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哥好神……真的好神，我們都被驚到了。”
遊戲已過三輪，沈問津和齊客鶴立雞群，倆人各得了兩分。費列萊和其餘三人睇了幾個眼神，頃刻成立了“反齊津聯盟”，“打倒齊津”的口號喊得震天響，扭頭一瞥，卻見齊客的表情好像有點怪。
沈問津找著了盟友，更加理直氣壯了，搭著老板肩膀的那隻胳膊也不拿下來，就這麼轉過腦袋去挑釁費列萊。
費列萊：……草。
“不對嗎？”沈問津蹙了一下眉，“我覺得我的邏輯沒什麼問題。”
眾人被他這一嗓子嚎得都朝他們老板看過去。
沈問津舉手問：“板子上能寫字嗎？不直接寫這個成語，而是用字組合成一幅畫。”
沈問津：……
齊客眼裡的笑意灣得很淺，淺到沈問津一眼就能看著。
“我超……喜歡你畫的畫的。”這小卷毛笑得有點誇張，“津哥你這畫的是啥？你還好意思嘲諷我？”
“不是哥，咋猜出來的？”他問，“這輪結束得這麼快麼？！”
“你這肯定不對啊。”木子指著圖上說，“右半邊那個怎麼可能是琴？”
事實證明，“反齊津聯盟”屁用沒有。向之作畫時沈問津答對了，木子作畫時齊客加上了一分，至於小新那輪……
他自己都有些沒眼看，心道能猜出來的人就是神仙，果然見費列萊睜眼後，開口就是國粹，又因為不能在直播間說臟話而硬生生拐了個彎。
沈問津冥思苦想了一會兒，說：“我猜是一目十行。”
費列萊作為作畫者本人來認證了：“……就是琴。”
沈問津的眼睛登時瞪大了。
木子很服氣：“當代畢加索。”
“劇本吧……真不是劇本觀眾朋友們，要是劇本我直播吃屎。”
“不是你倆……你們仨……”費列萊的眼睛在沈問津、齊客、老度之間滴溜溜轉，“你們串通好的吧，真有劇本是不是？就瞞著我？”
齊客拿到的詞中規中矩，是“一葉障目”。
沈問津：“……這戰術真高明。”
“報個班學一下畫畫唄。”他說，“不然每次玩繪畫類遊戲你都輸。”
“重蹈覆轍。”齊客淡聲說。
“咋猜的？”費列萊在旁邊瞪大了眼。
畫畫也在其列。
齊客挑了下眉，即刻恢複了麵無波瀾的樣子，沈問津隻匆匆瞥見了齊客眼尾一閃而過的笑意，又瞬間淹沒在了被刻意壓平的眉梢裡。
由於抽象程度比起費列萊的畫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場無人答對，無人加分。
所以沈問津睜眼後看了兩三秒白板，即刻喊出了“一葉障目”。
沈問津思索一陣，抓起筆，往板子上填了一條蟲子，一把刀，一把斧頭和一根折線。
半分總比零蛋強。費列萊於是接受了判決，給出了提示：“左邊這個是個動物，右邊是個物品。”
小新靈光一現，拍桌而起：“對牛彈琴！”
這邊鬨得一團亂，坐在最右邊的小新不忘營業，伸著脖子去讀評論：
他沒深究，以為齊客是因為拿分而高興，手指在費列萊身前的桌麵上點了兩下，說：
費列萊：“……猜得好，下次不要猜了。”
沈問津沉浸在震驚的餘韻裡，還沒緩過神來，拱了一下齊客說：“不是哥，你猜這麼快，搞得跟劇本一樣，我都怕觀眾朋友們說我們假。”
費列萊在旁邊酸成了檸檬：“得了吧，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現在分數全場最高。”
“有問題，很有問題。”向之接話，“這怎麼會是個人呢？這一看就是隻羊啊，你看頭上還有角。所以我猜是亡羊補牢。旁邊那個四四方方的就是牢。”
不能寫字，就隻能按照諧音來分彆畫出這四個字。
“真瞞著你，能讓你加上那零點五分？”老度敲了下桌子，笑得活像個二流子，“菜就多練。”
“笑死我了津渡，他反應好激烈……可能是這一輪有分加，太開心了。”
他左邊是費列萊，右邊是齊客，看著費列萊說笑的時候，身子總會往右偏一點。這回大概是笑得太厲害，偏的幅度有點大，一個不留神就靠上了什麼東西。
“你還說不是劇本？”費列萊作為全場最低，很不甘心，衝著老度嚷嚷，“你再說不是劇本，觀眾都該有意見了。”
“你這右邊方框裡用九條線隔出了十行，左邊這個可以是個人。”沈問津分析得頭頭是道。
齊客睨他一眼，輕挑著眉，像是在說“快還不好麼”，卻沒出聲接話。倒是向之在旁邊一迭聲念叨著“好合理”：“重蹈覆轍，好合理，我咋就沒想到呢？”
“好有道理！”沈問津恍然大悟。
隻是這遊戲不僅和畫畫技術有關，和運氣也有點關係。沈問津眼睜睜看著老度在盒子裡一抽，抽出來一張寫著“重蹈覆轍”四個字的紙條。
好，這是今天遇到的第二個世紀難題。
沈問津已經笑翻了，瞅著費列萊說：“你告訴我那是牛？誰家的牛身子和腿一樣粗？”
“反齊津聯盟成立了有啥用？該猜不出還是猜不出，該畫不好還是畫不好。”
靠得有些猝不及防，令他的身子小幅度地抖了一下，隨即又反應過來，靠上的不是東西，而是老板。
拜今早的公關風波所賜，沈問津此刻不太想流露出任何與“心虛”相關的念頭。於是他靠得心安理得，甚至把胳膊肘也搭了上去，扭頭問：“老板你覺得呢？那能是牛？”
