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2 / 2)

“她是小三。”

“我有她床照。”

這樣給人貼上了莫須有的表情。

因為有些人自己努力程度達不到那種高度,所以就固執地認為其他人也達不到,如果成功,一定是走了捷徑。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可笑的言論麼?

“五位班長?”這時,台上的應明忽然對幾人招手示意他們上台。

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麼無意義的作為,但礙於鏡頭在旁,五人雖不情願還是上了台。

站成一排後,應明又開始發表他的長篇闊論:“班長班長,一班之長,輔佐老師工作,幫助同學的學習生活是你們的職責。”

白宿:“啊對對對。”

“下周五就是月考了,我希望你們能給老師個保證,你們班這次要取得怎樣的成績,多大的進步,當著所有同學的麵表個態吧。”

華鈺瑩分配到的班級是藝術生中數一數二的,因此她也不客氣:“穩拿第一。”

台下她所帶領的十三班同學瞬間爆發熱烈掌聲。

“華姐我們絕對可以!相信我們!”

輪到蕭恪,他也不太擔心十四班的學生,畢竟這幫學生的文化成績足以和普通生比肩。

於是大方一笑:“單科成績第一,總成績也要第一。”

“好!”教導主任一拍手,主要是想討好討好這位大人物,“期待蕭恪同學說到做到!”

黎舒城倒是很耿直:“比上次月考有進步就行,人都是慢慢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

宋凜腦海中回想起那時的場景,冷聲道:“第一,不會讓給彆人的。”

“啪啪啪!”台下掌聲如雷。

接著話筒交給白宿。

眾所周知,十五班是出了名的吊車尾,當其他班學生模擬考百分百過線時,他們班連個及格的都沒有,就連從小學到大的語數外也能出幾個分數個位數的,經常被老師嘲笑“我在卷子上撒把小米讓雞來啄,都不至於個位數。”

白宿看著台下十五班的學生,他們的眼神空洞無畏,在彆人拔山倒樹之勢的刺激下都依然不為所動,好像這事兒跟他們沒什麼關係。

有彆班學生喊了句:“哥下來吧,咱不丟人了,我是說彆讓十五班給你丟人!”

十五班的學生齊刷刷看過去,眼底是憤怒,但並沒有一絲想要爭口氣的想法。

“就是啊,十五班哈哈哈,出了名的大笑話,我們老師都說找條狗來學都比他們考得高。”

“他們大腦有問題的,高中還是花錢買進來的。”

“連apple都不會讀的低能兒就彆指望了。”

看著孩子們你一言我一語,似乎並不知道什麼是“維護彆人自尊”。

他莞爾一笑,眼中卻沒有一絲半點笑意:“嗯……怎麼就不能是第一呢。”

此話一出,全場愕然。

應明眼珠子都差點彈飛三米遠,他剛說什麼?

第一?

想笑,忍住忍住。

“哈哈哥我敬你是條漢子!”

“加油哦~爭取擺脫倒一就夠了。”

但這句話換來的是更加放肆的嘲笑。

十五班的孩子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丟什麼人啊,還第一,真有意思。

“好!既然各位班長都表了態,那我就期待這次月考,行,今天就到這兒,回去上晚自習吧,走讀的同學可以回家了。”

白宿在議論聲中下了台,剛要走,又被應明拉住。

應明在他腦袋那一頭卷毛上打量幾番,老臉一耷拉:“你一會兒跟著走讀的出去把頭發解決了,剪短,染黑,明白麼。”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被路過的同學聽了去。

他們期待著白宿和這位處處想彰顯存在感的教導主任最好現在就打起來。

打!打他媽的!讓藝人剪頭發,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白宿淡然一笑:“好。”

學生們:???

不是吧!還能這樣玩?

白宿一出門,立馬就有小迷妹圍上來,擔憂問道:“白宿哥哥,你不會真要剪頭發吧。”

“你不用聽他放屁,他不敢怎麼著你的。”

“你不要剪啊,為什麼要剪啊嗚嗚嗚。”

白宿停下腳步,看著一張張年輕的小臉,笑道:

“因為人要有,重頭來過的勇氣。”

孩子們突兀愣住。

良久,互相看了看對方,想說的話卻始終卡在喉嚨裡難以言表。

重來的……勇氣麼?

