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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問津:……

月優有心開個玩笑:“打天上來。”

“你好不要臉。”費列萊瞪著眼,“借花獻佛,拿彆人的錢做人情。”

“幾個人?”

“你這話咋說的?齊哥算彆人?”

電話開了免提,在場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木子按捺不住,扯著嗓子替人回答了:“在的,帥哥都在。優姐你來唄,咱老板請客。”

他的目光從眼角往外流,遊到了另一位當事人身上。

月優吃著吃著醉意也上來了,嘴漸漸地便沒了把門。

剩下的一個半是端端正正坐在位置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起來特彆清醒的齊客,以及雖然紅了半邊臉,但見她來便站起來,口齒清晰地打招呼的沈問津。

——要是高中時被問起這個問題,他絕對第一時間否認,並認為提問者是來惡心他的。

周圍有點嘈雜,她和倆人坐得不算近,聽不太清。根據口型判斷,應該是“老板”-

為了迎接月優的到來,鬆下客眾人早又點了一波菜。木子嘿嘿一笑:“優姐彆拘著,敞開了吃,反正都算齊哥賬上。”

“那今兒我們請你,明兒你請回來唄。還得是咱優姐,心有靈犀。”

齊客:……

“你是老板……”費列萊皺著眉想了會兒,又變卦了,“噢不,老婆。”

“六個。”

沈問津:……

沈問津:……

月優嗑cp正上頭,也不化妝,套了個衛衣蹬著馬丁靴就去了。她風風火火趕到現場一看,六個人喝趴了四個半。

這小卷毛的手往上一指,直直指到了沈問津臉上。

“其實……”沈問津蹙了下眉,抿唇想了半天,最終的結論似是而非。

木子把費列萊拎起來,擺弄人偶似的把他擺正了,衝沈問津道:“萊哥就這樣,喝一點就醉,還認不清自己的酒量,每回菜都沒上齊就猛喝。”

沈問津的心有那麼一瞬重重地跳了一下。

沈問津看著齊客微微垮下去一些的臉,笑得連凳子都在顫,險些把桌子掀了。良久,他才平複下來,點點頭說對,似乎覺得不夠準確,於是又補了一句:

幾十裡之外,正看完鬆下客最新視頻的月優突然打了個噴嚏。她覺得這大概是因為“嗑了一整天自己身邊人的cp”這件事太不積德,再加上鬆下客最新視頻的反響不是那麼積極,她決定——

“誒。”她咬了一口羊肉串,敲了敲沈問津麵前的桌子,問,“你和齊哥是高中同學,好像還是同桌吧?他高中就是這麼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麼?”

“又不是你請客,怎麼就你做主了?”木子端著酒杯灌了一口,笑著推了費列萊一把。

請鬆下客眾人吃個飯,順便給自己主打生活區的小號添點素材。

誰懂啊,請員工吃了個飯,就被開除了老板籍。

齊客就坐在他身邊,即使六七杯酒下肚,仍舊挺著腰板,臉不紅心不跳,正襟危坐。

“嗨喲,你這一頂帽子可真夠大的。”

喝了酒的齊客顯得更加沉默寡言了,以至於月優轉頭問他對高中同桌有什麼看法時,他沉默了半天,大概是想起來月優是客人,還是得給人麵子,於是把酒杯放下,往外蹦了一個字。

“都不能說是半死不活,隻能說是個有氣兒的死人,你說十句他說半句的那種。”

沈問津點點頭,乖乖地“噢”了一聲,一臉嚴肅地坐下了。

月優麵對著一桌子醉鬼,隻覺得比宿醉還頭疼,有點後悔因為嗑cp上頭就腦子一抽跑了來。

沈問津撇撇嘴,還是選擇聽人建議,放棄了這道菜,轉而點了些烤麵筋。

酒精慢慢往頭頂熏,令他的思維慢了不止半拍。他思考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於是揮揮手,乾脆給了個正麵評價:“那就算還行吧。”

費列萊很淡定:“嗯。”

沈問津有點頭疼。

“關係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男孩子間哪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說‘不清楚’的一律打成談過。”

沈問津抬手揮了揮:“優姐好。優姐打哪兒來?”