他說：“不能是。”
費列萊：……
“觀眾們看起來沒意見。”木子對著彈幕樂，“觀眾們叫你菜就多練。”
費列萊化身小新，拍桌暴起：“木哥你哪邊的？怎麼還幫齊客津渡說話呢？”
木子雙手合十拜了拜，而後在嘴巴旁做了個拉拉鏈的手勢。
沈問津笑得險些連人帶椅翻倒，收獲了來自費列萊的一個幽怨眼神。
“津哥，你再樂下去就不積德了。”他靈光一現，吐出了一個鬼點子，“誒，要不第二輪我倆結盟吧，你想出答案後分我幾個。”
“分你幾個，你得到了分，我能得到什麼呢？”沈問津不買賬。
費列萊在胸前比了個愛心：“你能得到我的愛。”
費列萊一句話拉得老長，尾音拐了好幾道彎。沈問津沒耳聽也沒眼看，不太想理這人，遂轉頭搭上了齊客的肩，問：“結盟不？”
木質香順著手肘往鼻底湧，他看著齊客的側臉，靜靜等了幾秒，便見齊客輕輕地偏過頭來，問：“怎麼結？”
“你想出答案後分我幾個。”沈問津把費列萊的話原樣照搬了上去。
“那我能得到什麼呢？”
沈問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也許是為了節目效果吧，仍舊一字未動地照搬那小卷毛的話。
“你能得到我的愛啊。”他說。
第57章 規則
月優對著電腦發出一聲長嘯，嚇壞了老老實實蹲在旁邊的德牧。
嗑cp正是要有人陪著才會儘興。月優衝進超話，果見裡邊已經開始集體狂歡。
[山川blex：斤度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要開始造謠了！]
下邊一溜跟著發瘋的。
[山老師就等著您造謠呢！下一支視頻今晚就抬上來！]
[今晚？也太小看山老師了。直播結束，視頻出爐！]
[斤斤說出‘你能得到我的愛’的時候，7g那個眼神，快黏人身上了吧！]
[7g你不行，我要是你，直接下播上床]
[斤斤說這句話的時候也太蠱了，那個語氣誰懂！7g你背著我們吃這麼好！]
[你們小情侶[誇張][誇張][誇張]]
[你們小情侶[誇張][誇張][誇張]]
[你們小情侶[誇張][誇張][誇張]]
月優嗑得雙眼放光，在德牧擔憂的眼神裡架著胳膊去翻其他帖子。
[一重山：家人們，你們有沒有發現老費高喊“反齊津聯盟”的時候，7g那個眼神，又震驚又高興的樣子，有點複雜]
樓疊得很高：
[嘖嘖真的，我真的懷疑7g知道我們在嗑他倆] 他一直挺佩服cp粉們的產出能力，有些剪輯、同人圖和同人文精致到堪稱藝術，自己偶爾靈感枯竭時，甚至也會切小號去裡頭翻翻，試圖通過一些歪門邪道補充素材庫。
月優心虛到差點把肺咳出來。她胳膊肘支著大腿，硬邦邦地往屏幕上敲字。
[讓我們說：謝謝老費]
[憑斤斤是7g老婆，疼愛老婆，天經地義]
[山竹好吃死了：斤斤和老費湊一塊兒講小話的時候，7g那句“不許作弊”真的是在說作弊嗎？]
[青城醋王，當之無愧]
[醋王是這樣的]
費列萊蔫了吧唧地靠回椅背，開始嘟囔“憑啥啊”：“就和津渡好唄，流量也讓他蹭，分也送他，到我這兒就啥也不是。憑啥啊，就憑他長得帥？”
[笑死，醋王是這樣的]
[又吃醋了是吧]
[嗚嗚嗚嗚太幸福了，嗑不完，根本嗑不完，我現在在滿地撿糖吃]
月優嗑糖嗑到了半夜一點，晚飯都忘了吃，眼睜睜看著超話人數翻了一倍。
下播時，齊津批仍在回味餘韻。一小時後，山川blex的直播剪輯視頻端上了桌，將氣氛推向了另一個高潮。
[roseee：每次斤斤搭7g肩的時候，7g那開心得喲，臉上還得維持麵無表情，真是辛苦死他了]
月優懷疑超話裡住了一群複讀機，但很快她發現自己也是。她快樂地在每個帖子下邊留了一遍言，恰恰好捉到了另一個複讀機翠蔓兒。
青年的眼尾微微上挑，抬著下巴看人的時候，視線順著下睫毛輕飄飄瞥過來。他似乎很高興，以至於被笑意滋養著的眼微微彎起，眼裡日常含著的情愫就顯得更深重了一些。
[老費你不行啊，看不透]
月優剛在超話裡看著了一點黃色廢料，“齊客”倆字一出現就令她肝顫。
說完，他又伸著頭去問齊客：“行麼老板？”
[7g內心：不行，我不能被彆人看出來。臉上：嘴角止不住上揚]
齊客：睡了麼，想請教一點問題。
胸腔內翻騰著的熱意被他不動聲色地壓了下去。他眨了一下眼，恢複了慣常的冷淡無驚的樣子。
向之接了一嘴：“尊老愛幼呢，新人來了不得給足關懷？你好意思和人家搶流量？”
“行。”他沉聲說。
[老費真的，千辛萬苦給倆人造橋遞台階]
[真是辛苦死他了]
超話裡特地開了個實時樓，用於討論小情侶互動。於是此後倆人的每一次對視和肢體接觸都逃不過cp粉的法眼，“啊啊啊啊又搭肩了”“7g你眼睛粘人家身上了吧”“斤斤的笑好蠱，7g吃得好好”等語錄層出不窮，狂歡到了下播。
齊客：本來有點問題想請教一下。
“啊？”沈問津本意隻是搞個節目效果，沒想到這人真能同意，“不是，你分不要了，就給我？”
