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緩慢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但是這個動靜卻是吵醒了在身邊坐了一夜的林青棠。
“醒了？喝點水。”
凡路喝完酒雖然沒有耍酒瘋，但卻吐了一整晚。林青棠就在身邊照顧了一夜，好不容易燈凡路沉沉的睡去，這太陽也出來了。
“青棠，現在幾時了？”
凡路似乎努力的回憶著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已經巳時了。”
林青棠朝凡路遞過一杯水，凡路接過杯子一飲而儘，但腦袋還是很懵。喝酒就是礙事，以後可不能再喝了。
“青棠，是你和迎春把我帶回來的？”凡路問道。
“是林叔叫大哥把你帶回來的，要不然你就得在後院睡一晚上了。下次再喝這麼多酒，可沒人再伺候你了。你看這手好不容易快好了，現在又腫成這樣了。”少女略帶責備的說道。
“放心，沒下次了。我爹那邊怎麼樣？”
“林叔本就是有武夫底子的，昨晚跟大哥交代完之後，就自己回房休息了。王管家已經幫你把行李收拾好了。等你吃完早飯，咱們就啟程。”
凡路脫下一身酒氣的衣服，換了件新的長袍。梳洗一番後，坐在鏡子前整理著衣衫，少女則是拿起梳子幫凡路輕輕的梳理頭發。
簡單的吃了個早飯，少年顯然沒有什麼胃口。二人一齊步入前院。
王管家正在指揮府上的仆從往車隊搬運行李，父親和大哥正在監督三弟寫字，自從後先生前往清渠洲求學後，這孩子已經不知道瘋玩了多上時間。閻丘這小子就坐在不遠處，自己練著書法。
“路兒來了。”凡王爺抬起頭看向二兒子，說道。
“爹，二哥。今天起的有點晚。”
凡路也沒多解釋，和親人道了個早之後，徑直走到閻丘身邊。
閻丘沒有放下手中動作，抬頭跟少年道了聲早，但是眼神卻不自覺地瞥到了凡路身邊的林青棠，結果二人簡單的對視一眼，隻是一瞬間，閻丘趕緊低下頭。手中的筆都握不穩了。
“閻兄，字寫的不錯，比我三弟強多了。可這心還是要靜下來。”凡路在一旁囑咐道。
閻丘點了點頭沒說什麼，繼續寫字。
“行了，你們幾個孩子都過來。臨行前和你們囑咐幾句。”
凡王爺招來幾個孩子坐在自己身邊，對他們說到。
“這次棋賽心態都放鬆，就當是過去玩一趟了。不管取得什麼名次，你們都是明朝甚至整個北秦洲最優秀的讀書人了。”
“老夫在這裡提前祝幾位小文狀元圓滿歸來。”
凡迎春這孩子趕緊放下筆跑過來張牙舞爪地起哄。
“大哥，二哥，二嫂，閻哥。你們一定要早點回來。要不然到時候我都已經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還沒等凡迎春說完，林青棠已經狠狠的摟住了孩子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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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熙五年十月二十五日
凡家的車隊離開武威一路向向東駛去。此時，距離臨天洲棋聖賽剩餘七十日。
此行兄妹幾人需要先前往金城郡凡家縣接兩位同輩族人，之後一齊行至於位於明朝東南方位的雲州與司家和朱家後代會合。到時朱家會提供一艘皇室的跨海長舟載著參賽棋手們到臨天洲。
此時，三個孩子正坐在馬車。林青棠昨天一晚上沒合眼，正枕著凡路的腿睡著。凡路則是看著一本很久沒翻開的棋譜。
閻丘坐在二人對麵，低著頭在想事情。
凡路伸出手輕輕的捂住林青棠的耳朵。小聲說道。
“閻兄，是有什麼問題嗎？”
碎發少年聞言抬起頭看著凡路思考了一陣，終於開口道。
“為什麼王爺方才會說文狀元？讀書人和下棋究竟有什麼關係。我讀過的書裡從來沒有解釋過這些。難道這棋下的好的人就是文狀元?”
凡路笑了笑，解釋道。
“不知閻兄有沒有聽過一句古話，叫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閻丘點了點頭，凡路接著說道。
“話雖這麼說，但這文人哪個不好臉麵？終究還是要分個先後的。萬象天下每過十年便會舉辦一次文武狀元的盛大比賽，這武狀元的的頭銜很好決出優勝者，讓所有武夫將內力消散至凡人後，看誰一路打到最後，決出武狀元便是。我父親也是在五年前成功的闖入了上一屆武狀元的半決賽。”
“可是評出這文狀元的標準，卻是讓曆屆主辦的大人物都頗為頭疼。古來文人講究琴棋書畫。其中儒家君子更是注重八雅。隻是對於琴棋書畫而言，琴書畫這三項，人各有好，眾口難調。幾千年都很難達到統一的標準。所以其中便有了可以運作的成分。”
“隻有這奕子是可以很簡單明了的分出勝負，所以大概千年前天庭乾脆直接取消了琴書畫這三項，將這九州文狀元的頭銜改叫了九洲棋聖。但這項比賽非但沒有就此消沉下去，反而是吸引了更多的讀書人參加。這次大賽，光是清渠洲的讀書人就有幾百人參加。所以這棋力高低，完全可以代表一個國家乃至整洲讀書人的文化底蘊。這點，咱們北秦而言還是有些劣勢的。”
“就現在而言，棋聖已經等同於文狀元。所以你可以看一看之前幾位文狀元的詩，有多少寫的是驢唇不對馬嘴，可是照樣被一洲文人視為珍寶。等咱們到了臨天洲之後，得找個時間去市集買上兩本好好欣賞一下。”
凡路一邊解釋著，一邊用手輕輕將林青棠額頭前的長發撥到一邊，以免紮到眼睛。在閻丘沒有聽懂的地方，少年也會停下話語，稍作解釋。
直到閻丘點了點頭，凡路才低下頭，繼續翻看棋譜。
大概過了一柱香的時間，車隊緩緩地停住。
凡虎掀開了馬車的布簾。對著車內說道。
“走了百餘裡的路了，停下來休息一會。二弟，你陪我騎馬去前麵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