齊客看著手機上跳動著的費列萊繼任老板,有點麻,抻著胳膊把手機遞到費列萊跟前,麵無表情道:“你老板的電話,你接。”

“好在哪兒?”月優追著問。

“好。”齊客說。

“那誰是老板?”木子問。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道。

齊客不說話了,拿起酒瓶,給自己滿了一杯。

但是,若讓現在的他自己回想起過往……

正牌老板齊客:……?

“那你倆坐了三年同桌,關係肯定很好吧。”月優撐著腦袋,眨巴眨巴眼。

都是青年小夥兒,血氣方剛的年紀,開起玩笑來肆無忌憚。大家吃得恣意,一幫醉鬼出去醒了會兒酒,回來繼續擼串。

齊客:……

“你們出鏡六人組是吧,齊哥津哥在不?”

月優很懵:“啊?”

沈問津伸出手,在費列萊眼前晃晃,問:“萊哥,我是誰?”

費列萊看也不看,按了接通,還沒等對麵有什麼反應,直接大著舌頭說:“優姐?誒我是小萊。來吃串串不?就在我們公司旁邊的小楊擼串。”

自己可真夠給齊客麵子的。他心道。

她抽出紙巾擦了下嘴,正準備說“那我吃飽先走了,明天晚上請你們吃飯”,指尖忽地一頓。

或許是曆經時間的打磨,一路上的紛擾逐漸增多,令人頭疼得多的人和事紛至遝來,曾經的恩怨便顯得沒有那麼重要了;又或許是知曉了高中時的那人並無惡意,隻是性格使然的緣故——

她於是直接飛了個電話過去。

他瞪大了眼:“不是吧萊哥,這才喝了多少,就醉了?”

“我打電話來就想說這事呢。”月優道,“我想請你們吃頓飯。”

得,這個也醉了。

“你這回答很怪。”月優把簽字丟進桶裡,開始掰著手指頭分析:

月優:……

齊客的頭也微微往旁邊湊過去,倆人咬起了耳朵。

沈問津把齊客戳過來後,腦袋空白了一瞬,才想起來自己想說什麼。

他張張嘴,壓著嗓子道:“你高中真覺得我帥?那你還不理我?”

齊客:……

“你醉了。”齊客答非所問。

“是嗎?你說是就是吧。”沈問津愣愣點了下頭,片刻後,又不死心似的說,“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

“知道什麼?”

“你高中為什麼不理我。”

齊客默默拿了三串烤麵筋遞過去,沒堵住人的嘴。青年嚼完,繼續問:“所以為什麼?”

齊客選擇裝啞巴。

街頭晃過一陣風,門外的樹枝被吹得擺了會兒。沈問津半天沒等到回答,輕輕“哼”了一聲,轉頭朝身側人瞪過去。

他正想說“你不說我就一直問,看咱倆誰耗得過誰”,對上齊客深沉得看不出情緒的眼時,呼吸停了半拍,那一長串話就吐不出來了。

那雙眼睛真漂亮。沈問津想。

可能搞藝術的,天生無法抗拒美的事物。

他這麼想,也這麼說出了口。

第29章 醉鬼

周圍一圈驀地一靜。

沈問津慢半拍地眨了下眼,才意識到自己的嘴沒把住門。

那一瞬的靜被無限拉長,酒精的存在感格外強。熱氣撲騰著上了臉,熏得青年的眼尾緋紅一片。

沈問津偏開腦袋,夾了一筷子西葫蘆,半天沒嘗出味道,直到咽下去了,才發現這菜他並不愛吃。

齊客的眸色更深了,也不說話,眼皮微垂,視線落在酒杯上。

沈問津覺得自己似乎是應該說點什麼來找補一下的,例如“醉了,說胡話”,或者是“誇一下咱老板,謝謝他請客”。

但他莫名不想說,就好像直覺告訴他,齊客現在心情不錯。

但假如說了,老板可能就沒那麼開心了。

好在沒靜太久。

桌子那頭繼續吵嚷起來,向之和小新碰了一杯,木子湊過去和月優搭話,費列萊也時不時插一句嘴,又轉過頭來問沈問津:“你吃飽了沒?”