直到德牧蹲在地上幽怨地“嗚”了好幾聲，她才發現忘記給它準備晚餐了。
[不是山老師，您這速度刷新紀錄！]
不能急。他想。
[相媽媽：彆踹了彆踹了，櫃門快堵不住了]
他坐在椅子上，準備刷一會兒微博就繼續剪視頻，卻不想這一刷就刷到淩晨三點，自己險些沒能從齊津超話裡出來。
齊津批在網上發瘋，當事人在內心發瘋。
[謝謝老費]
[謝謝老費]
月優再次去敲人小窗。
[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關羽和張飛不這樣]
他在超話裡一蹲就是兩個星期，持續窺屏，看得既高興又難過。
[真是辛苦死他了]
[7g：還想和彆人雙贏是吧，不準！]
齊客瞥他一眼，沒回答，倒是費列萊在旁邊嚷嚷開了：“你不同意就讓給我，我和齊哥結盟。”
[7g：我都還沒叫上老婆呢，你們就先叫上了？！]
[斤斤他真的，我哭死]
高興是因為，他和沈問津cp熱度很高，說明他倆的某些特質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挺般配的。
“你不樂意？”
[青城醋王，當之無愧]
至少不能是現在。
[醋王是這樣的]
[臉上麵無表情，內心醋到發狂，7g真有你的]
[peppy：斤斤和7g聊到一半，聽見觀眾呼喚自己，就拋下7g回應觀眾們去了，還讀了好幾個帶“老婆”的評論。7g那會兒的掛臉不要太明顯]
月優略有歉疚，即刻去拿狗糧，順便給自己也點了外賣，卻不想坐在客廳等飯來的時候收到了一條突如其來的微信。
有那麼一瞬間，他不太想管那幾個月的期限了，想直接當場把話說開，但餘光瞥到桌子正中間的鏡頭後又重新恢複了理智。
他記得很清楚，那天是費列萊生日，大家剛下播不久，回房各自歇息。
[齊津有您是他倆的榮幸！]
[草，真相了，嚴查上海ip！]
[究竟是節目效果裡夾了顆真心，還是真心裡裹了個節目效果]-
[嚴查上海ip！]
[雙相奔赴，讓我搞到真的了[誇張][誇張][誇張]]
超話裡的齊津批不斷躁動。
她略有點心虛地回：沒，咋啦？
月優：不逛，咋啦？
直到某次微博給他推了“齊津”超話。
齊客想請教的正是超話相關的問題。
不過千百個超話成員，每日互動能達幾百條，短短幾天時間就積累了好幾百條帖子。齊客從頭翻到了尾，坐在椅子上動不了，半晌，心潮澎湃地衝去洗了個冷水澡。
[真是辛苦死他了]
齊客對上沈問津帶笑含情的桃花眼，“真的麼”三個字險些脫口而出。
[嚴查上海ip！]
遊又又：嗯。
[7g不僅知道，還可能就埋伏在超話裡，偶爾也會發帖子，不然怎麼聽到“齊津”倆字反應那麼大？！]
齊客很早就知道了世界上有一種生物是“cp粉”，擅長腦補、造謠和產出。大學時，他和向之靠做遊戲視頻白手起家，倆人總是一塊兒出鏡，cp粉不少，活躍至今。
[笑死，向哥真的好努力地在找理由]
老板睨他，不吭聲，隻是臉上掛著大大的三個字：想的美。
月優：？
[他就是醋了！]【流金夢遊】
萬木椿：你也…？
齊客：沒事了。
遊又又：你也…？
[青城醋王，當之無愧]
由於沈問津才來不久，露臉次數不多，僅在向之和月優的視頻以及費列萊生日直播時出過鏡，但不知怎的，cp粉異常活躍。
然後她看著對麵蹦出了七個字：你平常逛超話嗎？
倆人對話活像加密電報，雖然啥也沒說，但又啥都說了。
[歐嗚w：笑死，你斤度以搞節目效果的由頭重複老費的話，來表達真心是吧]
萬木椿：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沒。”沈問津一本正經地說，“你答應得太痛快，我怕有詐。”
但是……凡有所相，皆是虛妄。cp粉的每一份產出都至少有一半錯誤——
津渡不喜歡自己。
雖然他曾經也經常逛超話，但都是乾看著不講話，也不太明白超話裡頭的條條框框。
直到這次下播後，他照例登上小號去超話窺屏，卻見私信處多了個小紅點——
係統通知：您好，由於您是“齊津超話”活躍粉絲，現有機會成為該超話小主持人，協助主持人將超話管理得更好。戳這裡申請吧。
“超話主持人”對於齊客來說是個新奇的概念。他上網搜了一通，看得雲裡霧裡，索性想著逮個人來問問。
在腦子裡把可能熟悉超話並且嘴挺嚴的人搜索了一圈，他最終鎖定了月優。
卻不想月優不逛超話。
齊客歎了口氣，正準備禮貌性地結束這次問詢，卻見對麵的“正在輸入中”掛了一會兒，發來了幾個字。
月優：等等，雖然我不常逛超話，但是基本的超話規則我還是知道的。
月優：你想了解啥？
齊客垂眸想了會兒，修長的五指在鍵盤上敲了兩下：超話主持人。
第58章 冷水澡
齊客接下來兩天一直在琢磨超話主持人的事兒。
按照月優的說法，成為超話主持人後可以管理超話社區的秩序、審核超話裡的帖子等等，配合營造良好的超話環境。
雖然申請過程挺麻煩，需要滿足一係列條件，而他目前沒有一項滿足，但……
“在自己和那人的cp超話裡擁有一定的權力”這件事聽起來很讓人心動。
