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琰句句真心,每一字都出自肺腑,目光也真誠又坦蕩的看著她。
李毓禎看著她,像看自己的劍。
“蕭悅之,你可知,劍道一生隻修一劍?”
蕭琰點頭,這是武者都知道的,劍道一生隻修一劍,劍存人存,劍亡人亡。劍道艱難,便在於此;而它的強大,也在於此。
李毓禎眼眸如淵水,精沉又邃遠,聲音如薄冰落玉,透出玉碎不移的堅意,“蕭琰,劍道終生隻修一劍;我之終生亦隻悅你一人。劍道者,不可畏懼,不可困惑,不可猶疑。於劍,如此;於情,亦如此。蕭琰,我愛慕你,便不會畏難,不會困惑,不會猶疑。雖前方是懸崖,是荊棘,是無路可走,也不會後退,否則,心毀劍毀。你可明白?”
蕭琰震得呆若木雞。
這個該怎麼辦?
勸李毓禎斷情是毀道?
她不會修的有情劍吧?和道真子一樣?
她懷疑的目光看著她。
李毓禎道:“不。蕭悅之,我不修有情劍。”她伸手執起蕭琰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心口,心跳穩定,有力,“我道,我心。你是要我欺騙自己的心嗎?”
蕭琰想起自己的道,我心,我道。
她不由呆呆看著李毓禎,連自己的手掌一直按在她胸上都沒察覺。
李毓禎溫柔的看著她。
蕭琰恍然覺得,李毓禎的目光就是情絲劍,要把她給戳成一張情網。
她猛地回神抽手,隻覺手心竄汗,心裡急跳,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商七沒教她啊!
阿母也沒教!!
李毓禎是認真的,啊啊她是認真的!一想到要和李毓禎在感情上糾纏不已,蕭琰忽然想抱樹撞頭:阿母,救命啊。
她心裡情急,腦門上竟急出了汗。
李毓禎沉了下眼,現在不能逼她,越是逼她,隻會逼走她。不是逃避,而是不願涉入感情。這種心思她太明白了,她以前何嘗不是如此?隻是沒想到遇上了蕭悅之這個變數。但她已經跨入了感情這條河流,又如何能讓蕭悅之還在岸上?
不要急,感情如劍道,心急隻會讓人浮亂。
不要急,她和她已經有了身體關係,她們之間,原就比任何人親密。
蕭琰已喜歡她,她會讓她愛上她。
不急,沉下心來,她會是你的。
李毓禎唇邊笑意絢然,道:“悅之,我們的事以後再說。先去見你母親,可好?”
蕭琰心裡一聲“哎喲”,差點把生母給忘了,不由抬袖抹了下汗,嗯嗯兩聲道:“昭華表姊,那我們快走吧。”巴不得趕緊脫離眼下這情境,拔退便先行兩步,回頭卻見李毓禎立在路上不動,便出聲催道,“昭華表姊?”
李毓禎白皙的手指撫著自己衣袖上的花紋,唇邊要笑不笑的,“你叫我什麼?”
蕭琰頓時想起浴池子的事,腦門又要冒汗,眼見李毓禎佇在那不動,不知道生母那邊會不會等急了,她心中歎氣,隻得叫道:“昭華。”
李毓禎唇邊逸出一朵笑容,淺悠悠如雲般走過來,經過她身邊道:“悅之,彆再叫錯了。不然,我心裡難過……”她斜眸看了她一眼,笑了一笑,眼中有著幽深莫明的意味,讓蕭琰看得心頭一跳,總覺得那就是讓她難過了她不知道做出什麼事的意思。
蕭琰無語的仰了下頭,斑駁的日色映在她的臉上,那雙澄眸映著樹隙中的高藍天色,心裡也闊了一下,想道昭華就昭華吧,一個稱呼而已,跟她拗什麼勁?
但是……
她道:“隻能私下叫。”她可不會當著外人叫她昭華,當彆人不會詫異麼?
李毓禎回眸一笑,笑容極是嫣然,“我又沒讓你當著外人叫。”她將外人兩字咬得很重。
蕭琰覺得好像又被她算計了。
“還不快走?”李毓禎伸手要拉她,蕭琰立刻一閃,“我自己走。”剛浮起的念頭就給岔掉了。
李毓禎轉過頭去,唇邊便浮起笑意。與她隔了這一步距離,笑著跟她胡扯,“我拉你一下你又不會少塊肉,至於避我跟蛇蠍似的嗎?”
蕭琰心想跟你牽手,沒準牽著就吻上了,不防備你防誰?嘴裡卻也順著她胡扯,“不是少塊肉,是多塊肉。我身材這麼好,萬一腰太豐盈了怎麼辦?”
李毓禎回眸瞅她的胸,“你這裡是應該多長一點。我每天給你揉揉,說不定就豐盈了。”
蕭琰呸她一聲,想說她“流氓”,便想起她肯定接口“那你流氓我呀”,那話便噎了,嘴角抽了下,隻好出聲催她,“彆胡扯了,快走快走。”
李毓禎卻仍走得不緊不慢的,還笑她,“先前是誰緊張了?”
蕭琰嘴硬,“誰緊張了?”
被李毓禎回頭調笑的眼眸看著,她嘴唇一扯,“好吧,有一點。”
李毓禎柔笑的聲音帶著兩分調謔,又蘊含著真情實意,說:“你放心,在我眼裡,你最漂亮了,十一姑母也是比不過你的。”
蕭琰無語,她緊張的是這個麼?在她身後白她一眼道:“容貌是皮囊,那麼在意做什麼。”
李毓禎悠笑,“皮囊也要講順眼呀。糙皮子和柔滑皮兒,你喜歡哪個?”
說著,又回眸盈盈睇笑她一眼,讓蕭琰生出種她又在說調戲話的感覺。
蕭琰決定不接這話,總覺得不管怎麼接,李毓禎都能讓它變成打情罵俏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母親沒刷出來,真不怪我,得怪公主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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