沈問津驀然回過神,放在台上的左手摸了下鼻子,方才的那點惶然不知所措頃刻間散去了。  下邊被熱氣染紅的唇瓣開開合合,說著些毫無邏輯的話,紅舌在唇齒間翻覆,看上去軟的很,不知……

他把人撂在沙發和地毯上,而後進了廚房,準備衝蜂蜜水。

他於是越過了青年,衝視線微垂、端正坐著的男人嚎了一嗓子:“老板你還吃嗎?”

他頓了幾息,才握住了泵頭,又慢半拍,才想起來要說聲“謝謝”。

沈問津:蜂蜜水很好喝。

音調很低,顆粒感比以往強上許多。

“你怎麼又不讓我幫你。”他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噢,你肯定是覺得我醉了,我不行。可是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生平最聽不得‘不行’倆字。”

半醉半醒間的執行力似乎比往常還要高,等沈問津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站在齊客的房間前,準備敲門借沐浴露了。

醉後很多話很多事他都記不清了,苦思冥想了半天,腦海裡最後的片段停留在燒烤攤上的那句“這雙眼睛真漂亮”。

他晃了下腦袋,繞到齊客側邊,微微抬起頭說:“你再講一遍好不好?”

房間裡安安靜靜,大概是裡頭已經洗完了澡。

常洛:那你去唄。

齊客抬起頭,目光從沈問津的脊背上掠過去,定在了那頭小卷毛上。

沈問津把自己的那碗蜂蜜水喝光了,又熱心地把其餘的蜂蜜水給其餘幾人端過去。

他帶著尚存的一絲理智,在陡然躥起的霧氣中執起水壺,又兌了點涼水,迅速衝了六碗蜂蜜水。

他想逮個人跟他說蜂蜜水很好喝,身邊方圓三米卻沒人。

“不吃了。”他說。

……不是剛洗完澡麼?

他又想,醉鬼說話要是井井有條,那才不正常。

……帶著酒氣的腦袋又一次湊到了自己身邊,青年的瞳眸大而圓,濕漉漉地瞪過來。

隨後漸漸響起的水聲被隔絕在門內,與窗外的風聲糾纏,曖昧不清。

沈問津:可是沐浴露用完了,沒來得及買新的。

常洛:那你去和你老板借一下唄。

他看著老板從冰箱裡掏鋒蜜罐子,自己倚在洗手台旁,脆生生開口:“需要我幫忙嗎?”

“我想洗個澡。”沈問津回過神,一板一眼地說,“但是沐浴露用完了。”

“你給的任務難度太小了。”沈問津嘟囔說,“有沒有什麼難度係數高一點的?比如說後空翻什麼的?”

沈問津蹙了下眉,覺得常洛太刨根問底,又get不到自己的意思,聊起來不痛快。

齊客瞥他一眼,吸了口氣,有一瞬間似乎很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搖搖頭,道:“沙發上坐著去。”

沈問津敲了三下門,乖乖倚在旁邊等門開。

隻是覺得,再問,可能會生出些沒頭沒尾,理不太清的東西。

齊客近乎已經瘋了。

那人的手好冰。他想。

沈問津:在家裡。

“怎麼啦?”沈問津撇撇嘴,嘟囔道,“吃完燒烤不洗澡,留著這身味兒等過年嗎?”

甜津津的。

常洛:那哪兒來的?

