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掛了……”辛吉安嚅嚅道。
“我聽到了。”白宿笑道,“錄音發我一份。”
說完,他起身走出了房間。
疾步來到節目組營地,就見導演正在審查錄像,十幾台設備齊刷刷對著電腦屏幕。
而屏幕中的錄像已經N倍速來到了辛吉安端著碗筷過來找白宿吃火鍋的畫麵。
就在這時,電腦忽然黑了下去,接著屏幕中顯示了一道白色條框,中間幾個大字不停閃爍:
【設備電量低,即將自動關機】
哈,感情微型攝像頭根本就沒拍下來重要畫麵,但是辛吉安已經早一步全招了。
彈幕霎時間一片沸騰:
【??關鍵時刻沒電了,這是什麼狗血劇本?】
【害,這還用再看麼,你們沒聽到節目組撤出房間前那噗通一聲麼,可能大概也許……在負荊請罪了。】
【辛吉安這個人真的是看著老實,結果一肚子壞水,我現在都懷疑那些泡壞的燙皮也是他的作為了,結果弄巧成拙幫了宿宿大忙哈哈哈。】
【不過為什麼啊?他和白宿以前不認識吧,無冤無仇的,乾嘛這樣陷害彆人呢?】
【受人指使?】
【小白仇家也太多了吧==心疼他。】
【可憐林書記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好奇小白會怎麼處理,今晚能等到小白的微博麼?】
這微博白宿當然要發。
他問節目組借了電腦,登了自己的微博發了條長微博: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轉學去了新學校,老師和家長出去辦理手續,辦公室裡隻剩下我。我看到老師桌上有幾塊奶糖,特彆想吃,因為家長怕我蛀牙所以一直不允許我吃糖,所以對糖果一直有著深深的執念,那時候的我沒有正確的是非觀,隻覺得想吃便偷偷拿了幾塊塞進口袋帶回了家,結果被媽媽發現了,媽媽就帶著我去找老師道歉。】
【我被拖進辦公室的時候覺得很丟人,年幼無知的我也沒有勇氣承認自己的錯誤,就說是我在走廊撿到的,不是偷拿的。那時,新老師的表情很嚴肅,我知道她看穿了我的謊言,在我等待接下來的狂風暴雨時,我聽到她輕輕對所有人說:“這些糖是我手捧過來的,我說怎麼拿回來的時候數著少了幾塊,原來是掉在走廊了,謝謝白宿幫我撿回來,作為感謝,老師就把糖送給你了。”】
【老師知道是我偷拿的,但她還是選擇儘可能維護我一個三年級小朋友的自尊心,並且在某一天,她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地告訴我:“想要的東西要認真表達,如果得不到回應就要靠自己努力去獲得,去認真表達,去努力工作,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誰都有因為一念之差犯錯的時候,重要的不是如何去懲罰他,而是要讓他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目的就達到了。(僅限道德層麵,涉及法律另當彆論。)】
這條微博寫出了很多人的心聲,或許很多人小時候都因為不可抑製的貪念偷拿過家裡的錢,部分人被偉大且溫柔的教育方式感化了,還有部分人被偏執的家長永遠扣上了不可信任的帽子,然後要用一生去為自己小時的錯誤贖罪。
而大家大概也猜到了這條微博其實是在暗指辛吉安。
他沒有選擇針鋒相對細數罪名,而是用自己的大度包容了這個犯了錯的孩子。
一時間,不管是白宿的粉絲還是路人亦或是辛吉安的粉絲,紛紛在這條微博下發聲:
【謝謝白宿,安安犯的錯我們替他表示真誠的道歉,對不起[鞠躬],感謝你的寬容,安安一定會吸取教訓,以後絕不再犯,也請大家監督!】
【嗚嗚嗚我的宿宿真的好善良,希望辛吉安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我們宿宿也不願意計較,所以這事哪說哪了吧。】
【哇,剛吃完瓜回來,這小哥哥真的好好吖!他甚至主動坦誠自己小時犯過的錯並引以為戒,代入自己去體諒彆人的心情,真的太偉大啦!】
【人美心善人間天使,我滴宿宿啊,蕭恪!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也正因為這條微博,很多人被他的善良與仁慈所感動,微博被拱上熱搜,粉絲蹭蹭往上漲。
然後,白宿的目的也達到了。
真的原諒辛吉安了麼?
並沒有,他當初要把自己弄死這件事永遠沒完,他隻是通過另一種方式將辛吉安的罪名公之於世,並且還獲得了“寬容大度”等譽名,最重要的是,辛吉安本人似乎也這樣認為,於是白宿不費吹灰之力拿到了養父的罪證。
第二天,因為昨晚辛吉安的突發事件,節目組需要開會商議接下來如何拍攝,是換人還是儘量減少鏡頭,因此放了嘉賓一天假,今天沒有任務,大家可以出去隨便逛逛感受下永安小鎮的風土人情。
一接到消息,林瑞便火急火燎找到林正禹。
林正禹正在看書,就見他爹是從沒有過的焦急,疾步而來。
他一把抓住林正禹的手腕合上他的書,低聲道:“今天沒有拍攝,嘉賓們都出去閒逛了,你現在身上有錢沒。”
林正禹詫異點點頭:“有點。”
“那就好,你現在趕緊換衣服,穿好看點,趕緊帶著錢去找白宿。”
林正禹還是不明所以:“找白宿做什麼。”
“你!”林瑞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壓低聲音四處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到這邊後便悄聲道:“傻小子,你不想要媳婦了?”
