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人過了一會才發現宴道已經不在了。
“阿宴呢?”派蒙環視周圍,卻沒見到宴道的身影,明明剛才還在端著糕點過來。
“去外麵了。”申鶴剛剛看到了宴道出去的身影,但並未太注意。
老板他,做事一向很靠譜。
迪盧克喝著酒,擺在桌麵上的每一種酒他都淺淺的嘗了嘗,其中有幾種十分讓他驚豔,要是能將其引入蒙德,必定會十分受歡迎。
凱亞也嘗了嘗,正準備問問宴道這些酒的是哪裡來的,卻沒發現那個男人。
他不在屋子裡,申鶴似乎習慣了宴道神出鬼沒的蹤影,也沒有很意外。
“這家夥真是的,客人都還在這裡呢,他怎麼就沒有影了。”派蒙抱怨著,但並沒有生氣。
“其實,宴先生要做許多的事情,有時候彆人注意不到的事情他都要關照到的。”
從自己幼年時期,甘雨就經常在宴道的身邊,當然還有帝君座下的夜叉,以前的每年海燈節他們都會收到宴道的一份禮物,那是宴道作為長輩認真準備的,在宴道還在的時候這樣的禮物風雨無阻,直至後來宴道出事。
現在宴道回來了,璃月港的變化讓人心驚,但是宴道依舊是以前那個他,他依舊是愛操心的長輩。
“甘雨小姐很了解宴道?”迪盧克從剛剛甘雨和宴道之間的態度隻能簡單的看出這兩個人是認識的,還不知道他們之間如此熟悉。
但仔細一想,眼前的這位小姐是麒麟血脈的半仙,而宴道是岩王帝君座下的仙人,相熟大概也不奇怪。
甘雨生怕彆人懷疑宴道的身份,連忙擺手,口中隻是說兩人認識,隻是簡單的了解。
熒看向門口的方向,宴道正好推門進來了。
聽到門口的聲音,幾雙眼睛都看向了宴道。
“看著我做什麼?吃好喝好才最重要嘛。”宴道不解的看著這幾位客人,在他眼裡這些人就是一群小孩子,大人是應該照顧小孩子的。
就像不喜歡人類的魔神宴道會保護人類一樣,宴道作為一個活了幾千年的仙人,自然而然的擔起了照顧身邊其他人類的責任,他是一個道德感很強的人,以至於很長時間裡,這份道德感一直驅使他去做一些為彆人的事,而忽略自己。
“隻是想問問你,這些酒是從何處來的。”
迪盧克挑出了幾瓶包裝簡單的酒水,無一例外都是出自宴道之手釀造的。
“我釀的。”宴道看了一眼瓶子,他釀造的酒水都是用最簡單的陶瓷瓶子裝著的,在其他包裝精美的瓶子麵前格外好認。
“能批量生產嗎?”
“暫時不能,我一個人能力有限,釀出來的酒水要供給酒館,剩下的一部分全部被飛雲商會買走了,你要是想要可以去找找飛雲商會。”
迪盧克點了點頭,心裡已經有了盤算。
凱亞坐在迪盧克的身邊,他喝了點酒,看向宴道的眼神裡帶著些許彆樣的趣味。
“一直沒有問過,宴道先生的話算起來大概多少歲了?”
凱亞的問題一出來,甘雨都緊張了,她並不知道凱亞和迪盧克已經大致知道了宴道的身份。
宴道掃過眾人,發現這裡全都是熟悉的人,也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也沒有過多隱瞞。
拉過一個椅子,宴道坐在桌子沒人的一頭。
“幾千歲了吧,具體的記不清了。”
宴道揉了揉額角,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活到這個地步的一天,他對時間已經漸漸沒了概念,所以也隻能記個大概。
“怪不得你看我們的時候,像是大人在看小孩子一樣。”熒笑了起來,能坐在這裡和大家聊天,她的心情也是無比的輕快。
甘雨看向周圍的人,這才後知後覺的了解到大家都知道宴道的身份,心中也慢慢鬆下了一口氣。
既然是知道宴道身份的人,那自然是被宴道所信任的,甘雨選擇相信這些人,但如果有人想破壞宴道如今的生活,甘雨絕對會阻止。
千百年的磨礪讓甘雨漸漸明白兒時那些記憶中的不易之處,她很珍惜以前和師父、和帝君、和宴道、和大家在一起的日子,如今宴道能在璃月港過上平靜的生活,甘雨很高興。
如果……有人要來破壞,她覺得自己一定會難過。
“和我的年紀比,你們確實像是小孩子,但是我們之間不也是朋友嗎?”照顧朋友是自然的。
迪盧克抿了抿唇,紅色的眸子裡浮現幾抹輕快,凱亞對於宴道這種可以說得上純粹的人,不,是純粹的仙人感官很好,他愛交朋友,但更多的事為了擴大情報圈子,但宴道這樣的朋友他很喜歡。
“那,朋友,離開的時候,多送我幾瓶酒吧。”
第 77 章
到了深夜, 眾人才相伴離去,熒住的地方比較遠,宴道就和鐘離商量收拾出來一間客房讓她休息。
鐘離也同意了, 之後熒和派蒙就住在解愁坊後院的廂房裡了。
夜裡的時候, 熒和派蒙看著屋外的燈亮了很久還沒熄滅。
派蒙躺在熒的身邊,輕輕的抓著她的手。
“阿宴為什麼還不睡啊?”
“因為要收拾東西。”
“那我們去幫他吧。”
熒平躺著,看著房頂, 聽到小派蒙的話時回頭看了看她滿臉困倦的樣子。
“小派蒙還有精神嗎?”
