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1 / 2)

幾輛車子緩緩在農場門口停下,邁巴赫的四邊車門打開,從上麵跑下來幾個西裝革履帶著耳麥的歐洲麵孔的男人,猶如訓練有素的軍隊,迅速小跑到道路兩側,整齊劃一站做兩排,如同挺拔的鬆柏。

緊接著,後麵那輛車的駕駛室門打開,下來一個同樣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單手按著領帶,小跑到車後,微微俯身,模樣謙恭,打開車門。

一瞬間,嘉賓們甚至忘了自己是來乾嘛的,視線緊緊鎖住後車座的門。

隨即,一隻穿著絨麵墨綠色高跟鞋的美腳從車上踏下來,白皙細長的小腿透著不沾世俗的高貴感。

隨著俯身的優雅姿態,一個身穿珠光麵白色套裙的高挑女人從車中走下,白金色的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在腦後盤成精致的丸子形,如落雪般白皙的麵龐上鑲嵌著深邃立體的五官,兩隻紫珍珠耳環更襯托得女人猶如北歐神話故事中的女神般氣質斐然。

不知是不是水土原因,女人多了幾分不染纖塵的純潔感,雖然能明顯看出她年齡不算小,但歲月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殘酷的痕跡。

見到來人,付導等人忙迎上去,禮貌伸出手,姿態不卑不亢:“歡迎王後蒞臨農場參觀。”

王……王後。

雖然大家早就猜到了,但親眼所見,還是大為震撼。

王後也熱情伸出手同付導握手,勾起的粉紅唇角漫著溫和親切的笑意:“給你們添麻煩了。”

“怎麼會,您能來是我們節目的榮幸。”

這下子,屏幕前的觀眾徹底傻眼了:

【好家夥這節目真是出息了,直接把丹麥皇室給搬出來了。】

【難怪付導這幾天發微博暗示自己吃不好睡不好,感情是來了真“大腕”了!】

【哇塞王後真漂亮啊!真的好像神話故事裡的弗蕾亞女神!】

【三生有幸,我我我激動的手都不利索了,美女[色]】

王後看了眼後麵的車子,見司機弓著腰在後車座外苦口婆心說著什麼,但裡麵的人依然不為所動,絲毫沒有開門下車的意思。

嘉賓們跟著好奇瞧過去,灰色的車窗裡隱約透出半截白皙精致的下巴,看樣子車裡坐的是個年輕男人。

王後衝付導笑笑:“抱歉,讓你們看笑話了。”

說著,她闊步走到車旁,抬手敲敲車窗,語氣冷冽:“海因裡希,下車。”

在導演的暗示下,幾個VJ忙跑到車子旁圍成一團,試圖記錄下這一偉大時刻。

畢竟王後都來了,王子還會遠麼?

在一陣冗長的沉默尷尬後,車門“哐當”一聲彈開,王後被嚇的往後退了幾步,臉上的表情愈發嚴肅。

隨即,一隻穿著純手工牛皮鞋的腳從車裡踏出來,深灰色的西裝褲服帖包裹著修長筆直的小腿,一個滿頭金發高大年輕的男人從車裡出來,他一手抱著西裝外套,身上的白襯衫張揚不羈的敞開至胸口。

他跳下車,滿臉寫著不耐煩,隨手將西裝外套扣在其中一位VJ的攝像機上。

VJ尷尬地笑笑,鏡頭被擋住,但礙於對方的身份,這外套拿下來也不是,繼續蓋著也不是。

“海因裡希王子,歡迎歡迎。”付導《穿成殘疾炮灰後我成了綜藝天花板》,牢記網址:m.1.忙上前伸出手想同男人握手。

男人看都沒看他一眼,自顧打量著眼前的農場,眼底溢出不屑。

不得不說,王室的遺傳基因真的炸天,這位王子完全遺傳了他母親的絕世容顏,特彆是那雙灰藍色的瞳仁,如同海裡凝聚而成的水晶,高挺立體的鼻梁如雕塑,像極了神話電影中的精靈王子,就是那傲慢的態度和他親切有禮的母親大相徑庭。

前天,付導接到了皇室的電話,對方表示王後在看了他們的節目後十分感興趣,希望能借此機會讓她的兒子也來體驗一把。

當然,她的初衷可不是為了讓兒子在節目上領回去個外國兒媳,純粹是覺得嘉賓們在如此艱苦的環境下互幫互助、共同進步的橋段十分動人。

一方麵希望能把她那個不成氣候的兒子送來感受下人間疾苦,另一方麵,因為海因裡希在英國做出的種種驚人之舉導致他在民間支持率已經跌破個位數,如果不能挽回支持率,之後的國王大選他很可能會輸給伯爵的兒子而痛失王位。

所以讓王子參加這檔節目也是希望能將王子平易近人的一麵展現給民眾,另一方麵也希望能博得外國民眾的好感度。

付導當然不想接手這個燙手山芋,但畢竟是在人家地盤上,人家有事相求可以做到彬彬有禮,一旦滿足不了他們的要求,誰知道他們能做出什麼來,他這節目還想多活兩年!

