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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太後抬愛。”庭蕪當然明白太後的意思,可眼下也隻能裝傻充愣。
太後見她不鬆口,麵上仍舊波瀾不驚,笑著說道:“行了,我命人送你們出宮吧,陛下在宮中設宴三天宴請顧將軍和長勝,這會兒還沒出宮呢,予留你們在宮中用膳也不妥。”
太後自知此時還不能把嶽家逼得太狠,今日本就是想叫過來訓話給高晟看著罷了。
送走嶽家女眷後,太後才瞧見那三碗杏仁粥完好如初,分明一口沒動。
“這三娘子著實不是等閒之輩,掖庭令前些日子不是來報有宮人生了怪病,那就讓嶽三娘子去看看吧。”
太後麵上慍怒,哪還有方才的關愛,嶽家人不識抬舉,她總要想法子收拾了才好。
她眼中閃現出一絲狠厲,端出太後的威嚴,拔下一側的金簪撥弄著殿中的燭火。
“養了這麼些年的狼崽子不服從管教,是該敲打一番。”
小黃門依令送三人出內宮,眼瞧著快要出內宮門,王媼卻從後麵追出來。
“嶽三娘子請留步,太後有懿旨。”
庭蕪暗中咬牙,太後老婦欺人太甚,再三為難,分明是逼迫就範,她帶著不易察覺的殺氣,笑著問:“太後有何示下?”
王媼引出一人,是位女子,穿著女官宮服,年歲比王媼小些。
“這位是掖庭令,方才掖庭令稟告太後,掖庭中有不少的宮人生了怪病,禦醫署裡的醫官是不能隨意給宮人看病的,即便是太後也要請示聖上,隻是如今聖上怕是理會不得這些小事,太後無法,隻能來請娘子去看看。”
掖庭令也不等庭蕪開口回絕,直接拉著庭蕪往掖庭去。
“嶽娘子快些隨我去吧,救命要緊。”
吳氏要攔著,王媼擋在吳氏身前,明兮焦急的看著庭蕪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自己麵前,眉間升起一股寒意,怒視著麵前的王媼,這老媼得太後懿旨,對她竟是絲毫不怕,眉眼望向她時,多是得意。
一國太後,不能號令禦醫,這種鬼話,也值得太後用在她身上,庭蕪索性偽裝到底。
庭蕪被掖庭令拉著袖口,一路拖拽,不想這掖庭令力大如牛,被她拖著,步履顛簸,腳步虛浮,因是太後召見,她今日穿的是天水碧暗紋衣裙,外披白狐裘,頭上叮鈴當啷的掛滿了發簪首飾,腰帶間懸掛青玉玉佩,這身行頭清雅卻不適宜疾行。
掖庭令沒有半分慢下腳步的意思,庭蕪被她拽著被迫加快腳程,宮人跟在後頭緊跟著,引來不少黃門側目竊竊私語。
“嶽娘子您看,這些宮人都病倒了,明明前些時候還好好的。”
終於到了掖庭宮人住的通鋪,一眾宮人躺在床上不停咳嗽,有的甚至吐血,還有的在哭天撼地,自稱自己時日無多。
庭蕪掃視了屋子一眼,宮人屋裡陳設簡易,除了床,銅爐,四方矮桌,草席,便再無他物,銅爐裡底層布滿黑灰卻不見炭火,在掖庭令的一再催促下,庭蕪扯過一個宮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