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禪讓?(2 / 2)

“太祖皇帝一生,文成武德,孫兒是敬仰至極,五體投地!”對這位老祖宗,齊澤烜自是不吝言表。

“紹寧十八年,太祖駕崩。據聞,他以八十四之耄耋年歲,仍舊思維清晰,言語通順,毫無昏聵之跡。若非身體機能到了油儘燈枯之際,怕是還能為我大齊留下更多卓識遠見,為帝國的發展指明準確的方向。”

“即使如此,太祖皇帝仍舊為我大齊留下了無儘的福澤,足以承享數百年。”齊澤烜附和道。

“是呀,太祖皇帝這般英明神武,為何會於花甲之年,主動禪讓退位呢?”

“……”

我的皇爺爺,真的沒有人要逼你退位呀!

“太祖皇帝雖未明言,但卻在給我們齊氏子孫立規矩,到了年老體衰之時,就莫要再戀棧權位了。”泰平帝笑了笑,拍了拍表情異常窘困的皇孫,“早在四月間,我就年屆六十有五了。所以,我也該退位了。”

“皇爺爺……”齊澤烜有些惶恐。

“無須害怕。”泰平帝溫和地說道:“這個念頭,我已想了很久,心中也是掙紮良久,方才做出的。你父親性格及處事雖有瑕疵,但未嘗不是一個好的皇帝繼承人。帝國交予他的手中,我還是比較放心的。再者說了,就算他要折騰,損了國力,折了銳氣,到最後,不是還有你來收拾嗎?”

“孫兒……,孫兒惶恐。”

“治國秉政,說來繁複無比,但其實也是很簡單的。”泰平帝將身上的皮裘緊了緊,轉頭看著外麵的街景,“猶記得,在年幼時,太祖皇帝曾對我說過,一個不視事的皇帝,在某個時候也算一個好皇帝。嗯,就是這麼可笑,你隻需要坐在位子上,靜靜地看著內閣諸臣的施政,然後再聽聽民間的風評,就知道該如何選擇或者改變某些不合時宜的治理手段,就能收獲無限的名望,成為一個受人敬仰的好皇帝。你看看曆朝曆代,那些用力過度的皇帝,除了寥寥數人有所成就外,大多都會將國政搞的一團糟。”

“皇爺爺,聖人雲,治大國若烹小鮮。但要真的處在皇帝的位置上,又有幾人能這般遊刃有餘?孫兒數月前於外交事務部曆練,便感到諸般事務繁雜無序,文牘浩如煙淼,若無扶帶幫襯,幾無下手之處。此番不過為國政邊角之末,尚且這般難以應對,遑論帝國全局大勢!”

“在當今數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之下的世界形勢,世界各國縱橫捭闔,積極開展外交活動以維護自身重大利益,於我齊國而言,外交事務更為帝國最為關鍵之要務。怎麼到了你嘴裡,反倒成了國政邊角之末了?”

“孫兒資質愚鈍,曆練數月,所學事務不過皮毛之一,甚為慚愧。”齊澤烜成功地將禪讓退位的敏感話題拉到自己的部務曆練上來,心下不免鬆了一口氣。

“無妨。”泰平帝安慰道:“我大齊國勢鼎盛,外交事務倒也不難,你隻需有寬廣的全球視野,敏銳的事務洞察力,便可舉重若輕,輕鬆掌控局勢。在這個大爭之世,以及錯綜複雜的國際關係中,說得直白一點,遵循的是有力者為尊的外交原則。若無足夠實力坐在桌子旁,那麼其隻能在菜單上,任由他國分食。”

“皇爺爺,未來秦國是在桌旁,還是在菜單上?”齊澤烜心中一動,下意識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怎麼,往秦國遊曆數月,心中便有所獲?”泰平帝笑意吟吟地問道。

“孫兒以為,在將來某一日,齊秦之間必有一戰。”

“哦,說來聽聽。”泰平帝退了兩步,在齊澤烜的攙扶下,慢慢坐到軟椅上。

“說起來,這東方世界很大,其實也很小,我大齊距離秦國有些近了點。”齊澤烜說道:“不論是從地緣態勢來看,還是從經濟利益上來說,終究會產生諸多矛盾。北明、朝鮮、安南、海貿,以及禁絕不止的偷渡移民,這些問題不過是表象而已,但最終矛盾焦點,可能是東方事務主導權的爭奪。千年以降,大陸上的華夏王朝皆為中央帝國、更為東方世界的領導者,周邊國家和地區的政治、文化、經濟,乃至習俗傳統,無不深受其影響,爭相附從,以之藩屬。”

“而我齊國自崛起於漢洲大陸後,便製霸南洋,控扼呂宋、安南、暹羅、緬甸、琉球、朝鮮,乃至嶺北和外東北,觀秦國外圍一側,不是我齊國的戰略盟國,便為藩屬之地,或者受我齊國控製。如此一來,大陸王朝昔日勢力範圍幾乎喪失殆儘,影響輻射幾近於無。這對於中央帝國而言,不可謂顏麵大失。假以時日,待秦國解決了西北邊患,壓製了東北威脅,必然會將目光轉向南洋,轉向大海。由此,齊秦之爭,恐勢不能免!”

“那我齊國又將如何應對呢?”

“若是不想與秦國爆發大規模戰爭,唯有不斷給它製造麻煩,消耗它的實力,延緩它的戰略轉向。”

“若是不能阻止戰爭呢?”

“傾儘全力,予秦國以重創,使其不複與我有再爭之心力。”齊澤烜眼神灼灼,充滿了好戰的欲望,“秦國的江南精華之所在,皆在我海軍攻擊範圍之內。若是能擇其沿海某地登陸,聚集我齊國精銳大軍,以雷霆之擊,大破秦軍,想必定然會讓秦國君臣膽寒,不敢再與我齊國爭鋒!”

“秦國幅員萬裡,人口億萬,兵員仿若無窮無儘,你就這麼自信可以戰而勝之?”

“皇爺爺,秦國雖然相繼從我齊國引進不少機器,也開辦了許多商社、礦山和製造工廠,更是組建了十餘萬新軍,但從根子上仍舊為愚昧而古老的農業國家。”齊澤烜自信地說道:“反觀我齊國,已然步入工業社會,每個人都成為工業生產中密不可分的一環。整個社會猶如一台精密運行的機器,所有人等各司其職,在生產生活中,每個人都習慣了分工協作。”

“這是什麼?這就是組織度!工業國家比農業國家強的不僅僅是生產力,它的每個國民都被馴化出了相當的組織度。在工廠裡能分工協作,上了戰場一樣可以,比自由散漫的農人強多了。”

在工業化之前,一個大型的農業國家養個五六十萬軍隊並不怎麼費勁。但當他們養個十萬二十萬的新式軍隊時,那可真是要了老命,會讓脆弱的財政分分鐘破產。

農業國用工業國的模式組建、訓練軍隊,這純粹是自己找不自在,也非孱弱的財政所能承受的。但在這個時期,又不得不發展新軍,不然就無法壓製北方的遊牧勢力,甚至還要被人家揍。

你以為組建了新軍,就能一下子將戰力提高到像齊國這般工業化國家的水平?

那可就太想當然了!

社會組織模式、生產模式沒有發生根本性的改變,還是封建農業國家的那一套,這必然會反過來影響新軍發揮最大效力。

君不見,裝備了各種新式武器的的奧斯曼帝國軍隊,還有眾多齊國專業軍事教官指導和訓練,但在戰場上,時不時地被歐洲國家揍得鼻青臉腫,喪師失地。

要知道,如奧地利、波蘭之流,還特麼的不是工業化國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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