海因裡希一經亮相,迅速在觀眾中掀起軒然大波:

【這期收視率要一騎絕塵穩居榜首了,王子這顏值,真的不是化妝演員麼?】

【就衝這美貌,我可以忽略他一切壞毛病[doge]】

【+1,從現在起,我的三觀跟著顏值跑。】

【斯哈斯哈[流口水],王子殿下,俺可以!!】

看著傲慢無禮的王子,王後無奈地搖了搖頭,轉頭對付導換上一副笑臉:“您看到了,這孩子就是被我們慣壞了,希望您能多敲打敲打他,對了,有件事我想您要特彆注意下。”

付導點點頭,表示洗耳恭聽。

“這孩子的駕照已經被吊銷了,但是他對跑車的熱忱實在是超乎常人,您千萬注意,務必不要讓他碰車,謝謝您了。”

付導點頭似搗蒜:“您放心,就交給我吧。”

說罷,他轉頭對助理悄聲道:“把節目組的車開遠一點。”

看著眼前一切,白宿隻覺得場麵過於荒唐可笑。

他隨意一瞥看了看身邊的蕭恪,就見他不知什麼時候戴上了棒球帽,帽簷壓很低。

不管旁邊嘉賓對海因裡希的到來多麼激動,他也隻是平靜的低著頭,頗有種要把自己一切氣息都隱藏起來的既視感。

“為什麼突然戴上帽子了。”

蕭恪頭也不抬,低低道:“冷。”

“我也冷,可以給我戴麼?”

“我去給你拿。”蕭恪轉身要走。

手腕忽然被人拉住。

一回頭,對上白宿意味深長的笑臉:“就喜歡你戴的這隻。”

蕭恪沉默。

良久,他從頭上扯下帽子扣在白宿頭頂,然後頭埋得更低。

白宿撥弄著帽簷,笑道:“你不是和這位王子認識麼,怎麼不打招呼。”“沒那麼熟。”

“是麼~”

“你為什麼陰陽怪氣的。”

“想多了吧,誰陰陽怪氣了。”

白宿托著下巴,看向被幾台攝像機圍著宛如眾星捧月般的海因裡希。

“啪啪啪!”倏然間,嘉賓中響起掌聲。

大家循著聲音看過去,就見顧青禾滿臉堆笑,一邊鼓掌一邊向海因裡希走去。

“海因裡希王子,歡迎您來參加節目拍攝。”顧青禾用英文道,他伸出一隻手,姿態大方,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皇室成員就覺得低人一等。

海因裡希上下打量他一番,本想直接無視,但覺得對方似乎有幾分姿色,便伸出手淺淺碰了下他的手就算握過手。

付導那邊又聽王後交代了些注意事項後,便熱情邀請她留下吃飯,王後以還有事為由婉拒了付導。

臨走前,她最後看了眼海因裡希,表情肅穆:“我說過吧,如果你不能做出改變,那麼這輩子都彆想重考駕照,這是我最後的底線,希望你儘快成長吧。”

說完,在保鏢護送下,她匆匆上了車。

看著幾輛車子徐徐離開後,付導熱情搓著手,用不太嫻熟的英文詢道:“海因裡希王子,既然到了咱們節目組就要守節目組的規矩,這也是你母親多次交代過的,那麼,先進去換衣服吧,一會兒咱們還有新任務。”

“海因裡希王子,我帶你去看看房間。”顧青禾主動請纓道。

謝晉一聽,臉上的表情冷了些,他悄悄從後麵扯了扯顧青禾的衣袖。

顧青禾回頭衝他莞爾一笑,用口型道:“不用擔心我。”

說罷,他又對海因裡希道:“跟我來吧。”

見兩人往莊園裡走,剩下的嘉賓也都跟著往裡麵走。

導演一直用眼神示意他們都跟著點兒,讓王子有賓至如歸的親切感。

顧青禾領著海因裡希上了樓,身後還跟了心思各異的嘉賓們。

他隨手打開他房間旁邊的空房間:“這間臥室怎樣,有一個大落地窗,采光很好。”

這間房是農場主的房間,農場主是個具有傳統審美的中年男人,因此房間內飾最大程度保留了原木風格,家具布置也非常簡單,一床一桌一櫃,角落擺著幾盆綠植,整個房間看起來簡單且充滿自然氣息。

可能唯一的裝飾就是牆壁上掛的農場主一家的溫馨合影。

海因裡希自小長於皇宮,衣食住行都是頂級配置,因此當他看到這簡單到甚至可以稱得上簡陋的房間,想到自己要在這原始木板房裡睡上一個月,又想到自己被吊銷的駕照,氣不打一處來。

他隨手將牆上的合影扒拉下來。

“哢嚓”一聲,相框上的玻璃霎時間四分五裂,原木相框的一個角被摔的裂開來。

“什麼鬼地方。”海因裡希又扯著落地窗前的老舊窗簾,“這是什麼,垃圾?”

