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白宿立馬警惕地看過去。
微弱燈光中,高大模糊的身影漸漸清晰起來。
看清來人,他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蕭恪停在豬圈一米遠的位置,被這氣味熏了頭,不想再上前。
“你不睡覺怎麼找這兒來了。”白宿望著懷裡的小豬,漫不經心道。
蕭恪也收到了節目組發來的隱藏任務卡,和其他表白嘉賓一樣,需要在一周內拿到被他表白嘉賓最重要的一樣東西。
他的視線在白宿的月亮耳墜上劃過。
“睡不著,出來散心。”
但看清來人真容後,彈幕沸騰了:
【是我們蕭總!!!導播能不能把鏡頭拉近一點,我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導播:不能,非正常拍攝。
【我真的嗑到了!蕭總為了靠近宿宿不惜放下尊貴身份下榻豬圈!】
【嗚嗚嗚希望最後是小白和蕭總,蕭此以白首衝啊!>m<】
【哎我闕子哥你在哪呢?你老婆要被人搶走了!】
白宿抿嘴笑笑:“你的嗜好還挺特彆,來豬圈散心。”
蕭恪的表情冷了幾分,不悅地彆過臉。
“你要離我那麼遠麼?”
蕭恪看了眼臟兮兮的豬圈,沒動。
小豬吃完奶,在白宿懷裡打了兩個飽嗝。
下一秒它就被人抱起來了。
“這隻小崽是一窩裡最瘦的,經常搶不到奶吃,它很可愛對不對。”白宿將小豬舉到臉邊,介紹道。
蕭恪緩緩看向小豬。
小豬也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嘴角仿佛自帶笑意般微微上揚,圓頭圓腦十分喜人。
旁邊是白宿的臉,唇邊含笑,眸中化水,在青黑色的天色中更顯得白皙如落雪。
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忽然被戳了下。
蕭恪最終邁出一步,踏進了豬圈。
他在白宿身邊坐下,不知底下是什麼,隻覺得是硬硬的長方體石塊。
“你坐它們食槽了。”白宿提醒道。
蕭恪一口氣沒上來,咳嗽了聲,迅速起身。
他尷尬的臉龐泛起一抹微紅,好在夜色重,看不清。
但一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超級財團繼承人,竟然被豬食槽駁了麵子,場麵一度十分喜感。
白宿被他逗樂了,一手抱著小豬,一手擋住嘴巴,笑得樂不可支,好看的杏眼笑成了月牙一般,睫毛微垂,黑尾蝶般的羽睫隨著他的笑聲輕微顫動。
蕭恪的瞳孔漸漸擴張。
他很少見白宿笑得這麼開心,這樣毫無城府的笑,牽動著心緒不止,心臟開始跳得失去了節奏。
笑夠了,白宿單手托腮,笑意吟吟凝望著他:“我有時候覺得,你還挺可愛的。”
嘭咚!
心臟徹底沒了節拍。
蕭恪移開視線,不敢再看。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秒,就會做出什麼破壞二人關係的舉動。
但下一刻,衣角忽然被人扯了扯。
他不自覺回頭,就見白宿正扯著他的衣角晃了晃,抬頭看著他,眼底含笑:
“你今天,都沒怎麼和我說話。”
想到他和沈闕親密的耳語,蕭恪語氣酸溜溜的:“不是有人陪你說話?還很多。”
“但他們不是你。”
蕭恪喉結上下滑動了下。
這句話,可以理解為,因為自己較少的參與,所以他感到寂寞了麼?
