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功已經練習得差不多，你現在最需要加緊抓起來的是寬容待人以外的特質。”
九十九由基闡述道：“這個咒術界要是沒了最強者的施壓，頃刻間就會變成一盤散沙。”
“我可不想哪天碰上五條悟被惡意端走後，一群人用各種渠道聯係騷擾我，破壞了我的正常生活。”
九十九由基光是說著就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填滿了難受和痛苦。
“看在能讓我輕鬆自由的份上，我肯定希望你能儘早拾起那些和道德、善意一點都不相乾的東西。”
九十九由基：“這就是我想要你能保持高調，保持行為被動的理由。在人均任性的咒術師群體之中，唯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等等，按你的話來說，這何嘗不是調教其它群體的另一種玩法呢？”
九十九由基用食指輕輕地點在唇角。
“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傲慢，【大小姐】。”
【作者有話說】
跑親戚結束，絕讚趕稿子中！新年快樂！
第86章 育成第八十六天
第八十六章
神奈子聽到的：“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傲慢。”
神奈子理解的：她想和我打架。
仔細掐著手指數來, 現在的三大特級，兩個都和她打過，隻有九十九由基一直找理由推辭，沒有好好打一場。
神奈子欣然應允：“可以啊, 你準備去哪裡打？”
九十九由基：“啊？”
她而後才反應過來, 解釋道：“不，我的意思是表現出來的態度, 讓不熟悉你的人一眼斷定你是個怎樣的角色。”
“狠角色。”神奈子連想都沒多想, 直接回答。
“這個思路沒錯。”九十九由基肯定道, “所以在麵對除朋友和同伴以外的人, 不能讓他們覺得你很好說話。”
神奈子歪了歪腦袋, 疑惑道：“我很好說話嗎？”
九十九由基也跟著歪頭, 反問：“難道你還不算好說話的嗎？”
神奈子陷入沉思，此時在記憶裡浮現出的是高專的眾人……
搶冰箱裡的最後一碗泡麵都能開一把勾心鬥角的心眼大戰。
其中隻有神奈子是會謙讓出去, 轉頭自己再訂三箱的類型。
人比人簡直會氣死人, 這麼一對比下來，神奈子居然顯得格外清新脫俗。
神奈子突然聯想到了虎杖香織，也就是那位還在逃逸中的反派詛咒師，縫合線。
連縫合線都會對她產生一些錯誤的印象, 更加說明了這個世界上的人們因第一感覺而決定後續態度的例子比比皆是。
怪不得她經常會碰到一些有膽子挑戰她底線的人……神奈子暗搓搓地想。
九十九由基繞到東堂葵的身後，雙手拍上他的肩：“來測試一下，如果某天恰好需要東堂來完成某項任務，你會怎樣做？”
還沒等神奈子開口, 東堂葵就先發製人地問：“那個任務有趣嗎？”
九十九由基拖起長調“嗯”了一聲，編撰道：“高等級的咒靈, 術式不詳, 極具挑戰性。”
東堂葵果斷回答：“我一定會去。”
話音未落, 九十九由基立刻更換了一個假設條件：“很簡單的委托任務，隻有幾隻低等級的咒靈，出動你的理由是其中一位被咒靈騷擾的人是某位咒術界高層的親戚。”
東堂葵代入感很強，絲毫不帶猶豫地說：“好無聊。”
神奈子總結：“那就是拒絕完成任務了吧。”
“Bingo。”九十九由基打了個響指，“為了避免誤會暫且提一下，我這裡舉的例子並非是要刻意映射什麼，我和天元大人熟絡，從來不把高層放在過眼裡。”
神奈子聽得很認真：“嗯，我知道了。”
“我以前曾經考慮過這樣一種情況。”九十九由基一邊說話，一邊敲了一下東堂葵的寸頭。
