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公主看著小輩間吵嘴,無奈的說道:“你們來都是有要事,難道隻是到我這來吵嘴,沅兮,許久未見,我初見你時,你才十歲,躲在後山煮藥,把臉都熏黑了,那時我就知道,咱們遲早會再見的。”
“公主料事如神,沅兮佩服。”
“入座吧。”
純陽公主吩咐侍女,把院子裡的大門關緊,該見的人此刻都在了,再來的就是不速之客了。
庭蕪率先開口:“公主是知曉我們的來意了。”
純陽理了理思緒,確保萬無一失才娓娓道來。
“你們都是為了淑妃一案來的,早上就有侍女來稟,說城中流言四起,李內監的死是衛家的冤魂化作夜貓來索宮中人的性命,我就明白了,這是有人要為衛家翻案,我可以告訴你們,淑妃的確是被人冤枉的。”
在座之人,無不聞之色變,明兮端茶的手更是停在空中不敢輕易動彈。
純陽順著窗口望著院中的枯樹,思緒飄向遠方。
十七年前。
“這麼大的事怎麼現在才說,沒用的奴才。”純陽公主氣勢洶洶的往明華殿趕。
內監一臉的苦大仇深。
“殿下,還是回公主府吧,您剛與駙馬成親,聖上是特意命人攔著,不許您知曉。”
純陽憤恨的抽了內監一巴掌,怒斥道:“好大的膽子,我是皇兄的血親,有什麼事偏要瞞住我,衛大人是老臣,一向忠心,難道一句懷疑便可直接降罪嗎?衛淑妃操持內宮宮闈多年,我絕不會相信,淑妃會做出這些事來,躲開,我要去見皇兄。”
內監和一眾宮人跪在純陽麵前,齊齊請罪,直言寧可受罰也不能讓公主去明華殿,否則他們腦袋不保。
純陽心煩意亂,又怕皇兄盛怒之下真的要了他們的命,扭頭去了掖庭,想找被貶為庶人的衛氏問清楚緣由,她心裡憋著一口氣,死活不肯宮人跟著。
純陽找掖庭宮的宮人打聽到了衛氏的住處,剛想推門而入就聽到嘲笑的聲音,以及衛氏掙紮的聲音,純陽發覺不對,擔心貿然闖進去會中他人奸計,躲在暗處細聽著屋裡的動靜。
“衛氏,如今你家破人亡,可曾後悔,咱們都是奉了丞相的命令,乖乖的把落胎藥喝了,省的我動手。”
“嘴巴居然這麼硬,你們幾個,掰開她的嘴喂下去,哼,衛氏,你錯就錯在不該不喝皇後賞你的湯藥,你懷了皇嗣又深得皇上恩寵,衛家又自恃清高,擋了彆人的路也斷送了自己的路,你久居掖庭還不知道吧,衛大人已經被斬首了,你那掛在嘴上的侄子也被我親手勒死了,還有,衛家女子寧願自儘也要保住自己的名節,奴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大醉了一場,敬衛家上下。”
不多時,屋裡響起了摔盆砸碗的聲音。
衛氏狀同瘋婦,不停地謾罵著高氏。
“啊啊啊啊,我的皇兒,放肆,我懷的是皇嗣,啊啊啊啊,好疼,來人啊,救命啊,高氏,你惡事做儘,你不得好死,啊啊啊,陛下,救命啊。”
聽著屋裡衛氏淒厲的哀嚎,純陽嚇得不敢出聲。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李內監帶著小黃門大搖大擺的走出來,得意的對下麵的人說道。
“去稟告陛下,衛氏已瘋癲。”
純陽大氣不敢喘,等所有人都離去才敢進門查看衛氏的情形。
“我進去的時候,衛氏渾身是血,眼裡沒有一點生機,我知道,她對陛下已失望至極,哀莫大於心死,我抓住她的手告訴她,彆人說她瘋,索性就瘋下去,相信他日,定會有反擊的一天,我回到府中,不敢跟任何人提起去過掖庭,沒多久,駙馬得了病,不治而亡,我不知道他的死是不幸還是有人要他的性命,為了自保,我進宮麵見皇兄,對他說駙馬的離去使我太過傷心,我無法再住在公主府這片傷心之地,隻求去觀中修行,皇兄就真的信了我。”
“宮宴出了人命,陸歡險些被人暗害,矛頭直指班貴嬪,我就知道,一定會有人想起淑妃,諸位有沒有想過,先帝在世時,宮宴,祭祀禮儀等一直是光祿寺打理,新帝登基後卻是皇後主理,怎麼這麼巧,皇後和光祿寺卿偏偏此時染了風寒,皇後無法主理,還有光祿寺,怎麼會讓一個後妃去主理宮宴,還出現了毒藥。”
枯木上停下兩隻鳥,互相依偎,分食一條蟲子,轉眼間又飛走了,純陽公主回過頭,眼中布滿憂傷。
庭蕪道:“仵作已經去驗屍,臣女鬥膽猜測,陸歡才是衝著班貴嬪的那顆棋子,陸歡所中之毒極難察覺,此毒應該是有人精心調配過,隻能令人高燒昏迷,倘若被人一口咬定吃錯了東西,也不會有人懷疑她是中毒,那就是班貴嬪的罪過,當即就可發落,可蘇娘子的身亡將所有人的目光引到毒殺聖上,謀逆這條線上,那班貴嬪一時半會是無法處置的。”
純陽公主對她投去了幾分讚賞的目光。
陸書滿臉悔恨,恨他無能,害得陸家被他人當作棋子利用。
“宮宴上,一死一傷,一害一保,看來有雙看不見的手,在推動著我們往高氏身上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