“那你還……告訴沈闕,你身上是什麼香。”
白宿都快被醋味淹沒了。
“紅月亮薰衣草洗衣液,大家不都用的這一款麼?”白宿笑道。
蕭恪倏然睜大眼睛。
他忙抬手捂住嘴巴,生怕笑意被他探到。
為這事他難過的飯都吃不下,結果被白宿寥寥幾字哄慰了情緒。
好傻啊,自己真像個傻瓜。
“那你能告訴我真實答案麼?”硬著頭皮,蕭恪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你很在意?”白宿挑眉,嘴角是似笑非笑。
蕭恪:……
沉默了一個世紀之久,他輕輕點了點頭:“很在意。”
“我希望你身上的秘密,隻有我一個人知道。”
“是藥香。”這一次,白宿不假思索道。
“因為小時候經常生病,我媽就會熬中藥幫我調理身子,裡麵有一味中藥自帶奇香,興許是吃得多了,不知不覺就有了這種香味。”
白宿笑笑:“很神奇吧。”
說罷,他扯住蕭恪的袖口,輕輕往身邊拉了拉。
他另一隻手指著自己頸間:“現在,你可以隨意聞。”
蕭恪的手指驀然收緊。
白宿在看他,眼裡隻有他一個,頂著一張郎豔獨絕的臉,盛情邀請他再靠近一點。
蕭恪斂眸,慢慢俯身,雙手控製住輪椅扶手,鼻尖一點點向那處溫熱的絕對地帶探去。
鼻間是淡如香鬆的香氣,沁入大腦,順著渾身血液四處流竄。
耳邊傳來白宿清朗悅耳的聲音:“聞到了麼。”
蕭恪慢慢閉上眼睛:
“嗯,聞到了。”
此時,蹲在草叢裡的導播掩麵哭泣,宛如慈祥老母親。
彈幕沸騰如滾粥,咕嘟咕嘟冒著泡:
【吸溜吸溜!導播求你再靠近一點,我要好好看看他們這對苟男男在乾什麼好事!】
【哇塞咬脖子哇塞!我激動的手都在抖!感謝媽媽把我生下來嗚嗚嗚!】
【瘋狂吸氧,闕子哥你最終還是沒了機會。】
【可憐我沈老師,但凡你起個夜呢[doge]。】
【蕭此以白首yyds!】
*
翌日一早,嘉賓們照例被屋後的雞叫聲叫醒。
簡單吃過早餐,節目組召集嘉賓們先來大廳集合。
這一次,大家的座位似乎有了些變化。
前幾天都是按照入場順序依次落座,而今天明顯看得出表麵雲淡風輕的八人已經暗地組成了小團體。
騰遙、顧青禾和謝晉坐一起,中間隔了一人寬的距離後便是沈闕、白宿和蕭恪。
剩下艾亞和陸遠錫各自為伍。
屏幕後的福爾摩斯們也眼尖地觀察到這一現象。
【看到沒,小白明顯更靠近蕭總一點。】
【彆胡說,我的眼睛就是尺,明明更靠近闕哥。】
【同情沈白黨,恐怕還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斜眼笑]】
【?】
【hhhh騰遙這個電燈泡,酷愛閃開彆打擾我們禾寶和謝老師說悄悄話。】
MC見時間差不多,清清嗓子:“在正式今天的任務前,我們有一個讀評論問答環節,針對各位這幾日的表現,我們選取了一些熱評向各位嘉賓提問。”
幾個嘉賓你看我我看你。
說著,MC展開第一張卡片:“那麼第一個問題,是觀眾向沈闕老師提問,請問……如果給沈老師自主選擇的機會,讓你從其餘七位嘉賓中挑選一位共同拍攝電影,你想選擇哪位嘉賓,並回答,想拍什麼類型的電影。”
話音一落,其他嘉賓的目光便好奇投了過來。
沈闕優雅翹疊著雙腿,深棕色的頭發宛如燙熟的蜂蜜,空氣中都好像彌漫著甜津津的香味。
顧青禾睜大眼睛,手指暗暗攥緊。
他和沈闕之前是有過電影合作的。
他也清楚沈闕的回答意味著什麼,當下娛樂圈裡,沈闕已經成了神一般不可撼動的存在,也是圈裡唯一一個片酬過億的男藝人,他的回答,必然會影響之後導演選角時以此回答為依據的考量。
能和沈闕合作的導演,幾乎都是家喻戶曉的名導,因此他這句話可謂含金量十足。
沈闕唇角含笑,溫潤如玉氣質翩翩。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是白宿。”
部分人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又是另一部分人意料之外的回答。
【白宿?他會演戲?沈老師不會沒看過他演的1分神劇吧。】
【沈闕這是打算將節目效果進行到底了?】
【嗚嗚我們沈白黨又可以了!】
“那麼沈老師希望和小白一起拍什麼類型的電影呢?”
沈闕沉思片刻,抬頭看向白宿。
他也在看著自己,像是叢林中對過路人感到好奇的小鹿崽,瞳眸水潤靈動。
心臟突兀猛跳了下。
沈闕低下頭,笑道:“探險紀錄片。”
嘉賓們發出陣陣哄笑。
“為什麼是探險紀錄片。”MC好奇問道。
“聽說過吊橋效應麼?”
一句話,所有人恍然大悟。
兩個人在共同麵對緊張恐怖環境時,會將環境造成的心跳加速理解為是對方令自己心動,在這種生理反應的推動下,便會對對方產生愛情的情愫。
“欸?那拍愛情片不是更直接?”MC還是不解。
沈闕笑著搖搖頭:“我更希望,不是隻有我一人心動,而是在這種雙方共同處於危險環境下,從而得到小白的回應。”
節目組在下麵開始起哄。
導演趕緊示意音效師播放甜蜜BGM,順便讓導播在二人之間加一些小愛心之類的氛圍貼紙。
MC極有梗的拿過一邊道具氧氣罩按在嘴上。
瘋狂吸氧.jpg
在一片善意的笑聲中,一聲傲蔑冷笑一瞬而過。蕭恪看也不看他們,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膝蓋,實則心中幾分得意。
畢竟他是唯一一個知曉白宿身上秘密的人。
沈闕想趕上來還得費些工夫。
而白宿並未因為他這番浪漫的回答心中有絲毫波瀾,古井無波隨著其他人一起鼓掌,嘴角夾帶淺淺笑意,倒顯得幾分從容淡然。
“好了,那麼下一個問題,是觀眾對蕭格老師的提問,和藝人嘉賓不同,作為素人的蕭老師一經亮相節目便獲得極高的人氣和支持率,並且蕭老師在一開始便選了小白為心動嘉賓,那麼觀眾很想知道,蕭老師是怎麼看待擁有極高人氣的沈老師為自己情敵這件事?”