九十九由基：“假設有一天，國內唯二的特級咒術師——五條悟和夏油傑，因為各種可能發生的事件導致死亡、失去聯絡生死不明、失去戰鬥能力等等一係列問題。
“要是在問題沒有得到解決之前，又‘碰巧’遇到有特級實力的詛咒（含有咒力的任意生物）襲擊咒術界……”
“那豈不是會被一鍋端的慘狀？”
在她的背後，一條形狀像是由骨架拚接而成的遊魚定格在空氣當中。
神奈子猜到後麵那個東西是屬於九十九由基術式的一部分，她感到有些手癢癢，但還是忍住了。
抬頭望天想了一會，神奈子有憑有據地吐槽：“咒術界是沒有特級就運轉不下去了的地方嗎？好遜！”
東堂葵同樣鄙視：“好遜。”
“沒錯，就是那麼遜。”九十九由基說，“不是遜在實力，而是遜在一種怎麼說呢，精神吧。”
“要是像小說漫畫裡那樣，遇到強敵時所有人都抱著‘殺死那個敵人’的共同目標，齊心協力，嘴上喊著什麼世界和平啊，人類的未來啊，就帶著滿腔的熱血勁和不畏犧牲的精神衝上去——那也就算了，沒有特級也不怕遭到敵人的襲擊。”
“可問題就出在這裡，如果真的發生在現實，我打賭他們會首先把五條和夏油丟出去抗壓，讓他們兩個單挑所有敵人。”
“然後剩下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乾活，說不定還能圍在一個會議廳裡看全程直播投影，偶爾穿插幾句旁白解說——”
“我太了解這種精神了，他們真的做得出來啊！”
空氣中回蕩著九十九由基歇斯底裡的聲音，熟練得仿佛在自報家門。
“咳咳，綜上所述，咒術師們多數是一幫沒法團結的蠢貨。”九十九由基大膽銳評，“習慣我行我素，大難臨頭各自跑，大不了就死掉，地球下一秒要爆炸也不願意去正麵迎擊敵人。”
聽到這種評價，係統感覺越聽越耳熟：“你真的不是在說自己嘛……”成天在國外也不回來做任務承擔責任。
“嗯？有這回事嗎？我隻是在聊天～”九十九由基眨眼裝傻。
“大致了解了。”神奈子指了指寸頭男孩，“所以小東堂也是一個例子，因為他的行動準則是無聊和有趣，所以當任務變得無聊以後，他就有可能不聽從命令，有失控的風險。”
九十九由基：“沒錯，咒術師們的想法沒辦法統一，而且都古怪，有不少人比東堂更加難搞，想象一下，你需要分配任務來指揮幾十個東堂葵……”
神奈子乾脆利落地打斷：“小東堂還是很好懂的，方便控製。”
係統趁機說：“要那種目中無人，長期不會聽從安排的案例。”
九十九由基秒懂，她反複提醒自己要忍耐，不要輕易破防。
“好吧，想象一下你需要指揮幾十個…六十六由基。”
係統：“太可怕了！幾十個摸魚怪！”
神奈子：“我知道怎麼解決！”
終於等到她自覺掉入話題陷阱，神奈子激動地大喊：“跟我打一架，輸了必須叫我大小姐還要服從我的話，有種來定束縛啊！”
九十九由基：“…怎麼被你給繞回去了啊！！！”
“總而言之，有關如何控製和領導咒術師的話題先到此為止吧。”
九十九由基找了個訓練不過關的理由支開了東堂葵，然後清了清嗓子，重新用商量正經工作的口吻說：“伏黑甚爾同意做實驗對象了。”
有伏黑惠的事件在前，神奈子不覺得意外。
九十九由基示意神奈子上後座，接著發動摩托車：“天元大人說跟你約好了晚上見麵，你還有沒辦的事嗎？”
和學校道彆的計劃已經完成了，還剩下三件事沒有完成。
神奈子：“有，我要去一趟調味市。”
“那片會誕生特殊能力者的區域嗎？OK！”
“六十六……”
“嗯？風太大，你說話聲音再大一點。”
“你希望由我來擔任那個領導位置的角色，你的想法也太…太有道理了吧！”神奈子伸手抓著肆意的風說，“沒人比我更加適合當女王！”
九十九由基無奈地一笑：“我以為你好歹要謙虛兩句。”