超話主持人分等級，分為小主持人和主持人，兩者權限範圍不同。
齊客戳了一下小主持人的申請入口，發現自己不滿足“最近一個月至少發十條帖子”的條件。
齊客：……
假如自己沒有理解錯，他得稱自己為“7g你小子”，並用非常誇張的語言來闡釋自己和“斤斤”之間的“愛”。
自己上一次乾這麼羞恥的事，還是在三年前。大學時宣傳部想給他出推送，但內容非要他自己寫，他於是不得不以旁人的視角洋洋灑灑吹了自己五百字的彩虹屁，又被宣傳部以“寫得不夠真情實感”打回來重寫，好不容易憋完後麻了半個星期。
申個屁？不申了。
可是不申就無法得到權力。
他對著手機木然一分鐘，最終認命地點開了[我來發一貼]。 齊客挑了一下眉：“那他會說‘沈問津和你在一塊兒麼’，而不是‘沈問津和你在一塊兒，對吧’。”
他想來想去還是打算來找齊客拿相機的SD卡。雖然那整蠱反被整蠱的視頻素材裡滿是痛苦的回憶，看一回就被鞭一回屍，但都丟給齊客剪又有點過意不去。
常洛：……草。
沈問津：？
他內心波濤洶湧，是故沒有發現浴室的水聲已經停了，直到那邊傳來了一陣半輕不重的推門聲，他才慢半拍轉過頭，看見齊客一隻手捏著手機，另一隻手抓著毛巾擦頭發，眸光低垂，落在屏幕上。
齊客的眼很輕地眨了一下，沒接話，伸手去開電腦主機。偏生沈問津也伸出了手，想把手機放上桌麵，倆人的手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撞上了。
“你洗冷水澡了？”他下意識問。
沈問津：為啥這麼說？
“什麼？”沈問津裝傻充愣，“他就不能是有事找我卻沒找著，就想問你一下你知不知道我在哪兒麼？”
齊客桌上的電腦沒開機，也不知方才在做什麼。
他不主動說，但擋不住人問。
說話間，他再次發了張消息截圖過來，圖上多了句話。
齊津超話人數不算多，但都是活粉，發啥話都有人接。下邊很快就疊起了高樓。
齊客在洗澡。
曾經他聽混飯圈的小然抱怨過飯圈裡瘋狂而狀況百出的亂象……現在的自己也算小半隻腳邁了進去。
就好像他倆已經是好到不用計較這些、無需客氣守禮的關係。
[yell：瞅瞅你們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我在床上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
他費勁吧啦說這麼一長串的時候，齊客一直沒接話，支著長腿在床沿上坐下來，垂著腦袋，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語氣很平，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常洛：哥你到底要乾嘛。
[小情侶長長久久：7g你在旁邊嘴角上揚什麼呢！]
沈問津：……
沈問津有些自暴自棄地癱上了椅背，說：“我等你等得無聊，就去找他閒聊，沒說兩句他就斷言我在你這兒。思維太跳躍了，我完全跟不上。”
他於是把話咽回去了。
常洛：……回家路上。
“這小子。”沈問津嘟囔了一句。隨即抬頭問齊客：“你怎麼回的？”
這情況挺罕見的，沈問津來找他時，十回裡有八回他都開著電腦。或是看視頻，或是剪視頻，或是開著文檔寫腳本，能用電腦就不用手機。
沈問津的“不好意思”剛出口，後知後覺手背上殘存的觸感很涼。
他道：“你和他說什麼了，他這麼問。”
齊客不吭聲。
他說著說著給人找了個理由：“難道是火氣太旺？火氣太旺喝涼茶吃梨啊，洗什麼熱水澡呢？真凍去了怎麼辦呢？”
其實其他人進來時都會敲門，而後站在門口靜靜等著他開；但沈問津大概是進門次數多了，有點輕車熟路，敲兩下就會自己推門而入，探著腦袋先斬後奏地問“我可以進來嗎”。
沈問津：在麼？
不那麼彬彬有禮。
齊客：嗯。
常洛：借多少？
這兩條消息又被常洛截給了自己，並配文：我說什麼來著，你倆果然在一塊兒吧。
[李素對都 回複 yellower：y老師你……車速有點快，放我下車！]
齊客的椅子前些天壞了，昨天剛換，換了把和自己房間裡一樣的。沈問津坐著發黴，掏出手機開始刷，刷著了常洛“收工了”的微博，遂去騷擾人家。
是一張消息截圖，圖上顯示常洛於剛剛發來了一條微信。
齊客端坐在位置上念心經，念了半天，身下的反應反而愈演愈烈。
沈問津繼續道：“為什麼要洗冷水澡呢？這天也不熱啊。”
敲了兩下沒聽到阻攔的聲音，他極其自然地推門而入，卻見視野可及之處並無人，倒是浴室裡傳來一陣水聲。
話出口，他莫名有些心虛，於是鬼使神差地又撒了個小謊，補了一句：“我沒咋和他提過你，也不知道他為啥就想到了你身上。”
現在尚未夜深人靜，房間外斷斷續續傳進來悶然的說話聲。以防人突然躥進來，他隻能儘快把反應消下去。
“嗯？”齊客的聲音很輕。
常洛：……
[bulubulu：媽呀真的，7g你小子太有福了！]
