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警局,兩人開門見山說要報案,白宿詳細還原了昨天發生的一切,做筆錄的警察說他們得去觀瀾堂調一下監控,檢測下昨天他們使用過的酒杯中的藥物成分,還說得先上門找趙同調查一下,儘快給二人結果。
另一邊。
蕭恪接到了他爸打來的電話,說今天新年第一天,於是聯合商界幾個舉足輕重的重要人物舉辦一場慈善晚宴,要蕭恪務必出席。
蕭老爺子認為,蕭恪年紀也不小了,出任CEO這段時間裡,雖然經常見不到人,但工作方麵還是可圈可點,再加上他弟弟對於鬆山的野心圖窮匕見,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蕭恪介紹給商圈大佬們,博個眼緣。
並且他還特意聯係了多家媒體,好讓他弟弟無路可退。
蕭恪也明白他老爹的心思,頭一次沒有和他對著乾,欣然應允。
蕭恪掛了電話,本想遵從白宿的安排去體驗一把園丁的工作,但手機關掉的前一刻,微博推送中一個特殊的字眼引起了他的注意。
“白宿”
他忙重新點亮手機,卻看到一條觸目驚心的推送:
【細數白宿背後的男人們,他的翻紅真的有跡可循。】
微博上已經因為白宿的事鬨翻了天,白宿的人氣也急轉下降,原本就不算特彆多的粉絲更是一路狂掉,甚至還出現了一個詭異的超話:
“每日一問,白宿退圈了沒”
而一切的起因,都是那幾張來路不明的“情.趣酒店照”。
而除了這幾條有關白宿的熱搜,還有顧青禾的熱搜也居高不下。
#青禾,不要再對人渣付出真心#
底下每一條評論,都是對顧青禾在白宿最難時站出來替他說話這種偉大行為的讚譽,把顧青禾誇的跟救世主沒差,他的微博粉絲也因為這件事怒漲幾百萬,他和謝晉的CP投票也是一騎絕塵,可以說形勢一片大好。
還有不少品牌方也跟著湊熱鬨,熱情邀約顧青禾做他們的形象大使。
和原文中一樣,原主因為身體殘疾甘願人下承歡,為了賺錢,彆人不願伺候的他都願意去,在微博翻車後,眾人都得而誅之時,隻有顧青禾發揮男主光輝,諄諄教育大家要給犯錯的人一次改正的機會,瘋狂收割腦殘粉,人氣扶搖直上。
蕭恪看著網上的一切,隻覺得胸口被堵住了般。
明明白宿才是受害者,還要遭人口舌顛倒是非黑白。
那一個個冒出尖刺充滿惡意的字眼,不計後果的向當事人心中無情刺著。
現在已經感覺不出是憤怒還是什麼情緒,因為憤怒沒用,去詢問白宿也沒用,這樣隻會把問題再甩回給他。
蕭恪翻出秘書的電話,一接通,開門見山:
“我要趙同今天的行程信息。”
*
機場大廳門口。
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戴著墨鏡匆匆下了車,身後的秘書跟出來,就聽他低聲囑托著:“這段時間有任何媒體過來詢問情況都不要放行,如果有彆的警察問起來,就說我已經到國外出差,半年後才能回來,至於李局長那邊,我已經提前打點好了,你也不要亂說話,保持沉默。”
秘書點點頭,遞過去公文包:“知道了,您放心吧,趙總,一路順風。”
趙同扶了扶墨鏡,低著頭疾步走向機場大廳。
“吱——”倏然間,一聲輪胎摩擦地麵發出的刹車聲引得眾人齊齊看過去。
緊接著,一輛灰藍色的科尼塞克擋住了趙同的去路,他心裡暗罵一句這不會開車的,剛要繞開,隻見科尼塞克的車門被人猛地打開,一個高大的男人從車裡下來,疾步走到他身邊,拽著他的後衣領就把人塞進了後車座裡,接著大力甩上門,回到駕駛室,落了鎖。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周圍人都沒反應過來。
“你是誰!你想乾嘛!”趙同使勁掰著車門鎖,但沒用,車子已經被完全鎖死。
透過後視鏡,他看到了一雙再熟悉不過的眼睛,和昨天見到時一樣,散發著瘮人的殺氣。
“趙總真是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不認識我了?”前座的男人一聲冷笑。
這不是,昨天那個……
趙同愣了半晌,這才想起來拍打車窗向秘書求救,但該死的秘書隻知道低頭玩手機,根本沒注意這邊發生了什麼,倒是周圍行人在看著這邊,但大多冷眼旁觀,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男人也不和他多說廢話,掛了檔一腳油門轟出了機場大道。
機場旁邊是高速公路,限速120,儀表盤上的指針正正指著120,不多不少剛剛好。
“你想乾嘛……”趙同氣勢軟了幾分,縮在後麵瑟瑟發抖像隻鵪鶉。
說著,他已經悄悄從口袋摸出手機打算報警。
但前座的男人仿佛後腦勺也長了眼一般,向後伸出一隻手一把奪過他的手機狠狠砸在車底,不發一言。
剛才蕭恪讓秘書查了趙同的今日行程,發現他買了中午飛西班牙的機票,料到他是要畏罪潛逃了,而警方那邊需要的物證采集等流程非常繁瑣,等一切搞定他趙同人都在國外了,那時想逮他就難了。
