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大結局(2 / 2)

年十的晚上,處處張燈結彩,霓虹絢爛如同白晝,大街上過往的行人臉上都洋溢著溫暖笑意。

舊的一年即將結束,要用笑臉迎接新的一年到來。

白宿靠著車窗,目光無神看著漸行漸遠的街景,恍惚間,覺得這好像電影中的場景,熱鬨到不真實。

車子在蕭鬆山的豪宅前停下,沒等下車,小承知就提著倆紅燈籠跑出來:“哥哥阿姨新年快樂!”

宣雅蘭掏出厚厚一遝紅包遞過去,捏捏小孩的臉蛋:“我們承知也要快快樂樂,祝你新年一年學業進步,永遠健康快樂~”

白宿看著孩子,默默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存折。

這是他所有的存款,以承知的名字開的賬戶。

“承知,要好好學習,孝順爺爺。”有很多想說的話,但思忖良久,還是隻道了這一句。

小承知沒見過存折,好奇拿過來翻看著:“哥哥的新年賀卡好特彆,嗯!和白宿哥哥一樣特彆!”

紅燈籠暈開的昏紅柔光映照出小孩天真單純的臉,那微笑的模樣自己怕是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白宿隻覺得心頭一抽抽,彆過頭不敢再看。

蕭鬆山聽到動靜小跑出來,一把抱起承知,嗔怪道:“爺爺不是說過不能往馬路上跑,有車車,危險。”

小承知開心的將存折舉給蕭鬆山看:“爺爺你看,我收到了哥哥的賀卡。”

蕭鬆山愣了下,接過存折展開,數著那數不清的數字,忽而抬頭,愕然地看著白宿。

雖然這是好事,但莫名覺得,有些奇怪。

“咦?怎麼不見蕭恪?”宣雅蘭問道。

“哦他還在公司處理一點收尾工作,馬上就到。”

“咱們先進去吧,外麵太冷了彆凍著孩子。”

宣雅蘭順其自然牽過白宿的手,但剛走兩步,忽然覺得拉不動。

她詫異回過頭,就見白宿怔怔望著地麵,不知在想什麼。

“怎麼了?”她小心翼翼問道。

良久,白宿緩緩抬頭,看著宣雅蘭的臉一點點變得模糊。

“沒事,我去公司找蕭恪,你們先進去吧。”

宣雅蘭和蕭鬆山狐疑地對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好,那你要注意安全哦。”

白宿點點頭,轉過身。

忽而間,巨大的海嘯侵襲了內心,將每一絲情緒都染上了災難過後的哀戚。

他低下頭,輕聲道:“媽媽,再見。”

“再見,早點回來,彆貪玩,我和蕭伯伯還在家等你們吃飯。”

離開的腳步聲,和臘月的落雪一樣,輕而無聲。

不敢回頭看,因為白宿知道,一回頭,就會看到人望穿秋水的視線。

來時沒有預兆,離彆時卻處處都是痕跡。

白宿打車到了鬆山總部門口,抬頭望去,原本到了十點也燈火通明的巨大藍寶石此時毫無生氣佇立在漆黑夜晚中。

他看到了蕭恪的車子停在門口,車燈開著,卻遲遲不見發動。

一分鐘、兩分鐘、半小時——

白宿抬腳,來到車邊。

他輕輕敲了敲車窗,裡麵的人明顯一愣,隨即火速打開車門。

蕭恪一身深色大衣,內襯西裝是黑的,襯衫也是黑的,就這樣隱匿在黑暗中,看不真切麵容。

隻有他蒼白的麵容,和泛著深紅的眼眶。

“怎麼不回去。”白宿輕聲問道。

蕭恪低下頭,嚅聲道:“就回去了。”

“乾脆,去海邊吧?”白宿揚起笑臉,揚了揚手中的塑料袋,“我還買了煙花,上次在丹麥沒放成,今天可以陪我放吧?”

蕭恪隻覺喉嚨一陣發緊,牙關緊咬,頜骨清晰突出。

他接過塑料袋,順勢拉過白的手:“好。”

他的手還是那樣,冰涼,永遠沒有溫度。

路上,車載廣播傳來報時聲:“各位聽眾新年好,現在是BJ時間晚上十一點整,還有一個小時我們就要迎來新的一年,在這個特殊的日子……”

白宿忽然抬手關掉廣播。

還有一個小時啊。

這個世界上永不停息的隻有時間,帶走了哀愁,也帶走了往日歡活。

車子大燈照射出的光柱緩緩照亮了漆黑的沙灘,與礁石島嶼中間的燈塔燈光交相輝映。

現在正是退潮的時間,海灘一個人都沒有,靜謐到仿佛世界上隻剩他們兩人。

海浪隨著風向深處湧動而去,在沙灘上留下一片濕潤痕跡。

白宿從袋子裡摸出一根仙女棒,點燃。

刺啦的花火如同蹦跳不止的小星星,照亮了蕭恪的臉。

那雙漆黑如黑曜石的眼眸,出現了兩個明黃色的小點,以及淺淺笑著的麵容。

蕭恪也摸出一根仙女棒,趁著白宿手中那根熄滅前湊過去。

刺啦——

掩蓋了內心的哭悲。

蕭恪抬眼,看著白宿的臉,那雙淡色通透的眼眸,唇底一顆小痣,以及淡然微笑的麵容,此時都變得無比清晰明亮。

煙花熄滅,世界再次歸於一片漆暗。

白宿拎著滅掉的煙花,忽然長長鬆了口氣。

他慢慢靠近蕭恪,手掌輕輕附在他的心口。

能感受到那處堅實胸膛傳來的溫暖,以及胸腔內不斷跳動的節奏。

他是真的,真實存在的。

此時,海灘對麵的廣場上,巨大鐘樓傳來報時聲。

“距離二零二年,還有一分鐘。”

