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提起聲凶了一句,這也是嘉月頭一次在陸凜麵前這般發脾氣,被她這兩個字吼得有些愣的男人手上動作有所停頓,卻猝不及防地被她猛然掙脫的指尖劃到臉,留下兩道不深不淺的紅痕……
空氣在這一瞬間好似都凝固了。
一陣風吹過,帶來角落裡放著的冰塊的涼意,而嘉月心底的煩躁尚未止歇,但也被這片壓抑又有點可怕的死寂給掐滅大半。
她纖長的眼睫顫了顫,緩緩抬起頭看向上方的陸凜,卻見他的眼眸裡一片讓人不寒而栗的黑色巨浪,而裡麵倒映著的人被卷得起伏不定,十分危險。
饒是他皮膚不算白皙,那兩道紅痕也有幾分觸目驚心。
“溫,嘉,月!”
將人放到榻上,陸凜一字一頓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噴著火,他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她,那濃眉似乎都在隱隱抖動,像是在忍著很大的火氣,讓人害怕。
嘉月心裡本就莫名的不舒坦,被他這麼看著眼眶沒一會就紅了,淚水在其間打轉,眼看著就要落下來。
“你他娘的非得打臉?”
拿了冰的春錦和秋玉見情況不對也不敢進來,在門口麵麵相覷,而陸凜又一次響起的聲音打破這一室僵持的靜謐。
男人垂眸死死盯著孩子般,犯了錯卻又執拗的不想認,蜷縮在榻上,通紅著眼睛委屈巴巴的小姑娘,又氣又下不去手,但他真想將她摁在床上揉扁搓圓。
幾步走到銅鏡前,陸凜一眼就看到自己臉上那兩道不長不短,不深不淺的指甲印,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他娘的讓他明日怎麼去千戶營?那群人不得笑開了花?!
“拿剪刀來!”
末了男人大步回到嘉月身邊坐下,抬手將她眼角的淚水抹乾淨,壓著聲吼了一句。
秋玉和春錦將冰加好後,又忙不迭地給他遞小剪刀和清水,以及乾淨的小方帕子,而後便又快步退了出去。
夫人很少這般不明緣由的心情不佳,不過她們勸十句可能都不及大人哄上一句。
“老子又沒罵你,掉什麼眼水?”
“請大夫也不要,溫嘉月你就可著勁地折騰老子!”
他一個皮糙肉厚,也就臉皮稍微不耐造一點的大男人除了忍著還能怎麼的?
陸凜將她圈在懷裡,抬起小姑娘修得圓潤好看的粉嫩指甲,耐著性子,一點點給她剪,用濕帕子擦拭,還不忘低著聲在她耳邊凶言凶語。
隻是嘉月沒說話,也沒動,一直安靜地垂著眼簾,哭的也是梨花帶落雨的好看。
陸凜一時又覺得不是個滋味,想讓她哭狠點把脾氣都哭完,又有點受不了。
但最後他也隻騰出手拍了拍少女的背,將她的小臉埋在自己胸口。
算算日子她的月事也該來了,許是如此心情才會不佳。
“再敢打老子的臉試試?”
全部弄完後,陸凜將放著指甲的帕子團起來丟到一邊,又將嘉月白白軟軟的手擦乾淨,托在掌心邊打量邊放狠話。
男人沒給其他人修過,知道她嬌氣又挑剔,再加上此刻情緒不高,不能刺激,所以他剪得很慢也很仔細,整體看上去還算齊整好看。
以後這指甲不能留,動起手來也不至於讓彆人看笑話。
想著,他吹滅燭燈,將人抱到床上休息。
靠在陸凜臂彎間的嘉月已然緩和不少,她細白的手臂動了動,心裡有幾分歉疚和忐忑,被他修剪過的圓潤指尖反複蜷縮幾次,就在她鼓起勇氣預備主動回抱陸凜時,他又將她的兩隻小手揣進掌心揉捏。
“陸凜,對不起……”
“我不該亂發脾氣的……”
“你疼不疼,我給你塗——”
後麵的話嘉月沒能說出,男人猛地低頭堵住她柔軟的唇瓣,懲罰似的微微咬了一口,隻是那絲許酥麻的鈍痛尚未過去,便又被炙熱纏綿的吻給淹沒。
“不許給我道歉!”
“再有下次讓你三天下不來!”
陸凜掐著她的細腰,唇在她耳邊流連,嗓音暗啞,呼出的氣略顯急促,尤有一絲曖昧的灼熱。
嘉月不知道他這個下次是指撓他臉還是道歉,便都記在心上,乖乖點頭。
“明日請大夫。”
“睡覺。”
說完後陸凜便又將她往懷裡按,語氣十分強勢又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威懾力。
“我知道了……”
嘉月軟著聲應了,儘管這麼與他依偎著睡還是說不出的悶躁,但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進入夢鄉。
隻是嘉月的不安井非全無道理。
子時過後,醜時將至時,近在咫尺的急促敲門聲,還有遙遙的,沉重密集,緊迫逼人的鼓聲和角聲將二人從睡夢中驚醒。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掛彩的狗。
不過男人吧,被老婆抓兩下會更“英俊”(狗頭)
寫文不易,小天使們要支持正版呀!
特彆感謝一路陪伴我到這裡的寶子!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