“如果有那個機會的話，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存在…雖然我現在長得小，沒有成年人的霸氣，但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我遲早會長大。”
“如果有那樣一天，我會讓所有人都覺得，即便五條悟和小傑都出事了也不用害怕，因為世上有我神奈子，我是咒術師們最牢固的底線。”
神奈子連續用了兩個假設句，越說到後麵，她的停頓越多，最後索性道：“算了，未來的事到了未來再說吧。”
九十九由基沒深究她的意思，隨口一提：“你要不要來騎車？”
“不要。”
“為什麼——騎車很帥的好不好？”
“摩托車還沒有我跑得快。”神奈子說著當場表演了個跳車，“你先回去吧，晚點在見。”
說著便以每小時152公裡的速度向前衝去。
第一件事。
味玉縣調味市，靈幻相談所。
神奈子翻窗而入，把正在喝水的靈幻新隆嗆個半死。
影山茂夫用念力將濺出的水塞回杯中，十分鎮定地打招呼：“神奈子同學。”
“喲！”神奈子活力滿滿，“mob，要不要和我打一架？”
“不要。”
“好吧，果然還是被拒絕了…靈幻師匠不要把頭埋到書底下了，我早看見你了！”
“噥，我帶了禮物！”
神奈子從係統嘴裡的異次元空間翻出一麵錦旗，紅底金邊，印著“嘴遁大師”四個大字。
“送給你！”
靈幻新隆的心情複雜，不情不願但又飽含欣慰地收下：“哦，多謝。”
“等下，送旗人寫的是盤星教？盤星教是什麼？”很快，他發現了不對。
神奈子：“因為盤星教的新發展多虧了你的專業知識輔導啊。”
靈幻新隆捶桌：“啊！我就說為什麼夏油同學的高中生心理谘詢聊著聊著，突然變成了如何輟學當一名教主……”
靈幻新隆沉默了一下：“…他真的輟學當教主了？”
神奈子：“沒有。”
靈幻新隆鬆了口氣：“那就好，不然誤人子弟……”
神奈子：“沒退學，但已經準備好繼任教主了，正在半學半工中。”
靈幻新隆：……
這口氣鬆太早了！
“小酒窩不在嗎？”神奈子觀察周圍，“他不在就算了，mob，替我把這袋咒靈零食給它，惡靈也能吃出味道。”
影山茂夫接過那一包被壓扁成平麵的黑色不明物質，麵不改色道：“嗯，謝謝。”
神奈子拍了拍手，原路返回跳窗出去，扒著窗沿說：“改年見。”
第二件事。
神奈子緊趕慢趕地奔到餐廳門口。
好不容易有空休假的灰原雄履行了很久以前提過的諾言，帶他在讀初中的妹妹和神奈子來吃自助。
灰原妹妹在前年的升學考試裡拿到了很好的成績，現在是高中生裡的學霸，也是個有活力且樂觀的女生。
也愛吃白米飯。
那天，前台反複在對講機確認了三次，才倍感疑惑地在米飯上標注了“缺貨”。
第三件事。
好吧，並非所有事情都是一帆風順的。
原本，神奈子秉持著“挖掘出所有咒術師新生代”的想法去找了乙骨憂太，遠遠望見他和祈本裡香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一刻她打消了前麵的念頭，路過時拍了拍乙骨憂太的肩膀，意味不明地說：“要好好保護她哦。”?|
然後在眨眼的工夫中消失在原地。
計劃的三件事結束了。
夕陽西下，神奈子摘掉了悶熱的頭盔，再次朝著一束陽光伸出了手臂。
想象中的灼燒感沒有傳來，正當這時，神奈子的手機響起了短信音。
未知聯係人，在發送完地址後，附加了一張地圖，並用紅線在上麵圈了出來，標注為“龍脈”。
位置極其偏遠，神奈子花費了點時間才趕到那裡。
沒等她看清這個世界龍脈的真實樣子，就看到九十九由基靠著摩托，仰頭數著不可見的星星。
九十九由基：“解釋一下？”
“噓，這件事本來沒人知道的啦。”神奈子一步步走近，在九十九由基的腳邊找到了開關。
按下開關，結界遍布全國的天元默許了本次訪問。
用以屏蔽和防禦的結界解除，展現出了原有的樣貌：一塊像是天然溫泉的水池。