“我還想點點吃的呢。”費列萊嘟囔著,“想拉個人陪我。”

齊客領著一幫醉鬼浩浩蕩蕩回家,場麵很壯觀,嚇死了一隻坐電梯上樓的邊牧。

自己又懶得動。

沈問津當晚沾床就睡,一覺睡足了十二個小時,醒來時已日上三竿。

沈問津:可能是吧。

沈·醉但熱心·問津並不滿意這個回答,直接嚷嚷開了。

齊客:……

常洛:話說,衝蜂蜜水,是因為你喝醉了?

他說:“飽了。咋了?”

沈問津沒再追著問“為什麼高中不理我”,像是因為這些小插曲,把這個問題忘了。

以至於拿起手機看消息時,他足足對著齊客的微信瞪了半分鐘,才讀懂了那句話的意思。

“怎麼?”他問。

沈問津接過瓶身的時候,指尖沒太控製好,往下邊一歪,蹭到了齊客的手。

“你洗澡……做什麼?”他問。

他正揣摩著自己該怎麼回,忽見那頭又飛來幾個字。

齊客攥著門把手,好半天不說話。直到沈問津耐心即將告罄,就要說點什麼控訴眼前這人苛待員工的行徑時,他忽地撂下句“稍等”,片刻後,拎著沐浴露走了出來。

“怎麼?”齊客問。

可是齊客已經關上門了。這聲謝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麵前的人靜了會兒。

他登時一個激靈清醒了,想把昨天的自己摁死在燒烤攤的簽子上。

沈問津:好主意。

沈問津:我也想洗澡。

宿醉的後果就是腦袋很鈍。

屏幕另一頭的常洛正盯著沈問津的最新消息蹙眉,覺得“我們喝醉了”和“齊客在洗澡”這兩句話沒什麼邏輯上的關聯。

沈問津轉過身,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縮進袖子裡,輕輕蜷了下。

齊客:醒來後找我,討論下下一個視頻。

醉鬼不講理,齊客很頭疼。

確實,喝了酒,吃了燒烤,身上味兒挺重的,是該洗澡。

沈問津在廚房裡呆呆站了會兒,聽著了模糊而沉悶的水聲,慢半拍地想,啊,那人在洗澡。

齊客:……

門開得有點慢。

常洛:哦豁,你自己衝的?

但他明白,其實沒忘。

沈問津:不是。

沈問津拿完碗,又湊到了齊客身邊,不說話,光眨眼。

而後撂下一句“給他們喝”,便繞開了青年,急匆匆衝回了房間。

沈問津沒聽清。

齊客麵無表情地拉開門的時候,撲麵而來了一陣帶著濕意的木質香,令沈問津想起了冬天雨後的鬆山。山頂堆了雪,山腳的泥土被雨一澆,似乎也有鬆針的清冷味道,又夾雜著些彆的不那麼純粹的氣息-

沈問津:齊客衝的。

他從灶台上端起一碗蜂蜜水,嘗了一口。

本來是有這麼個能明白自己講的是什麼的人的,但是他突然就衝去洗澡了。

沈問津沒完全醉,尚有自主活動能力。他並不滿足於在沙發上躺屍,於是也跟著老板進了廚房。

他坳不過,隻得讓熱心的醉鬼幫忙燒了一壺水,拿了六個碗。

關門聲很沉。

醉了的青年眼尾緋紅,眸底蒙了一層水霧,斜眼看過來時,像是一陣緣由不明、內容不詳的的邀約。

他想了會兒,終於從腦海的犄角旮旯裡揪出了個影子,遂掏出手機,戳著屏幕給常洛飛微信。

呼之欲出的“親我一下”被硬生生咽下,齊客艱難地把視線從青年唇上挪開,轉了個身,在漸響的燒水聲中沉沉說了句什麼。

他倆於是看著費列萊又舉著酒杯去問彆人。

常洛秒回:確實。咋啦,在哪兒喝的蜂蜜水?

