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琰回頭看了一眼冰屋,忍不住對南暮說道:“這裡冰天雪地,環境嚴酷,大薩曼……可以待在更暖和舒適的地方。”
以普通人的身體,為什麼要待在這裡?
女聖者的聲音枯澀又緩慢,“大薩曼說:在世界之極,才能看清世界。”
蕭琰沉默了一下,沒有問“在大薩曼眼中,世界是什麼樣的?”
世界是什麼樣,她們不需要清晰知道。
因為她們會走出世界的未來reads;。
顯然,慕容絕和她是一個想法。
兩人並肩離去。
一邊以神識交談。
【大知者見我們,就隻是看我們一眼?】
蕭琰沒明白這位大知者的目的。
慕容絕推測:【應該是跟天啟,還有晨星有關。】
蕭琰嘴角抽了抽,忍不住調侃笑道:【如果我是晨星,你是什麼星?】
【和你並肩的星。】慕容絕理所當然,【你啟明,我七殺。】
七殺是她的主星,副星為破軍、貪狼,這三顆都是主殺戮、毀滅的星。
蕭琰哈哈笑起來,眉毛飛揚,神采也飛揚。
前路詭譎莫測,擔子越大,危險越大,但有什麼關係呢,有人並肩同行啊。
她伸手一攬慕容千山的肩,【學長,你可彆中途棄我而去啊。】
不能成功證道,便是棄她而去了。
慕容絕乜眼涼涼的看她,聲音也冰澈涼涼:【你放心,憑你還不能讓我棄道。】
蕭琰哈哈。
慕容絕轉臉對著她:【為了讓我儘快證道,不如我們深吻試試。】
蕭琰立即跑得比風還快。
遠遠的叫道:【我是精神上支持你,可不是身體上。】
慕容絕成功調侃她一回,心曠神怡。
……
蕭琰飛掠出去,一會又飛掠回來,正色問她道:【你上次是怎麼見大知者的?也是朝日聖者請你過去,讓他看一眼?】
【不。】慕容絕說道,【是母親帶我去見他】。
蕭琰咦一聲,很是詫異。
慕容絕道:【他是母親的第三位兄長。】
蕭琰吃了一驚。
【……原來是他!】
李毓禎給她列的烏古斯政治人物名單中,這一位高列於前。
寔樓伽,皇位序列第三繼承人。
蕭琰不知道大知者就是寔樓伽,這很正常。
閣主列的國教名單中,沒有“大知者”,因為大知者不能書不能名,世界對於能看清它的人,似乎要抹殺他的存在,不讓他留下痕跡,強行要書寫的人,冥冥中便有因果。所以蕭琰隻知道國教有一位大知者,不會知其名——成為大知者,從此便無名。
所以大知者是大知者,寔樓伽是寔樓伽。
烏古斯皇位繼承法中,沒有規定,身為大知者的皇子不能繼承皇位;烏古斯國教也沒有規定,有繼承權的大知者不能繼承皇位。當然,一旦繼承皇位,就不再是大知者,慧識天眼會自然失去。無論大知者是否有這個意願,從皇位繼承法來講,寔樓伽還是皇位序列第三繼承人reads;。
蕭琰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很小:【所以這位,其實是你的……血緣上的舅舅。】
是不是舅舅,要看慕容絕是否承認。
不承認,那就隻有血緣而已。
以她的心性,即使是她的親生母親寔樓丘,如果得不到她的認同,也不會稱她為“母親”。
慕容絕回應道:【他是大知者。】
大知者眼中,隻有世界。
這樣的人,沒有親緣。
也不用跟他講親緣。
蕭琰點點頭:【好。】
不說為什麼好,好什麼。
慕容絕卻明白,少了這份親緣,牽絆更少。
她又說了一句:【他是知者。】
知者,知道彆人,也知道自己。
清楚知道自己,就知道什麼能做,做得了;什麼不能做,做不了。——這是明智。
人世間明智的人,實在太少,尤其越有能力的人,越認為自己什麼都能做,什麼都做得了,做麼都能得到。
大知者是明智的人,所以他隻是知者,不是寔樓伽。
蕭琰心裡將“寔樓伽”從一份名單上劃去。
那份名單,有四個人。
如今,還有兩位在寔樓丘前麵:
寔樓明雷;
寔樓莫沃。
她心想:不知道烏古斯的內戰打得如何了。
她從神山上下來後不久,兩邊軍隊就開戰了。
若不是軍隊開戰,估計追殺她的聖者還要多一些。因為有三分之一的聖者都在軍中參戰,不能脫離。
蕭琰心裡想了一下,說道:【我們再待兩個月。不論是否突破,都該去見你母親了。】
【好。】
慕容絕沒有異議,她來烏古斯,是因為母親寔樓丘傳信,讓她回烏古斯;她也應該過去,看看自己的生母是什麼樣的人,理清當年的事情,隻有解決“我從哪裡來”,她的心境上才不會出現這方麵的心魔。
【還有十三天,就是除夕。】她望著夜空說道。
【學長想家了?】
慕容絕想了想:【想念,但不癡念。】
蕭琰凝望著夜空,眸中有著思念,腦海中一時掠過了很多人影麵容,慨歎一聲:【牽掛越多,想念越多。】
河西,長安,三清宮……
還有遙遠的,不知道身在哪裡的……母親。
“真想,早點晉入先天。”
才能與母親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