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2 / 2)

白宿歎了口氣,月亮耳墜在指尖轉了個圈:“是我該謝謝你。”

沈闕的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一舉一動都不肯放過。

他依稀記得,昨晚白宿手上的手鏈和今天的不一樣,但耳墜卻還是那款耳墜。

“你很喜歡月亮造型的飾品麼?”

白宿點點頭。

沈闕忽而露出微笑。

其實今天下午在做任務的時候,MC過來發了隱藏任務卡,發給了每個表白過的嘉賓,任務內容是:

【一周內得到被你表白的嘉賓一件最重要的物品,此任務將影響親密值及最終配對。】

估計蕭恪也收到了這張任務卡。當然,沈闕並不在乎什麼任務,隻在乎有關白宿“最重要的東西”。

兩人聊著天,踏過遍地夕陽的餘韻,回了集合地。

在兩人離去沒多久後,兩個身影從隱蔽的粗樹後鑽出來。

“沒騙你吧,他的腿根本沒問題,估計是他公司要求他保密,好在節目上獲得更多關注度。”騰遙眯著眼,嘴角一抹狡黠笑意。

顧青禾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手指暗暗攥緊,深深掐進掌心肉。

他是選擇了謝晉沒錯。

但誰都知道沈闕的存在意味著什麼,就是行走的出鏡率,能得到他的賞識,之後鏡頭自然少不了。

顧青禾和彈幕的觀眾一樣不理解。

白宿和他素昧平生的,他為什麼會向白宿表白,難道真的如同他人所說是為了製造節目效果?

“你說,這事兒,咱們要揭穿他麼。”

正思忖著,思路被騰遙打斷。

顧青禾凝望著他的背影,銀牙暗咬。

繼而擺出微笑看向騰遙:“靠著這種方式吸引人眼球肯定不對,但白宿怎麼說也和我算是有那麼點關係,你知道的,我們兩家……”

話說到這兒就很明顯了。

他要騰遙去做那個出頭鳥。

騰遙顯然忽略了後半句,隻聽到了前麵的“這種方式不對”。

他年輕氣盛走的又是直率人設,更何況白宿又確實觸及了到了他的利益,能留他在這個節目苟活?

做什麼春秋大夢啊。

回到彆墅,節目組已經將所有設備集中在廚房。

本就狹小的廚房此時更是人頭攢動。

白宿的輪椅更是占了兩人的位置。

騰遙和顧青禾拎著草魚和水果進了廚房。

東西一放,騰遙抬頭使勁嗅了嗅:“這什麼味兒啊,怎麼臭烘烘的。”

話音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見他演的十分逼真像小狗一樣東嗅嗅西聞聞。

嗅著嗅著,他“無意間”走到了白宿身邊,還裝作沒發現他,誇張道:“好家夥就是這味兒。”

誰都知道隻有白宿一人抽到了照顧母豬的任務,有些話即便不明說也瞬間了然於心。

白宿抬眼看著他,半晌,拉過衣襟聞了聞。

他開始真的以為是自己沒洗乾淨味道,但不管怎麼聞衣服頭發上都是淡淡的香味。

工作人員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哪來的臭味?他們怎麼沒聞到,集體失去嗅覺了?

騰遙看著白宿,低頭又聞了聞,像是玩笑一樣說出:“白宿,你是不是照顧完豬崽沒洗澡啊,想給大家營造一種在豬圈進食的特殊氛圍?”

正在切菜的蕭恪聽到“白宿”二字,即刻轉頭看過去。

不知哪裡來的三流藝人,在這耀武揚威什麼。

對於蕭恪來說,他不知道姓名的都算是三流藝人。

因此縱觀所有嘉賓,全是三流。

除了白宿。

他當然知道這個三流是在故意刺撓白宿,本想開口,但又想到白宿那伶牙俐齒的小嘴一般人可說不過他。

索性放慢手頭動作,專心看起好戲。“我洗過了,沒有味道。”白宿淡聲道。

“騙人,我看你就是想給大家營造豬圈進食的氛圍。”騰遙不依不饒。

他就是在故意激怒白宿,以他的性格說不定會氣的當場起立怒甩自己一個大逼兜。

白宿看向艾亞:“你也聞到了麼?”

艾亞仔細嗅了嗅:“沒有吧,哪有什麼味道。”

他又看向陸遠錫:“陸總聞到了麼?”

耿直如陸遠錫:“不就是食材的味道?還有什麼彆的味道?”