常洛：你從來不以“在麼”開頭，我以為你要問我借錢。
[yellower 回複 李素對都：幼兒園搖搖車都坐不了？]
沈問津蹙著眉，還在念叨：“雖然你天天鍛煉，身體好，也禁不住這麼折騰的。那天去拍綜藝，你晚上就洗了冷水澡吧。”
沈問津就是這個時候來敲門的。
見那人沒反應，沈問津有點急，忽就又想起了之前某天的淩晨兩點半，他看見齊客沒睡覺，好心去催人一把。
片刻後，沈問津的手機“叮”了一聲。他撈起來一看，是齊客飛來的消息。
沈問津看著常洛的話有點麻，癱在椅子上不挪窩，抬起腦袋想抓個人吐槽一下“他怎麼就能猜到我和老板在一塊兒呢”，卻倏然反應過來麵前這人是此事件的當事人之一，並不適合吐槽。
他有點忍無可忍，遂抓起浴巾，衝進房間洗冷水澡。
沈問津：……
齊客看著看著樓裡突然飆車，有些猝不及防，但更猝不及防的是自己的某些反應。
沈問津戳人小窗隻是因為無聊，真聊上後也不知道該說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在乾嘛”。
齊客把毛巾掛上脖子，鬆鬆拽了一下，眼也不抬地說：“實話實說。”
“剛洗完澡，手不應該這麼冰啊。”
站著站著他又犯了懶，先是往旁邊走了小半步倚上了牆，而後站一會兒往裡挪一點，挪著挪著挪到了桌邊，一屁股坐上了椅子。
那回的齊客也是這麼犟，怎麼催都催不動，直到自己上外頭搬來了一個馬紮，威脅他要陪著他一塊兒剪，他才有所反應。
齊客往桌旁走，毛巾還掛在脖子上。他湊近了一點，眸光從上往下落，落在沈問津臉上。
沈問津：？？？
而當他模仿著超話裡眾人的口吻，老年人用智能手機似的編輯了一條“媽呀斤斤這個笑也太蠱了，7g真的吃得好好”，並配了一張直播截圖發出去後，他在桌子上抱頭悶了一會兒，忽有些啞然。
沈問津：無聊，騷擾一下你。
現如今也無事可做，沈問津乾脆站在房間中央等人洗完。
沈問津：年薪八十萬我會缺錢？
常洛：是不是和齊客在一塊兒呢？
常洛：齊哥，沈問津和你在一塊兒，對吧？
齊客：[圖片]
那會兒他倆的關係算不上很好，隻能說是暫且緩和了關係的老同學；但是現在……
沈問津自認，他們已經稱得上兄弟了。
曾經不聽勸就算了，但現在都成兄弟了，還是不給麵子……
沈問津除了急，還有一點點氣。
他剛想撂下一句“懶得管你”就離開，卻見床沿坐著的那人抬起了頭。
“你是在擔心我麼？”他問。
“那當然啊。”沈問津沒好氣地說，“不然我說這話是吃飽了撐的麼？”
齊客很輕很緩地點了一下頭，眸光重新落下去，垂在地板上某處的陰影裡。
“知道了。”他說，“我少洗。”
沈問津很滿意，覺得這回的齊客很聽勸，大概是因為自己的勸人水平又有所進益，又或者是他倆關係好，齊客願意聽兄弟說上那麼一句。
他把手機收回口袋，正準備起身離開，就看見齊客從床沿上站起來，問：“你進我房間……是想乾什麼？”
沈問津：……
好嘛，攪了這麼一通，正事忘記乾了。
“問你要一下SD卡。”沈問津說，“我想了一下，那視頻還是我來剪好了，你自己有事要忙，彆為我操心。”
第59章 壓抑
齊客挑眉看他，手上卻沒有動作。
他問：“你確定？”
這一聲就很嘲諷了，像是在問“確定要鞭屍自己嗎”，問得沈問津想打人。
“不確定。”沈問津抓著扶手，語氣冰冷得像是太平間裡停了好幾晚無人認領的屍體，“能問出這話，說明你空得很。既然你那麼空，那還是你來吧。”
“沒那意思。”齊客微微彎腰，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硬盤，“素材在這裡邊，整理好了，先前在客廳錄的那些素材也在裡頭，挺多的，你確定要？”
他站在桌子左邊，抽屜在桌子右邊，取東西時他並沒有走過去，而是把手往那邊伸。
他胳膊長，拿得輕輕巧巧，從沈問津前邊橫伸出去，蹭過了青年鼻尖前的空氣。
淡淡的木質香縈繞而來，激得沈問津愣了半秒，而後往後撤開了一些。
硬盤擺在眼前，沈問津終於想起來接話，說：“確定。”
“之前兩個視頻都是你剪的。”他又補了一句，“這次讓我獨自曆練一下。”
齊客睨他一眼，欲言又止了一會兒，說行。
“獨自曆練”四個說得輕巧，等真正上手時，沈問津才發現有點焦頭爛額。
素材雖然算不上多，但是要剪出反轉的喜感，視頻的節奏至關重要。而“節 “我剛剛去和費列萊請教，他在打遊戲，啥也沒說就直接把我攆過來了。”沈問津嘟囔著，“你說還是不是哥們兒啊。”
炸毛容易，安撫更容易。
沈問津自然而然地和昨晚的冷水澡串聯起來了：“冷水澡洗的？我說啥來著，彆洗吧，你不聽。”
……是因為開著電腦刷超話，看到了一點不該看的東西。齊客在心裡回答。
每回自己解釋完，那人總能安靜下來。
六七年前，沈問津也和他提過能不能多說說話，他說好。但每次和身邊人說完話，先會開心一陣，隨之而來的卻是難以抑製的難過。
“沒敷衍。”他說，“剪得多了，就會有直覺。”