“幫不幫忙和有沒有精神沒關係,誰讓我們是朋友呢,嘿嘿。”
派蒙雖然隻是一個向導, 但是她知道朋友很重要,旅行中她和熒收獲到的每一份友誼都值得銘記於心。
熒笑了笑,準備起身, 但屋外的燈卻突然熄滅了,院子裡傳來了宴道的聲音。
“被子蓋好,這個季節的夜裡很冷。”
他似乎站在很遠的地方,但是他的聲音卻很清晰。
熒攏了攏蓋在派蒙身上的被子,再次躺下了。
“那我們明天就免費給他打一天工吧, 當做報答。”
“好。”
宴道看著廂房的方向,喊出一句話之後便在院子裡點了幾炷香,插在旅行者的門前, 帶他放好轉身,抬眼就看到了不遠處靠在門前的男人。
鐘離散開的頭發垂在身後和肩上,上半身披著一間略顯寬大的衣服, 那是宴道的褂子。
鐘離看著昏暗的夜色之中走來的人, 站直了身子,退到屋子裡, 等著他進來。
宴道抬起手覆在鐘離的肩上,進入關上了門。
“去睡吧。”
進入凡塵的仙一直遵守著凡人的習慣,這樣平淡的生活對於這些仙來說,已然是無比珍貴之物了。
派蒙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今天她醒來的時候格外舒服,身上懶洋洋的,好像是吃飽了之後睡了一場,夢裡有很多美好的事情。
派蒙醒來的時候看到了身邊的熒,熒側躺著,呼吸平緩,還在睡著。
以前都是熒先醒來的,然後收拾好再把派蒙叫起來,但是今天的旅行者好像睡得很好。
派蒙不敢亂動,她不想把熒吵醒,要是熒多睡一點,身上的疲憊就會少一些,平日裡她太辛苦了。
熒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派蒙睜著眼睛躺在熒的身邊,看起來醒的要比熒早。
“派蒙今天醒的好早啊。”熒坐起身揉了揉眼睛,還沒注意到現在的時間。
派蒙終於能動彈了,飄到熒的身邊,指了指外麵的陽光。
“這還早,太陽都要曬屁股了。”
熒這才看向從外麵透過來的陽光,很耀眼,看起來確實是不早了。
“我睡了這麼久啊。”熒自己也有些震驚了。
派蒙環視了一圈,總覺得這間屋子很奇怪。
“這裡會不會有什麼讓人睡得很香的陣法,要不然你怎麼可能會睡到現在嘛,不過你能休息好就行。”
熒看清楚的派蒙眼中的關心,也抿著唇笑了笑。
兩人整理好之後才出門,這個時候鐘離也才剛起身,出門的時候正好碰到了旅行者。
“鐘離!”
“派蒙,旅行者。”鐘離身上的衣服乾淨整齊,沒有一絲褶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好好打理過的。
熒將視線從鐘離的身上收回,看向了周圍,卻沒發現宴道的身影。
“阿宴呢?不會還在睡吧。”
熒和派蒙正準備詢問宴道的行蹤,準備今天給他做一天免費的勞動力,但卻沒有見到他的人影。
“他早上帶著東西出門了,好像是去萬民堂了。”
宴道出門的時候和鐘離說了一聲,隻是當時的鐘離還沒醒,隻是隱約聽到了“萬民堂”。
熒和派蒙對視了一樣,決定去找宴道。
兩人準備離開,卻被鐘離叫住了。
鐘離是一如既往的溫潤如玉,隻是在解愁坊之中的他總讓熒和派蒙有一種更柔軟的感覺。
“宴道給你們留了早餐,吃完再走吧。”
鐘離交代完就離開了,他還要去往生堂走上一遭。
熒和派蒙吃了一頓很美味的早餐,吃飽喝足就立馬上路了。
“他既然是去萬民堂,那一定是去找鍋巴的。”熒和派蒙都這樣想,路上邊走邊聊天。
“總覺得鐘離對宴道的態度很奇怪,熒你覺得呢?”
熒倒是感覺還好,她能感覺到那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很好,與她們這海中普通朋友相比,他們之間這種友誼才更珍貴。
“不過鐘離為什麼和宴道住在一起啊?他不是在往生堂有宿舍嗎?”派蒙可不止一次想過這個問題。
當然熒也想過,但是今天在解愁坊住了一晚上之後,熒也想開了。
“往生堂宿舍哪裡有解愁坊舒服啊,昨天一晚上我可是做了好多美夢。”熒想起了那些夢就忍不住揚起微笑,但當她抬眼看向眼前的一切時,才恍然發覺,原來那些都隻是夢。
派蒙難得安靜下來了,她知道熒又想起了自己的哥哥。
走著走著他們就到了萬民堂附近,今天的街上格外熱鬨,萬民堂的客人也十分多。
“好多人啊,我們確定要進去嗎?”派蒙指著前麵擁擠的場麵,有些不敢想象。
“去看看吧,我們住了人家這麼好的屋子,還吃了好吃的早飯,不能什麼都不做。”
熒這麼一說,派蒙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兩個人進入萬民堂之中就看到忙碌著的香菱和鍋巴,並未見到宴道的身影。
“你們也來了!”香菱看到旅行者和派蒙,眼睛瞬間就亮了,也不客氣,直接指揮著熒和派蒙來幫忙。
熒和派蒙根本沒反應過來就被香菱安排了一堆的活計,派蒙端著盤子到處跑,熒拿著紙和木炭筆記著客人的點單。
鍋巴見到兩人的時候還震驚了一瞬,但麵上很快又露出了笑容。
“嚕嚕嚕嚕!”
鍋巴打了聲招呼就立馬去乾活了,想問問他宴道的消息都沒有逮住機會,熒和派蒙隻能老老實實的在萬民堂裡乾活。
飯點過去的很快,似乎隻要過了那個時間點客人就少了很多。
終於閒下來的派蒙和熒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手臂都酸的快抬不起來了。
“真是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我和鍋巴都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香菱端著兩杯飲料過來了,派蒙和熒接過飲料很快就喝光了。
“每天萬民堂都這麼忙嗎?”派蒙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平時大多數都是這樣,但是今天之前的食材有些不夠了,客人就積的有些多。”香菱將杯子收回來。
熒後知後覺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開口詢問香菱今天有沒有見過宴道。
“宴大哥啊,他今天來過的,在你們之前要不是他幫忙我和鍋巴肯定忙不過來……”香菱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了什麼。
“你們來這裡不會是為了找宴大哥的吧!我還拉著你們幫忙那豈不是耽誤你們找人了!”香菱一想到這裡就覺得愧疚,早知道她就多問一句了。
“沒關係,我們來找宴道也是為了幫他做些事情,你既是他的朋友也是我們的朋友,幫你是應該的。”派蒙說起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很燦爛。
熒也發現,今天的派蒙格外喜歡將“朋友”這個詞掛在嘴邊。
鍋巴也走過來了,他聽到了剛剛的交談。
“嚕嚕嚕嚕!”
香菱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對著熒說:“鍋巴說,宴大哥接下來會去望舒客棧,你們可以去那裡找他。”
熒和派蒙點了點頭,要稍微修整一下,準備即刻起身。
?
