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芝龍一拍額頭道:“是了,賈家是武勳世家,家族中應該有不少人任武職,賈環如果參與進來,隻怕會被他老子打死。”
眾人聞言都釋懷了,總不能逼著人家乾被家族唾棄的事吧?
且說賈環回到榮國府,那些守門的豪奴本來還想上前祝賀賈環奪得府試案首的,結果近前一看,發現賈環身上都是血跡,不禁嚇了一驚道:“三爺受傷了,快報告老爺。”
賈環忙擺手道:“沒事,血不是我的,此等小事就不要驚動老爺了。”
眾豪奴聞言均暗鬆了口氣,正所謂今時不同往日了,賈環奪得了府試案首,已經是準秀才,有功名在身,地位自然也水漲船高,就連老太太都頗為看重,他們這些奴才又豈敢怠慢?所以賈環進府後,眾豪奴還是趕緊報告了賈政,而消息也很快傳到了賈母處。
賈環回到住處,趙姨娘和平兒正在屋中等候,一見賈環滿身是血,均唬得麵色煞白,差點連魂都飛了。
“天——啊,那個殺千刀的把環兒你傷成這樣!”趙姨娘一邊哭,一邊在賈環身上到處摸,平兒也是,心都要碎了,眼淚嘩嘩地流。
賈環既感動又好笑,解釋道:“我沒受傷,這是彆人的血。”
趙姨娘和平兒聞言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又檢查過賈環身上真的沒有傷口,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三爺,到底發生何事?這一身血從哪來的,也太嚇人了。”俏平兒本來甜美的臉蛋此刻還有點煞白,心有餘悸地道。
賈環正想解釋,小萼兒急急跑進來道:“老爺派了林管家來請三爺,讓三爺趕緊去一趟。”
“等我回來再跟你們解釋。”賈環匆匆淨了手,又洗了把臉,便趕往賈政的書齋。
賈政看到賈環身上的血跡,也暗吃了一驚,沉聲喝問道:“孽障,好好的去看個榜,為何弄了這一身汙穢?莫非又頑皮淘氣,與彆人打架鬥毆了?”
賈環有點無語,這便宜老子真的不能好好說話了,搖頭道:“並無打架。”
“那究竟是為何?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仔細你的皮。”賈政沉聲道。
賈環便大略把鴻雁樓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賈政雖然平庸,但在朝為官多年,政治嗅覺還是有的,聽完後立即不安起來,神機營當街毆打,而且開槍打傷學子,此事捅到朝廷上,隻怕風波不會小。
“這段時間除了族學,哪裡都不許去,更不許與鬨事的學生混在一起,否則打斷你的腿。”賈政厲害喝道。
其實不用賈政叮囑,賈環也不想卷進這場風波當中,免得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所以點頭恭敬地道:“環兒知道了。”
賈政聞言放緩了神色,淡道:“這次府試考得還算不錯,回去換洗一下,再去見老太太和太太,免得她們擔心。”
“府試案首才叫還算不錯?你倒是考一個試試?”賈環暗暗腹誹,不過,以賈政這種傳統的封建家長,能說出這句話已經算是很大的褒獎了。
賈環離開了賈政的書齋,回到住處沐浴更衣,收拾乾淨了,這才去拜見賈母和王夫人。王熙鳳聞報賈環滿身是血回來,本來還有點竊喜的,結果此刻看到賈環完好無損,不由大失所望。
……
數日後,鴻雁樓事件持續發酵,京城中的學子,包括國子監生,全都聚集在神機營大門外,甚至直接前往午門遊、行喊口號,先是要求嚴懲行凶者,接著又要求格除神機營幾名主要將領的職務,廢除軍職世襲等。
很快,朝中的清流文官便開始響應了,紛紛上書痛陳軍職世襲的種種弊端,並且請求皇上立即法辦凶手,並且削掉神機營主要將領的職務,以平息民憤。
與此同時,以東林書院為首的各大書院紛紛搖旗呐喊,聲援遊行的學子,與朝堂上的清流官員遙相呼應,一時間,那聲勢如山呼海嘯。
沉默了數日後的乾盛帝終於下旨,命令三法司會審神機營士兵傷人案,等審理結果一出,估計就要拿神機營的主要將領開刀了。
神機營目前幾名主要將領都是忠於太上皇的舊勳貴,很明顯,禦極四年的乾盛帝終於忍不住亮劍,搶奪一直被太上皇把持著的軍權了。
越往後,局勢就越明朗,賈環也越慶幸自己沒有參與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