奏”這種東西，要不靠天賦，要不靠日日年年積累下來的海量經驗。
於是他總會控製自己說話的頻率，以一種無法令人察覺的速度縮減，等沈問津有所警覺時，他仍舊變回了那個不出聲的啞巴。
“這兒為啥放這個片段？你咋想到的？回答我一下唄老板。”沈問津還在念，“彆藏私啊，老板你那麼厲害，教教我你的好員工兼好兄弟唄。”
“可是為什麼今天又變成啞巴了呢？”他繼續問，“是因為啥事兒心情不好麼？”
“敷衍我是吧。”沈問津笑道。
——但沒關係，偽裝了那麼多年，壓抑情緒這件事對於他而言愈發駕輕就熟。他不會在青年麵前露出什麼破綻的。
像是錯覺。
一整天剪下來，各個素材都反複看了無數遍，一開始的尷尬情緒愣是被完全被磨沒了，隻剩下一直達不到滿意效果的心急。
要麼是剪輯思路相關問題，要麼是猛烈的彩虹屁，自己一句話都沒法接。
剪輯思路？嗬，自己一向靠的是經驗積累下的直覺，根本沒什麼好說的。
不過是嘴上答應著，然後把那些答應過卻不得不反悔的事做得更隱蔽一些，隱藏得更好一些。
齊客默然片刻，實在找不出彆的理由，還是說：“靠直覺。”
金屬外殼大概是在他手裡攥了有一段時間，已經帶上了青年的體溫。
“他剪了這麼好幾年視頻了，也不願意傳授點經驗給我。”沈問津還在碎碎念，“怎麼的，還完藏私這一套啊。”
隻是他注定不是什麼規矩的性子，坐在旁邊盯了一會兒，就開始詢問剪輯思路。
頂多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在無人之處肆無忌憚地宣泄一小下。
繼“齊兄”後，這是第二個奇奇怪怪的稱呼。齊客默然片刻，伸出了右手，看著青年把u盤放到自己掌心裡。
沈問津說好，從外頭搬進一把椅子，規規矩矩坐在旁邊看了起來。
“這怎麼能叫敷衍呢？”費列萊終於一槍給對麵爆了頭，有了一點點喘息的時間，伸出手拍了拍沈問津的肩說，“給你指明路呢。”
但是沈問津於不久前問他是不是腱鞘炎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選擇了隱瞞。
聽完沈問津的一通發言，費列萊鍵盤敲得劈啪響，嘴上直截了當地建議他去找老板。
可是……不洗冷水澡能怎麼辦呢？他在心裡想。
腱鞘炎是高中落下的病根，但他沒管。疼得厲害的時候，他會想，疼一些也好，疼起來就沒心思想那可望而不可及的人。
他有點沮喪，跑到費列萊房間裡唉聲歎氣。
齊客瞥他一眼，沒接話，繼續往下剪。卻見沈問津沒個消停，自己平均每操作十步，他總能挖點東西出來講。
……可是費列萊說得其實很有道理。
齊客的手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合攏了手指，把它插進主機上的usb接口。
齊客沉默著打開了工程文件，鏈接起了缺失的素材。
“齊哥經驗比我豐富，我剛來時視頻也都是他剪的，曆練半年，我才開始完全獨立剪視頻。”他說，“你彆急，新人都有這麼一個過程。”
開著電腦卻啥也沒乾，挺奇怪的。
齊客點了一下鼠標，應了一聲。
然而即便就是那幾個詞，也讓他的心顫到了現在。
他的眼裡似是帶著些倉惶，視線很快地撞了下青年的軀乾。但當沈問津捕捉過去的時候，那一抹惶然又頃刻間蕩然無存。
習慣於隱瞞一切了，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
“你為什麼這麼沉默？”沈問津的碎碎念停下了，突然出聲問。
《沈問津使用手冊》從沒出過錯。
在齊客麵前丟臉隻是丟小臉，視頻剪得難看惹觀眾不滿了，才是丟臉丟大發。
齊客含混地應了一聲，眸光下移，落到沈問津捏著u盤的手上。
“嗯？”齊客終於有了反應。
齊客悶聲不吭地滑著鼠標，視線落在屏幕上。
“沒。”齊客咽了一下口水，說，“嗓子有點不舒服。”
沈問津掠過了這個話題，提起此行的正事。
“你剛才在乾什麼呢？”沈問津問，“屏幕上咋啥也沒有，剛開電腦麼？”
他的手一抖，即刻關上了，沒敢往下看。
……所以你看，跳腳了吧。齊客想。
沈問津瞪大了眼：“敷衍人也沒這麼敷衍的吧。”
……什麼明路？昨晚剛信誓旦旦地把活攬過去，今天就上門說自己剪不來，然後麵子掉得底褲都不剩的那種明路嗎？
齊客很輕很緩地闔了一下眼，再睜開時，臉上已經恢複了慣常的樣子。
很可惜，沈問津在這方麵離天賦卓絕還差一截，實戰的經驗也不多。
“你一直不說話。”沈問津反手撐上了木製桌麵，瞳眸低垂，視線落在齊客臉上，“雖然你之前也一直不愛說話吧……但是你最近的話好像變多了一點。”
這麼些年，他一直在陽奉陰違。
“那你……”他的聲音沒什麼起伏，“看我剪視頻麼？”
cp粉效率很高，車速也很快，以至於自己不小心點開，入眼的就是預警裡一些不堪入目的詞語。
“我那視頻剪了一天，感覺剪不太好，拿來給你看看。”他說，“幫我看看問題出在哪兒了唄，齊老師。”
“咋想到這兒放這段的呢？”沈問津說，“確實感覺那味兒一下就有了。”