“對了,能問一下,他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香菱想起剛剛宴道來時的樣子,雙手合十,笑的十分燦爛。
“他在酒坊認識了一位家裡種了許多蔬菜的人,品質十分好,他就來幫我們介紹,還帶了很多禮物。”
香菱指了指萬民堂櫃台後麵的一堆禮品,有糕點有布料,還有菜譜,都是按照香菱和鍋巴的喜好挑選的。
熒看著香菱臉上的笑,不知不覺間也笑了出來。
“這樣啊。”
熒對於以前的阿宴,也就是那隻白色的小鳥,為數不多的感覺就是沉寂,他身上好像有許多的故事,那些故事無論如何也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後來見到了他本人真實的樣子,感覺卻一如既往。
他很安靜,很善於觀察,親疏分明,能被這樣的人特彆關照,一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旅行者和派蒙臨走時帶上了香菱準備的乾糧和水,讓他們在路上吃。
熒和派蒙走在去望舒客棧的路上,遇到了有些狼狽的商隊,經過詢問才知道他們路上受到了魔物的侵擾,幸虧有一個白發男人將魔物打退,還將他們的貨物尋找回來。
那一瞬間,熒和派蒙都想到了宴道,於是她們自己的描述了宴道的長相,經過商隊的人證實,那人確實是宴道。
送了商隊一段路,熒和派蒙馬不停蹄的朝著望舒客棧趕,等她們來到望舒客棧頂樓隻看到夜叉幾人在拆著禮物。
應達和伐難手中拿著璃月港時興的衣裙和紙鳶,彌怒的是收集來的服飾樣紙和布料,最近浮舍喜歡下棋,收到的也就是一份棋,至於魈,宴道除了準備禮物還給他一袋摩拉。
他的幾個哥哥姐姐都知道自己存些錢,也知道喜歡什麼就買什麼,但魈在這方麵的欲望就很低,身上的摩拉很少,遇到喜歡的東西也隻是簡單的看上幾眼,並不會買,這樣的習慣他的幾個兄弟姐妹和宴道都很看不慣。
作為最小的夜叉,大家對他多少是偏愛一些的。
魈注意到了旅行者的到來,收起手中的東西走到她麵前。
“怎麼了?”
“有見到宴道嗎?”
熒和派蒙環視了一周都沒有發現那個人的身影,有的隻是幾位夜叉和成堆的禮物。
“他不久之前離開了。”魈不自覺的捏了捏手腕上的念珠,神色有些不自然。
派蒙也注意到了魈手腕上的念珠十分好看,與他平日裡戴的樣式並不一樣。
“很漂亮,念珠。”熒真心實意的誇獎,魈抬起手看了看手上的念珠。
“謝謝。”
熒的視線在魈身後的幾位相談甚歡的夜叉身上停留了幾秒,突然理解了昨天晚上甘雨說的那些話。
“你知道他去什麼地方了嗎?”
“絕雲間。”
仙人遊離塵世之外,即便身處人界之中也無法真正的融入人類之中。
就像夜叉,他們絕大多數的時間待在荻花洲,無法與璃月港的凡民接觸,所以身為長輩的宴道才會如此在意這裡。
熒和派蒙再次上路時不再急躁,而是慢慢的走著,欣賞著山間的風景,吹著微風,路上似乎也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阿宴他知道好多的事情啊,和鐘離不一樣,鐘離是知道很多的知識,而宴道卻能記住很多朋友的事情。”
派蒙很佩服宴道這種朋友又多,還能記清楚很多事情的人。
“你說,阿宴能記住我們嗎?”
“小派蒙是不自信嗎?”
熒聽到了派蒙的疑問忍不住笑了起來。
“什麼啊!我才不在意呢,不過他要是你覺得我最喜歡吃什麼,那我就要給他取一個難聽的外號!”
派蒙氣的在空中跺腳,熒看著她的樣子忍俊不禁。
其實這一刻熒已經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的禮物已經收到了。
沉靜甜美的夜晚裡,她在睡夢中緩解了旅行的疲憊,也見到了自己的親人,雖然隻是一場夢,但在這條長長的路上,一丁點的甜都是一種慰藉。
路過伏龍樹時,熒發現樹前的石碑前放著一捧琉璃百合,新鮮的琉璃百合好像是剛剛彆人放在那裡。
*
宴道站在絕雲間的山頂,理水和削月借來了留雲的烹飪神機,打算親手給宴道做頓飯。
留雲又炸了一大盆的爆米花,端上桌之後不緊不慢的吃著,順便指導一下理水和削月對烹飪神機的使用。
宴道看了看幾位仙人,想了想這頓不知何時才能吃上的飯,歎了口氣,選擇自己動手。
上一次使用烹飪神機時有帝君在,他們三個不一會兒就做出了一份醃篤鮮,如今在留雲的指導之下,他倆時越做越差勁了。
宴道簡單的搭了一處灶台,也不管那三個空巢仙人的吵鬨,自己動著手。
飯菜的香氣從男人的手下散發出來,留雲停下了捏爆米花的手,理水和削月也把烹飪神機關上了,乖乖坐在書桌上等著宴道端上飯菜來。
等到宴道做完最後一道菜,旅行者和派蒙也到了。
“來的正好。”
派蒙伸出腦袋一看,滿桌的飯菜都是她喜歡的。
“正好,旅行者也來了,快坐下陪本仙說說話。”
留雲朝著熒的方向招了招手,熒坐到了她的身邊,與幾位仙人打了聲招呼。
派蒙的眼珠子都要掉到菜碟裡了,吸溜著口水,轉頭看向宴道。
“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吃這些的?”
宴道解開身後的圍裙,眯了眯眼睛看向小派蒙。
“這世界上有你不喜歡吃的嗎?”
理水和削月聽到這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畢竟派蒙的貪吃可是十分出名的。
熒看著這滿桌的飯菜,又看了看派蒙和宴道,拿起了筷子。
“吃吧,嘗嘗我的手藝。”
仙人們對這樣的味道還算熟悉,畢竟以前他們可是經常來蹭飯的,隻是今天再品嘗起這樣的味道,竟也有了些物是人非的感覺。
他們吃飯的時間臨近黃昏,山中無歲月,幾時吃飯也無所謂,等他們吃飽喝足,天邊才泛起橘色的光。
“時間要到了,我要先回璃月港了。”
宴道站起身和幾個人告彆,熒和派蒙也跟著宴道離開三位仙人站在山巔看著人幾人的背影,咂巴咂巴嘴,尋思著下次把鍋巴也給搞過來。
若是從絕雲間走回璃月港,那可要花費很多時間,但宴道好歹也是仙人,他帶著一個人和一個漂浮物回到璃月港還是很容易的。
這還是派蒙第一次感受這樣的飛,等她站在璃月港的角落時還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剛剛一直沒有問你們,來找我是有事嗎?”
宴道的詢問這才讓熒和派蒙想起她們來的目的。
“我們想來看看……你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好吧,你不需要。”派蒙看著人已經在暗下去的天色,忍不住撓了撓頭。
總感覺今天啥都沒乾,就到處跑了。
“想來報恩?”
“也可以這樣理解。”
宴道想了想,決定滿足她們的需求。
“那就今天晚上在解愁坊打工吧。”
熒和派蒙對視一眼,看著轉身離開的宴道,笑著跟上去,派蒙飛起身拍著宴道的肩膀,旅行者走在他的身後。
“接下來要去什麼地方啊?”