考慮到九十九由基還被悶在鼓裡，神奈子說：“那個就是阿爾塔納，準確來說是龍脈湧向地表後產生的缺口。”
“龍脈是地球的東西，凡是地球上有的事物都可以由龍脈來滋補，在龍脈的幫助下變得強大。我猜想詛咒也是一樣的道理。”
九十九由基：“你和天元大人商量好的對策，是用龍脈來控製詛咒的產生。”
“差不多……但後來我發現，詛咒的源頭是不能被根治的，就算沒有了咒靈，也會有千千萬萬個替代品。”
“所以我不打算糾結詛咒的誕生了，而是考慮在詛咒誕生的過程中控製它們。”
“具體怎麼做？”
“用龍脈的能量，注入到我家統寶在融合世界線後撿回來的一些空白空間，把人類和咒靈徹底區分開來，再然後……”
神奈子深呼吸一口氣，舉起雙手：“我要創造一個完全剝離人類和詛咒，隻有咒靈存在的獨立空間。”
“把它取名為集裝垃圾箱。”神奈子興奮不已，“這句台詞我想了好久，終於在今天說出來啦！”
九十九由基接上話：“可是全天下的實驗都需要有人來控製操作台——或者說成為操作台。”
神奈子放下手，掠過她看向後麵的水池。
末了，神奈子一臉理所當然地說：“是啊，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也是龍脈的一部分，我來當操作員最方便。”
九十九由基停頓了一下，她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提議讓你在將來成為統領者時，你會是那種反應……”
“你早就準備離開了是嗎？…天元大人說你會儘最大的努力建造出那個空間，到底需要多少時間？”
神奈子犯了難：“不知道誒，因為變成液體後對時間的概念會和正常人有所不同，或許龍脈內部的時間流速和外界也不一樣。”
九十九由基眉頭皺得更緊了：“變成…液體？”
神奈子踢了踢溫泉旁邊的小石頭：“對，我會像水一樣融進池子裡，遊到地球的龍脈中去。”
九十九由基才不管神奈子有多麼坦然無畏，她快速總結出客觀事實：歸期未定，而且還維持不住人形。
意味著神奈子會從此斷聯，在所有人的生活中失去蹤跡。
這個過程可能會耗費幾年，十幾年，幾十年，到他們這一代咒術師自然死亡後都沒有回來，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九十九由基晃了晃頭：“我一向拿小孩子的任性沒有辦法…”
“不過我可以擔保，你絕對是我此生以來，見識過的最傲慢的家夥了，大小姐。”
對分彆的不舍，對同伴的思念，人類總會麵臨的和離彆相關的取舍難題，她通通不在意。
她甚至沒有過一絲猶豫。
此時，神奈子已經踩在了水池的邊緣。
“所以…改年見？”神奈子和她道彆。
九十九由基：“先彆，要是高專那邊問起來我該怎麼交代？”
“誒，這句台詞我沒有想過……”神奈子點著下巴，低頭一陣苦思冥想。
然後她狡獪地笑了笑，拍拍鼓鼓囊囊的校服外套，口袋裡裝滿了“紀念品”。
“說到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之前欠下的約定我都完成啦，現在的我要沒有遺憾地拯救世界！”
“如果再也不能見到你們，那先祝你們早安，午安，晚安。新的一年快樂。 ”［1］
“能夠認識你們，本身就是超級幸福的一件事！”
【當前育成值：100/100】
【作者有話說】
［1］：改編自《楚門的世界》台詞
神奈子：隻要不和大家說再見就不算告彆，四舍五入我馬上就能回歸（確信）
情人節發這章還蠻契合的——主要是祝大家和財神鎖死99！（捂臉）
第87章 滿級第八十七天
第八十七章
2017年, 仙台市宮城縣。
“你們今年已經三年級，也該是時候考慮畢業後的去向了。”
