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回 馬無夜草不肥(1 / 2)

錦衣長安 沐華五色 6263 字 10個月前

包騁克製住自己的雙手,淡淡道:“少尹大人,無功不受祿,少尹大人還是將話說明白些的好。”

冷臨江笑眯眯的,一雙酷似長公主的雙眼彎了起來,眼波流轉,閃著誘人的光,他掠了一眼姚杳,坦然道:“你比久朝靠譜,若有一日,阿杳還要勞煩你照應。”

言罷,他將盒子往包騁手邊推了推,話中有話的欲言又止:“京城是非太多,若是能走,便早些離開。”

包騁頓時警惕心大作,他疑心冷臨江偷聽到了他和姚杳的對話,才會有此一招,說不好是試探還是真心實意,便更不敢收了,手從盒子上拿了下來,在袖中籠著,笑著推辭:“在下家在京城,哪也不去,用不上這筆安家費。”

冷臨江巡弋了包騁一眼,微微頷首,眼中的讚賞之意毫不隱藏的流露出來,便直言不諱道:“你很好,我心裡很明白,阿杳遲早要離開京兆府,京城她也是待不下去的,隻能遠遠的離開,我看她和你很投契,也十分信得過你,他日若禍起蕭牆,阿杳不得不遠遁江湖時,還有勞你多多照應她,這盒子裡的銀子和銀票,你一半她一半,你先收著,若無事便不必告訴她,她從不肯欠人人情,我若不如此做,這筆安家費是無論如何都送不到她的手上的。”

包騁聽到這一席話,算是鬆了口氣,冷臨江什麼都不知道,隻是憑著直覺判斷姚杳日後的前程不妙,才會借著這個機會,給她鋪鋪路。

他不再拒絕,將沉甸甸的雞翅木箱子搬到床邊放著,真心實意的道了聲謝。

冷臨江揮手:“你不必謝我,我隻一句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若待阿杳不好,我總有法子找到你,廢了你。”

包騁原本對冷臨江生出的好意,頓時被衝的煙消雲散,丁點兒不剩。

冷臨江毫不在意包騁的態度,坐在床邊,給姚杳喂了一回水,慘兮兮的低喚了幾聲,見姚杳始終沒有反應,終是愁緒滿懷的歎了口氣,交代了包騁幾句,才離開。

冷臨江一走,包騁一秒變臉,抱著箱子推了推姚杳:“誒,誒,他是不是知道什麼?”

姚杳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轉頭望著冷臨江離開的方向,悵然道:“他一向聰明,自打我從隴右道回京後,便屢屢以身犯險,他應當是猜出了我受製於人,他是真心實意的想幫我逃出去。”

包騁籲了口氣,拍了拍箱子:“咱們有錢了。”

姚杳笑了:“多少?”

包騁道:“足足有兩千二百兩呢。”

姚杳百感交集,動容被鋪天蓋地的愧疚取代:“他,有心了。”

夜色漸漸深了,暗沉沉的黑夜裡,空氣有些沉悶,四周濕潤的水汽格外深重,有風貼著地麵刮過,帶起潮濕的塵土。

今夜,應當會有一場雨。

天色一黑,韓府裡便不得再隨意走動了,整個宅院靜悄悄的,恍若無人。

姚杳淡聲問:“韓長暮出府了?”

包騁點頭:“我看著他從側門上的馬車,往宮城方向去了。”

姚杳愣了一下:“這個時辰,宮門早落鎖了,

他進宮做什麼?”

包騁搖頭。

姚杳不再多想,從床榻上一躍而起,絲毫看不出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的模樣。

她飛快的換了夜行衣,將頭發束起,沒有用任何可以分辨身份之物,隻用一條黑色發帶緊緊綁住。

不透光的黑布覆在麵上,擋住了眼眸以下的臉龐,她整個人氣韻大變,像是一柄出鞘的劍,鋒利又殺意逼人。

她冷聲對包騁道:“鎖好門,誰來都不要開。”

包騁緊張的搓搓手,麵露難色:“你快點回來,我怕我扛不住。”

姚杳咬了咬牙:“扛不住也要扛。”

她身輕如燕的出了門,身影與夜色融為一體,分辨不出。

夜色深沉,宮裡的燭火停了大半,潮濕的風吹過宮門前的燈籠,昏黃的光暈搖曳不定。

馬車停在宮牆下的暗影裡,車上下來個清雋男子,渾身裹得嚴實,看不清楚模樣。

這個時辰,宮門早已落了鎖,但角門有人整夜值守,以備朝臣緊急出入宮禁。

深宮的甬道幽深窄長,紅牆下懸著幾盞燈,昏黃的光拉的纖長悠遠,根本無法照亮前頭的一團漆黑。

小內侍提著燈籠在前頭引路,腳踩著那團明亮的光暈落在地上,輕巧的沒有半點聲響。

深宮裡的人走路皆是踮著腳尖兒,經年累月的這樣走下來,既輕巧無聲,身形還極為穩當,隻有新來的宮人才會控製不住腳後跟兒落地,發出煞風景的腳步聲,連著被年長宮人打上幾回,便也長了記性。

小內侍是個嘴嚴的,領著男子穿過長長的甬道,從角門跨過幾道落了鎖的宮門,卻始終沒有問過半個字。

仿佛好奇心早被冷肅深宮給磨沒了。

小內侍領著男子在掖庭的二門處停了下來,轉角的暗影落在二人身上,身影被遮掩的愈發不可見了。

暗影中突然響起個沉沉的說話聲:“你先退下。”

小內侍忙提著燈,走到的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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