“去接咱們得鐘離先生。”宴道走在璃月港的步伐很慢,他的每一步看起來都有一種格外的珍惜,對這條路上每一處景色的珍惜,對當下時間的珍惜。
熒雙手背後,踩著宴道的腳印,身心也漸漸輕快了。
這不是任何一個委托,就隻是單純的跟在某個人身後看著周圍的風景。
派蒙飛在宴道的身邊和他說著話,熒看著這周圍的一切,忍不住在想,要是找到了哥哥,她一定要帶著他來璃月港走走,然後介紹他給璃月港的各位認識認識。
眾人走過木橋,緋色的建築映入眼簾,發尾暈染著丹霞橙的男子站在橋的另一端等著,看到了走來的幾人,抬起手輕輕揮了揮。
宴道快步走上前,笑著揮手。
至此,宴道的一天就算結束了。
第 78 章
不知道迪盧克如何和飛雲商會商談的, 能讓飛雲商會讓出一部分酒水供給晨曦酒莊。
宴道這邊供給的量不變,所以分到飛雲商會的量會變少。
行秋和重雲來到了解愁坊,重雲向申鶴說著最近自己在外麵的經曆, 行秋則是代表飛雲商會來向宴道表示問候。
行秋也知道宴道不太喜歡彆人將他的身份拿出來說道, 所以也就簡單的問候了兩句。
申鶴和重雲之間,更多時候是重雲在說,申鶴在聽, 她雖然看起來冷淡,但彆人的話她都會認真的聽。
此次外出,重雲並未見到不懼怕純陽之體的妖邪, 反倒又被行秋忽悠了許多次,重雲早申鶴麵前忍不住抱怨,卻沒注意到申鶴的神色鬆動了許多。
“你們關係很好。”
行秋剛走過來就聽到了申鶴說這句話, 眼中也帶起了些許笑意。
“重雲俠肝義膽,以除魔衛道為己任,能成為他的友人自然是我的榮幸。”
行秋說這樣的話時,重雲總會感到不好意思,雖然行秋也有可能隻是為了調笑自己。
宴道端來了些許吃食, 重雲站起身接過,對於宴道這位對自己照顧頗多的長輩,重雲還是很尊敬的。
“宴先生, 最近過的還好嗎?”
“挺好的,在璃月港安定,反倒是你們這些外出的, 要注意安全。”
宴道和重雲一直保持著信件聯係, 所以宴道還是比較清楚重雲在外的情況的。
“宴先生請放心,我與他一道, 也有幫襯,再者說重雲的純陽之體還沒有妖邪破除過。”
行秋說的很對,他們之間幫襯著路上還算好走,但是純陽之體並不是讓他們安全的保障。
宴道拉開椅子坐下,單手撐著臉,看著行秋和重雲。
“倘若有一日,你們遇到了不懼怕純陽之體的妖邪,並且隻憑你們的能力無法戰勝該怎麼辦?”
重雲和行秋都沒有說話,反而是申鶴點了點頭。
“外麵危險,會死很多人。”
現在看起來貌似很平靜,但每年死在野外的人不計其數,特彆是遊曆的冒險家們。
“所以無論是什麼樣的情況都不要放鬆警惕。”
行秋和重雲是宴道在現世打遊戲時經常用的角色,他對這兩個少年還算是比較了解的,隻不過以前的視角很片麵,現在他也能更全麵的了解他們。
提瓦特並非遊戲中看起來的那麼安全,真正身處於這個世界才會知道,丘丘人和史萊姆看起來就是低級的小怪,但在普通人的麵前,那說不定就是能要了他們人命的東西。
假如有一天重雲遇到了一隻強大無比的妖邪,強大到可以分分鐘殺死所有人,強大到不懼怕純陽之體,那重雲和行秋麵臨的就是無比殘酷的未來了。
宴道見過太多友人彼此陰陽兩隔,即使對這人世間命運多舛已然有了了解,宴道依舊是不想讓自己身邊的人遭受如此。
“我明白。”重雲鄭重的點了點頭,想來他以前也遇到過不少厲害的魔物,那種危險現在想想還是擔驚受怕。
宴道站起身,抬起手揉了揉重雲的頭。
“明白就好。”
能夠一直安全快樂的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
溫迪之後在璃月港的幾天根本不敢到鐘離麵前晃悠,生怕他一個不高興把自己扔出璃月港去。
但經過上次的事情,溫迪也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鐘離對宴道的重視程度要比自己認為的還要深重。
鐘離對宴道有一種過度的保護,即使隻是簡單的磕碰他都在意的不得了。
溫迪和凱亞在吃虎岩轉悠,看人家賭石的,興致勃勃的買了一塊,結果切開裡麵什麼都沒有。
“不對吧,這麼貴的東西裡居然什麼都沒有?這也太坑了吧!”
凱亞出門拿的錢包是迪盧克的,要是花太多說不定會被迪盧克發現。
“誒呀,賭石嘛,賭的就是運氣和眼力,這有經驗的人啊可是能將這石頭翻上好幾倍賣出去的。”商家似乎見多了像他們這樣的外國人,語氣平和的解釋著。
溫迪又摸了一塊石頭,指著衝凱亞開口,求他請自己一塊。
“呦嗬,偉大的吟遊詩人,這幾天你是在璃月港把錢包丟了嗎?為什麼指望我給你花錢。”
讓他當冤大頭,凱亞可不是傻子。
溫迪身上確實是沒錢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短短幾天就把自己半年的積蓄花完了。
“誒,彆說了,我現在窮死了,酒都喝不起了。”
溫迪垂頭喪氣,隻能放棄看中的那塊石頭。
“要不然你重拾舊業?”凱亞提議,畢竟之前在蒙德這家夥就是靠著賣唱掙錢瀟灑的。
查爾斯那家夥都經常說他厲害,掙錢的速度和花錢的速度正好持平。
“這裡可不是蒙德,璃月人更喜歡璃月戲,我的那些故事根本就沒人聽。”
溫迪想來想去,搜刮了一肚子的故事和詞藻,去街上賣唱,結果半天都沒人理他。
凱亞摸著下巴想起了剛剛路過時看到的那個說書人,他說的就是岩王帝君的故事,看的人很多,或者說隻要是和岩王帝君掛上鉤的都很受璃月人歡迎。
“要不然你試著去寫岩王爺的故事?”
“……會死的吧。”
溫迪摸了摸下巴,雖說凱亞說的很讓人心動,但一想到鐘離生氣時那張冷冷的臉,溫迪就打了一個寒顫。
算了算了,為了那些錢,不至於拿自己的小命出去堵。
晨曦酒莊的商隊在璃月港待了快半個月才開始準備離開,溫迪在離開之前來給宴道送了不少特產,不過是璃月特產。
晨曦酒莊的商隊離開時飛雲商會和七星那邊都派了人去送,鐘離和宴道站在璃月港的高處看這遠去的商隊,溫迪青綠色的身影也漸漸隨著車隊消失在遠處。
“鐘離。”
宴道的身後湧起一股風,似乎要將他吹上高天,發絲隨著風輕揚。
“嗯?”
