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會吃虧,彆的都是其次,沒子嗣,大不了過繼一個嘛。手頭大把銀子捏著,不怕孩子不孝順。
就是……身邊沒個貼心人,有事情沒個商量的地方。未免太孤獨了。
“再說。”楚雲梨看他沒有要讓夫妻二人和好的意思,心裡暗自鬆了口氣。
從劉知意的嫁妝來看,劉家夫妻很疼愛這個女兒。楚雲梨不得不顧及他們的想法,如今看來,倒是不用為難了。
楚雲梨笑吟吟上前,悄悄去摸劉父的脈,發現他是太累加上染了風寒有沒有好好歇著,病情才越來越重。照大夫如今配的方子,病去如抽絲,劉父得養上大半年。這中間如果再勞心費力,很可能於壽數有礙。
也不能說大夫的法子一定是錯,有些大夫習慣開這種太平方,治病是其次,主要是不把人治壞。
如果是由她配藥,再讓劉父好好歇上幾日,應該就沒有大礙了。
“爹,女兒身邊也沒個長輩,那趙家不甘心,一直都在外堵我。我要住回來,陪著您。”楚雲梨眉眼間俱是笑意:“也孝順孝順您。”
劉父不客氣:“你這是到這來躲難來了,老頭子不要你陪。”
楚雲梨也不與他爭:“是是是,女兒躲難,您就說收不收留吧?”她側頭看向管事:“藥全部送到我那裡,之後我親自熬。”
劉母一直在邊上含笑看著父女二人拌嘴,聞言笑道:“你可彆熬一頓就撒手了。”
“才不會。”楚雲梨低下頭:“以前我對爹娘的疼愛沒多大的認知,這一次被背叛,才想明白許多事,在這個世上,也隻有雙親對我最好。”
“那你哥哥呢?”門外傳來劉知書的笑問。
楚雲梨抬眼,張口就來:“哥哥也對我好。”
話音落下,屋中幾人都看到了她泛紅的眼眶。
劉知書笑不出來了:“這裡永遠都是你的家,想回就回來住,受欺負了也該找我們給你做主,有什麼好哭的?”
劉知意還有個哥哥知禮,早兩年就帶著妻兒去了外地,他妻子是隔壁府城富商之女,那邊有碼頭,生意比較好做,劉父做主,早早就將小兒子分了出去。如此,兄妹幾人沒因為這些銅臭之物生分,感情愈發好了。
“他們沒能欺負我。趙錦華他娘跟我說了這件事情後,當天我就把他們趕了出去。”楚雲梨冷哼:“哥哥,萬一他們找上門來,直接將人攆走。可千萬彆把人放進來了。這麼惡心的人,看了影響胃口。”
他們嘴上沒說,心裡其實挺害怕劉知意因為此事走不出來,一直都在觀察女兒神情,見她除了滿腔憤恨之外,一點傷心之意都無,這才放下了心。
劉知意原先的院子還在,裡麵打掃得乾乾淨淨,哪怕她人沒回來,院子裡也有六個人在伺候。就是為了保證無論何時主子回來都是原先的陳設,隨時能夠入住。
楚雲梨回了院子不久,管事真的送來了幾包藥。她說要熬藥不是裝模作樣,而是打算悄悄替換掉大夫配的藥。
她借口身子不適,讓果子親自去外頭抓她給的“偏方”,偏方裡就有一些是劉父要用的藥材。
果子動作飛快,藥抓來後,小爐子的火已經點好,楚雲梨坐在爐子前,借口要清靜,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她打開了兩邊抓來的藥材,準備挑揀一番,先將果子抓來的藥包中需要的藥材丟進了藥罐後,又打開劉父那包,打算將那些藥性溫和的挑走,挑到第四種時,手忽然頓住。
那藥根本就不應該配給劉父喝,無論從哪方麵看,這藥材都與其他的相衝。但凡學過醫的小藥童,都不會犯這種錯。
她又翻了翻,確定不是誤會,應該是有人想要害劉父。
凶手是誰?
劉知意完全不知道這回事啊!楚雲梨很快就恢複了自如,動作飛快將不要的藥材選了出去,隻是這一回比較仔細,將那相衝的藥材全部選了出來。
熬著藥,楚雲梨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果子端著點心從外麵進來,看到主子這副模樣,心中一點都不意外。那麼多年的感情,說分開就分開,不管主子嘴上有多硬氣,平時看起來有多灑脫,肯定都會傷心。
“主子,餓不餓?”