“蕭恪。”白宿伏在他胸前,感受著胸腔內傳來的失落節奏,“我愛你,真的。”

蕭恪驟然瞪大雙眼,內心已然克製不住,眼淚順著眼眶傾瀉而出。

一顆接一顆,最後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

這一個周,他找過很多人,問過很多辦法,但大家都覺得他是在開玩笑。

就算不是玩笑,普通人的他們誰又能給出確切的答複呢。

出生以來,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上也有他無能為力的事情。

曾經說過無論他去到哪裡自己一定可以再次找到他,但是,彆處的世界,自己該怎麼走到那邊呢。

那一瞬間,心死了,化作了灰燼。

“我知道,所以,能不走麼。”極輕的一聲,化作風兒的喧囂飄向遠方。

他還是知道了,隻是一直在裝不知道,這樣麻痹自己,很難想象,他這一個周到底都是怎麼過來的。

到頭來,隻有這蒼白無力的一句。

白宿站直身子,抬手捂住他的眼睛,輕輕抹下他的眼皮。

“我希望。”白宿收回手,輕聲道。

希望什麼呢,忽然想不出答案。

對麵鐘樓再次傳來報時聲:“距離二零二年,還有十秒鐘,讓我們一起來倒計時。”

“十、九、八、七——”

“乖哦,一會兒再睜開眼。”白宿的聲音模糊到有些不真切。

蕭恪攥緊手指。

好,哪怕最後一秒,他也要做一個聽話的完美情人。

“、二、一——新年快樂!”

煙花聲在天邊響起,炸開絢爛色彩。

那一瞬間,心徹底失去了跳動的能力。

良久,蕭恪緩緩睜開眼。

眼前,是不斷湧向黑暗的海浪,拍打著海岸,帶走了唯一的執念。

此後,隻剩一具驅殼,因為心已經隨著他離開了,隻剩一個空洞。

……

“幫……幫幫我,快拉我一把。”

倏然間,身下傳來一聲弱弱的小聲兒。

蕭恪猛然怔住,隨即向下看去。

!!!

這個半截身子陷進沙坑的,是白宿沒錯吧,這應該不是自己的幻覺吧?

“媽的,是誰挖坑不填,我祝他買菜必漲價!你倒是拉我一把啊!”

蕭恪已經搞不清自己現在的情緒,忙俯身將他從沙坑裡拽出來,幫他撲打著身上的砂礫。

白宿似乎也沒料到,愣了許久,忽然抬手掐住蕭恪的臉頰。

“嘶——疼。”

“我沒走?”白宿環伺四周,還使勁蹦躂兩下感受下這個世界,又差點陷進沙坑裡。

又想哭了。

宋凜這個人,一點優點都沒有,唯一的好處就是人蠢,不管作何努力都改變不了世界,哪怕是他自己創造出來的世界。

白宿一躍而起,雙腿緊緊夾住蕭恪的腰身,抱著他一通狂親:“老公!我的親親老公,嚇死我了,我沒走呢!他媽的這眼淚都白流了!”

蕭恪被他親的一臉口水,但也不想推開他。

還是有點不安,現在不走不會一會兒又走了吧。

他不敢笑,冷著張臉,隨時等待另一種情緒爆發。

一分鐘、兩分鐘、半小時過去了——

白宿還堅定不移騎在他身上黏糊著,他的體溫,他的觸感,清晰且真實。

“我不走了,這輩子都賴上你了。”白宿扒著他的肩膀照著脖子狠狠來了一口。

蕭恪心上的大洞,悄然間補好了。

“嗯,賴著吧。”蕭恪抱緊他,似乎要將他嵌入心裡,“我喜歡被你賴著。”

這樣才會覺得,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漆黑海灘上,緊緊相擁的兩人,激動到說不出一個字,隻能通過動作來表達自己的感情。

而白宿,現在就是非常感謝宋凜老鐵送出的驚喜666.

兩人在淩晨一點匆匆趕回了蕭家。

老爺子一見兩人,大手一拍桌子,劍眉飛揚:“你倆跑哪去了!電話也不接,人家都熱鬨團圓著,剩我們倆孤寡老人獨守空房,你們到底怎麼回事!”

“年輕人的事,您彆管。”蕭恪道。

宣雅蘭也跟著打圓場:“蕭總,這大過年的就彆生氣了,孩子們貪玩說明有活力,像咱們想貪玩還沒那個體力呢。”

白宿迫不及待衝到桌前,拿起筷子毫無形象大口朵頤。

看著他餓狼撲食一樣的舉動,蕭鬆山忽然覺得一點氣也沒了。

鞭炮聲中,五個人舉起酒杯,水晶燈映照著杯壁閃閃發光。

“乾杯——新的一年大吉大利!”

當初節目組送給白宿和蕭恪的對戒隨著水晶杯壁一起折射出耀眼光芒。

這一生做過很多的決定,但最完滿的決定,是拚儘全力向命運篤定,那個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