“依我多年的經驗來看，你們之中有的人會考入高中繼續學業，有的人會填報專門的職業學校習得技術, 還有的人會選擇直接踏入社會……”班主任推了推老花眼鏡。
他清清嗓子, 接著說道：“總而言之，你們選擇的未來並沒有絕對的高低貴賤之分, 會邁向怎樣的結局, 其後果由你們自己承擔, 所以在考慮的時候不要受到外界的影響。”
“現在下發一張畢業去向意願表, 記得要如實認真填寫, 耍小聰明的學生當心我明天放學後喊你留堂。”
講台上, 班主任的發言剛剛結束，台下的學生們爆發出熱烈的討論聲。
國中三年級的學生們正是精力充沛的年紀, 饒是班主任再怎麼扯著嗓門大喊, 也阻止不了他們陷入到對未來生活的暢想之中。
“千醬以後要考什麼學校？我們以後還可以做同學呀！”
“我的成績一般般，但是老爸老媽從小要求我必須考上大學……哎，我大概率會去離家最近的那所吧。”
“那幾所高中的偏差值是人類能考出來的分數嗎！？”
“誰都彆攔著我，我的理想職業是給趣〇多點巧克力豆, 還有給蘇打餅乾戳小孔。”
“虎杖同學打算怎麼填？”
出聲發問的是鄰桌一位平日聊得不錯的同學，此話一出，立刻就將虎杖悠仁從原本旁聽者的視角拽進話題當中。
虎杖悠仁的右手熟練地轉著黑筆，發呆似的抬頭望向天花板, 苦惱地說：“不知道，我沒細想過。”
“哦, 這樣啊。”鄰桌同學感慨, “我還想著有機會和虎杖同學繼續同班…要是能鄰校也不錯。”
鄰桌同學說：“因為虎杖人很好, 和你當同學的感覺蠻不錯的，我猜很多人都會這樣想。”
“哈哈，謝啦。”虎杖悠仁大大方方地收下誇讚，轉而問道，“你呢？你要讀什麼高中？”
鄰桌同學說了一所學校的名字。
虎杖悠仁大吃一驚：“它是私立學校吧，我聽說學費超級貴！”
鄰桌同學沉痛地捶桌：“沒辦法，我媽說全家的長輩都是那所高中畢業的，她想讓我也去讀，跟玩集郵似的，根本不考慮我的個人想法……”吧148⒈六⑼6③
“若是我家也能開明一些就好了，就像你家一樣，虎杖你的媽媽肯定——”
鄰桌頓了一下，趕緊捂住自己的嘴：“抱歉，我一時口誤。”
虎杖悠仁並不在意：“沒事，我家裡的情況大家都知道，何況是我主動講的，也對爸媽的事沒什麼興趣，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山本同學是在正常地和我相處，所以才會順口提到，這才是真實的朋友嘛。”
有了他的這番話，鄰桌心中的愧疚感瞬間得到開解。
時間到了放學，虎杖悠仁與所有人告彆後背起書包回家。
途中碰到有國中的一二年級生看他不參加任何活動，想拉他給新成立的社團簽字湊人數，被他禮貌但又迅速地拒絕了。
“不好意思啊，我有參加社團。”虎杖悠仁說。
彆人質疑：“什麼社團？”
虎杖悠仁雙手插著口袋說：“回家陪爺爺種辣椒社。”
“？…什麼東西？”
虎杖悠仁摸了摸頭，指向後麵的天空：“看，那邊有UFO！”
一愣神的工夫，他就用50米跑3秒的最高成績，腳底抹油飛快溜走了。
虎杖悠仁當然沒有撒謊。
一到家，看見爺爺抱著一本種植書對著新栽的小辣椒犯難，他快速湊到旁邊：“都已經入冬了，氣溫驟降下來，它是活不成的吧。”
虎杖倭助嚇了一跳，用咳嗽奮力掩飾自己的尷尬：“咳，悠仁，你回來了啊。”
回過神來，虎杖倭助正聲道：“任何事情在宣告失敗之前，成功的概率都不可能是絕對的零。”
又開始因為一件小事就講起延伸出來的大道理了。
虎杖悠仁將書包丟上沙發，伸手去摸茶具，抽空附和他：“懂了，簡單來說就是不要輕言放棄的意思。”
那株辣椒在三天前結出了十幾顆顏色鮮紅、像月牙一樣細小的果實，虎杖倭助原本期待果實能再長大一些…
可惜那些小辣椒們直接跳過了成熟階段，漸漸步入枯萎。
虎杖悠仁喝了口茶，餘光瞥見垃圾袋裡枯黃的落葉和殘破的枝條。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還算重要的事，從書包裡翻出那張畢業去向意願表。