鐘離抬起手攏起被風揚起的發絲,轉過頭看向身邊的宴道。
“送走了客人,那我們就繼續我們的旅行吧。”宴道還記的之前鐘離興致勃勃的準備,他一定想出去看看的。
他們的時間長長久久,那就在這漫長的時間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吧。
鐘離抿著唇,那張被人經常說端莊俊美的麵容上也回流露出幾分活潑的喜悅。
“那就去須彌走走吧。”
*
溫迪坐在商隊的馬車上,手中拿著紙和筆不知道在寫些什麼,隻是注意到他十分認真。
“你在些什麼?”迪盧克閒的沒事問了一聲。
溫迪被突然想起的聲音嚇了一跳,將手中的紙麵扣在自己的懷裡,一副生怕彆人看到其中的內容。
“迪盧克老爺啊,我還以為是凱亞呢。”
迪盧克抬起手指了指另一處車隊,意思是指他在那邊。
溫迪笑的十分調皮,將手中的紙遞了過去。
迪盧克接過,看著上麵的文字,對自己這位神不乾正事的程度又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這是……你的新作品?”
“是啊,怎麼樣?見多識廣的迪盧克老爺快給我看看。”
迪盧克看著紙麵上寫的詩詞,全部都是在講述岩王帝君的桃色往事,字裡行間中都流露著兩位主人公之間的纏綿和親密,隻不過,這樣的作品真的不會讓那位生氣嗎?
“不敢苟同。”迪盧克將紙重新塞回了溫迪的懷裡。
溫迪沒從迪盧克這裡找到認同卻也沒氣餒,口中叫喚著一定要寫出讓迪盧克都讚不絕口的詩歌。
就剛剛簡單的看上去,迪盧克很佩服溫迪的才華,他的文字始終貫徹著蒙德特有的浪漫色彩,即使那些文字是在講述一些甜膩的情事也依舊阻擋不了它的優秀。
迪盧克隻希望溫迪隻是寫著玩的,千萬不要宣傳出來,蒙德和璃月接壤,要是傳到了那位的耳中,說不定會惹對方生氣,要是真到了那種地步,他就大義滅親,把溫迪扔出去。
溫迪此刻的創作激情高漲,本來凱亞的提議他也隻是簡單的想一想,但是越想他越覺得可行,隻不過他膽大妄為到在璃月傳播這種東西,他要在蒙德宣傳自己的新作!
他要在蒙德好好歌頌摩拉克斯和宴道的愛情故事!
*
宴道要和鐘離去一趟須彌,但是解愁坊是萬萬不能全部交給申鶴的,申鶴那孩子本來就沒什麼玩耍的時間,要是把活計丟給她宴道自己心裡也過意不去。
於是,宴道提著從璃月港買來的新鮮食材,又去了一趟萬民堂,把鍋巴也拎上了,他要去一趟絕雲間,把山上那幾個家夥請下來給自己看店。
本來鐘離也是要去的,但是胡桃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聽到了他要請假的消息,一時間將許多工作都安排到了他身上,好像要將他當做牛馬使喚。
鍋巴被宴道拎在手裡,視線中的景色從陌生漸漸變得熟悉,鍋巴掙開宴道的手,跳到他的肩膀上,看著遠處的山巔。
“嚕嚕嚕嚕!”
鍋巴抬起一直爪子指著遠處,似乎讓宴道走快一點。
宴道聽著耳邊聒噪的聲音,嘴上說著“煩人”,但麵上卻是看起來十分高興的,步伐也漸漸輕快了起來。
山上的幾位也沒想到剛過了不久宴道又來拜訪了,但一想著不用再吃山上的花草之後,三個空巢仙人兜高興了,特彆是還看到了鍋巴,三個就更高興了。
自從宴道上次來了之後,理水就留了個心眼,特意搭了一處廚房,裡麵的東西十分齊全,雖然他們不怎麼會用,但隻要有人來就一定能用上。
鍋巴和宴道好像就是來做飯的,忙前忙後做了一大桌子飯菜,留雲幾人根本不客氣,拿起筷子就去吃。
鍋巴也爬上桌子,看著幾人開心吃飯的樣子臉上也笑眯眯的,轉頭看向宴道,揮著手讓他也來。
宴道也笑了,萬事皆有代價,他可不是來當苦力的。
“宴道,你看什麼,快來吃啊。”留雲扒著碗裡的飯,她吃的格外爽快。
理水手中的筷子夾著一塊如肉,看著魚肉上醬汁的光澤,文縐縐的出聲讚美,聽得鍋巴心花怒放,但明明那份魚是宴道做的。
宴道單手握拳,抵在唇邊咳了咳。
削月抬起頭看向宴道,眼中帶著些許疑惑,不知道是不是在山裡帶的太久了,這幾位仙人的氣質十分質樸,在宴道的眼中就略顯憨直了。
“既然吃了我的飯,那就去給我看店吧!”
第 79 章
三位仙人唉聲歎氣的把宴道和鍋巴送走了, 找到了勞動力的宴道離開的時候看起來十分輕鬆。
留雲倒是無所謂,畢竟自家徒兒也在,但是作為遠離塵世的理水和削月, 這麼多年都是他倆一點點在山裡磨過來的, 現在讓他們去璃月港,這不就是讓他們難做嗎。
“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算什麼樣子,不就是經營酒館嗎, 有本仙在你們怕什麼!”留雲抱著肩,一臉無所謂。
理水&削月:正是因為有你在我們才擔心。
宴道根本不知道留雲很容易陷入銷售陷阱,也不清楚有些人天生就不適合經營管理。
本來幾位仙人要是不好接受會直接拒絕的, 但是這次外出主要還是帝君想去,宴道要是找不到幫手就定然會影響到帝君,所以他們才沒拒絕。
“就當是為了帝君吧。”
“我們為了帝君, 誰為了我們啊……”
留雲看向遠方,要是歸終若陀還在,一定會吐槽帝君一大把年紀了還想年輕人一樣激情激情澎湃,或者是聰慧的馬科休斯在,也一定會嘲笑宴道是個沒骨氣沒主見的。
但能走到現在, 帝君已經很辛苦了,接下來的日子,會有宴道在, 也算是好的了。
在去須彌之前,宴道帶了一些東西去看了看刻晴,以往解愁坊的常客已經許久沒來了, 聽甘雨說她最近的工作很忙。
禮物是鐘離挑選的, 宴道詢問了刻晴有空的時間,去總務司見了刻晴, 聊天中他透露了近期要去須彌的消息。
一提起須彌,刻晴的表情十分精彩。
“你們要去須彌啊……”刻晴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忍不住揉了揉腦袋。
“怎麼了?須彌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嗎?”
