八素。

什麼意思,就是說這麼多提成,沒一分是她的?

蕭恪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接著對櫃姐道:“半小時左右會有人來付錢,記得送貨上門。”

接著,他看向另一個完全石化的櫃姐,嘴角是意味深長的笑:“小姐,做人該有點眼力勁。”

櫃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臉上的笑跟哭一樣。

說完,蕭恪推著白宿向門口走去。

天降橫財的櫃姐一路小跑跟出來相送,不停鞠躬:“感謝先生光臨!歡迎下次光臨!”

媽媽!我發財啦!

上了車,白宿終於忍不住道:“教訓教訓她得了,這麼多珠寶,得多少錢,你買得起麼。”

他當然知道這人買得起,但裝還是得裝像點。

蕭恪漫不經心整理著袖口:“是有點吃力,連爸媽老本都掏空了,散儘家財了呢,所以以後,每個月多給我開點工資。”

白宿:合著羊毛出在羊身上是吧。

兩人剛到家沒多久,蘭瑟珠寶那邊便派人把珠寶全送了過來,拿車拉來的。

白宿開心的嘴角就沒落下來過。

他隨手打開一隻盒子,裡麵是一串白金手鏈,帶一個五芒星吊墜,亮晶晶十分漂亮。

蕭恪望著他揚起的嘴角,輕笑一聲。

良久,他緩緩委身,蹲坐在白宿的輪椅旁,從他手裡拿過手鏈:“我幫你戴。”

白宿漂亮的手腕白皙到透著青色血管,給他戴手鏈的感覺就像給娃娃換裝。

戴了一條,欣賞一番,又解下,給他戴上另一條。

白宿見他好像起了什麼了不得的心思,縮回手,眼眸垂下,有種含羞帶臊的既視感:“能幫我拿紙筆來麼?”

蕭恪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起身搜尋一圈,但找遍整間屋子也沒找到白紙。

桌上放了隻老舊日曆,看年歲還是十幾年的老式日曆。

他掀開看了眼,背麵純白,便隨手撕下一張。

看著潦草的日曆紙,白宿問道:“沒有白紙麼。”

“有沒有你自己不清楚麼。”

白宿自動略過這句語氣不怎麼好的言辭,抓過筆,咬下筆蓋。

他在日曆紙背麵畫了很多豎線,又畫了很多橫線,組成一隻隻小格子。

他認真數出些小格子,用線沿著外輪廓連成一片。

蕭恪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靜靜垂視著他,心裡隱隱有些好奇。

這麼看過去,隻能看到他低垂的眉眼,顯得幾分乖巧。

良久,白宿將筆扣進嘴中的筆蓋,放下,舉起那張畫滿格子的日曆紙。

精致的直線廓出了一顆大大的愛心型。

心很大,比白宿的臉都大了一圈。

“謝謝你送我的禮物,為表感謝,你可以對我提出任何要求,如果我的表現令你滿意,你可以塗掉一個格子,直至這顆愛心全部塗滿。”

蕭恪心頭忽然跳漏了一拍。

他抿緊嘴唇接過日曆紙,上百個小個子密密麻麻組成愛心。

十分廉價且稍顯幼稚的回饋。

此時很想說點什麼,但抬眼看到他純潔天真的笑臉,對他無論是嘲笑還是誇讚的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半晌,蕭恪站起身,似是掩飾一般彆過臉:

“知道了,幫你叫外送,我今晚有事要回去一趟,八點之前會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