倆人有十分鐘都沒再說話。直到月優再次點了點桌子,問齊客說“誒,你和向之是大學同學吧”,這邊才逐漸有了鮮活的人氣。

沈問津:我們都喝醉了。他現在在洗澡。

嘗起來是什麼滋味。

齊客的聲音似乎比往常更冷了,像是被刻意壓低了不少。

沈問津撇撇嘴,一下一下地打字-

齊客快瘋了。

常洛於是把上一句話拋下了,回複起了這條消息。

常洛:哦豁,厲害的。

無妨。沒死成的沈問津在床上滾了兩圈,抱著被子自我安慰道。

醉話嘛。正常。

他翻身下榻,去衛生間洗漱,後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敲響了老板的門,心道齊客要是提這件事他就爬到天台跳下去,跳前再拉個墊背的。

門後的齊客很識趣,麵如古井,毫無波瀾,全然沒提昨晚的事。他點了下頭,忽問:“早飯吃了麼?”

“沒。”沈問津懶洋洋地說,“都快到中午了,到時一塊兒吃了唄。”

齊客不作聲,讓開了一條道,放沈問津進去。

撞上齊客的目光時,沈問津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在,但在進門的頃刻便消散殆儘了。他正準備大剌剌地坐上椅子,就見齊客拿了個什麼東西進了浴室,片刻後走出來,手裡攥著一顆洗好的蘋果。

“對身體好。”他把蘋果往沈問津跟前一遞,險些直接懟到沈問津嘴上。

沈問津:……

沈問津也不接,一屁股坐上了人體工學椅,操縱著椅子轉了半圈,懶洋洋癱在裡頭說:“老板,我發現一件事。”

“嗯?”

“觀眾們很多都喊向之向媽媽。”沈問津摩挲著扶手,另一隻手在空中對著齊客畫了個圈,“但我怎麼感覺……你更像媽媽呢?”

第30章 吃醋

齊客麵無表情地瞪了會兒椅子上好整以暇坐著的青年,收回蘋果,自己嘎吱咬了一口。

沈問津差點沒被齊客的反應樂死。

他癱了一陣,放肆的笑聲吵醒了窩在牆邊打盹的小小。這布偶黏糊糊地蹭過來,貼上了沈問津的褲管,一步一步繞著圈。

沈問津指著小小衝齊客道:“都說貓隨正主,你養出來的貓咋這麼粘人?”

齊客看起來既想瞪自己,又想瞪小小。兩者沒法一塊兒瞪,遂放棄瞪眼,木著臉坐上了床沿。

有那麼半分鐘沒人說話。

沈問津直起身,握上鼠標,看著電腦屏幕上的喜音主界麵,正想犀利地評判點什麼,忽聽床沿上那人沉聲開口了。

“中午吃什麼?”他問。

沈問津把頭扭過去,問:“中午你燒?”

齊客撐著床沿,點了點頭。

沈問津重新癱回了椅子裡:“你看著燒唄,反正你燒出來的……都挺好吃。”

這話出口,他攥了下扶手,心道對比起之前三番五次的“能吃”,這回的評價還挺高。  但是自己沒想談戀愛,沒有背叛兄弟。

“那就沒關係了嘛。”沈問津說,“大家一起手拉手,誰先脫單誰是狗。”

“對。”沈問津說,“去北京上大學,影視公司也在北京。”

沈問津不接,就這麼大剌剌坐在椅子上,笑道,“你是非得給我投喂點什麼是吧。先工作再吃東西,你說說你什麼想法。”

“話說花花生了三隻小貓,你知道不?有一隻長得和花花一模一樣,他們就叫它小花花。”翠蔓兒說,“大家都說小花花的爸爸應該是黑毛兒,上個月新來的,還沒來得及給它做絕育。”

“嗯?”