好家夥,這是開始拱火玩大的了?
就在這個問題提出的瞬間,也不知怎麼走漏的風聲,直播間觀看人數忽然嗖嗖上升,幾分鐘內怒漲幾百萬。
【主持人是真敢問啊,不怕蕭總砸錢衝了節目?】
【恕我直言,沈闕再厲害也得看有錢人的臉色不是嗎?】
【蕭總快說!急死我了!】
蕭恪揚起下巴,眼底儘是超級財團對於芸芸普通眾生的傲蔑,深邃且過於華麗的五官搭配冷冽的表情更顯疏離感。
“抱歉,我從沒把他當成情敵。”
畢竟他才是唯一知曉白宿秘密的人。
其他嘉賓情不自禁發出一聲低呼。
MC主持了不少期戀綜,這種修羅場也沒少見,見多不怪了。
“所以說蕭老師是有信心最後在節目上帶走我們小白對麼?”
“就算最後不是我的,也必然不是彆人的。”蕭恪看向沈闕,嘴角是意味深長的笑,“沈老師覺得呢?”
沈闕輕笑一聲,並未答話。
而身處風暴中心的白宿也並沒發表任何看法,麵對修羅場巍然不動。
就像蕭恪說的,他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到手的。
【蕭總真的勇,公然挑釁。】
【敢挑釁娛樂圈一哥的得是什麼背景,各位不妨仔細想想。】
【是自信吧,畢竟昨晚……所以說,蕭此以白首yyds!】
“看來蕭老師確實十足自信,好吧,下一個問題。”MC展開卡片,“是觀眾向騰遙老師提問,請問騰老師,你在麵的愛情時的絕對底線,或者說原則是什麼。”
趕得早不如趕得巧,MC這個問題正中他下懷。
隻見騰遙嘴角一翹,眼底暗含諷刺:“欺騙。”
“是指哪方麵的欺騙呢。”
“各種意義上的,我覺得,誠實是一個人最起碼應有的道德觀,說個題外話,據我所知,現在有些藝人為了翻紅會故意賣一些奇怪人設,光我知道的就有不少。”他刻意強調了“奇怪”二字。
一句話,在場所有人都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滿臉寫著“俺想聽八卦”。
MC心裡一驚,生怕他繼續爆料什麼了不得的秘密,趕緊開玩笑打圓場:
“騰老師該不會說的是我們付導吧,據我所知,付導一直都是以溫和佛係的形象出現在大眾視線,其實私下裡發飆時會拿場記板敲劇務的頭,吼起來門板都跟著顫。”
一直心懸半空的付導見MC如此機靈,這才如釋重負鬆了口氣。
要是騰遙真爆料了什麼驚天秘密,惹了誰家粉絲不開心,他們這節目也得跟著共沉淪好嘛!
導播也適時將鏡頭對準導演,屏幕中是他尷尬的笑,好像在說“今晚你雞腿沒了”。
“這些都是無足輕重的小事,為了獲得粉絲喜愛打造個討喜人設無可厚非,但我說的是欺騙性質的特殊人設。”
本以為這個話題就這麼過去了,結果騰遙卻不依不饒了。
MC趕緊拿出下一張卡片:“那麼下一個問……”
“而且,極有可能,這個人就在我們當中。”騰遙一句話打斷MC的救場。
一句話,全體嘩然。
彈幕更是看熱鬨不嫌事大:
【哇!什麼瓜什麼瓜!】
【騰遙說就在他們中間,特殊人設,啊是我想的那樣麼?】
【說的白宿?特殊不就他一人特殊嘛。】
【什麼特殊?殘疾?誰會去賣殘疾人設啊,殘疾了基本等於告彆娛樂圈了好麼。】
【不是啊,你看他退圈了麼?非但沒退,還開始有人砸錢捧了。】
【啊???不會真的是白宿?】
而騰遙雖然秉持一定要讓白宿滾出這節目的宗旨,但不能把這事搞得太僵,畢竟白宿現在背後有個身份不明的,不知是否得罪得起。
他勾起嘴角,像是開玩笑一樣看向白宿,儘量保持從容自然:“我那天都看到你站起來掛窗簾了,腿什麼時候好的,也不和我們報個喜訊,合著隻是表麵兄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