宴道難得看到刻晴這樣的樣子,平時淩厲的她原來也會有這樣苦惱的時候啊。
“是教令院的大賢者艾爾海森。”
宴道知道這個人,在須彌的主線之中可以說是擔當著智腦的存在了,之前通過書本了解的時候,宴道並未花費時間去了解這個人,但現在看來這個人還是很厲害的嘛。
刻晴看了看宴道,想著跟他說也沒關係。
“有一個合作案,本來之前是凝光定下的,璃月占了大半的利益,艾爾海森上台之後直接給砍了大半,最近我還在爭取,畢竟利益牽扯的比較大,他要是能多退一步,璃月港就能多掙點錢。”
刻晴身後不隻是她自己,而是整個璃月港,為璃月港的利益著想,是她身為七星之一的責任。
“你要是去了須彌多留意一下那個艾爾海森,聽說這人還挺……特立獨行的。”
“人家一個大賢者,也不是我想見就能見上的。”宴道笑著,他們到時候說起來也隻能算是遊客,和教令院的大賢者怎麼想都是碰不上的。
離開總務司之後,宴道去了往生堂,他要幫鐘離一起完成工作,兩個人總要比兩個人快。
胡桃對宴道的到來表示十分歡迎,指揮著他去完成積攢下來的工作。
“哎呀呀,還得是你,鐘離他就是個天生享福的命,要不是有你在本堂主都擔心他在璃月港能不能活下去。”
胡桃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麵前放著剛剛送來的紅梅,她要挑選出最好的晾成乾花保存起來。
“隻不過是彼此扶持罷了。”
胡桃舉起一支紅梅觀賞,鮮豔的花瓣在自然光線下十分美麗。
“宴道。”
“嗯?”
原本背對宴道坐在的胡桃轉過身,抬起手遞過來了一支紅梅。
“就當送給你和鐘離的禮物了吧,璃月港中知道你們關係的人不多,本堂主算是一個了,從本堂主這裡拿到祝福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宴道手下的動作停了下來,抬起頭看向胡桃,然後接過那一支紅梅。
“那我們就先謝謝堂主了。”
胡桃笑眯眯的擺了擺手,表示小事一件。
從很久以前,胡桃第一次在鐘離身邊見到失魂症的宴道開始,她就敏銳的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鐘離對那個人的態度親密的不似尋常關係。
宴道醒來之後,胡桃就更確信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一般了。
可是璃月港信奉陰陽結合,雖然很久以前的魔神戰爭時期,凡人間的關係還沒有這麼死板,但如今已經不是那個時期了,宴道和鐘離在璃月港注定隻能是彆人眼中的摯友。
胡桃靠在椅子上,悠閒的擺動著梅花,她曾經見過鐘離擺弄一個漂亮的繡球,問起時他隻是笑笑,說是朋友送的。
那個時候儀倌們圍在他身邊問他知不知道繡球在璃月婚慶文化中的含義,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鐘離先生啊,他怎麼會不知道繡球所代表的含義呢,也許正是因為他知道才將那繡球捧在手上的吧。
“真好啊,本堂主決定吟詩一首……”
屋子裡,胡桃吟詩,宴道在包裝往生堂的喪葬物品,鐘離坐在外麵曬太陽,聽著屋裡的談話隻是淺淺一笑。
幾日之後,鐘離和宴道便動身前往層岩巨淵了,那裡有進入須彌的關口,若是不從那裡走,就隻能在璃月港坐船前往奧摩斯港了。
從層岩巨淵走的話會路過道成林,鐘離很早之前來過一次須彌,隻不過那個時候的須彌還很混亂,他也並未久待,現在他雖也不知須彌是什麼樣子,但從坊間的傳聞中也能了解一二。
“小吉祥草神你應該還沒見過吧。”宴道想起了須彌的那個神,明明年紀還沒有魈大,卻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
“很久以前,應該是見過的。”
宴道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忘了,須彌主線之中,大慈樹王的存在被抹去了,從始至終須彌就隻有小草神。
“……這樣啊。”
“你,怎麼了。”
鐘離靠近宴道,伸出手捏了捏他的手腕,輕揚起頭看著他。
宴道隻是輕輕一笑,握住了他的手。
“沒事。”
宴道隻是在想,原來世界樹想要改變的東西就連神明都無法抵抗,如果自己有一天被世界樹刪除,那鐘離還會記得他嗎?
不對,也許世界樹裡就根本沒有他的記載,自己的魔神身份都是因為和海之魔神瓦沙克之間的糾葛而產生的。
道成林是須彌的十三大區域之一,由天臂池、須彌城、離渡穀、香醉坡、化城郭組成,越過層岩巨淵沒過多久就到了化城郭。
在璃月港的時候,宴道就托人將身份證明和各種手續置辦齊全了,一路上還算順暢。
須彌的綠色讓人心曠神怡,鐘離對路上的植物很感興趣,時不時會停下來看一看五顏六色的蘑菇。
“應該是有毒的吧。”
化城郭附近的蘑菇種類很多,外形看起來也十分有迷惑性,好看的不得了。
“當然是有毒的,雨林裡越漂亮的東西毒性就越大。”
鐘離和宴道頭頂傳來了一陣聲音,兩人抬起頭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看到了粗壯樹乾上站著的人,不,應該說是一位獸人。
提納裡在附近巡邏,剛在樹乾上坐下吃了朵蘑菇,就見到了樹下穿著外國服飾的旅人。
宴道看著提納裡頭上的大耳朵,忍不住想,要是刮風了會不會把他吹翻過去。
鐘離用手肘碰了碰宴道,提醒他回神。
“你們是外國人?”提納裡吧蘑菇收回包裡,跳下來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是的,我們是從璃月來旅遊的。”
提納裡見過不少璃月人,但從來沒聽說過璃月有這樣的白化症患者,再者,最近白化症在須彌的討論度很高……
闊耳狐模樣的青年看向宴道,眼中帶著幾分打量。
“這樣啊,化城郭是巡林官聚集的地方,你們要是想落腳,就算著這條路往上麵走。”
提納裡沒有從兩人身上感受到危險的氣息,所以就直接給他們指了路,還將自己身上的水袋交給了他們。
“我是巡林官提納裡,林子裡的東西很多,但千萬不能因為好奇品嘗,要不然很容易丟掉小命,水袋裡是解毒劑,附近有的地方會有毒瘴。”
“我是鐘離,這位是宴道,我們都是璃月港的人。”
“初次到來,我們對這裡並不了解,多謝提醒。”
鐘離與提納裡交談,宴道落在提納裡身上的視線似乎看到了什麼,微微伸著腦袋看向提納裡身後的樹蔭裡。
他剛剛好像看到了會動的蘑菇。
“怎麼了?”
