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張武。”
“卑職在!”
“你二人保護好公子速速突圍!其餘人等一起隨本將斷後,傳令全軍立即撤退,各處把守人馬立即集結靠攏。”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杜壇毫不猶豫的下令,一出口便是驚雷。
柳棟大為不解,難道這個時候不應該是全軍進攻麼,馬上就要贏了竟然要撤退?
可是杜壇的目光中沒有一絲拒絕,手中長劍出鞘殺氣外泄。
張文張武是雙胞胎兄弟,也是杜壇的貼身衛隊有司,二人對杜壇絕對的忠心耿耿,在此情況下依然沒有任何猶豫,架起柳棟就往後跑。
杜壇第一感覺便是關承的這支兵馬不俗,第二反應便是及時止損,雖然他說不上來為什麼,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戰場之上容不得猶豫,大戰起時全軍隻能有一個聲音。
關承胯下戰馬不俗,衝在前列,雖然距離不長導致戰馬的速度無法徹底拉起來,但是即便如此數百斤重的戰馬撞上零散的金軍時依舊瞬間展示出了強大的殺傷力。
沒有任何人能夠擋住這種衝擊。
在杜壇驚詫的目光之中十幾個金兵士卒被撞的飛起然後重重的砸在了自己袍澤的身上。
晉軍如猛虎下山一般撲了過來,手中的長戈如死神的信使一般輕易的劃破了金軍的陣容。
杜壇一眼就看出了不凡,多年來固化的思維有些鬆動:戰馬若是這樣用兩軍對戰之時倒是可以作為奇兵。
可是留給他反應的時間並不多,戰場上的局勢從關承等人衝出來的時候便陷入了混亂,有的金兵士卒還在爬梯子,有的朝著關承等人衝了過去,但是撤退的鳴金聲響起時又有不少人朝後撤退,亂哄哄的一團。
柳棟神色嚴峻,大意了,他想過了很多種的可能,包括關承的突圍,但是唯獨沒有想到的就是關承竟然有援兵,雖然他怎麼也想不出關承哪裡來的援兵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讓進攻後營的四百精銳陷入混亂。
眼下情況隻是剛剛開始變壞,還有很多的機會補救,雖然天色將明,但是杜壇還是不認為關承有本事留下自己這些人馬,頂多是折損一點,還是可以承受的。
杜壇深吸一口氣,望向關承的目光之中有一絲忌憚。
身為皇子卻是衝鋒在前,手中的長劍狠辣利落,絕對有一身好武藝。
望著士氣大振的晉軍士卒金兵已經失去了一定的先機,雖然人數上還是占優但卻是一直疲兵,而且後營的動靜不免讓軍心有些混亂。
夜間交戰難度本就很大,稍有不慎就有萬劫巨難,很多時候僅僅是暫時的膠著都能讓有心人使不明真相的士卒失去戰意從而導致潰敗。
夜襲最主要的還是出其不意,以整備之軍攻慌亂之敵,一旦敵軍陣型嚴謹那夜襲也就不存在了。
晉軍已經開始了反攻,杜壇甚至看到了幾個夥夫舞著劍衝了上來,很明顯晉軍已經壓上了全部。
杜壇不知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但是他清楚,眼下的晉軍全軍上下都憋著一口氣,隻要拖一拖把這口氣卸掉,自己的大軍也上來了,到時候全軍合圍,就這點人馬必然覆沒。
想到此處杜壇也鬆了口氣,還好,撤退還算及時。
雙方雖然交戰激烈,但是自從關承的奇兵衝出來之前雙方的傷亡其實都不大,對於杜壇來說也就是傷點皮毛,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後營的兵馬,那兩連兵馬沒有大將坐鎮不知道能逃出多少人。
事實上杜壇之所以很果斷的下令鳴金的主要原因也有挽救後營兵馬的意思。
很快就有士兵聚攏在他的身邊,張文張武也護著柳棟出了晉軍營寨,杜壇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鬆了口氣。
“傳令,不可戀戰速速後撤!”
杜壇篤定晉軍不敢追,甭說天還黑的,就算是白天憑借關承那幾十匹戰馬能乾什麼,相反杜壇還巴不得關承追自己。
但是想走又豈能是那麼容易。
寨牆上的武成舉殺得興起,望見金兵撤退更是大喜,戰意盎然如烈火。
“敵兵已敗,眾將士,隨我殺將出去!”
一聲響天徹地的怒吼讓剩餘的晉軍士兵士氣大振,追著金兵就是猛砍。
此消彼長之下寨牆上的金兵根本無力抵抗,有絕望的甚至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不斷有晉軍從寨牆裡衝了出來,彙集在關承的身邊,人數越來越多,讓殘餘的金兵壓力極大,雖然人數上還有優勢但卻很難抵擋。
關承更是一馬當先,手中的長戈不斷揮舞收割著敵兵的性命,左衝右突,一時之間氣勢無兩。
可是前營就那麼大,哪怕武成舉等人拚命反攻,關承等人再如何奮不顧身也無法將金兵儘數留下。
杜壇站在一處坡上眺望著,直到大部分士卒撤出來才算是鬆了口氣,如他所料,關承等人卻是不敢出來追擊。
天色即將放明的時候杜壇總算得到了具體的消息。
但是盛怒之下險些斬了報信的士卒,將一眾人馬嚇得靜若寒蟬。
“將軍,我軍損失如何?”
這個時候也就隻有柳棟敢觸這個眉頭,他是世子,大家公認的未來的金國國主,自然不會怕了杜壇一個軍司馬。
杜壇看了看柳棟,沒有說話,隻是憤憤的朝著傳令兵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