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太子不認為顏伯維能如沈綸鎮住揚州城般威懾泉州上下,那就需要朝廷給他一柄刀。
&nbsp&nbsp&nbsp&nbsp如果有了這柄刀,顏伯維還壓不住泉州城,那就是他的能力或擔當不足,再撤再貶都不需猶豫。
&nbsp&nbsp&nbsp&nbsp太子又補充道:“鑒於泉州封城不及時,並應下令鄰近諸州,凡是從泉州逃出的車船,一律扣押隔離。”他聲音溫和中帶著不容置疑,“總之,不能讓霍亂過了江北。”
&nbsp&nbsp&nbsp&nbsp尚書令魏重潤道:“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nbsp&nbsp&nbsp&nbsp門下侍郎邵崇廉也道:“臣附議。”
&nbsp&nbsp&nbsp&nbsp政事堂七位宰執,除了李毓禎不在外,其餘六位都在殿上,而這六位中,隻有魏重潤和邵崇廉出身寒門,沒有子弟經商在泉州,自是對太子的意見持支持態度。
&nbsp&nbsp&nbsp&nbsp裴昶、崔希真四人難道能說反對?心裡均在慶幸,好在揚州的奏報上來了,霍亂已經有解。
&nbsp&nbsp&nbsp&nbsp聖人道:“中書按此擬旨福建道。”
&nbsp&nbsp&nbsp&nbsp中書舍人立即提筆濡墨,跽坐在書案後刷刷起草詔書。
&nbsp&nbsp&nbsp&nbsp聖人又吩咐:“即刻安排胡汝鄰、常燾率揚州部分醫家南下,同請道門的藥師繼續南下支援;並宣調鄰近道州的醫官局甄選本地醫家隨同支援,具體從哪些州調,由太醫署確定,門下頒旨。――不僅僅是泉州,還得防著東海都護府、廣州有疫報,如果情況糟糕,或許疫報已經在路上了,再由朝廷下旨,那就又滯後了。長安距東南太遠,請示命令均不及,著建康府留守韓王李載應,兼領東南防疫治疫製置使,就近統領防疫治疫事宜;沈綸為副使,負責具體措置和調度。”
&nbsp&nbsp&nbsp&nbsp“喏。”眾臣都應道。
&nbsp&nbsp&nbsp&nbsp太醫令、丞立即湊一直小聲議著抽調哪幾個州的醫官和大夫,須得離疫發地近,也必須考慮本地發生疫情的可能性,總之要調一部分,但又不能調儘。
&nbsp&nbsp&nbsp&nbsp聖人盤膝坐在金龍雕漆榻上,手裡拿著沈綸的奏本,在禦案上拍了拍,黑黝黝的目光掃視殿下的宰執大臣們,“應該慶幸,揚州將霍亂方子研出來了,否則,死的可不是這千人!必須重重封賞有功人員,中書立即擬旨,封賞詔旨連同調醫旨令一並下達揚州。”
&nbsp&nbsp&nbsp&nbsp“喏。”六位宰執立即交頭議論對胡汝鄰等人的封賞。
&nbsp&nbsp&nbsp&nbsp沒有議論多久,便由中書令裴昶歸總稟奏封賞事宜,下去的太醫和揚州醫官局的官員都是好辦的,有朝廷的官格章程,職位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沒法上走,即按功勞升散官階。至於立功的民間大夫,則賞金銀財帛,功高的幾個可賜官身,具體由胡汝鄰和常燾擬了保奏章本再定。
&nbsp&nbsp&nbsp&nbsp至於道門諸藥師,已經出家的道士自是不能封官階,隻能功賞錢物;沒有出家的火居道師,則可授予散官階,隻領俸祿不為官。
&nbsp&nbsp&nbsp&nbsp聖人一一聽著,沒有提異議,唯獨在聽到沈清猗的功賞時抬了下眼皮,“朝散大夫?”
&nbsp&nbsp&nbsp&nbsp“是,從五品下,臣等議時,認為當與至桓道師功賞一致。”裴昶說道。
&nbsp&nbsp&nbsp&nbsp聖人嗤笑一聲,不客氣的批評他的宰執們:“短視!算一算這筆賬,為了防備天竺,以及未來的,有可能的,其他地方的瘟疫,是不是要閉港,實行海禁?損失有多大?――魏重潤。”
&nbsp&nbsp&nbsp&nbsp尚書令拱手微躬身道:“回稟陛下,按去歲諸市舶司的商稅收入計,每年僅商稅要損失四千三百餘萬貫。”
&nbsp&nbsp&nbsp&nbsp聖人冷笑,睨視眾臣,“一年損失就是這個數,十年如何?百年如何?這些損失的商稅,你們用什麼來填?工部在吵著要錢,擴建官道,疏浚河道,修固河堤;禮部在吵著要錢,擴建州學縣學;司農寺在吵著要錢,興建社倉,革新農具,推廣農技;軍器監要錢,革新軍器……這些都是要緊事,你們說,哪樣可以不給錢?大唐能承受得起封閉海貿的損失?還是能夠承受得起每三年都來次霍亂?或是其他的什麼疫?”
&nbsp&nbsp&nbsp&nbsp“這就是人才!”聖人聲音宏亮道,“防疫比治疫更重要。出現一例疫患,那就是損失。幾百上千人患疫,上萬人患疫,損失怎麼算?能研製出檢疫藥劑的,那就是奇才!‘微生蟲’這個新論點就極好,這是創論,以前有哪個醫家提出來?這樣的創見論者,這樣的奇才,怎麼能與其他人一般功賞?個個都是眼目短淺。”
&nbsp&nbsp&nbsp&nbsp崔希真慢吞吞道:“臣等商議時,是考慮沈綸奏報中所說的,檢疫藥劑還不完善,目前隻能已患疫者的吐利,尚不能檢疫出帶疫者。故臣等以為,待沈至元道師完善藥劑後,再進一步功賞。就目前這個程度,從五品,已經是很高的封賞了。”
&nbsp&nbsp&nbsp&nbsp聖人哼一聲,算是接受了門下侍中的解釋,又道:“詔旨中要寫明,以待後功。”
&nbsp&nbsp&nbsp&nbsp“喏。”
&nbsp&nbsp&nbsp&nbsp眾臣應喏時,裴昶和崔希真對了個視線,俱都心領神會。
&nbsp&nbsp&nbsp&nbsp他們提這個賞格時,也是一並存了試探,如今看來,嗬嗬。
&nbsp&nbsp&nbsp&nbsp那位至元道師,可不僅僅是沈家人。
&nbsp&nbsp&nbsp&nbsp聖人這是要捧起,還是要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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