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街案發現場,一具胸口鮮血淋漓的屍體呈現在眾人眼前,是打更的更夫,屍體還有溫度,剛死不到半個時辰。
“可有長蕭?”
“有”
莫懷玉自懷中取出青玉長蕭,白秋道謝之後接過,花琦清伊教的馭屍之術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能不能用。
“嗚-嗚”
清冽的蕭聲溢出,屍體發生異變,突然站立了起來,睜開了眼睛,將身體正麵轉向白秋,心口位置有血淌出,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詐,詐屍”
隨行而來的衙役的被嚇得連連後退。
這種尋凶之法隻適用於剛死去不久的人,他們的魂魄還留在身體裡並未離開,可以用馭屍之術實現一段時間的假活狀態。
“帶我去找害你之人”
屍體動了,隻是步伐遲緩,莫懷玉和賀蘭亦書麵麵相覷,這種妖邪之法是什麼操作。
...
更夫的屍體停在了蘇府門前,已經是半夜三更,蘇胤在昨日已經下葬,此時的蘇府一片祥和。
“砰”
更夫的屍體倒地不起,白秋將長蕭還給了莫懷玉。
“王爺,你知道是誰要買凶殺蘇胤嗎?”
“言下之意,你知道?”
“不知,但是我有懷疑之人”
“說”
“蘇雁南,他在亡父喪事之時,替紅雲花苑的落花姑娘贖了身”
白秋找到了一個合理懷疑蘇雁南的完美依據,賀蘭亦書心下一沉,此事他也有耳聞,不過他當時並未放在心上,現在想來,卻有不合理之處。
“王爺,蘇大夫人從府衙天牢回府會經過南街”
莫懷玉插上一句。
“莫司長,對蘇府嚴監密控”
“是”
...
“你回來啦”
“嗯”
白秋回到藥廬,目光落在床榻上,阿離蜷縮著身子側臥在床榻上,昏睡中也瑟瑟發抖。
“千年狼妖,修為隻剩下一成不到,已經是風中殘燭,大限將至,沒有多少時日可活”
“那她的臉呢”
“是被生生剝落的”
月三娘的目光在阿離和白秋身上徘徊,心中有疑,她是從那裡帶回來一隻狼妖,而且她還挺在乎這隻狼妖。
“你怎麼會認識一隻妖?”
“她是蘇容川的阿娘”
白秋將阿離帶至藥廬之時便已經想到了月三娘會提出這個問題。
“師姐”
“你是學醫的,世間可有換臉之術?”
“有”
“但是此法違逆天道,是禁術,施法之人注定不得善終,這不是醫術,是玄術”
“唔”
狼妖阿離悠悠轉醒,眼眸中的痛苦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迷惘,看到白秋之時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師尊”
“師尊?”
月三娘輕蹙眉頭看著白秋,白秋有意躲閃月三娘懷疑的目光,隨即坐到床榻上阿離的身邊輕輕摸摸阿離的頭。
“阿離醒了,餓不餓呀”
哄小孩子一般的語氣。
“餓”
阿離點點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癟癟的肚子。
“師姐,我也餓”
白秋仰起頭,眨巴著大眼睛,嘴巴扁成一條直線,朝月三娘撒嬌賣萌求吃喝,白秋的舉動,再一次刷新月三娘對她的認知。
...
藥廬後院中,卿瑤和月三娘在鍋灶邊忙碌,白秋帶阿離洗漱一番之後也來到了後院,白秋拿過剪刀細心的給阿離修剪指甲。
月三娘看著神情專注,目光柔和的白秋,在心裡再一次問自己,這個人當真是自己認識的白秋嗎?
“師尊”
“嗯”
“若是君上她老人家知道您回來了,她肯定很高興”
白秋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首看向阿離,她看見阿離的眼眸一片清明,沒有癡傻瘋癲,沒有不知所措。
“阿離自知命不久矣,妖界路途遙遠,阿離慚愧,不能送師尊回家了”
“阿離”
“我失憶了,不記得你,不記得這個世界的一切”
“師尊不用擔心,會有人來接師尊回家的”
“是嗎”
白秋目光黯然,嘴角邊漾出牽強無奈的笑容,繼續低頭給阿離修剪指甲。
“阿離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味道,狼的嗅覺最靈敏了”
...
“吃飯啦”
四人圍桌而坐,簡單的四菜一湯,卿瑤做的,色香味俱全,白秋給阿離添飯,給阿離夾菜,阿離愣住,逾越千年的溫暖,久違啦,師尊。
阿離的眼淚不自知滑下落入碗中,阿離端起碗,眼淚和著米飯下咽,白秋看著阿離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
...
吃過早飯,白秋和阿離並排坐在後院的長椅上。
“阿離,我想幫你”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幫你”
“師尊”
“阿離二十年前從妖界來到人間,在青雲山下結識了蘇胤和衛蓁蓁”
提到蘇胤和衛蓁蓁之時,阿離的眼眸裡閃過痛苦。
“蘇胤欺我騙我,是阿離識人不善,竟愛上他營造出的美好表象,蘇胤娶了我,衛蓁蓁為妻阿離為妾”
“很快的,我有了身孕,妖,在懷孕之時,妖力大減,也就是那時,我才看清了衛蓁蓁的偽善麵孔”
“衛蓁蓁將我囚困於地牢,生剝我的臉,又將她那張原本醜陋不堪的臉皮覆在我臉上,我覺得惡心,便揭掉了”
“川兒出生之後,她又搶走了川兒,讓我的骨肉喚她做阿娘”
阿離的情緒逐漸激動。
“她日日吸食我的妖力”
“這期間,蘇胤呢”
白秋不是有意打斷阿離說話,實在是太氣憤,這期間蘇胤就袖手旁觀任由衛蓁蓁胡作非為嗎?
“衛蓁蓁的青雲山門主的嫡女,蘇胤他不敢得罪,他也曾到地牢見過阿離,阿離永遠也忘不掉他眼中的嫌惡之色”
“阿離不止一次的想要自我了斷,可阿離放心不下川兒”
“可蘇胤和衛蓁蓁連川兒都不肯放過”
阿離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神情越來越悲苦,白秋將阿離攬入懷中,輕拍著她的後背,算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