*

因為應明的要求,白宿現在正往校外走打算去剪頭發。

蕭恪和VJ跟在後麵勸,表示到時播出時這段會剪掉,讓他不用太在意教導主任的無理要求。

“不是他無理取鬨,到了地方就該守地方的規矩。”白宿攆起一縷卷毛,“正好,留夠了,也早就想剪了。”

既然他決心已定,大家也不好再說什麼。

蕭恪本想陪他一起出去,結果叫門衛以“沒有老師開的條”為由給攔住了。

八點二十,天已大黑,因為走讀的學生不多,出了校園前的小路後便愈發僻靜。

昏黃的路燈下,白宿隱隱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在前麵不緊不慢地走著。

到了這邊已經沒什麼人了,狹長的小道安靜到可怕。

白宿沉思片刻,抬腳跟了上去。

大概是有點擔心女孩子走夜路會有危險,白宿又覺得自己和她沒那麼熟,索性和她保持一定距離,確保她能在自己視線範圍內就可以。

蔣月走得很慢,低著頭,但依然難掩她挺拔身姿,黑發軟似絹絲,十分有氣質。

走著走著,她忽然停下了腳步。

乾淨清透的玻璃櫥窗被鑽石燈映照出斑斕碎光,投在漆黑地麵宛如星光。

女孩慢慢走過去,仰起頭望著櫥窗內的假人模特身上的漂亮內衣,眼珠似水晶,隨著櫥窗內的燈光布滿星星點點。

而內衣的旁邊立著個價格牌,上麵寫著:【定製展示,價格1220元。】

蔣月移開目光,再次踏上漫漫回程。

白宿一路跟著她走了半個小時,見她轉進了一條長廊型的菜市場後才停下了腳步。

聽說她媽媽就在菜場擺攤,大概她是來找媽媽的吧。

確定她安全了,白宿才轉身出了菜場,沿著馬路找理發店。

VJ忍不住問道:“是因為擔心她所以才悄悄跟著她的麼?”

白宿點點頭。

或許是好心有好報,他一抬頭就看到了理發店的紅藍白旋轉燈。

一進門,Tony老師扭著腰翹著蘭花指迎上來,看清來人後,嗓子裡發出尖細一聲驚歎:“呦呦呦瞧瞧這是誰啊!天啊是我們白老師,我不是出現幻覺了吧。”

他扭捏著一攤手:“白老師一進來,我這小店都仿佛蓬蓽生……”

白宿打斷他:“剪短,不辦卡不拉直不做護理。”

Tony扭著小蠻腰找來個本本,腳尖一踢:“哼~白老師你給我簽個名唄,不然我可不保證能給你剪成什麼模樣~”

白宿:……

他向來不忍,唯獨在自己腦袋被Tony拿捏的時候,他選擇了妥協。

彆看店小人手少,但Tony手藝著實不錯,看著就很專業,雖然一直喋喋不休很煩人。

一縷縷淺棕色的卷發順著銳刃飄落在地,鏡子中的臉因為發量逐漸減少而愈發顯小。

VJ看著都心疼,但白宿卻沒事人一樣。

發尾全部被剪掉後,Tony拿著剪刀開始在他頭上試圖雕花,幾乎是一根一根地修。

白宿實在忍不了了,站起身:“可以了,就這樣就行。”

Tony尖叫一聲,跺著腳:“哎呦你彆亂動,都修得不好看了~”

他看向鏡子,眼睛霎時瞪得如同銅鈴。

微卷的短發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偶有一縷垂在額角,極儘張揚,和進門那乖巧漂亮的笨蛋美人前完全不是一個人。

Tony咬著手絹含恨流淚,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白宿付了錢,手指撥弄著頭發將頭發渣清理乾淨,VJ忍不住在他臉上來了個超清特寫。

“不管怎麼剪都很好看啊,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話。”

白宿停下手上動作:“什麼話。”

“本世紀最後一個美少年。”

白宿笑出了聲:“太誇張了吧。”

說著,眼神不自覺飄向一旁的菜市場。

入口處散出的冷藍色燈光透著一絲寂寥之意。

不由自主的,他走到了菜市場門口。

“不回學校麼?”VJ問道。

白宿沉默半晌:“去看看吧。”

他讓VJ在外麵等,自己進了菜市場。

菜場看起來年歲久遠,腳底還是老舊的白瓷磚,碎裂成一塊一塊。

攤販早已走得七七八八,隻剩被塑料布遮住的攤位,顯得幾分淒涼。

寂靜的菜場中,一個瘦弱的女孩穿著學校的製服襯衫,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兩條纖細到脆弱的手臂,她正試圖將攤位上的泡沫箱搬起來,箱子很大,比三個她加起來還大。