林正禹失笑:“算了,我看白宿似乎有意和我保持距離,我就不打擾他了。”
林瑞深吸一口氣,認真地看著他兒子:“正禹,爸爸教過你吧,一切未成定局前,哪怕是比針眼還小的機會也要努力抓住。”
林正禹緩緩轉回視線,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書本,似乎陷入了沉思。
*
永安小鎮的入口處,一輛低調的雷克薩斯LS停在路邊,車裡坐著蕭恪的司機。
白宿就站在車邊,手指漫不經心劃拉著車門把手。
“你真的要走?”白宿低著頭,小嘴噘得都能吊茶壺。
蕭恪俯身揉揉他的腦袋,看著他極不情願的小表情,安慰著:“我就回一天,公司有個項目需要我出麵處理,太陽落山之前我一定趕回來好不好。”
白宿低著頭,冷風吹得鼻腔乾燥,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蕭恪還以為他是舍不得自己走,舍不得到都要哭出來了,這會兒已經在吸鼻子了。
他趕緊打開車門把人拉進車裡,指尖輕輕蹭過他微紅的眼眶,聲音溫柔的像在哄一個小baby:“今天不是休息可以拿回手機麼,想我就給我打電話,隻要我不忙一定會接的。”
“誰知道你什麼時候忙什麼時候不忙……”白宿小聲嘀咕道。
說完,他一頭拱進蕭恪懷裡,使勁摟著他的腰,低低道:“雖然隻分開一天,但還是感覺像要離彆一年。”
這一套對蕭恪來說可太受用了,畢竟在兩人相處的時日裡,白宿主動的時候並不多。
情不自禁的,他捧住白宿的臉頰,輕輕撫摸著。
隨意一瞥,就見司機的眼睛恰好投在後視鏡上,他雖然很自覺的沒有看這邊,蕭恪還是道:“韓叔,麻煩您下去幫我買瓶水。”
韓叔沒眼力勁兒道:“後備箱有礦……”
“我想喝永安特產的水。”蕭恪幾乎是皮笑肉不笑道。
司機這才後知後覺,立馬翻身下車,關上車門走出去好遠。
蕭恪下巴尖兒輕輕蹭著他的臉頰,小聲問道:“可以親一下麼?”
話音剛落,懷裡的人忽然掙紮而出,隨即長腿一跨正正當當坐在他的大腿上。
蕭恪還沒反應過來,瞪大眼睛愕然地看著他。
接著,雙手被人鉗製住了,使勁舉到頭頂緊緊按住。
心臟砰砰跳得亂沒有節奏,於是,蕭恪渾身都被白宿禁錮住了,下一秒,他身上特有的冷質香調侵襲了周邊所有的空氣,極具壓迫性的撲麵而來。
白宿眼神銳利,低低道了句“一下不夠”,接著蕭恪的嘴唇被咬住了。
齒間頗具力道的撕咬研磨著嘴唇的每一寸,所到之處皆是滾燙。
蕭恪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震耳如雷。
換氣的間隙,蕭恪好不容易吐出一句“外麵人很多”。
下一秒又被白宿以唇舌堵住。
車外人來人往,有些人會習慣性地打量下車窗裡麵,透過灰黑色防窺膜隻能看到裡麵有什麼東西在異動。
天啊,心臟要停止跳動了。
N分鐘後。
車門打開,白宿滿臉淡然下了車。
他把著車門俯身看進去,對蕭恪道:“好好工作,知道吧。”
說罷,瀟灑甩上車門。
蕭恪還保持那個表情,瞳孔地震,被他抓過的手腕微微發疼。
良久,他低頭輕笑了聲,手指撫過被他折騰的嫣紅的唇。
見白宿下車,司機這才抱著一堆礦泉水趕回來,一上車還恬不知恥問道:“咦,蕭總,您嘴巴怎麼紅了。”
蕭恪抬手捂住嘴:“開車。”
車子緩緩啟動,路過小鎮入口,恰好看到林瑞帶著林正禹正闊步往反方向走。
他立馬直起身子向後看去。
就見林正禹和林瑞的目標果然是白宿,見了白宿倆人便停下了腳步,臉上笑得跟朵迎春花一樣。
剛才還在雲間翻騰的內心霎時間跌入穀底。
他抬頭問道:“今天我可以不去麼?”