所以自己應該是因此有點心虛。

月優“嘶”了聲:“這麼說來,你倆倒是校友?誒我記得,翠蔓兒你大學畢業一年,津哥和齊哥高中同學,大學畢業兩三年。這麼算起來,你倒是他學妹。”

他的視線停在那邊太久,惹得翠蔓兒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便看見了自斟自飲的齊客。

“我的嘛……”沈問津垂眸想了會兒,說,“我在想,要不然我就不要固定分區了,各個領域都竄一竄,主打一個通過大雜燴展現鬆下客的溫馨氛圍……你這啥表情,我真感覺鬆下客挺溫馨的。”

直覺告訴他……老板現在心情似乎不太美妙。

“花花長得可漂亮了,我記得好多貓都圍著它轉來著。”沈問津道。

“好巧!”翠蔓兒驚叫了句,“我大學也在北京上的。津哥你哪個大學的?”

沈問津心道這話題跳得夠快的。

因著這一層校友的關係,倆人入座時自然而然坐在了一塊兒。校友相見,好多話好聊,從舞劇係主任家裡的狗聊到了知名校友的目前動態,席間就沒冷過場。

齊客沉默著點頭,剝了瓣橘子遞過去。

翠蔓兒和鬆下客其餘人聯動過,唯獨沒見過沈問津。鬆下客眾人剛走進包廂,她便兩眼放光,推著月優說:“我超真人比視頻裡帥多了!”

而後倏然拎起了酒杯,一飲而儘,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

“誒,聽說你是北京來的?”

這狀態不太像在單純地飲酒,更像——

“下一期視頻你打算做什麼?”他問。

“可不是。”翠蔓兒笑道,“一晃一年過去了,嗐,花花都生了,我還單身。”

自己真是一個合格的打工人,看多給老板麵子。他暗歎。

周邊似乎靜了一瞬,隻能看見頭頂的水晶吊燈射出來的華光,和華光下那雙看不清情緒的瞳眸-

沈問津自然應允。

翠蔓兒撂了下劉海,一視同仁:“都帥。”

“你這老板當得也忒省心了些。”他道,“啥事兒都讓員工看著辦,不如公司交給我呢。”

“青州。”沈問津說,“和我們老板是老鄉。”

談戀愛了工作上就會分心。

回家的路上,氣壓似乎有些低。

“中戲。”

“嗐,這有啥。”他哥倆好地拍拍翠蔓兒的肩,“今兒在座的都是單身狗……噢優姐應該也單身吧?”

說到“老板”倆字,沈問津下意識往齊客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說話的時候,眨眼速度會無意識變慢,睫毛的存在感很明顯,被窗外映過來的光烘烤得淡上了一些。

沈問津癱在椅子裡,翹著二郎腿,驀地笑起來了。

翠蔓兒感慨道:“真的好久沒和人這麼酣暢淋漓地聊過了,今兒碰上津哥真是太幸運了。誒津哥,你老家哪兒的?”

“確實好巧。”沈問津笑著點了點頭,目光又不自覺地往齊客那頭飄去。

“還沒想好。”沈問津一五一十地說,“想好了就拉你去錄。”

齊客這回沒坐他旁邊,而是被向之和費列萊擠在了中間,這會兒正和費列萊湊頭說著什麼,看上去挺平靜。

“你說的挺好。”齊客道。

“確實。”翠蔓兒道。

沈問津把目光收回來,便聽翠蔓兒接著道:“哦對,你倆高中同學,肯定是老鄉。我倒把這茬兒忘了。要籠統地說,咱們仨也算是半個老鄉,一個省的,和你們隔了一個市。”

“然後呢?”沈問津問。

“就按你說的辦。”

“你又來。”費列萊推了他一把,笑道,“人第一次見津渡,肯定說的是他,和你沒關係。”

……什麼叫“也行”?!

