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最後八個部落紮根在漠北最深處,再加上他們深入西戎太久,有所疲乏,想要像之前那樣一鼓作氣,一舉拿下並非易事。
命先頭軍隊原地休整三天,陸凜和其他兩個副將在已經占領的定戎王的王帳裡分析戰局,商議戰術。
“陸將軍有您的急信,是從京城來的。”
傍晚,三人剛告一段落還未各自回營帳,便有士兵匆匆掀開簾子進來,單膝跪地將信托過頭頂,呈到陸凜麵前。
他的臉上尤帶兩道剛結痂還未愈合的箭傷,再深些便可見骨,那英俊的臉龐更多了幾分悍然煞氣。
濃眉微微蹙起,男人大步上前接過信,就地拆開。
裡麵有兩張信紙,一個是溫嘉辰寫的,一個則是嘉月。
陸凜很巧的先抽出嘉月的信紙,而溫嘉辰的連帶著被拽出來飄落在地上,孤零零的。
餘光掃了一眼,他也沒撿,先將染了嘉月柔柔女兒香的信紙放到鼻尖聞了聞,眉眼間那抹褶皺漸漸沒了,唇角揚起,那笑看得另外兩個副將一愣一愣的。
覺得眼前的人像被另一個魂附體了。
“孩子與我都安好,勿念。”
信紙展開,一行娟秀的簪花小楷映入眼簾,並非力透紙背,卻又頗具獨到的風骨。
是嘉月的字,但許是太久沒看到,陸凜一時移不開眼。
觀字如觀人,他的眼前已浮現出小東西坐在書案前寫了又扔,寫了又扔,咬著唇瓣想多寫又拉不下臉的有趣場景。
唇畔的弧度更濃烈了幾分。
這麼長時間過去,她那點脾氣應該也被磨沒了。
他班師回朝那天指不定得撲到他懷裡又哭又笑地說“陸凜我想你了”。
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男人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唯獨那笑意始終未散,旁人看了隻覺得陌生到汗毛倒豎。
這可是在刀箭堆裡都能麵不改色殺出血路,仿佛刀槍不入不會死的殺神啊。
怎麼能笑得這麼,春風得意……
像是剛曆了一場暢快淋漓的風月事,但關鍵是他隻是聞了一下信紙,莫不是那上麵撒了藥?
兩個副將正要往不好的地方想,便見陸凜從容地收了笑臉,將那張信紙仔細地折好塞進緊貼胸口的位置,接過另一個副將撿起來遞給他的信打開。
一目十行地掃過後,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在京城欺負小東西,還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想攪亂邊境戰事?
他娘的等老子回京挨個扒皮抽筋,給孩子做人皮鼓。
五指收緊,內力湧動間,信紙變成了碎末,細雪一般從指縫裡紛紛揚揚地落下。
營帳內壓抑得喘不過氣,兩個副將麵麵相覷,紛紛用內力化去這陣可怕的波動。
要不,陸將軍再把剛剛那封信拿出來聞兩下?
……
與西戎再度交戰的那天,漠北晴空萬裡,鮮血將大片黃沙染成了暗紅,不停地蜿蜒,最後流向雪水化成的漠河。
這一仗陸凜和大多時候一樣身先士卒,但今日他始終高坐馬背,戴了半張銀色麵具,眸子偶爾有幾分閃爍,喉結時不時地上下滾動。
反倒是在他身後不遠的士兵一杆□□染滿鮮血,武得虎虎生風。
而一眾將士,包括高坐馬背的人其實都以那護衛為中心眼,跟著他的步調往前挺近。
隻不過此刻戰局激烈,敵我難分,沒有人會留意。
暗箭從背後飛來時,那護衛餘光微動,鳳眸中竟劃過一抹笑意,從容地翻轉手中的□□,飛身踢走兩個西戎小兵,順勢用槍柄捅了馬背上人的腰眼,對方疼得下意識彎腰俯身,那衝他後腦勺來的箭直直地插進他肩頭,他身子一歪,格外利落地一頭紮進沙地裡,躲過了之後飛來的幾支箭……
“陸將軍中箭昏迷!立刻撤退!”
不知是誰吼了一句,而後便有人將地上的人架起來放上馬,打馬遠遁,其餘士兵也如潮水般退下去,像是提前演練過,從容有素。
西戎人害怕有詐不敢深追,便眼睜睜看著他們遠去,直到揚起的塵土全部歸於沙地,視線恢複清晰,方才返回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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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將軍,咱演這一出真有用嗎?”
“畢竟西戎如今就剩他們八個部落,肯定是謹小慎微,哪敢說攻就攻?”
副將和陸凜一同站在輿圖前,看著他將最前方那麵繪著秦國圖騰的小旗拿起,又往後嵌了點,忍不住出聲詢問。
以退為進沒錯,關鍵是對方得踩進他們退出來後留下的坑。
“那就給足他們膽子。”
“把‘我’傷重難治的消息放出去,往死了說。”
陸凜轉過身來到桌案前坐下,頭也沒抬,將嘉月的那封信拿出來展開,指腹摩挲了兩下,翹起腿支著下顎痞懶地看著,好似能將它盯出朵花。
勾了勾唇角,他笑得漫不經心又透著些老油條慣有的蔫壞,拿出一張紙在上麵落下“老子沒事”四個字,便將它疊起裝進信封,傳來驛使,讓他將軍情戰報和這封信八百裡加急送去京城。
“那三張嘴還沒撬開?”
將嘉月的信疊好塞回胸前的衣襟,陸凜抬頭看向依舊站在輿圖前研究的副將。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了點,抱歉小天使們~
s:正版隻在晉江,如果有在盜文網看到這句話的小天使,回頭是岸吧~
支持正版不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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