“我剛剛好像看到了一隻好大的蘑菇從那邊跑過去了。”
宴道隻知道須彌的主線,相關的任務並沒有去看,不過他記得,草神的眷屬就是一群小精靈來著。
“難道是青蛙?”
怎麼能有這麼大的青蛙?
宴道隻是搖了搖頭,隻是說自己很可能看錯了,但鐘離卻看向了不遠處的樹蔭之後,似乎那裡有什麼東西。
提納裡給兩人指了路之後就一個人走向了林子深處,鐘離和宴道繼續向著化城郭走去。
“你看到的,很可能是草神的眷屬。”
“草神的眷屬是到底是什麼生物,長的好奇怪啊。”
宴道和鐘離走在路上,談論著草神的眷屬,鐘離低垂著眉眼,他身邊的宴道並未發現什麼。
可在他們身後走過的那條路邊的草叢裡探出了幾個小腦袋。
“白色的那菈是奇怪的那菈……”
第 80 章
化城郭聚集著巡林官和一些須彌教令院的學者, 作為智慧之神掌管的國度,這裡的學術氛圍很濃。
不過一路上走來,宴道並未見到其他和提納裡相似的獸人。
但是卻看到了屬於旅行者的足跡, 因為在化城郭也張貼著關於旅行者哥哥的尋人啟示。
“旅行者還真是厲害啊, 這麼短的時間已經遊曆四國了。”遊戲裡的時間給宴道真真切切的感受,看到那個少女為了自己的目標不斷地努力,宴道的心裡還是很有感觸的。
“如果可以, 我們也會走遍提瓦特的。”鐘離對凡塵的生活很向往,許多年前兩人那場未完結的旅行一直存在與鐘離的心中,從摩拉克斯時期持續到現在。
“那確實。”
到達化城郭之後, 不少的人向兩人投以奇異的目光,期間還聽到了“白化症”之類的。
被人盯著的宴道隻覺得十分不自在,已經很少出現在讓他身上的無措似乎再次出現了。
柯萊看到了新來的人, 她最近休息,巡林任務都落在了提納裡身上。
柯萊在宴道的身上看到了屬於提納裡的水袋,按照提納裡的性格,那很可能是他交給這兩位異鄉人的。
鐘離察覺到了柯萊的視線,抬起頭望了過去, 少女略微有些靦腆的點了點頭。
宴道也看了過去,柯萊的視線在落在宴道的身上時也略微頓了頓。
“你好。”鐘離和宴道客氣的朝著那位少女打招呼。
柯萊走了過來,禮貌的介紹自己。
“你們好, 我是柯萊,兩位是見過提納裡師父嗎?”柯萊看了一眼那個水袋,詢問了一聲。
“是的, 在林子裡麵, 他為我們指了路,還將水袋借給了我們。”
宴道將水袋遞了過去, 柯萊將水袋接了過來,輕輕一笑。
“兩位是從璃月來的客人吧,是否要在化城郭歇腳?我可以為你們介紹合適的旅店。”
“如果可以的話,就麻煩了。”
流暢的交流讓柯萊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兩位都是很好相處的人,要不然以她的性格是完全應付不來的。
“不過,我可以詢問一個問題嗎?”鐘離抓住了宴道的手,製止住了宴道的腳步。
柯萊轉過身,歪了歪頭,看向鐘離,反應過來又點了點頭。
“當然可以。”
“為什麼這一路上如此多的人盯著我的朋友看?”
鐘離的話讓柯萊不知道如何回答,要是直接說一定會人覺得冒犯的。
“因為樣貌問題。”提納裡的聲音從鐘離和宴道的身後傳了過來。
提納裡走到柯萊身邊,看向那位比自己高上一頭的白發男人。
“樣貌問題?可是白發的人也不少啊。”手指勾起身前的一縷發絲,宴道的眼中充斥著濃厚的不解。
“其實須彌有一種疾病,叫做魔鱗病,但前不久魔鱗病患者突然痊愈了,而且從不會做夢的須彌人重新擁有了做夢的能力。”
提納裡捋了捋自己的耳朵,再次看向宴道。
“後來不久,許多人都聲稱在夢中夢到了一個人,一個白發的女人。”
“她似乎很虛弱,以至於最後消散,須彌的小說家們就將其編成了一個故事,故事裡她是一個身患重病的白化病患者。”
而白化病的患者也因為這個故事成為了大眾眼中的可憐人。
“原來是文學作品的影響。”
柯萊聽到這些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那本小說她也在看,其中的很多地方真的讓人也很觸動,所有的描述都像是真的一樣。
“看來是一本很好的書啊。”
宴道不知道旅行者是否知道這個故事,但隻從白發女人和白化病這兩點來看,須彌人並不知道夢境中出現的那個人曾是須彌的神明,隻是將她看做一個簡單的夢。
夢中的畫麵隻是給他們帶來了悲傷的情緒,記不起一切的普通人在一起寫下了那個故事。
“請問哪裡可以買到那本書?”
