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章 內情(2 / 2)

蘭陵風流 君朝西 9958 字 10個月前

&nbsp&nbsp&nbsp&nbsp而對世家來講,皇帝在政事上的才能並不需要多麼出色,隻要有識人用人的能力。相反的,治政能力卓異的皇帝,除非像世宗和昭宗那樣對自己的權力欲有克製,否則就是世家最不想侍奉的皇帝——掌控欲過盛,事必躬親。穆宗和章宗朝時,諫官們抨擊皇帝侵襲宰相權力的奏章就是最多的。

&nbsp&nbsp&nbsp&nbsp由軍事和政務這兩點,無論皇室還是世家,秦國公主都應該是更符合他們意向的君主。

&nbsp&nbsp&nbsp&nbsp當然,世家的立場很重要,一旦選定,想要更換門庭,付出的代價就很大。所以,那些選定了齊王的世家,在聖人冊立秦國公主後,明知道跟著齊王就是一條路走到黑,在新帝登基後家族必定遭受打壓,卻也不敢轉身投向太子或秦國公主的門庭,否則就會背上背棄失敗的舊主,投向勝利者的不堪名聲,必須以幾十年的努力,經營良好的名聲,才能換來世人的遺忘。但是,即使這些世家顧忌改換門庭的不利名聲,卻可以放棄齊王,同時主要世家成員辭官,表明自己不是媚新主,在新帝登基後,家族雖然還是會遭受打壓,卻不會那麼嚴重,而且他們的兒子仍然可以通過科舉入朝,而不會被世人所謗。——但是,這些世家為何沒做這樣的選擇呢?不要說世家重情義,天下人都會笑。因為與齊王有聯姻?嗬嗬,因為利益才聯姻,沒有了利益,聯姻就是一張紙,隨時可以撕破。

&nbsp&nbsp&nbsp&nbsp任洵和顧邃私下商議,都覺得這情形,很不符合世家一貫處事的風格。

&nbsp&nbsp&nbsp&nbsp“除非,”任洵端著茶盞接著說道,“這些先天和世家,篤定了齊王有勝算。”

&nbsp&nbsp&nbsp&nbsp他嗬笑一聲,大袖曳地的走回幾案後,將茶盞落在幾上,“真不知這種信心是從哪來的?兵權,牢牢掌在聖人手裡。齊王的親信將領,吳王李翊沖、湘城侯李思及,這兩位神策軍統軍,已被聖人升調到宿衛大將軍這種不掌節符就無帶兵權的位置上。再說,齊王掌有兵權的姻親世家,範陽盧氏曹國公已從安北大都護的職位上撤下來,慕容世家冀國公上位,即使盧氏在安北軍中勢大,慕容氏卻也差不了多少,齊王想借助安北軍,恐怕是癡心妄想。哦,還有河東薛氏家主,如今是安南都護。但才從安東都護調到安南,掌安南軍不久,威望恩德都還沒有立,哪個將領會提著腦袋跟他造反?——沒有將,沒有兵,就憑著這幾個世家的先天與支持齊王的皇室先天聯合起來,就能壓過聖人這方?”

&nbsp&nbsp&nbsp&nbsp他清瘦白皙的手指拿起羽毛扇,微微搖著,仿佛是搖頭,又嗬嗬笑了一聲。

&nbsp&nbsp&nbsp&nbsp顧邃拿起茶盞慢飲著,心裡也嗬嗬一聲,先天摻和皇位之爭可是大忌,這些世家不會不知道,如果不成功,他們麵臨的後果就是抄家滅族;即使成功了,也要麵對新皇的疑忌,後患無窮。而這些世家的先天如果不涉入戰鬥,即使齊王爭位失敗,聖人清算也隻會殺主要參事者而不會滅族。

&nbsp&nbsp&nbsp&nbsp他與任洵就疑惑了:這些皇族先天和支持齊王的世家,怎麼就一條道走到黑呢?