這好像是他下車以後說的第一句話。

顧青禾笑得溫柔,蹲地上開始撿碎玻璃渣:“小心點,我先把這裡收拾了你再過來,當心紮腳。”

“你看你還需要什麼,一會兒我來幫你換床單,你可以給我講。”

白宿實在看不下去了,滑著輪椅進了房間。

他本不想管這些閒事,既然顧青禾願意上趕著倒貼就讓他倒貼就是,但地上那隻四分五裂的相框,忽然讓他想到了一個熟悉的場景。

母親離世後的第二個月,家裡就來了那個新的女人,她年輕貌美,猶如帶刺的玫瑰,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命工人把父親床頭掛的照片扒拉下來扔掉。

那張照片中,是母親身穿婚紗笑得溫婉可人的模樣。

照片被取下來後,工人問放到哪裡,那個女人抬手奪過相框提著走到門口,往地上一扔,母親的臉瞬間四分五裂。

那時小小的白宿哭著要去撿媽媽的照片,被父親一把推開,低聲警告他當著新媽媽的麵要懂事,不然新媽媽是不會喜歡他的。

那一天,他親眼看著母親的照片被在垃圾車中被碾碎,他知道,母親存在過的痕跡已經在被一點點消抹掉。

死亡不是終點,遺忘才是。

到他長大,當外人再提起白家的太太,所有人隻會想到那個代替母親成為這家女主人的繼母。

白宿攔住顧青禾,看向海因裡希,低聲道:“把照片撿起來,重裝相框掛好。”

顧青禾暗罵一句:臭煞筆又要出來表現自己了?

他臉上掛著笑,故作大度:“沒事我來吧,海因裡希剛來不熟悉環境,能幫就幫一下吧。”

“不要忘了他來這裡的目的,不是讓你給他做保姆的。”白宿的聲調陡然提高八度,他再次看向海因裡希,聲音中是不可違抗的堅決,“把照片撿起來,然後自費重新裱框。”

海因裡希俯視著白宿,視線在他的雙腿上劃過,爾後,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看向付導:“他是誰。”

付導忙出來打圓場:“這是咱們節目的嘉賓之一,王子殿下,的確是,做錯了事要想辦法彌補,你去把相框重裝吧。”

海因裡希瞥了白宿一眼,向導演伸出手:“錢。”

母後為了那該死的考驗,一分錢也沒給他留。

付導尷尬笑笑:“抱歉,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這一點您母親也反複強調過,如果需要錢,就要幫助整理農場換取酬勞。”

【這王子真的很沒禮貌啊……有點想脫粉了。】

【BBS真是逮著機會就要表現自己嗬嗬。】

【???你知不知道農場主的妻子剛去世,這張合影是人家唯一的念想了,就這麼給人毀了,顧青禾一口一個沒關係才是對逝者最大的不尊重,他憑什麼替農場主原諒。】

【我哪會知道,節目組又沒說。】

【所以你不知道就閉緊嘴巴。】

海因裡希重重吐了口氣,似乎是在發泄心中憤懣。

付導打個手勢示意場務們都彆在這聚堆了,該乾嘛乾嘛去。

下樓的時候,他若有所思地對PD道:“我覺著吧,不然就想想辦法把王子和小白湊一起。”

PD:“蕭總一怒之下會直接給咱節目的公司收購了你信不。”

付導無奈扶額:“我不是那個意思,王後的原話,王子需要教育,你看其他人一個個恨不得對王子俯首稱臣的模樣,也就小白敢說敢做,我的意思是,送小白那讓他好好教育教育。”

PD沉思片刻,猶疑著不知該不該答應:“我還是擔心蕭總,這家夥醋勁兒太大了。”

兩個人討論著下了樓。

房間裡,白宿紮著頭發,怎麼紮都覺得難看,越急手越不利索。

最後,他看著鏡子中卷毛肆意張揚的自己,重重歎了口氣。

蕭恪推門進來,手裡端著果盤,看著白宿對著鏡子滿臉不情願的模樣,將水果放他旁邊,在他身邊坐下,笑問道:

“怎麼了,這小臉繃的都能彈棉花了。”

“頭發,紮得難看。”

蕭恪起身圍著他打量一番,最後得出結論:“不是挺好的?多像獅子王。”

說著,他解開發繩,手指穿過微卷的頭發輕輕梳理著。

“怎麼,不開心?”

“嗯。”

“就因為他把相框毀了?”

“是,也不全是。”

腦海中,反複放映著母親的照片被碾碎的那個瞬間。

“有時候。”蕭恪忽然道。

“嗯?”

“我還挺想變成你肚子裡的線型蛔蟲,起碼那樣就能了解你的心思。”

白宿“噗嗤”笑出了聲。

原本鬱悶的心情因為他這一句“線型蛔蟲”變得幾分欣慰。

這傻子是真的很喜歡自己吧,不然怎麼會放下身段用蛔蟲這種東西來形容他自己呢。

另一邊,海因裡希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