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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夏秋日一晃而過,迎來的便是寒冬肅殺。
這兩日朝堂一片安穩,難得的同心。
聽聞柔奴屢次犯北夏邊境,冬日裡草原上糧食不足,淮柔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在北域邊陲燒殺搶掠,新帝任命顧國公長子顧明川為寧遠將軍,高相長子高偓為參將,前去北域協助顧為生抵禦柔奴。
庭蕪坐在廊下看著院中的鵝毛大雪對瑉瑩說道:“這便是新帝的厲害之處,極北苦寒,在這種時節對淮柔出兵,對北夏並不利,若是顧明川死在戰場上,誰會計較是因為天氣過於嚴寒局勢不利還是有人故意暗害,新帝命高偓一同前往,表麵上看是新帝器重高氏,實則是在防止高氏暗害顧明川,畢竟丞相大人對這西北大權可是垂涎三尺。”
瑉瑩拿來一件白狐裘披在庭蕪身上,憂心的說:“天氣越發冷了,殿下不要穿的那麼單薄,不然凍著了,又要吵著不喝藥了。”
庭蕪笑道:“你怕是忘了,我也是個醫者,這些年跟著道長,學了不少醫術。”
冬日畏涼,庭蕪閒暇之時,調配了許多藥膳,冬日養藏最好,去寒就溫,她命人做了乾薑粥送到吳夫人房中,吳氏欣然笑納。
瑉瑩無奈道:“可您自己也會生病啊,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了已逝的女君啊。”
一片雪花落在庭蕪手上,冰涼的觸感刺痛到庭蕪內心痛苦的往事,庭蕪終是感受到了涼意,將手縮在了狐裘底下。
“你說得對,是我任性了,你去為我煮一杯熱茶吧。”
瑉瑩這才放心的去廚房。
前方頻出捷報,大軍應該過不了冬日就會班師回朝,淮柔侵犯邊境,目的是為了爭奪糧食而非土地,並不是什麼棘手的難事,顧明川率眾趕到時,淮柔王早已逃走,其餘柔奴也被瑾王拿下,由高偓押送回都城斬首,隻是不知到時朝堂又會生出什麼變故,前幾日,高氏同黨因為私自克扣前線糧草一事,已有半數官員彈劾,高相對外稱病不願見人,怕引火燒身。
庭蕪正想著這些人被處決後,怎麼尋個由頭讓杜懷若再度入朝,隻見侍女急匆匆趕來。
“女郎快些更衣,家主命所有人在前院等候,說是太後傳來了詔書。”
庭蕪冷笑一聲,當朝太後可是高晟的親阿姊,陛下命嶽興棋徹查克扣糧草一事,才不過幾日,太後就傳來詔書,其中意圖不言而喻。
“太後詔,五日後,由嶽夫人帶領嶽家女眷入宮覲見。”任內監尖著嗓子宣讀懿旨。
“謹遵太後詔。”嶽興棋上前遞給任內監一包銀子,任內監對著嶽興棋滿意的點頭,在他耳邊附語。
“廷尉大人放心,太後隻是還念著當年之事,讓夫人進宮說說話,不會有人動你妻女的。”
待內監黃門全走後,明兮才問:“太後要我們這些女眷進宮做什麼?難不成是因為阿父要審問高家同黨,太後拿我們威脅阿父。”
吳氏說道:“太後不會在這時候動手,如今朝堂上下都盯著廷尉府,高家不會落人口舌的。”
嶽興棋道:“太後是要借當年衛淑妃一事拉攏嶽家,畢竟高氏的遠親在我這都沒討到半分好處。”
嶽元成憤恨的說:“高氏一族把持朝堂後宮數年,這些年幸好還有顧家能與之抗衡,否則,咱們嶽家隻怕早就遭毒手了。”
庭蕪也覺得奇怪,高相裝病避嫌,太後怎麼這個時候召她們嶽家女眷入宮,這不是惹滿朝文武非議麼,莫非是要請君入甕,逼著百官將嶽家視為高氏同黨。
不過很快就有人為嶽家遮擋了他人視線。
前方傳來捷報,顧明川驍勇非常,將柔奴趕出了北域,獲其戰馬人畜無數。
聖上龍顏大悅,要在宮中大擺三天宴席為顧將軍接風洗塵,高相趁機進言大赦天下,新帝李玉灝認為此時大赦天下並不妥,於是改為重大囚犯從輕發落,高氏同黨克扣糧草之事也沒有繼續追查,隻是將這些人罷官遣返,永世不得入都城而已。
這一舉措無疑是有意偏袒,有了聖上的旨意,高晟病愈再度入朝,竟是更加倨傲,絲毫不知收斂。
瑉瑩怒罵道:“高氏狗賊,借用將士軍功謀一己私利,簡直罪該萬死。”
庭蕪雲淡風輕的說道:“高家若真這麼好對付,武秋彥也不會因遲遲等不到援軍而戰死,再者,廢太子一案同黨尚未完全處決,齊王李慕又曾是先帝議儲之人,如今雖在泰州,但對新帝並不服,新帝皇位尚未坐穩,自然不會處置高家,要想扳倒高家,要麼幫助新帝坐穩皇位,要麼發動政變將新帝和高氏一同請下去。”
瑉瑩冷靜下來:“殿下的意思是,滅北夏?”
“這是下策,北夏軍實力雄厚,就是南越和江東加起來都未必能滅掉北夏,何況如今的江東歸越國管轄。”
“那殿下的意思是?”
“新帝妄想控製高家,可見其無能,不如為這北夏再擇一位君主,借他的手鏟除高氏,咱們也該培養自己的勢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