像是在很專注地看視頻，但因為光標落點很亂，又像是在找點事來乾，好顯得自己挺忙。
齊客坐在桌前，手剛從鼠標上撤開，屏幕上是電腦桌麵，沒開任何窗口。
但要是自己回答“直覺”，那人準得跳腳。
沈問津於是終於還是把剪了一半的工程文件連同素材一起打包扔進u盤，站到了“明路”的門前，抬手敲了兩下，徑直推門而入。
“喲，你咋啦。”費列萊正在打遊戲，試圖給對麵玩家一槍爆頭，分不出多少腦子給沈問津，說起話來就沒啥鋪墊。
沈問津“噢”了一聲，果然沒再提這個話題了。
隻是……
那人即便安靜下來，存在感依舊很強。
齊客忍了會兒，又忍了會兒，終是有點忍無可忍。
“你要不……”他措了一小陣辭，“先回房間，等我剪完，把成品發你看，你再跟著那個領悟一下。”
沈問津覺得“領悟”這個詞用得挺形象的，齊客這兒啥規則方法也沒有，純靠自己悟。
於是當他於周五中午拿到成品的時候，他恍然片刻，悟出了一個道理——
齊客是個魔法師，具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
由於齊客剪得實在太好，昨天已經看吐了的素材重新變得鮮活起來，以至於重新勾起了他那晚整蠱反彈的悲痛回憶。
他看一遍就覺得臉疼一遍，完全不敢想象等視頻發出後，評論區裡會出現哪些令他更為社死的聲音。
他忽然就很後悔昨晚沒有賴著不走，跟著齊客再把素材看個千千萬萬遍，好讓免疫效果能持續更久。
持續到死最好。
持續不到……啥時候免疫效果沒了啥時候跳樓。
第60章 糖點
視頻於周六中午十二點準時上線，反響果然很不錯。
彼時，鬆下客眾人正在聚餐，仍舊是老板掌勺，木子和向之在一旁打下手。
費列萊比沈問津還興奮，抱著手機瘋狂刷評論區，刷了會兒，抬起頭對沈問津嘿嘿笑。
沈問津被他笑得心裡發毛，夾了一筷子涼拌黃瓜，問他咋啦。
費列萊老神在在地說：“繼‘苕粉俠’‘上海舞王’之後，你有了第三個稱號！”
“什麼？”
“白給之王！”
沈問津：……
“彆瞪我，又不是我起的。”費列萊晃了晃手機說，“觀眾朋友們給你的封號，你不接受？你耍大牌？”
沈問津：……
評論區果如費列萊所說，熱鬨非凡。
[津渡：無所謂，我會白給]
[津白給萬萬沒想到他會白給]
[津渡是懂白給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期的節目效果真的好好哈哈哈哈哈哈所以下一次整蠱什麼時候端上來！] “沒事。”他說，“活動一下麵部肌肉。”
他坐在位置上憋了一小會兒，決定不當忍者，站起來想把飲料搶回去：“你這人咋還出爾反爾？”
[一重山 回複 peppy：小情侶之間說這種話？]
二、斤度選擇半夜三點進行整蠱，不怕7g生氣。
另一邊的沈問津已經笑癱了，拉開椅子坐下來，仰頭看著齊客，照原樣把那句語氣詞還了回去。
上海ip和最近才開始發言兩點都中了，而且……
四、7g對斤度的房間也很熟悉，還特地拿了個一半黑一半白的相機，在進門前就知道該放哪兒了-
他一隻手舉起手機，另一隻手衝著手機指了指：你這啥意思？
津渡這期視頻一發，超話裡再一次過大年。
“叫你嘲諷我吧。”他說，“嗬。”
……怎麼的，還想攜款潛逃？
山川blex的糖點分析視頻緊隨其後出爐，共分析了六大塊糖點。
沈問津瞪大了眼，開始無聲問責。
看，這個就很可疑。
[喲，小情侶之後上床了，怎麼可能給你看]
[看原視頻的時候根本沒想到能有這麼多糖！小情侶今日甜度超標！]
沈問津：……
費列萊把碗筷放上桌，一扭頭看見倆人麵對麵擠眉弄眼，遂湊到沈問津身邊，拱了一下他的肩：“你倆乾嘛呢？加我一個唄。”
然後這條評論就被齊客捉住了，在下邊回複了一個簡短但極具嘲諷意味的語氣詞。
六、斤度很怕鬼的樣子，7g並不舍得多折磨他，一叫就上門，超級貼心。
他把柚子汁舉起來，被沈問津輕輕鬆鬆擇了過去。
齊客好像……和普通人一樣，是有七情六欲的。
沈問津：？？？
[yellower：斤斤：你們笑成這樣？我不要麵子的？]
[皮不蕭：嗚嗚嗚嗚嗚嗚嗚就是視頻戛然而止得有點快，怎麼到齊客遞給津渡相機就結束了，我真的很想看後續！]
“人走可以，飲料留下。”他說，“你這人真是，隻許你嘲諷我，就不許我嘲諷回去？”
兩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對視上了。
成功搶回飲料，沈問津臉上笑意漸深，雄赳赳氣昂昂地抓著飲料瓶繞到了齊客身前：“怎麼樣，我是不是身手了得？”
站在旁邊把倆人的小話聽得一清二楚的齊客：……
大概是沈問津的威脅有了成效吧，齊客繳械投降。
就是不知道他動起情來……是什麼樣。
[車速有點快，請再加大馬力，我不介意的，謝謝]
另外還有許多零碎的糖點，例如肢體接觸、眼神碰撞，言語交流等。
沈問津愣了半秒，回過神來時，飯桌上的柚子汁已經被齊客奪走了。
