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疾?”庭蕪又換其她人的手,發現這些宮女並不是怪病,大多是染了風寒,有些歲數偏大的宮女得不到醫治就落下了咳疾。
庭蕪又去看宮人的夥食,見不少飯菜都餿了,心裡便明白了七八分。
醫書上說“人天相應”,冬日裡天寒不說,這些宮人的住處本就偏僻,少許陽光從左側窗戶縫隙透進屋子,其餘方位更是陰暗濕冷。宮人的被褥潮濕不說,薄薄一層,怎能抵禦寒冷,若是掌事宮女再苛待些,平日裡取暖的東西給的再少些,常年下來怎會不生病呢,哪裡是怪病,分明是掖庭令苛待宮女,不敢告訴太後和皇後真相罷了。
庭蕪故意說道:“聽聞,宮中上至後妃下至宮女內監皆有份例,可是沅兮見這宮人的屋中連炭火都沒有,冬日寒涼,隻怕宮人們是撐不住的,就是掖庭中犯了事的宮人,聖上寬厚,也是許他們一口熱飯吃的,怎麼這些宮人日子如此淒慘,難道是管事的內監克扣了宮女們的份例。”
掖庭令訕笑道:“都是我疏忽了,竟沒注意到這些,我定當重罰,隻是太後那邊該如何?”
庭蕪聽出她這是要自己為她遮掩。
“大人該怎麼回便怎麼回,沅兮隻是來看病,大人直言是住處過於陰涼便是,還請掖庭令為這些宮人請恩,為她們抓些治病的藥,日後還要多做些溫熱的飯菜才是。”
掖庭令見她這般識趣,忙道:“這是自然,今日可真是叨擾嶽娘子了,我這就去回稟太後,杏陶,送嶽娘子出掖庭,一定要把嶽娘子好好送到嶽夫人跟前。”
杏陶人微言輕,迫於掖庭令的威壓不敢多言,遂領著庭蕪離去。
“此番真是多謝嶽娘子了。”半路上杏陶突然開口說道。
小宮女身子單薄,走了挺遠的路才敢與她道謝,庭蕪便知方才的猜測不假。
“原也不是多厲害的病,這些我還是能治的。”庭蕪深知一入宮門深似海,對眼前的杏陶多了一絲同情。
杏陶繼續說道:“裡頭有我阿姊,病了好些日子了,這冬日要冷死人,掖庭令說我阿姊打掃不當,還不許她用熱水,好些宮人都病倒了,要不是嬪妃宮中缺人做事,皇後詢問,隻怕我阿姊還要受許多苦。”
庭蕪笑道:“太後深謀遠慮,為你們思量,這事讓宮外的人知道了便是拿住了掖庭令的把柄,想來以後她也不敢再苛待你們了。”
兩人踩在厚厚的雪上,發出一陣“咯吱”的聲響,正走到禦花園,便聽到一聲。
“快閃開。”小黃門扯著嗓子大喊。
“啊~。”來人在宮中縱馬,迎麵撞上庭蕪,好在及時拉住韁繩,才沒有撞到庭蕪和杏陶。
庭蕪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一時站不穩,要不是杏陶扶著隻怕是摔到雪堆裡了。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宮中縱馬。”杏陶怒斥道。
“顧將軍,這禦花園的雪還沒來得及打掃,小心路滑啊。”另一個小黃門追上來說道。
“原來是顧將軍。”杏陶連忙行禮。
庭蕪跟著杏陶也微微欠身:“見過顧將軍。”
庭蕪抬眼瞧去,隻見馬上的人身披鐵甲,腰係鍍金束帶,身穿窄袖,劍眉星目,麵白似玉,目光淩厲,眉宇間的英氣如鐵馬冰河般蕩氣回腸,帶著不肯屈於人下的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