虎杖倭助：“悠仁，去園子裡澆水！唉，我這一把老骨頭啊……”
“哦。”虎杖悠仁去了。
在拉開後院門之前，他特意回過頭強調：“桌上的表你看一下，要是能順便幫我填掉就再好不過了——”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剛使喚孫子的人沒資格這樣說吧！”
虎杖悠仁專心致誌地和十幾盆懶散得耷拉著腦袋的植物們大眼瞪小眼了一段時間，起身重新提起水壺回到屋內。
放下工具，一抬眼，他看見虎杖倭助戴著老花鏡，手裡緊緊攥著那張紙，眉頭一皺。
“悠仁……有些事我要告訴你。”
虎杖悠仁洗耳恭聽。
“這件事和你的母親也曾有一點關係……”
“那算啦，我對爸媽的事不感興趣。”虎杖悠仁作勢要捂住耳朵，做出“我不聽我不聽”的樣子來。
虎杖倭助：“你這孩子…罷了，我騙你的，和你的身世無關。”
他舉起意向表：“以前有一所學校擔保過你能去那邊上學，隻要年紀滿15歲，健全地活著，沒有額外要求，報道就行。”
虎杖悠仁品味了一下這番話的含義，震驚道：“那豈不就是保送！？”
“你要是這樣理解也沒差。”
悠仁：“我不太相信天下會有白送的午餐…不會是傳銷組織吧？”
虎杖倭助嘴巴一歪：“不信拉倒！”
隨後抓起一把報紙橫在臉前，露出一雙蒼老的眼睛：“悠仁，你的未來由你自己做主，我隻是向你展示所有的可選項。”
虎杖悠仁抓牢重點：“所以我真的有一個能保送上的學校？”
“…是啦！”
“好酷！”虎杖悠仁的眼睛一亮，“這種感覺就像是JUMP係主人公過了十幾年平穩的普通生活，突然得知自己有另外的身份一模一樣！”
虎杖倭助繼續看他的報紙，不吭聲了，過了一會，虎杖悠仁拿走了空白的意願表。
“你說得對，這件事告知我就可以了，我不會過分關注保送的事。”
他提筆書寫起來，嘴裡念念有詞：“先填個高中吧……”
半年後，虎杖悠仁順利升入了意願欄第一行的本地高中。
有天，他在學校操場的出口被人堵了…對，字麵意思的堵。
一個黑發海膽頭，穿著深色製服，一看就是走高冷路線且神似JUMP係男二的酷哥沒來由地出現在離校回家的必經之路上。
“我是咒術高專的伏黑…伏黑惠，你好。”他率先打招呼。
“哦你好，我是虎杖悠仁。”
伏黑惠：“我來詢問你入學情況。”
虎杖悠仁此時還沒反應過來：“什麼？”
“……”高冷酷哥沉默了一瞬，才道，“你小時候獲得過入學咒術高專的擔保，我代表學校前來通知一聲。”
“如果想要轉學到高專，手續安排隨時都可以。”
說話點到為止，伏黑惠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沒有一絲留戀。
等虎杖悠仁想起保送一事，他輕鬆追上去攔人：“騙人的吧！真的有這樣一所學校啊！？”
伏黑惠：“沒騙人，你可以搜索。”
虎杖悠仁聽聞立即拿出手機：“我有一個疑問，你們的學校名稱最後是高專，對吧？”
“嗯。”
虎杖悠仁：“高中變成高專，連學校性質都改變了，不行，我要回家和爺爺商量一下。”
伏黑惠小聲：“……其實沒有勒令你必須轉學。”
“宗教學校，看起來挺有趣的。”虎杖悠仁神經大條地問，“你們主要學習的內容是什麼？咒術又是什麼？”
伏黑惠抿了抿嘴，無神的雙眼仿佛早已看透了未來同級生的相處模式。
於是他說：“主要內容是打（祓除）咒靈，打（鞭策磨練）自己，必要時還打彆人。”
“？”虎杖悠仁懵了。
因為各種意外和意料之中的驚喜，2018年6月，東京高專持有的兩麵宿儺手指+1。