柯萊聽到宴道對小說也感興趣,十分開心的又確定了一遍,確定自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轉身跑回自己的房間,將一本精裝書送到了宴道麵前。
柯萊的眼睛亮亮的,麵上帶著笑,似乎能將自己喜歡的東西推薦給彆人會讓她很開心。
“那我看完還給你。”宴道雙手接過書,還將身上帶著的糕點送給了柯萊一份。
柯萊收到了新朋友送來的禮物,麵上還帶著些許不敢相信,提納裡抬起手揉了揉柯萊的頭,轉過頭笑著看向兩人。
“那住的地方就由我來安排吧,這兩天如果沒有安排就留在化城郭吧,我讓柯萊帶你們到處走走。”
化城郭的書屋從外麵看上去並沒什麼特彆的,但內部的裝飾十分精美,須彌的香料很多,但房間裡放著的香料並不嗆鼻,很好聞。
鐘離看著抱著書的宴道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但是搜刮自己全部的記憶依舊找不出任何疑點。
宴道拉開椅子坐下,翻開書仔細的閱讀著。
“原來你喜歡小說。”
鐘離的雙手放在宴道的肩膀上,微微俯身看著書本上的內容,鼻息打在宴道的側臉上。
“並不是,我隻是想了解了解,畢竟靠著一本書就能影響著這麼多人的思想,我隻是在想,它一定是一本好書,寫下故事的人也一定是個很不錯的人。”
宴道抬起手撫摸著鐘離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從鐘離的角度看過去,宴道的嘴角一直噙著一抹笑,平淡到近似於無得笑。
“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會忘記我的吧。”
宴道合上手上的書,言語從他的唇邊吐露,然後才轉過頭,仰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
“不會忘記。”
宴道灰撲撲的眼睛裡閃著被撕碎的光影,然後看著鐘離的樣子,眉眼彎了起來。
“那就好。”
宴道轉過身繼續打開書,鐘離看著他的側影,突然沉默了下來。
鐘離在想,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宴道的身上出現這種令人感到沉重的情緒。
“是發生什麼了嗎?”鐘離的聲音低沉嘶啞,宴道放下書站起身,輕輕的環住鐘離的肩膀。
“隻是突然想問問,畢竟時間太長了……”、
“前一段時間我去看了若陀,他忘記了很多東西,以前快樂的記憶他似乎一點都記不起了,我很害怕有一天,你我也會變成那樣。”
他們誰都不知道時間的儘頭究竟在什麼地方,這場活著的路程究竟要走到什麼位置才算結束。
身為提瓦特的神,摩拉克斯抵抗不了世界樹修改的影響,身為提瓦特的人,鐘離無法逃離提瓦特的規則,但宴道始終可以。
他可以進入地脈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鐘離愈發感覺自己的記憶不太對勁,但至於究竟少了什麼,他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但關於宴道的一切,他一遍遍的思考,生怕遺忘與他相關的東西。
“我不會遺忘你。”
宴道的手掌溫熱,輕拍著鐘離的脊背,視線不知道在看向何處。
故事是一個好的故事,更重要的是宴道通過這些文字感受到了寫下故事的人的感情。
破碎的字眼,平直的描述,可是字裡行間所表達的情緒似乎像是一團沒有空氣的氣團籠罩在人的周身。
鐘離坐在宴道的身邊讀著這些故事,隻是故事中的主人公和大慈樹王除了外貌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也許寫下這本書的人本就是為了描述那個夢而已。
鐘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靠著宴道,和他安靜的呼吸同一片空氣。
化城郭的夜晚如果忽略掉林子裡的蟲鳥的鳴叫還是很安靜的。
“你都來須彌了,接下來要不要去拜訪小草神?”
宴道突然合上書,轉頭看向鐘離,鐘離愣了一瞬,他是看出來了,宴道是很想去見見那位草神。
隻不過他可不記得宴道和草神認識,關於草神的情報多是民間傳說,與岩神的傳說相比沒什麼特彆的。
“隻是遊玩,不必打擾。”鐘離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隻留意著宴道麵上的表情,果然看到了他眼中壓抑不住的失望。
他的眷屬,現在惦記著彆的神明。
“說的也是。”
鐘離不記得大慈樹王的存在,小草神的存在也被改寫,但宴道的眼中小草神就是個小孩子,經曆了太多讓人憐愛的小孩子。
“那我們就先在化城郭待兩天吧,之後直接去須彌城。”
鐘離讚同的點了點頭,但他還是不想讓宴道失望,如果可以,還是帶著他去見見納西妲吧。
休息一晚上的兩人來到了化城郭的集市,這裡的集市並不大,多是一些學者和巡林官在以物易物。
有人的攤位擺著各種蘑菇和植物,有的人麵前擺著的是水果和香料,也有少數人麵前擺著的事關在籠子裡的沙狐。
柯萊以前是有魔鱗病的,鐘離說她身上有魔神殘渣的氣味,現在魔鱗病雖然痊愈了,但她的免疫力還是很弱。
“之前和提納裡師父去了一趟沙漠,回來之後我們都生病了,隻是提納裡師父恢複的很快……”
柯萊在化城郭的朋友並不多,更多的時間都在提納裡身邊學習,但宴道和鐘離的到來讓柯萊的日常變的豐富了許多。
柯萊回頭看了一眼宴道和鐘離,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兩位先生之間的關係很奇怪,親密的有些過頭了,但都是很好相處的人。
鐘離和柯萊交流的並不多,但宴道和這位年輕的巡林員關係還不錯。
鐘離的視線落在了與柯萊交談的宴道身上。
好像從很久以前就是這樣,比起自己,普通人和仙人都更容易親近宴道,明明他的長相並不是顯得親和的那種,反而他的樣貌總會讓人感覺如同一片寂靜的密林,難以接近。
“在這裡活物也能用來交易嗎?”宴道指著遠處籠子裡的沙狐,向柯萊詢問。
柯萊也看向不遠處商人麵前擺著的幾個籠子,籠子裡的沙狐彼此依偎在一起,看起來有些虛弱。
“教令院的一些學者需要實驗材料,但學術分子並不適合在野外生存,有錢的人會雇傭保鏢去沙漠裡研究,但稍微拮據的就會來這樣的集市尋找合適的實驗材料。”
柯萊雖然憐憫,但是他們這些巡林官並不管這些,如果貿然插手一定會破壞這裡的交易規則,被當做眼中釘,這些商人背後的實力很複雜,現在的大賢者剛上任,尚未將其在教令院中的根基清除,他們自然也是不敢輕舉妄動。
“之前也有外國人處於憐憫與那些商人談判,但最後都不了了之了,甚至那些外國人也很快就離開了須彌……”
“可是……那些狐狸看起來就不適合在雨林裡生活,被帶到這裡大概也活不了多久。”
“他們可不會管這麼多,要是有風紀官在就好了,不過他們工作很忙,並不能長期駐紮。”
宴道和柯萊聊著天,鐘離聽得清楚,也算得上半個實乾派,再加上他身上有宴道出門時候塞過來的錢袋。
“老板,這幾隻,我買了。”
柯萊和宴道就看著鐘離去和那位商人交涉,都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鐘離先生……怎麼直接就買了?要花很多錢的。”柯萊有些急,生怕自己剛認識的朋友吃虧。
“這……算是我們家裡的傳統了吧。”不把摩拉當錢的傳統。
商人看著鐘離錢袋裡滿滿當當的摩拉,臉都笑歪了,在他們正準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時,一個小麥色皮膚的白發少年突然從一旁冒了出來。
“你們涉嫌非法交易,接下來請給我走一趟吧。”
宴道:?
原本站在柯萊身邊的男人連忙走上前,先是把鐘離拉到一邊,再將賣沙狐的商人擒住。
“風紀官大人,您搞錯了,他們的交易還沒成立,所以!”
鐘離眨了眨眼,暗暗將錢袋收回去,柯萊反應過來之後連忙跑過來。
“賽諾先生,不是這樣的,鐘離先生,就是這位先生,他隻是想把沙狐買回來放生的。”
賽諾身後帶著手下,迅速將市場上幾個販賣活體實驗品的商人擒拿,賽諾則是看向柯萊,摸了摸下巴,思考著柯萊的話。
“那就更要抓你了,縱容生物入侵,涉嫌破獲生態環境,是死罪。”
“開玩笑的吧!”宴道表示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