抓住箱子的手指節泛起一抹蒼白,女孩白淨的臉上蒙了一層細汗,發絲淩亂,額角微微跳起青筋,一直連接到細白脖頸。

一百多斤的貨物確實不是一個青春期的女孩能負擔得了的。

下一秒,她忽然感覺身上一輕。

抬起頭,對上一張熟悉卻又意外陌生的臉。

蔣月愣了下,打量了許久才認出來,這個從她身上接過箱子的男人,是白宿。

“你……你怎麼在這。”蔣月的聲音在發抖。

白宿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這箱子要放哪。”

蔣月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跑到菜場門口推了輛三輪車過來,幫著白宿一起把箱子堆在車鬥裡。

蔣月的媽媽聽到聲音,抬起頭。

一個滿麵滄桑的中年女人,衣著簡單樸素,長發隨意一綰,看起來風塵仆仆的。

但她的五官卻意外的精致,和蔣月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阿姨好。”白宿主動打招呼。

蔣月媽媽拉起肩上搭的毛巾擦了把汗,笑得眉眼彎彎:“你是月月的同學麼?謝謝你的幫忙。”

“客氣了。”

“這麼晚還不回家麼?餓不餓,要不要到阿姨家吃點東西。”

白宿本想拒絕打算直接回學校了,但是看到蔣月媽媽騎上三輪車時蹬了幾腳沒蹬動,他臨時改變了主意:“謝謝阿姨,打擾您了。”

蔣月媽媽摸摸蔣月的頭發,笑道:“哪裡是打擾,這還是月月第一次帶同學回家,害我一直擔心她在學校是不是沒人和她玩。”

蔣月訕訕低下頭。

她不是沒叫過關馨和齊甜來家裡玩,但兩人每次都有各種理由不來。

大概是不願意來怕臟了鞋子吧。

白宿主動拉過車頭,笑道:“阿姨可以讓我騎騎試試麼?感覺很好玩。”

蔣月媽也猜到了白宿的心思,不僅暗暗讚歎真是個情商極高的小夥子,她也不好駁了白宿的好意,下車讓開身位:“那你要小心點,車鬥裡東西很重。”

白宿應了聲,長腿一邁上了三輪車。

三個人慢慢行走於不見一人的菜市場小道,有說有笑。

“阿姨最近生意怎麼樣。”

蔣月媽歎了口氣,柳眉緊擰:“不太行……這兩年行情不好,年輕人也不太愛吃豆製品,我現在就想著要不換點生意做。”

她摸摸蔣月的頭:“還得供我女兒上大學呢。”

說到這句話時,她滿臉都是期盼。

白宿不禁在想,就蔣月這個成績,能上得了大學麼……

“噠。”

低頭沉思的工夫,他忽然感覺車子騎不動了。

使勁蹬了兩下,非但沒往前進還後退了兩步。

白宿詫異抬頭。

就見麵前站了四五個男人,其中一個伸出他粗胖的大腿擋住了車子。

幾人穿著皮夾克留著短圓寸,一搓小胡子抖動著笑得陰陽怪氣。

為首戴著金鏈子的男人俯身按住車把,三角眼帶著幾分色眯眯。

“妹妹,好久不見了,這保護費,是不是該交了?”

後麵的胡子哥跟著附和道:“自覺點,彆每次都讓我們催!”

蔣月媽一把拉回車頭,彆過臉,小臉緊繃:“月初不是已經交過了。”

“你月初不是吃過飯了?現在還怎麼還要吃。”

白宿明白了,這群人就是欺行霸市的流氓來找茬了。

金鏈子淫邪一笑,抬手向蔣月媽伸過去:“沒錢交啊,行啊,你早些年不是在歌廳上班,聽說經常有老板光顧你?讓哥幾個嘗嘗味道,說不定這保護費就免了。”

蔣月媽一把打開金鏈子的手:“彆動手動腳的!”

“哎呦。”金鏈子故作驚訝,衝著夥計們笑道,“還挺有脾氣,咋的,她不願意讓她閨女來也行啊。”

白宿驟然下車,擋在母女二人麵前,目光冷冽似寒冰:“趕緊走,否則我報警了。”

“呦,哪來的娘娘腔,報警?想笑死誰是吧?哥幾個都是幾進宮了,蹲兩天能享受美人伺候,不虧。”

蔣月媽深吸一口氣,推了蔣月一把,低聲道:“帶著你同學先走,媽媽一會兒回去找你們。”

蔣月抑製不住地顫抖著嘴唇,眼眶已經積鬱起薄薄一層水光。

她固執搖頭:“我不走。”

見母女二人被針對了,白宿想掏手機報警,但掏了半天一無所有,這才想起來手機已經被教導主任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