&nbsp&nbsp&nbsp&nbsp兩人私下裡細細推敲,便覺得這般不合常理的事,其後必是有更大的利益,或者讓那些世家不得不支持齊王的隱秘。

&nbsp&nbsp&nbsp&nbsp任、顧二人細作觀察後觀測,覺得梁國公是知情的。

&nbsp&nbsp&nbsp&nbsp他二人如此這般分析,就是想讓梁國公說出這個“內情”。

&nbsp&nbsp&nbsp&nbsp顧邃放下茶盞,跟著加了一把火,“此事當真奇怪,不合常理。按理說齊王沒有勝算,但有其他內情,就難說了。”

&nbsp&nbsp&nbsp&nbsp蕭昡心裡忖道,支持齊王的世家,後麵必定是各家隱在後麵的先天在推動,隻不知那些世家主是否都被告知了那個內情?

&nbsp&nbsp&nbsp&nbsp蕭昡當然聽出了任、顧二位作出這番分析的用意,但這個內情乾係太重大,他連自己親信的兄弟都不敢透露一分半分,又豈敢對外人道出?即使是他信任的謀主,也還不到透露的時候。

&nbsp&nbsp&nbsp&nbsp蕭昡麵上沉思著,神色端重道:“誠如兩位先生所分析,支持齊王的皇族先天應該是少數。而支持齊王的世家,與站在聖人這邊的世家相比,也是少數。即使支持齊王的這些世家的先天宗師都參入到奪位之中,其人數也必定不及聖人能調集的先天。這般看來,齊王的勝算不大。唯一可慮的,是否會發生先天大戰?而先天大戰造成的破壞又有多大?我們是否能從其中得利?”

&nbsp&nbsp&nbsp&nbsp任洵和顧邃的眼眸都凝了凝,梁國公是在避重就輕,做出了“齊王很難取勝”的定論,就避過了他們對“內情”的詢問,這就是表明了態度。顯然,這個內情不是他們能觸及的,至少目前不能。

&nbsp&nbsp&nbsp&nbsp做謀士的都是心思玲瓏之人,任、顧更是佼佼者,這一試探探明了梁國公的底線,兩人便立即打住了探聽隱秘的心思,又儘職儘責的做回了謀士——任洵道:“這就要看國公的立場了,有上、中、下三策。”

&nbsp&nbsp&nbsp&nbsp“哦?請先生言之。”

&nbsp&nbsp&nbsp&nbsp“其一,上策:袖手旁觀。好處是坐山觀虎鬥,可以保存實力,伺機而動;壞處是,不論哪方獲勝,河西都隻能維持現狀,不能更進一步。除非,齊王那邊的實力強大到讓禁軍損失慘重——這個不太可能,畢竟齊王手中無兵,即使冒大不韙蓄養私兵,又能養多少?而先天宗師的戰鬥不會讓禁軍涉入。”

&nbsp&nbsp&nbsp&nbsp蕭昡緩緩點頭,問:“中策如何?”

&nbsp&nbsp&nbsp&nbsp任洵慢搖著羽扇道:“中策便是向聖人表忠心,提前站在聖人一方。好處是國公可以酌情向聖人提條件,用作戰後論功之賞,隻要不越過聖人的底線,聖人縱然惱怒,大抵也會應下;壞處是蕭氏的先天宗師要參戰……先天大戰,凶險就莫測了。”

&nbsp&nbsp&nbsp&nbsp蕭昡沉吟著,道:“下策如何?”

&nbsp&nbsp&nbsp&nbsp“下策就是站在齊王那方。”任洵的音色低下來,“齊王若想得到國公之助,那就得……拿河西來換。”

&nbsp&nbsp&nbsp&nbsp蕭昡的眉毛揚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蕭琮皺了一下眉。

&nbsp&nbsp&nbsp&nbsp顧邃不動聲色的看在眼裡,覺得這對父子的表情很有意思。

&nbsp&nbsp&nbsp&nbsp任洵笑悠悠的道:“下策之所以為下策,就是凶險大。方才國公也說過,齊王勝算不大。好比買馬投偏門,隻能期望它異軍突起。”

&nbsp&nbsp&nbsp&nbsp他最後一句比喻說得有趣,卻沒有人發笑,蕭昡父子倆均凝眉沉思。顧邃則半眯著眼,看不清眼裡的神色,但觀其沒有說話的意思,即是認同任洵這上中下三策之說。

&nbsp&nbsp&nbsp&nbsp端看,梁國公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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