像是感受到自己的目光,齊客的頭微微抬了些,就要朝這邊看過來,不知怎的又停住了。

“你說誰,我美麗的蔓姐?”木子湊上前問。

晚上月優請客,把翠蔓兒也捎上了,八人坐了一個小包廂。

“我覺得,咱們畢竟不是專門拍段子的,劇情的設置肯定比不上那些段子博主。”沈問津說,“咱們視頻的亮點,不在於段子有多好笑,而是咱們本身的人設帶來的一係列觀感。”

想通過喝酒,抒發些什麼壓抑了許久的情愫。

齊客定定看了他幾眼,終於不再裝啞巴:“我覺得你說得很對。”

視線相撞的時候,沈問津有那麼一刹那的倉惶。他坐直了些,心想,許是因為自己和彆人聊得太嗨,會讓老板誤以為自己想談戀愛。

“媽呀好巧!我也是中戲的!”

“所以你什麼想法?”沈問津問。

今兒沒人招惹他,許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過往吧。沈問津想。

撂下這句話,齊客就出門走了。門外即刻傳來了一陣“齊哥好”,費列萊扯著嗓子問:“老板今兒中午你做飯呢?”

“這次視頻失敗就失敗在,我剛來沒多久,人設沒立起來,觀眾看著就無聊了。”

思及此,那一瞬的倉惶已經不知所蹤了。他複又理直氣壯起來,繼續和翠蔓兒聊起了校園裡的流浪貓。

“先聽聽你的具體想法。”

周圍一圈都笑起來了。

“那敢情好哇。”翠蔓兒直接一迭聲“學長”叫開了,“加個微信唄學長。”

怎麼會有老板這麼不在意自己公司的歸屬權的???

“他倒……”沈問津想說“他倒應該不是高興”,再一想自己也並說不出什麼所以然,於是把後半截子話咽下了,拎起酒杯道,“我也乾一杯。”

齊客似是應了聲,引起了一片排山倒海似的歡呼,徒留沈問津在室內淩亂。

齊客似是笑了聲,沈問津也不確定,反正當他的眼捕捉過去時,那一抹笑意已經淡了。

而且原本一屋子整整齊齊六個單身狗,某個突然脫單了,也算背叛兄弟。

……這人就是這麼當老板的?

齊客點了點頭。

齊客深深看他一眼,忽說:“也行。”

沈問津在一片嘈雜聲中往對麵望,卻見齊客垂眸盯著酒杯,像是在出神。

“喲,齊哥今兒這麼高興,喝這麼多酒?”翠蔓兒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小小邁著貓步摸出門,倆人開始談工作。

——卻發現齊客正在看他。

這頓晚飯吃得還算愉快,除了喝醉了一個齊客。

齊客挑著的眉放下了-

沈問津:???

沈問津的笑容驀地淡了許多。

大家還沒完全落座,就已然聊得熱火朝天。翠蔓兒把外套掛上角落裡的衣架,笑著和沈問津搭起了話:

沈問津癱在椅子裡,雙眼一閉,兩腿一蹬,登時覺得公司要完。

“齊哥你咋就喝這麼多?”向之攥著方向盤,歎了口氣,“咱倆認識多少年了,我都沒見你醉過。今兒是碰上啥事兒了?還是心裡有啥事兒?跟哥幾個講講唄。”

“就是老板,你這麼死喝死喝,我攔都攔不住。”

齊客不說話,轉頭看向窗外的華燈。

他們正經過一座橋,河上有漁船在飄,漁火和月亮的倒影邀相輝映,很快又湊到了一處咬耳朵。

……像是在悄聲討論著自己內心某些隱秘不發的、不那麼乾淨的心思。

他們到了家。

大家都沒見齊客醉過,看他隻是比往常更沉默了些,並不像是會耍酒瘋的樣子,心內暗暗鬆了口氣,手忙腳亂地幫他煮了醒酒湯,任由他進了房間,自行洗漱。

然後那口氣在十二點差點沒背過去——

怎麼會有人酒!後!開!直!播??!

還是口無遮攔,問啥答啥的直播??!

沈問津被向之叫醒,和大家一塊兒圍在齊客門口,進入喜音上的直播間的時候,兩眼一黑,心道上午的想法不是沒來由的。

——媽的,“越是沉默的人感情爆發起來越恐怖”果然是真理。

——鬆下客好像真的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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