楚雲梨搖頭,她是真不餓。
劉知意不愛多吃飯,從早到晚都喜歡吃點心。楚雲梨沒這個習慣,一開始還吃,這兩天特意拉長了點心與點心之間的時間,一天就吃兩次。
落在果子眼中,就是主子難受得點心都吃不下了。
趙家太可恨!
果子心裡惱恨趙家,但她一個丫鬟,主子沒吩咐不敢做多餘的事。於是,在劉知書問起來時,她將這些原原本本都說了。
劉知書以前覺得妹夫不錯,發生了這種事,他惱歸惱,也覺得夫妻二人就此分開有些可惜了的,如果趙錦華真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且又主動上門來認錯,並保證以後再不發生這種事的話……妹妹想要與他和好,也可以考慮。
當然,所有的一切都以妹妹的意願為先。如果妹妹真的就此死心了,那趙家就算是說出一朵花來,他也絕不考慮。
可妹妹因此傷心……要知道,劉知書考慮讓趙錦華繼續陪在妹妹身邊的最大原因就是,這男人可以讓妹妹開懷。結果讓妹妹傷心成這樣,滾他丫的。
楚雲梨不知道這些,熬好了藥後,親自送到了主院。
“爹,這是女兒親自熬的,從打水到點火,全是我一個人。”
劉知意是嬌嬌女,從來都是彆人照顧她。她沒有做過這些事,楚雲梨做了,自然要依著她的性子邀功。
劉父哈哈大笑:“好!”
他喝完後,樂嗬嗬道:“果然不愧是閨女的一片孝心,這藥都不如以前苦了呢。”
楚雲梨眼神一閃,都說良藥苦口,有的大夫配藥就是喜歡把藥配得要多難喝有多難喝。她將裡麵的藥換了一些,味道自然會有所不同。
劉父隻是隨口一說,壓根沒放在心上。
劉母也以為他是誇女兒,笑著道:“藥不都是一個味兒麼,你這麼一說,知意想要讓丫鬟接手,怕是不能了。”
“爹喝著好,那我繼續熬。”楚雲梨接過藥碗,無意一般問道:“嫂嫂呢,我都回來大半天了,沒看見人。”
“回娘家了。”劉母正在幫男人擦嘴,隨口道:“她嫁得近,性子嬌,每月都要回去幾次,還經常留宿。”
換作規矩嚴一些的人家,可不允許兒媳經常往娘家跑,這離得近,想要過夜更是不可能。
劉府家風清正,一家子和和睦睦,劉母也願意縱容兒媳,才不管這些小事。
當日夜裡,劉知書的妻子高氏果真沒回,甚至又派人回來說一聲。
*
翌日,楚雲梨一早起來熬好了藥送到正院,趙錦華也找上門了。
他沒能進門,不甘心就此離去。反正他也沒事乾,乾脆賴在了門口。
快過午時,高氏的馬車回來了,看見門口的他,也不知道先前發生的事,好奇問:“妹夫,你站在外頭做甚?”
高氏也三十好幾的人,隻生了一個兒子,劉知書這些年隻守著她一個人,她萬事不操心,此時臉色紅潤,眉眼舒展,看著挺年輕的。
趙錦華有一瞬間的不自在,又覺得這是個進門的機會,當然了,實話是不敢說的。他勉強扯出一抹笑容:“知意生我氣了,不讓我進門呢。”
“哎呦,知意也不年輕了,怎麼還是小孩子性子呢?”高氏揮揮手,吩咐門房:“請姑爺進去。”
門房欲言又止:“是公子的吩咐。”
高氏一愣,想到兄妹之間感情好,皺眉道:“夫妻吵架,那都是勸和不勸離。這可真是不像話,有誤會了當麵說清楚才好,把人撂在外頭算怎麼回事?請姑爺進去!”
話說到這份上,門房哪裡還敢攔?
高氏回了院子,得知夫君去了鋪子裡,又聽說小姑子在正房,當即就把趙錦華帶過去了。
趙錦華很心虛,不過,當下的女子嫁人之後,九成九都是不會和離的,就算有這個念頭,娘家也不允許,此時他隻希望劉府也是這種想法,忙行禮問安。
“嶽父安。”
他恭恭敬敬又是一禮:“嶽母安。”
劉父麵色淡淡:“誰讓你進來的?”
趙錦華低下頭:“不敢欺瞞嶽父,是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