所以一路火花帶閃電,趕在趙同登機前一刻把人抓了回來。
下了高速,蕭恪開車直奔最近的警局,到了門口,用蠻力把人拽下來,就跟拎一隻小雞仔一樣拖著進了警局。
見到來人氣勢洶洶,警察趕緊跑過來詢問情況。
蕭恪把人往角落一推:“抓了個下.藥.迷.奸的,審審吧。”
趙同一看這警局,樂了。
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怎麼就來了李局長負責的警局呢。
那他可就……
趙同一掀衣擺,悠然自得地翹起二郎腿,等候李局長前來“發落”。
李局長正在辦公室喝茶,聽到動靜下來查看情況,結果一見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警察正跟那審問他的老朋友,火不打一處來,背著雙手一副官架子:
“你去忙你的吧,彆在這給我添堵。”
小警察兢兢業業在後麵提醒了句:“局長,這位先生報案說這人疑似下.藥迷.奸。”
局長瞪了他一眼,小警察立馬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李局長和趙同相視一笑,又斜眼打量了下蕭恪,低聲道:“兩位來我辦公室談吧。”
一進辦公室,李局長還客氣地給趙同倒了杯茶水,往桌前一坐,看著兩人:“說說吧,什麼情況。”
趙同那得意的神色掩飾不住,呷著茶水,泰然自若好像來警局旅遊的一樣。
蕭恪將昨天醫生給的藥物成分化驗單和觀瀾堂酒店的監控錄像U盤拍在桌上,想說的話不言而喻。
李局長漫不經心看了眼化驗單,嗤笑一聲,不對趙同審問調查,反倒對蕭恪道:“報案,可以,照慣例,我要先檢查你的身份證。”
哪門子的慣例報案還要先查身份證。
蕭恪算是看出來了,官匪勾結一家親罷了。
他不慌不忙從口袋摸出身份證放在桌上,生怕這局長看不清,還特意往他麵前推了推。
李局長瞥了一眼,本是心不在焉的笑,但下一秒,笑容在臉上凝固。
他立馬坐直身子,雙手拿過身份證,指尖開始顫抖。
蕭恪?
蕭恪!
他“騰”的一下站起身,雙目不可置信地瞪大。
李局長昨晚收到鬆山集團蕭老爺子發來的慈善晚宴邀請函,本來他一小小局長能得到老爺子的邀請已經是莫大的恩賜,想著借此機會和鬆山集團攀攀關係,如果在宴會上有幸能見到他們公安廳的廳長,也可以順勢拍一波馬屁。
結果馬屁拍馬蹄子上了。
這身份證上的名字,以及家庭住址,和蕭老爺子發給他的邀請函上的地址一模一樣!
李局長顫巍巍抬起頭,看著對麵目若寒星的蕭恪,悄悄咽了口唾沫。
好在他是見過世麵的,立馬擺正姿態,眉頭緊鎖,拿過那張藥物檢測成分單,審視許久,看起來好像十分重視這件事一般,接著又把監控錄像插.入電腦,抱著雙手仔細觀看,和剛才那漫不經心的態度截然不同。
接著,他看向趙同:“我問你,昨天下午六點半左右,你和誰一起在觀瀾堂吃的飯。”
趙同還以為李局這是象征性走走流程,便更加囂張:“一個叫白宿的三線小明星,我們談代言,後來我覺得他不適合我們品牌的代言形象,就拒絕了他,結果他死皮賴臉說要給我點好處,就帶我去了酒店,之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李局不著痕跡地打量了眼蕭恪,在心裡哀嚎:你快彆說了!你攤上事了知道不!
見蕭恪閉口不言,李局迫不及待想要表現一下自己。
他將筆記本電腦轉到趙同麵前,屏幕中正播放著他下.藥時的場景,雖然動作很細微,但觀瀾堂的監控錄像超高清,很給力,甚至捕捉到了人眼難以察覺的藥物在酒中揮散的畫麵。
趙同狐疑地看向李局,似乎在用眼神質問他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李局嚴肅地一拍桌子,用假裝生氣避開了他的眼神交流。
“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你不光做儘違法亂紀之事,還對受害者加以造謠以及人格侮辱!”
趙同一下子愣在原地,像塊木頭一般。
良久,他雙手撐桌猛地站起身,斯文儒雅之態消失殆儘:“這就能證明是我在酒裡下.藥了?!我還說那是泡騰片呢!”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忽然響了兩聲。
李局說了聲進後,一個小警員從外麵探進腦袋:“局長,市東區派出所那邊發來消息,說讓咱們嚴查一下機場高速的過往車輛,有個叫趙同的嫌疑人疑似出逃,他們調查過觀瀾堂酒店,已經掌握了他下.藥的證據,這是他的車牌號……”
小警員看著齊齊看向他的三張臉,愣了半晌。
“不,不用查了……我現在就給那邊回電話說嫌疑人已經落網了……”
“李大壯!”終於察覺到危機感的趙同拍案而起,指著李局的鼻子怒罵道,“你這狗東西收了我的錢不辦人事!”