五條悟首次在成為教師後露麵，就像個一年隻見一次麵的親戚，高興地握住虎杖悠仁的手：“喲，好久不見啊悠仁，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虎杖悠仁很有默契地接梗：“是你嗎？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遠房親戚！”
五條悟把伏黑惠也牽扯進來：“這家夥小時候也抱過你哦。”
伏黑惠扭頭躲閃。
而這恰恰證實了他的心虛，虎杖悠仁完全相信了五條悟的話，頗為震驚：“原來我們以前真的認識啊。”
“不過小學前的記憶我忘得一乾二淨……連爸媽長什麼樣都不記得。”虎杖悠仁雙手合十，“抱歉啊，把你們給忘了。”
伏黑惠默默地看了眼遠處的火鍋店，嘀咕：“希望你永遠不要記起來。”
五條悟被輕鬆戳中了笑點：“哈哈哈哈哈哈！！”
同期還有一位女生姍姍來遲。
釘崎野薔薇在心中吐槽完兩名男生後，唉聲歎氣地接過了學生證。
學生證是按照報道的先後次序分的號碼，每一屆新生的末尾兩個數字從零開始計算，釘崎野薔薇自然是最後一位。
她極有洞察力地眯起眼，對照著數字和同期生的人數，發現了漏洞：“我是04號，第四個同學在哪？”
虎杖悠仁詫異：“五條老師說這一屆隻有我們三個啊？”
兩人困惑地把問題拋給五條悟和伏黑惠。
“嘛，其實真相很簡單——每年的01號都會被提前預定，如果占著位置的那個家夥今年回來上學，那就能當場領到學生證了。”五條悟解釋。
五條悟：“這種預定模式已經持續九年了，會一直保留到她回高專報道的那一年才結束哦～”
“到底什麼原因才會讓她死活不願意報道…”釘崎野薔薇說，“聽上去是個女生，期待她馬上來這個全是綠葉的班級幫我分擔一下視覺壓力。”
虎杖悠仁直白地問：“她是誰啊？”
五條悟忽然陷入了沉默。
釘崎野薔薇看向另一邊：“伏黑，你說。”
“她是……”伏黑惠糾結地斟酌詞句，“《如何向普通人介紹咒術界·修訂版本》的作者之一，提供了全書所有的同類型轉化比喻。”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哦！！！我知道這個，通篇枯燥乏味讓人看不懂的文字裡隻有那些比喻最有意思！”
虎杖悠仁：“所以她叫什麼名字來著？”
伏黑惠也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沉默。
活像立著兩個木頭人。
釘崎野薔薇怒了：“我是踩到了程序BUG嗎？為什麼一問起名字就不吱聲了？”
“虎杖！查！快點重新翻書！”
手指在屏幕上迅速滑動，伏黑惠才開口說：“一提到她的名字，腦子裡總會突然多出很多…不是很美妙的記憶。”
“所以我們一般不會直呼其名。”伏黑惠一本正經地說。
五條悟趁機吸了吸鼻子，營造出一種神秘又哀傷的氛圍，不存在的淚水流了滿麵：“是的…絕對不能，直接呼喊那位的大名…！”
釘崎野薔薇頓時感到槽意滿滿：“…你們在《哈〇波特》裡叫伏〇魔嗎？”
“翻到了！”虎杖悠仁說，“她叫神奈子。”
“還有一行印刷字寫的是五條神奈子…五條？是和老師一個姓氏吧。”
“對哦，她是我妹妹。”
釘崎野薔薇有些不好的預感，試探地問：“她…還活著吧？”
“活著。”
“沒有出什麼意外？”
“一點意外也沒發生，健健康康，純粹是為了拯救世界而不回家。”
“呼…嚇我一跳。”釘崎野薔薇鬆了一口氣，“那就能放寬心地調侃了…等等伏黑，你怎麼也是一副吃癟的表情？”
伏黑惠：“不要提……”
五條悟悲痛地捂住胸口，演上癮了：“You know who！！！”
“不過說實話，我覺得她超厲害的。”虎杖悠仁說，“離家將近十年，還能讓人一想起她就不由自主地開始搞怪，而不是心情低落地思念……”
虎杖悠仁：“想必她是個很好的人吧？”
“啊，那是自然。”
“像她那種一天不犯事就會難受一整天的性子，怎麼會舍得失蹤十年。”??