[洛陽co：姐妹們，斤斤這個角度是不是有點過於好看了？！7g你小子，瞞著我們吃好的是吧。]
他往廚房的方向看去，正看見齊客站在冰箱旁邊刷手機。菜已經全部炒完，放在一旁的案台上，被向之和木子往餐桌上搬。
齊客低了一點頭，從嗓子裡滾出一聲悶哼。他被沈問津勾得有點喘不過氣，拍了拍他的手叫他鬆開，沈問津說不：“你不給我我就不鬆。”
齊客聳了一下肩：字麵意思。
再加上他陡然生動起來的表情，沈問津心裡驀然躥過了一些沒頭沒尾的念頭——
[斤斤被反殺後炸毛的樣子真的好可愛！7g當時心動壞了吧，那嘴角比AK還難壓！]
齊客挑眉看他，眼裡灣著的笑還沒散，被窗外斜斜飄進來的陽光照到了儘頭，映出了眼底寫著的四個字：你要點臉。
因為這點反常的直覺，月優開始注意超話裡的上海ip，且特彆關注不那麼眼熟、疑似最近才開始發言的那種。
自從上回被齊客詢問超話主持人的事後，月優一直很敏感。雖然齊客再三申明了是幫表妹問的，但她直覺有哪裡不對。
沈問津抓著手機從頭刷到尾，三分之一的評論裡帶著白給，另外三分之二則是誇節目效果和討論視頻內容的。
沈問津“嘿呦”一聲，一把撲了上去，勾住齊客的脖子。
一、斤度進7g房間時極其自然，翻桌麵開衣櫃都沒有半點猶豫，跟在自己房間裡似的。
齊客從眼尾投下來輕飄飄的一瞥，背過身，拎著瓶子往廚房那邊走。
五、7g一直熬，熬到了淩晨三點，就為了參觀反殺現場，簡直不要太敬業。
[今天就指著山川老師的視頻活了！]
沈問津咬牙切齒：你是不是想死？
[津渡丿：下回必不白給，我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整蠱之王！]
[peppy：7g是不是有點太了解斤度了？]
三、7g超級了解斤度的行為邏輯，發現攝像頭後，思索了一會兒，直奔衣櫃而去，翻出了裡邊的藍牙音箱。
點進“她”的主頁，可以看見“她”關注了鬆下客幾個cp的超話，但隻在齊津超話裡發過言。
[齊客：嗬]
總結：一個並不怕惹惱對方，就好像因為一直被對方縱容著，已經習慣成自然；另一個也十分了解對方的心理行為，達成了近乎完美的預判。
他虛虛倚著桌子，氣勢洶洶地打著字，回複了熱度最高的一條“白給”的評論。
視頻下邊的評論區一陣哭號。
沈問津抬了抬眉毛：……想。
且所說的話都是“斤斤好好看，7g吃得好好”諸如此類的。
[嗚嗚嗚嗚嗚山老師你是齊津的神！]
齊客摸了一下鼻子，拎著柚子汁走出廚房，不輕不重地摜上了桌，押著費列萊在一旁坐下了。
這話由旁人說出來沒啥違和感，但是從齊客的嘴裡出來還挺稀奇。
齊客拉開冰箱門，從裡邊掏出一瓶柚子汁，拎在手裡晃了兩下：消消氣，想喝麼？
[迷迷蝶：md，這一波反殺，笑得我滿地找頭]
[這期笑得我，媽媽問我是不是瘋了]
男人一側的脖子被勒得泛起了薄薄的紅，在他白皙的皮膚上邊顯得格外矚目，令他看起來沒有那麼冷了。
齊客撐上了他的椅背，麵無表情地在他身旁杵了一會兒，可能是氣不過，長臂一伸，一把截下了快被沈問津碰上的柚子汁：“你彆喝了。”
這一嗓子叫得全屋的人都看了過來。
沈問津望過去，那人似有所感，也掀起眼皮往這邊看來。
木子搓了搓胳膊：“可能吧，好冷。”
因為眾所周知，齊老板臉上的肌肉比屍體還安分，“活動一下麵部肌肉”這種話就跟死了十年的人突然詐屍並說要跑個一千米似的，哪哪兒都透著詭異的氣氛。
老板不是在炒菜麼？
[斤斤真的……進7g房間也太自然了，之前肯定來過無數遍吧，是不是也已經在那張床上睡了無數次了（小臉一黃）]
於是屋裡一眾人都愣在原地，費列萊小聲和木子說：“老板是在開玩笑麼？”
那隻手伸出去的時候，大概沒控製好方向，袖子在沈問津臉上輕輕地蹭了一小下。
綜上，這人的身份有幾種可能。
一，“她”是一個超級喜歡鬆下客的上海市民，唯一的樂趣就是嗑鬆下客內部的cp（因為沒有關注其他超話），尤其嗑齊津，且碰巧於最近才開始發言。
二，“她”是鬆下客內部員工的小號，嗑齊津，且也是碰巧於【流金夢遊】最近才開始發言。
三，“她”是齊客本人。
一由於巧合太多，可能性並不大；二有極大可能，但恰巧說明了齊客和津渡倆人關係的特殊性——能讓內部員工上頭，倆人之間是得有多曖昧。
至於三……
雖然月優覺得，以齊客那冷淡的性子，乾不出“披皮暗戳戳嗑cp”這種事，但……萬一是真的呢？
這算啥？正主親自下場喂飯，且放話不吃撐不許走？
月優覺得不搞清楚這事兒，晚上會睡不著覺，直接在床上硬挺挺躺屍到天明。
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月優決定把手頭的工作放一邊，先著重調查清楚“洛陽co”的身份。
假如幾天後，洛陽co成為了小主持人……
那麼“她”皮下是齊客的可能性就達到了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