李局慌了,趕緊看向蕭恪,見他沒什麼反應,立馬反駁趙同道:“你少在這胡說八道,汙蔑警察罪加一等!”
趙同被這句“罪加一等”嚇飛了魂兒,失魂落魄跌坐在椅子上。
他不明白,警察局的人難道都這德行?變臉跟翻書一樣?
“我問你,違禁.藥品哪來的。”
趙同不說話。
李局哂笑一聲:“不說可以,但等我們查到藥品源頭,可就是自首與追查的區彆了,你好好想想後果。”
趙同一聽,開始在心裡盤算著。
迷.奸未遂頂多判個一年半載,但如果加一條非法購買違禁.藥品,那罪名可就大了。
他攥緊手指,緩緩低下頭:
“我說,我說……其實我們本來也沒打算找白宿做什麼代言人,但是十二月一日那天,我接到了一個叫顧青禾的藝人的電話,是他說,白宿這個人,為了紅沒有底線什麼都願意做,我就信了……藥!藥也是他給我的!我這裡有電話錄音,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我太蠢了,被一個小明星給耍了……”
蕭恪緩緩看向趙同。
顧青禾?
李局在警局的搜索係統裡輸入“顧青禾”三個字,很快調出了他的全部信息。
他將電腦推給趙同看:“是這個人麼。”
趙同點頭似搗蒜:“就是他,我怎麼可能迷.奸啊,我就是以為他說的都是真的,想來點助性.藥物,我也是被這人給騙了,我……”
“可以了可以了。”李局長不耐煩地打斷他,喊了警員過來把人帶出去。
到現在也沒考慮明白為什麼李局態度大變的趙同,直到被警員帶出門前,他聽到了李局對那個疑似黑那啥男人的熱情問候:
“蕭總,久仰大名,說起來咱們還是第一次見吧,蕭董事長近來身體可好……”
死前,終於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原來網上所說的,那個叫白宿的小明星背後是整個龐大的鬆山財團這件事……
是真的。
*
白宿回到家,就見蕭恪正對著爆炸頭冬青細致修剪。
拿著把兒童用的安全剪刀,生怕會傷害到冬青樹一樣。
見到白宿回來,蕭恪小心翼翼放好安全剪刀,跟上去:“怎麼這麼久。”
白宿隨口敷衍著:“談得久了些,有沒有好吃的,我餓了。”
“再忍忍吧,穿衣服,帶你出門。”
“去哪?”
“我家。”
白宿頓住腳步。
……?
他家?
“我不去。”白宿一口回絕。
“為什麼。”
“我害怕,萬一你爸爸扔給我五百萬的支票讓我滾出你家,我……我是接還是不接呢?”
“我爸爸不是那種人……”蕭恪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寬心,“他隻會直接將你掃地出門,不會給一分錢。”
白宿扭頭往屋裡走:“那我更不去了。”
蕭恪趕緊追上來,摸著白宿的頭發安慰道:“我保證,你在我在,你走我走,好不好。”
白宿哼唧了一聲,考慮了下利弊。
雖然很大概率會遭到有錢人的白眼……但他家肯定很多好吃的!平時見都見不到的那種。
白·有吃的就行·宿答應了。
站在衣櫃前,白宿又犯了愁。
他沒什麼太正式的衣服,就一件,當時見鬆山那個鹹豬手負責人,被他按在地上時不小心沾了點酒,沒有及時清理,導致汙漬洗不掉了。
剩下的衣服,都是偏休閒時尚的,見對方家人穿這樣,不合適吧。
猶豫了許久,試了好幾件,都不合適。
蕭恪上來催人了:“好了麼?什麼時候出發。”
白宿:“我不去了。”
“為什麼!”
“我沒正裝……”
蕭恪釋然地鬆了口氣,認真擺弄著他衣櫃裡的衣服後,最後拎出一件白色高領毛衫:“這件就挺好。”
“不要,這樣會顯得我不重視你們家人。”白宿氣鼓鼓坐在床上。
蕭恪知道他性子倔,思忖片刻,道:
“你知道當初我爸是怎麼相中的我媽麼?”
白宿來了八卦的勁兒:“說說?”
“我爸媽其實是商業聯姻,本來我爺爺讓我爸去見我媽時,我爸一萬個不情願,好說歹說把人拉去了,我爸路上還想,要把自己說的要多差勁有多差勁,還得假裝一身壞毛病,想把我媽嚇跑。”
白宿點點頭:“然後呢。”
“結果見麵那天,我媽穿了件很樸素的白色毛衣,一條格子長裙,我爸說,他當時就覺得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淡雅素淨的仙女呢,整場飯局,視線就沒從我媽身上移開過。”
蕭恪攬過白宿的肩膀:“我爸沒那麼注重儀式感,他更想隨心走。”
白宿頓悟,從他手裡扯過白毛衣:“出去,我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