白宿轉過頭,微笑的眼眸凝視著騰遙,一攤手:“很不幸,你要獨自享受豬圈進食的氛圍了,是不是太期盼所以產生幻覺了?俗話說,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騰遙腦子拐了好幾道彎才反應過來白宿是在諷刺他,登時臉就綠了。

大家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人臉綠了是個什麼光景。

“不過還有一句話,物極必反,你可以拿著飯碗去豬圈吃,儘可能融入其中就聞不到了哦,你看小豬會嫌棄自己家裡臭麼?”

“噗嗤——”有人沒忍住笑了出來。

騰遙腦袋“嗡”的一聲,憋了半天甚至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

他死死瞪著白宿,臉色難看的像剛從土裡刨出來一般。

他緊握的拳頭在沈闕眼裡是下一步就要動手的預兆。

沈闕插到二人中間,語氣淡漠道:“可能是我身上的味道,下午整理了魚塘,是會有味道。”

嘴角上揚的蕭恪這會兒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很喜歡表現自己是麼。

這時候,顧青禾也站出來主動攬鍋:“下午大家都沒乾什麼乾淨活兒,有味道很正常,飯前都洗洗澡換身衣服吧。”

彈幕一片嘩然:

【我禾崽情商好高!】

【和白宿簡直雲泥之彆,遙遙就是開個玩笑,你看給白宿急的,素質窪地不愧是素質窪地。】

【?合著彆人打小白左臉他還得像個二傻子一樣伸出右臉給他打是吧。】

【他們不是死對頭OK?朋友間開個玩笑而已,不知道誰玩不起先急眼了。】

【《朋友》】

【你這話真就離譜,有這樣傷人自尊的玩笑?】

【燙知識:能讓所有人心情愉悅的叫做玩笑,反之是嘴賤,不會說話活該立正挨打。】

【反正一有BBS出現彈幕必撕逼,煩。】

【到底是誰先挑事的啊?】

看著騰遙越來越黑的臉,白宿粲然一笑,眼睛彎彎像月牙,齒如編貝:“我開玩笑的,你不會生氣了吧,你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對不對。”

聽到這句話,騰遙更覺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裡,腦瓜子嗡嗡響得厲害。

他繃著臉,良久,勉強調動肌肉湊出一抹微笑:“沒生氣,哈哈,玩笑,玩笑嘛。”

媽的,這個賤貨!

白宿又施舍給他一個微笑,轉頭繼續忙自己手頭的事。

雖然以白宿的戰鬥力再來十個都不是問題。

但在愛慕者眼裡,他微微下垂的眼角已經透出一絲委屈。

沒辦法,誰讓他天生就是這種眼型。

沈闕主動從他手裡接過要切的柿子洗乾淨。

他在心裡組織了很久的語言,演練了數遍,才輕輕道:“不要難過,勞動人民最美麗,更何況我們都沒聞到味道,靠近你的時候,會有種很淡雅的冷香。”

白宿笑笑,沒說話。

一旁的蕭恪狠狠一刀剁在魚身上,可憐的草魚瞬間屍首分離。

看起來好像很認真的切菜,實則恨不得把耳朵貼兩人身上聽聽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聞起來很清香,你用的什麼香水。”沈闕繼續孜孜不倦問道。

白宿悄然抬眼,看著緊握刀柄指節蒼白的蕭恪,他揚起嘴角,衝沈闕勾勾手指。

沈闕立馬俯身附耳過去。

白宿用隻能沈闕聽到的聲音道:“紅月亮薰衣草洗衣液。”

沈闕聽完,眉眼舒展開,唇角是些許無奈但又欣慰的笑。

他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並沒因為騰遙不分場合的玩笑感到難過。

萬幸。

“哐當。”蕭恪手中的菜刀落在砧板上。

他問他用的什麼香水。

他不假思索告訴他了。

而自己卻隻能像個傻瓜一樣把市麵上所有香水買來挨個試聞,聞到噴嚏不停,淚水蒙眼。

心尖兒上彌漫開難以下咽的苦,順著血流布滿全身。

蕭恪像一堵雕像,保持著垂首的動作一動不動。

白宿餘光瞄著他,忽然想起他寫給自己的表白卡,和他本人如出一轍的霸道言辭:

【嫉妒會擊潰理智,希望你明白。】

*

晚餐過後,嘉賓們在院子裡散步聊天消消食,說著些過往經曆或生活瑣碎培養培養感情。

白宿不太愛參與這種事,獨自在房間裡看動畫片。

不過一會兒,他聽到走廊上傳來嘉賓們雜亂的腳步聲,知道是今天的拍攝結束了。

他關了Ipad,掀開被子窩進去。

隨著走廊上一聲聲“辛苦了”,他昏昏沉沉陷入睡眠。

倏然間,他又猛地睜開眼。

從吃飯那會兒就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麼事,臨睡覺又不合時宜地想起來了。

他匆匆下床,貼在門後聽了聽走廊上的動靜,確認所有人回房睡覺之後,才滑著輪椅離開了房間。

他悄悄到廚房,翻箱倒櫃,找到一隻小奶瓶,又翻箱倒櫃找到一袋羊奶粉。

溫水衝泡,使勁搖勻。

他將奶瓶揣口袋裡出了彆墅。

農場上空,群星璀璨,編織成一道冷白色的銀河,橫跨天際。

晚上稍微有點冷,白宿隻穿了睡衣出來,一出門便被寒風吹了個哆嗦。

農村不似城市,沒那麼多霓虹閃耀,屋外漆黑一片,隻有草坡上一盞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

這裡安靜到連蟲草窸窣聲都沒有,輪胎碾碎草種的聲音便顯得格外清晰。

白宿來到了豬圈。

他想起那隻又瘦又小不會和兄弟姐妹搶食吃的可憐小豬崽。

豬豬們已經隨著深夜睡下了。

但角落裡卻傳來委屈巴巴的哼唧聲。

白宿打開手機照明放在一旁的水泥台上,借著微弱的光看過去。

那隻瘦弱小豬崽正抖著四肢站在角落裡,低著頭像罰站一樣。

看樣子可憐的小家夥沒吃到奶,這會兒餓得睡不著。

白宿站起身,輕手輕腳走進豬圈抱起小豬崽,再坐回去,將小豬崽放在腿上。

臟兮兮的小豬崽立馬在他淺色睡褲上留了幾隻愛心型小腳印。

小豬哼哼著,直往他懷裡鑽。

白宿抱起小豬崽,搖搖奶瓶,將奶嘴湊到它嘴邊。

小豬崽餓壞了,一咬到奶嘴便節奏的“噠噠”吮吸起來。

白宿輕輕撫摸著小豬毛茸茸的小腦袋瓜,輕聲道:“有時候要學會去爭啊,坐以待斃隻會任機會溜走。”

說罷,他從小豬崽嘴裡抽出奶瓶。

小豬崽愣了下,吧嗒著嘴巴不解地看著他,著急的“嗯哼”了聲。

白宿再將奶嘴塞它嘴裡,在它吃得歡的時候再□□。

來回這麼幾次,小豬崽終於急了。

它在白宿腿上轉了個圈,哼唧聲抬高幾度,接著抬起前蹄抱過奶瓶,把奶嘴使勁往嘴裡塞。

白宿這次沒有再抽出來,而是撫摸著它表揚道:“好孩子,你真聰明。”

不遠處,剛回了基地的導播忽然發現望把設備帶回去,趕緊乘著夜色回去找。

路過豬圈,卻意外地發現了這樣一幕。

微弱的燈光下,隻穿睡衣的白宿懷裡趴了隻瘦弱小豬,小豬看起來對他毫無防備,在他懷裡大快朵頤。

導播莫名地想到了自己的媽媽。

這副溫情畫麵令他不禁潸然淚下。

他站著看了許久,欣慰地點點頭,隨即蹲在一邊打開手機登進直播間。

正熬夜觀看直播回放的觀眾忽然發現直播間又開了,好奇點進來。

屏幕中一片烏黑中,中心一個小小亮點,包圍著安靜坐在豬圈給小豬喂食的男人。

男人低著頭,發絲垂下遮了眼睛,隻能看到他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小豬,身上隻著睡衣,看樣子出門走得急。

【這是白宿麼?】

【是他吧,隻有他一人是這種發型。】

【哇,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好溫柔哦,大半夜還在惦記他的小豬崽。】

【是吧,其實他很負責任啊,彆的嘉賓做完任務拿到錢後就不管了,隻有白宿還想著他的小豬。】

【好可愛啊,兩位都很可愛!】

【本來不太喜歡他,但是這一幕真的很有好感,希望不是演的。】

導播小聲道:“不是演的,我忘拿設備回來半路偶然撞見的。”

【莫名想哭,我永遠喜歡這種用溫柔回饋世界的男人。[流淚]】

【有點好感了,emmm反正再觀望觀望,畢竟他虐待助理這事兒沒得洗。】

【欸?好像有人過去了。】

【真的哇!是誰,看不清。】

【看背影很高啊。】

【我莫名覺得這背影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前麵的,你在節目裡見過。】

【不是節目,就有那種很模糊的印象,好像在新聞還是哪裡看到過?】

白宿的掌心是小豬屁股拱來拱去的觸感,小豬嘬著奶嘴,發出可愛的“啾啾”聲。

在這“啾啾”聲中,好像隱約夾雜著鞋底摩擦草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