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打開,剛好是一盒成色上好的降真香,管事心中驚疑不定,捧了東西就送進了謝泠房中。
夜半時分被喊起來,謝泠身上隻披了一件外袍,神色倦怠的讓人放下。
這些東西金貴分量極少,份額都是君詔定的,從前宮中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她自然不會在意,而今多了崔妧,好的東西自然要先緊著宮中的貴人。
崔妧這是在感謝她當日沒有戳穿她自己下藥重病之事。
蒼白的指尖在金漆上掠過,熟悉的香氣頭一次讓人有些心神不寧。
鹿竹守在屋外,一直守到深夜萬籟俱寂,燭火都早已熄滅,天色將明未明,她以為這一夜就該這樣過去時驟然聽見砰的一聲,什麼東西轟然落地四分五裂。
鹿竹沒有進去,在那一刻她幾乎隔著紗窗感受到裡麵的讓人心臟驟停的絞痛。
而這疼痛的儘頭在哪裡誰也不會真曉。
漆黑的夜色裡慢慢亮起一盞燈,鹿竹進去收拾殘局,免得傷了謝泠。
昏暗的燭火照在謝泠蒼白如瓷的麵上,終於染上稍許暖色,即使隻是錯覺:“燕伯卿那邊怎麼樣了?”
鹿竹的手驀地一頓。
——
禁宮之中的夜同樣並不平靜。
連續宿在崔妧宮中將近兩個月後,君詔今日留在了禦書房。
折子分三類,不重要的早早由人篩選出來,剩下一部分有機要重臣如謝泠篩選,真正落到她手裡的折子除了軍國機要還有由她直接統領的禁衛。
她生性多疑,朝堂重臣身邊無不有她耳目,她對於謝泠雖信任但也有釘子埋在謝府。
昨日下午的回話今日就遞到了她案頭。
‘不夠用就換了,什麼東西用不得。’
她幾乎可以想見謝泠說這話的語氣和神態,必然是清淡的毫無在意的,仿佛隻是一樁無關緊要的事。
但她也就是麵上始終如此,其實最是敏感多思,心思縝密。
謝泠在身邊時她自然可以窺探一二,光是從密報裡看,卻看不出來是當真不在意還是慍怒克製。
君詔按了按眉心。
崔妧這些日子因為落水養病,降真香有理氣之用,崔妧身邊的姑姑說過一回,劃份額時便劃了一半過去,夷羅錦最好夏季製衣也便分了一半。
賜完路過禦花園聽見不知誰人咳了一聲,她忽而想起謝泠身子弱離不開降真香,隻是金口玉言都已賞賜下去了。
曹九得奉完一盞茶,站在旁邊輕聲道:“奴才方才叫小駱子收拾賬目,瞧見看去歲番邦進貢的緬石長壽佛、貝葉緬字經還有剩餘,放庫房也許久了。”
他是人精,今日陛下在禦花園說聽見咳聲,但哪個不長眼的奴才膽敢在禦前失儀,再加上今日陛下處理國事到深夜,莫說機要看完了,就是各地請安的折子也看的七七八八,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君詔眉頭稍鬆:“孤記得庫房裡還有金銀海螺、蘇木,紫膠香也還有剩餘,吱吱倒是喜歡這些,也一並送到謝家吧。”
君詔說完突然反應過來什麼,擰著眉看向曹九得。
曹九得忍著滿臉褶子笑,忙應著是快步退了出去。
他的小徒弟也跟著一溜煙兒跑出來,曹九得沒好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