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騁和孫英更加詫異了,險些以為這個冷臨江是冒充的。
但轉念又想到冷臨江的名聲,他們頓時覺得,這人絕不是冒充的,這人果然是名副其實的紈絝。
那琵琶姬越叫越淒慘,阿芙簡直不忍直視,但她沒膽子勸阻,隻好把希望寄托在了姚杳的身上。
包騁和孫英也望向了姚杳,齊聲低語:“阿杳,勸勸去唄?”
誰料姚杳卻是個不堪托付的,她竟然跟沒聽見似的,連看都沒多看冷臨江一眼,一門心思的喝酒吃菜。
她顯見也是個喝多了的,捏著竹箸的手直哆嗦,酒菜灑了滿地,雪白的狐皮都被染得辨不清出顏色來了。
那琵琶姬突然慘烈尖利的叫了一嗓子,嚇得邊兒上的樂妓們都四散而逃。
而阿芙狠狠打了個激靈,一下子撲上去跪在了冷臨江的身旁,小心翼翼的勸道:“郎君,郎君,這孩子還小,郎君想歇息了,奴家去給郎君帶個懂事的花娘過來伺候。”
冷臨江撇過頭看了一眼,像是不認識阿芙一樣,皺著眉頭嘀咕道:“你是誰啊?”
阿芙哽住了,徹底沒話可說了。
包騁無奈的搖了搖頭,靠近姚杳低語:“阿杳,看著怪可憐的,你勸勸去吧。”
姚杳又吃了一口菜,轉頭看了看冷臨江,笑了一聲,對包騁附耳低語:“你去。”
包騁的臉頓時更黑了,揚了揚拳頭,想打人。
姚杳挑眉笑了,晃晃悠悠的走到阿芙身邊低語:“把她們都帶下去我才方便勸人啊,不然,當著這麼多樂妓,掃了少尹大人的麵子,少尹大人怎麼肯啊。”
阿芙頓時如同醍醐灌頂,一邊對姚杳道著謝,一邊招呼著眾多樂妓退了出去。
房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隻有那琵琶姬低低的啜泣聲在回旋。
姚杳拍了拍她臉:“彆哭了,少尹大人也沒把你怎麼樣啊。”
包騁和孫英也走了過來,探身一看,果然,冷臨江隻是雷聲大雨點小,並沒有動那琵琶姬分毫。
二人也蒙了,麵麵相覷,不知道他打的是個什麼主意。
冷臨江也翻身下來,大大咧咧的坐在了琵琶姬的身旁,眯起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相望。
琵琶姬連滾帶爬的跪坐起來,捏著衣襟,雙眼驚恐的左顧右盼,不知道冷臨江這幾人到底準備做什麼。
“你,你們,你們要乾什麼。”琵琶姬顫聲問道,渾身抖得厲害,可眸底深藏著平靜自若平靜自若。
姚杳挑眉,陰惻惻的一笑,露出兩枚尖利森然的小虎牙:“這是教坊,你是花娘,你說我們要乾什麼?”
琵琶姬唰的一下就流下淚來,連連搖頭:“不,不,奴家是清倌人,奴家才,才十四歲。”
姚杳扮惡人扮上了癮,笑的更加陰森恐怖了:“哦,十四了啊,正好啊,我們家公子就愛個新鮮年紀小的。”
琵琶姬頓時抖若篩糠,癱在地上連連後退,隻恨自己身嬌體軟,逃脫不了這魔爪。
冷臨江輕咳了一聲,此時的他雙眼清澈,哪還有半分方
才那般混沌迷糊的模樣。
他的手搭在膝頭,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叩著,不疾不徐的開了口:“爺看上你了,給你兩條路,一是以後爺包了你,一是爺贖了你,你自己選一條。”
進了教坊的花娘,哪有不想出去的,聽到有人願意替她贖身,琵琶姬應該是狂喜繼而欣然選擇第二條路的,可她臉上掛著淚,沒有流露出任何欣喜的模樣,反倒睜大了眼睛,疑惑不解的問:“郎君看上奴家什麼了?”
這一臉嬌憨懵懂的模樣,最是能動搖男子的心腸。
眼下就有兩個男子立時就心軟了。
一個黝黑的臉上溢滿了焦急的神色:“哎呀,你還問為啥乾什麼,難道你不想脫離苦海嗎?”
一個沉默了半晌,難得訥訥的開口:“姑娘,郎君是個好人。”
琵琶姬瞪著眼,呆若木雞的望著眼前的幾個人。
她想不明白,怎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完全沒有按照她所預料的方向發展。
她張了張嘴,一雙媚眼中轉瞬浮起一層水霧,濕漉漉的睜著,嬌軟道:“奴家,奴家是因罪沒入教坊的,等閒,等閒是不能贖身的。”
冷臨江挑了挑眉,一改方才的風流浪蕩,反倒和顏悅色道:“無妨,我想要的人,就沒有贖不出來的。”
琵琶姬瞪大了雙眼,她來的倉促,並沒有跟她交代這房間裡的人都是什麼身份什麼來曆,從前她還可以從衣著打扮來分辨,可今日這四個人,偏偏穿的衣裳看起來都是一樣貴重的。
她心神飛轉,想著應對之策,臉上卻不露分毫,仍是懵懂可憐,叫人心頭柔軟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