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的臉又僵了一下,神情艱難的訥訥道:“那個,她今日身體不適,怕,怕怠慢了郎君,這才沒讓她出來伺候公子。”
冷臨江長眉一軒,已經是十分的不耐煩了:“怎麼,我不配要她來伺候嗎,這麼推三阻四的!!”
“砰”的一聲,姚杳重重的將酒盞撂在了食案上,看了阿芙一眼。
堂堂京兆府少尹,相當於她前世首都的副市長,居然請不動一個樂妓,這也太傷尊嚴了。
她啪的重重拍了一下食案,那酒盞應聲跳了幾下,險些滾到地上。
她斜眼撇著冷臨江,冷笑一聲:“我彈得不黏糊,我給你彈啊。”
冷臨江搓了搓手,乾乾笑了兩聲:“不,不用了,不用了。”他趕忙扶起倒在食案上的酒盞,笑嗬嗬的給姚杳斟了一盞酒:“喝酒,喝酒啊。”
姚杳嘁了一聲,朝阿芙笑道:“去吧,讓她們換一首曲子。”
阿芙頓時如蒙大赦,輕巧而無聲的走到台子旁,打了個手勢。
那名戰戰兢兢的琵琶姬也退回到了樂妓中,她抱著琵琶坐下,終於緩慢的抬起頭,含羞帶臊的望了姚杳一眼。
姚杳這才發現,那琵琶姬生了一雙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天然帶著些淺淡的桃紅色,琥珀色的眼仁兒微微一動,便是眼波瀲灩。
她朝冷臨江傾身低語:“你看,那琵琶姬似乎不是大靖人。”
冷臨江目光一凜,穿透在前頭輕紗搖曳的樂妓,直愣愣的落在了那琵琶姬的臉上。
果然,那琵琶姬的眉眼比大靖人的眉眼要深邃一些,肌膚也更白皙通透,著實是書上描述的那種冰肌雪膚。
教坊裡的花娘們皆是花容月貌,肌膚原就比尋常姑娘要白皙細膩,可是與那琵琶姬一比,卻著實黑了不少。
冷臨江眯了眼,似笑非笑道:“果然生的很白,這些樂妓跟她一比,簡直就是挖煤的了。”
包騁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她們是挖煤的,那我這算什麼?”
“你算是生煤的。”孫英有些拘束,一直悶頭不語,連著喝了幾盞酒才算放開了些,笑著打趣了包騁一句。
這房間裡的地上鋪滿了素白如雪的狐皮,赤著腳踩上去,輕軟無聲。
這四人的興起,已經滑下了胡床,個個都席地而坐,個個都有放浪形骸的名士風範。
冷臨江四仰八叉的躺在雪白柔軟狐皮上,白絨絨的細毛擁在他的臉頰旁,映襯的那張臉更加明豔了。
他歪歪斜斜的灌了一口酒,那酒哩哩啦啦的,隻有一小半灌到了嘴裡,剩下的都順著脖頸灌進了衣領中。
他也混不在意,又連灌了幾口酒,才掙紮著爬起來,邁著踉蹌細碎的步子走到台子上。
他一雙眼混混沌沌的落在停下彈奏的樂妓身上,目光瀲灩的在一眾樂妓身上滑過,手也不慎老實的在這個樂妓的手上摸一把,在那個樂妓的臉上擰一下,做足了一副紈絝浪蕩子的模樣。
姚杳席地而臥,兩隻革靴早不知踢到何處去了,偏著頭,笑眯眯的瞧著冷臨江的這一副做派。
包騁和孫英則有些蒙,怎麼好端端的聽著曲兒,冷臨江就不老實了呢?
這曲子多清雅,一點不堪入耳的東西都沒有。
他怎麼就突然轉了性呢?
冷臨江在樂妓之間踉蹌穿過,碰倒了這個又撞到了另一個,最後一下子撲到那怯弱的琵琶姬身上,把她壓在了身下摟抱了起來。
那琵琶姬顯然沒有想到冷臨江會這樣做,她掙紮著壓低了聲音哀求:“郎君,郎君,郎君喝醉了,奴家扶您起來。”
冷臨江卻不依不饒的趴在琵琶姬的身上,一口口含著酒意的熱氣故意噴到她的臉上,他含含混混道:“起來做什麼,就在這睡了,今兒,今兒爺就讓你伺候了。”
身子下頭那嬌小的人掙紮的更劇烈了,嬌軟的臉兒憋得通紅,哀戚求道:“郎君,郎君,奴家,奴家還是個清倌人,奴家奴家不能伺候郎君。”
冷臨江似乎真的來了興致,托起琵琶姬的下巴看了看,疑惑的嘀咕道:“咦,你的眼睛,怎麼是褐色的,像貓兒一樣,真漂亮,來,親一口。”
那琵琶姬驟然大喊了起來,眼淚霹靂啪啪的往下掉。
阿芙根本沒見過冷臨江這副模樣,她慌了神兒,想上前將他拉起來,卻又礙於他的身份不敢動手,她哀求的望向了姚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