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軍威名遠揚,在與吐蕃軍的作戰中,一向是以少勝多。即使吐蕃打敗唐軍的最大一次勝仗,百多年前大非川之戰兵敗大唐名將薛守禮,那也是以二十萬軍隊勝了唐軍的五萬,這種兵員的懸殊對比根本沒法讓人驕傲起來。現在他們的兵員隻比唐軍多出四萬,至多五萬,尚仁嘉措三人真沒有打敗唐軍的必勝信心。
“請王廷再調些兵吧,至少得二十……五萬吧?”論索朗語氣有些不確定道,其實還想多要一點,最好有個四十萬,他覺得才穩妥些。
紮西納萬戶長愁眉苦臉的補了句,“三十萬吧。”
“……我還想四十萬呢。”尚仁嘉措沒好氣道。他從邏些帶走了八萬兵,留守王城的隻有五萬兵,肯定是一個都不會挪的,從南部幾個領主那已征調五萬騎去然烏湖阻擊劍南道唐軍,王廷還能調得出十幾二十萬兵?想到這裡,他又暗罵格桑達瑪,如果不是爭讚普之位鬨內戰,死傷那麼多人,也不至於現在為兵力發愁。
“那就四十萬。”論索朗大手一揮道,提筆刷刷寫軍函。
尚仁嘉措和紮西納萬戶互瞅了一眼,都不吭聲了。他們可不敢這麼獅子大張口,有這位王族開口那自然是好的,怎麼著也能多要幾萬騎吧。
邏些這邊還沒接到信,紮西納已經打起來了。
再說青唐這邊,在尚仁嘉措撤軍後,青唐軍還沒歇口氣,就遭到了河西軍的進攻。
這次河西軍是玩真的了。
與邏些軍相比,河西軍擁有攻城利器,拋石車、大型弩機一字排開,在城下一百步外拋石射弩,城上的吐蕃兵驚呼四竄,但越是亂跑死得越快,如果貼牆不動反而安全,但守兵中有一半是婦人老幼,根本沒有躲避唐人攻城利器的經驗,恐懼中死於亂跑的就有一半。
“毀了它們!毀了它們!”格桑達瑪在城樓裡跳腳,急令高手出城毀壞唐軍的石車、弩機。但被唐軍的武騎將軍和武騎上將軍所阻,青唐的高手因為與邏些軍鬥,已經死傷不少,這高手一出動,便在人數上落了下風。
“快,快,請德貢大上師派法師,不,大師過來。”格桑達瑪火燒火燎的派人向大昭寺住持求援。
但吐蕃僧門在與缽教的對戰中也損失慘重,登極境僧人死了二十多人,洞真境法師死了九人,洞真境後期的六位護寺法師一死二傷,連先天期大師也重傷一人,再要派出宗師級高手也有些難為。
但青唐這邊不能不保,失去了青唐王,如何鬥得過有邏些支持的缽教?
德貢大上師很快有了決斷,果斷派出一名先天期的伏藏大師和兩名洞真境後期的護寺法師。但這三人才剛出現在城頭,就聽三聲宏亮佛號。
“南無阿彌陀佛!”
三名黃衣光頂的僧人從密集的唐軍步陣中淩空步出,飄然落在城下五十步外,領頭的高瘦圓臉僧人合什道:“大唐梵因寺,度嗔、寂滅、寂生,拜會大昭寺伏藏大師、金剛法師。”
佛門高僧大德稱法師,法師之上是大師,武道高僧中的後天宗師稱為金剛法師,先天宗師則稱大師,若加“伏藏”,就是密宗大師――吐蕃僧門的宗師高手多是出自密宗傳承,顯宗的比較少。
城上城下都一片寂靜。
蕭琰心想,真是人的名兒,樹的影兒,“梵音寺”一出,便是萬籟俱寂了。
梵因寺的武道宗師很少在外行走,即使遊曆也多用化名,所以梵因寺很出名,但寺內宗師不出名,不過,度字輩是先天宗師,寂字輩是後天宗師,這卻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城頭上的三位吐蕃宗師臉色都變了。
梵音寺果然在唐軍裡麵!
為首的伏藏大師乾巴巴的聲音和他枯瘦如骨的身材很相適,“多說無益,找個地方見真章吧。”說著躍下城去,兩位金剛法師跟在他身後。
六位宗師很快消失在城外,去了遠處廝鬥,否則打起來兩方兵士都要遭殃了。
蕭琰一臉遺憾,這種宗師級的戰鬥,即使旁觀也受益無窮呀,可惜了。
她遺憾的心情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唐軍再次發起了進攻,她的注意力轉移到戰場。
作者有話要說:備注:
記室參軍:相當於副官、秘書。
話說唐僧為何稱為唐三藏呢,因為他是三藏法師,精通三藏――經藏、律藏、論藏。經藏就是佛教經書,經藏法師稱為經師,律藏是僧人的戒法律條,精通律藏的法師稱律師。寫書解釋經義,或論辯經義稱為論藏,論藏法師稱為論師。所以唐朝的律師是指和尚喲。
伏藏是什麼呢?伏,是隱伏(在心裡),或埋伏(以符號、圖畫或其他不易理解的方式)藏在某地,與經藏(經書)。伏藏一般是通過灌頂傳授,因為能說出的就不是道,要用心去悟(有點類似於道家的‘道可道,非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