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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樓雖是京城內最大的酒樓,內裡裝潢布置卻十分精巧,園中亭榭樓閣極其雅致,假山左側的牡丹叢後掩著一道木門,裡頭儼然是個小小包間。
算上前世,裴知綏已有足足三年未曾踏入杏花樓,對那道乳釀魚垂涎三分,菜剛端上來時,她直勾勾地盯著冒著熱氣的魚。
一旁的晏三忍不住挪揄道:“你這是在宮裡悶久了,連杏花樓的味道都忘了?我記得元宵後才帶你來過一趟,這就又惦記上了?”
裴知綏忍不住白他一眼,晏三嘴裡的元宵後同她的整整隔了三年,三年沒出過府,自然是惦記的。
筷子夾起一塊鮮嫩的魚肉,掛了幾滴乳白濃厚的湯汁,入口醇香鮮甜,裴知綏忍不住多夾了幾塊。
若是珠珞和琇瑩在此,恐怕下巴都要掉到地上,錯愕的看著自家主子放著宮裡珍饈美味不吃,專程溜出宮品嘗這道民間菜肴。
紅袖送了東西就立馬折返,落座時,麵上還帶著些許疑惑:“姑娘出手闊綽,可聞老板當真會信守承諾,不把姑娘的事情往外說麼?”
裴知綏剛夾了塊魚肉,細細咀嚼著,半晌後咽下,抬眸道:“聞老板是個聰明人,瞧宋琳琅這架勢,約莫已經在古琅齋堵了好幾回了,卻被一點風聲都未往外傳。定國公府威壓是一方麵,另一方麵,聞老板也不願摻合進這些權貴鬥爭中。”
這話若被聞遲聽見,做夢都要笑醒。
他不止摻和了,還在暗中攪局。
就在他們談話的間隙,假山那頭傳來了一陣爭吵聲。
晏三怕吵到這祖宗,又勾起她那暴脾氣,攪進什麼事端裡,抬手便要將木門關上,門掩上小半時,他驀地停下動作,微眯著眼朝那頭望去。
裴知綏正專心地飲著魚湯,就聽見他小聲“咦”了下,“你看,那人是不是宋煜啊?”
聞言,她頭也不抬,“我怎麼知道,我又不記得他長什麼樣。”
那廝又盯了半晌,才確認下來,“確實是宋煜,像是與店小二起了爭執。喲,還準備動手打人!”
她轉頭朝那邊看了一眼,“砰”的把門關上了。
晏三擦了擦鼻尖的木屑灰塵,提醒道:“落湯裡了。”裴知綏麵無表情地放下筷子。
那廝又從窗邊探看,而後“呀”了一聲,“你方才關門力道太大,把那小子惹來了。”
頓了頓補充一句,“他看上去火氣很大。”
巧了,這祖宗的火氣也很大,因為她的好興致被攪和了。
木門外響起了三聲小心翼翼的敲門聲,見裡頭三人沒回應,外頭的人似有些不耐煩,剛要開口,就聽見裡頭的人嚷了句:“誰啊?催命似的敲,吵著小爺耳朵了!”
宋煜的隨從們:……方才你們關門那麼大聲怎麼不說?
宋煜陰沉的聲音自門外響起,“方才本世子教訓下人,你將門關得這麼響,是對我有意見?”
得,這倆兄妹都是一個德性,難纏不講理。
晏三剛要說話,就聽見裴知綏嗓音冷淡地開口:“是啊。”
宋煜忍無可忍,一腳把門踹開,麵露凶光地盯著裡頭三人,掃視一圈後,將目光聚集在眼熟的晏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