司機尷尬地笑笑:“對不起蕭總,對方明確表示一定要見您本人。”
蕭恪傾吐一口氣,再次看向白宿的方向。
帶著滿腹憂慮,車子緩緩駛離了永安小鎮。
另一邊,白宿拿到自己的錢包,打算在永安小鎮逛逛,要把這裡所有的美食吃個遍。
然後就聽到有人在後麵喊他。
他一回頭,就看見林瑞書記帶著林正禹徐徐向這邊走來。
明明不是什麼重要場合,林正禹一身西裝,裁剪合身勾勒出挺直的腰線,領帶夾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袖口露出半截襯衫比雪還白淨。
見到白宿,林正禹比他老爹先一步上前,關心道:“身體好些了麼。”
“好多了,多謝關心。”
林瑞適時插進來:“剛好今天難得的休息日,小白你介意陪伯伯到處逛逛麼?”
白宿笑笑:“林伯伯言重了,能陪您閒逛是我的榮幸。”
林瑞一挑眉,不著痕跡閃到林正禹旁邊給他讓出位置。
林正禹悄悄看了白宿一眼,陽光浸潤著臉頰,唇如染脂,精致的鼻尖投出一枚小小的光點,十分動人。
林正禹心臟猛地一跳,忙移開視線不好意思再看。
“小白你有什麼喜歡吃的麼?”他輕聲問道。
白宿耿直回答:“隻要是吃的我都喜歡。”
“那你等我一下。”說著,他疾步走向一旁賣棉花糖的小攤。
林瑞心中暗喜,悄悄放慢了腳步想給兩人提供獨處的機會。
這時候,他餘光瞄見蕭鬆山正蹲在一處賣特產的小攤前挑選產品。
正好,蕭鬆山的出現給了他閃人的借口。
他走到蕭鬆山身邊,跟著一起挑選特產:“蕭總看起來心情不錯啊。”
蕭鬆山樂嗬嗬地撿了幾塊乾蘑菇放進袋子裡,隨口道:“今天恪兒回了市區,國外來的大客戶點名要求一定要見他本人,恪兒辛苦,晚上給他做點好吃的。”
說罷,他看了眼林瑞:“林書記好像心情也不錯?”
林瑞嘴角的笑容掩飾不住,挑選著蘑菇漫不經心道:“是啊,聽說這裡的乾蘑很有名,到時候正禹的婚禮上,讓酒店做給賓客嘗嘗鮮。”
蕭鬆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麼,林小公子是定下來了?到底何方神聖能入得了您的眼,有機會也讓我見見。”
林瑞輕笑一聲,隨即抬起頭用下巴點了點林正禹的位置,意味不明的“喏”了聲。
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看見白宿一臉喜悅從林正禹手中接過了粉色的棉花糖。
蕭鬆山心裡咯噔一聲,猶疑地看向林瑞。
以前怎麼看怎麼順眼的林書記今天怎麼格外的討人厭呢?
搶兒媳都搶到他頭上了?!
蕭鬆山猛地站起身,提著一袋子蘑菇就跑。
“哎還沒給錢呢!”攤販在後麵叫道。
他這才後知後覺,趕緊付了錢一路小跑,滿臉都是慌張,手裡還提著隻頗有喜感的紅色塑料袋,簌簌向著二人的方向而去。
白宿接過棉花糖咬了一口。
小時候的味道,雖然都是糖精味兒。
“好吃麼?”林正禹笑望著他,問道。
白宿點點頭,反正對他來說,隻要是能吃的那就都好吃。
林正禹雖然在法庭上能言善辯,平時也是個會聊天的人,但這會兒他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內心想了很多,但都被自己一一否決,試圖找出能讓白宿聊得開心的話題。
“是,什麼味兒的……”有些緊張,又怕沉默會尷尬,他已經開始口不擇言。
“我替你嘗嘗。”忽然間,一道陌生的聲音插.入二人中間。
隨即,白宿手中的棉花糖瞬間少了一大半。
抬眼看去,就見程思羽不知什麼時候跟了過來,滿嘴都是粉色的糖絲。
搶了彆人的吃的,還能恬不知恥發表意見:
“太甜了,都是糖精味兒,難吃。”
說罷,他衝到白宿麵前一把抱住他,按著他的脖子猛吸一口,委屈道:“白宿哥哥你為什麼扔下我跑了!不是說好今天要帶我玩嘛?”
白宿被他這一吸,隻覺脖子像被針紮了下。
不過一會兒,那裡漸漸浮現出一道紅紅的痕跡,像一顆小草莓。
“你什麼毛病,為什麼咬我。”白宿怒道。
程思羽非但不知錯,還洋洋得意:“標記你,我說過啦,在我視線範圍內的都是我的。”
此時,遠在回程車上的蕭恪,心裡隱隱有些惴惴不安。
把白宿留在那,應該沒問題吧……
他是沒問題,但礙不住那些彆有用心的狂蜂浪蝶。
腦海裡是剛才白宿見到林正禹時禮貌的微笑。
腦子亂糟糟的,甚至開始想些有的沒的。
昏黃的燭燈下,氣氛曖昧。
林正禹抱著懷裡的小漂亮,忍不住低頭吻去,從額頭直至嘴唇,之後又轉移到他的頸間,在漫長的情動過後,他的頸間留下了一顆顆鮮豔的小草莓。
蕭恪:打住打住。
他扶著額頭,眉間一道深壑。
應該,沒問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