“也早該回來了吧…混蛋家夥。”
2018年9月。
在偏離城市的無人區，常年波瀾不驚的水麵無端擊起了一個浪花，將一塊形狀詭異的石頭拍上了地麵。
石頭躺在泥土裡，會在晴朗的陽光下保持靜止不動，在陰雨多雲的天氣中肆意生長。
某一時刻，石頭上睜開了一隻猩紅色的眼。
【作者有話說】
基友：怎麼最後一段突然克係
我：本意是想寫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感謝在2024-02-14 01:19:14~2024-02-15 20:46: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藍字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8章 滿級第八十八天
第八十八章
有關咒術界“You know who”的話題沒有持續深入的跡象, 五條悟一門心思（存疑）地要測試兩名新生的適應水平。
這項測試在上一屆，也就是如今的二年級有一個彆稱名叫“瘋不瘋測驗”。
毫無師德的白毛教師每年都酷愛選擇用實戰當成測試。
釘崎野薔薇發現自己期待的娛樂活動泡了湯，短暫地陷入了垂頭喪氣中：“好想抗議。”
“抗議無效。”五條悟雙手比叉，“實戰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要是你們的神奈子前輩站在這裡, 她肯定會說——實戰可以代替一切！”
“那句話裡的名詞應該是實踐吧。”虎杖悠仁恰好記起了某次考試劃到的重點。
釘崎野薔薇：“還有一件事…原來你們是能直接喊出她的名字的啊！”
*
天元第一個得知了神奈子歸來的消息。
籠罩在龍穴上空的結界在屏蔽外界感知的同時也起到了監控的作用。
當那處池水中本就極為豐富的能量出現了長達一分鐘的暴動高漲期時，天元便隱約意識到了這一點。
它不動聲色地把這條訊息傳給了九十九由基, 向她透露道：“天外來客回來了。”
九十九由基人在國外, 消息卻回得很快：“哦, 是大小姐呀。”
天元：“嗯, 麻煩你通報給其餘人等。”
九十九由基：“這件事除了我們之外, 還有彆的人知道嗎？”
天元雖然困惑, 但還是解答道：“沒有。”
九十九由基秒回：“那就不要通報了！”
天元：“？”
“十年……快要整整十年了，你知道這十年來我是怎麼過的嗎？”九十九由基把準備了好久的發瘋文學複製粘貼上去。
而後接著道：“先不要傳出去, 她肯定會給自己設計一套流程完備的登場計劃。”
“天元大人, 您也不想神奈子回來的消息在咒術界引發重大的爭議問題吧？”九十九由基說，“這些麻煩的事就交給他們自己處理吧。”
天元：“……”
九十九由基（那種語氣）：“這麼多年過去了，天元大人果然還是不懂人心。”
2018年7月。
因人手不足，高專全體一年級生接到了一個發生在少年院的特殊任務。
彼時全國的天氣都已入夏, 而初夏正好是咒靈頻發活躍的季節。
身為一年級班主任的五條悟被緊急喊往彆處出差，加班加點地乾活，三人沒多想，乘上輔助監督的車輛前往任務地點。
伊地知潔高在放下“帳”前再三分析完任務概述, 憂心忡忡地說：“超出的咒靈等級和未知信息也太多了……”
他塞回手機手機，整理了一下領帶, 側頭看向旁邊正在交流訓練心得的學生們。
多好的年紀, 多青春的年紀。
他在十五六歲的時候, 一年到頭出任務再忙，遇上刁鑽棘手的任務，也能輪到幾次神奈子施展的援手。
【那一位】向來喜歡亮著惡作劇和欺負人的名義，幫彆人把煩惱或是困擾一下子掃乾淨…直到她離開多年後，伊地知潔高才意識到這個真相。
麵前的三名新生也算是他的後輩，伊地知潔高不由得想到了五條悟臨走時和他說過的話：
“伊地知，我的學生就暫時拜托你了。”
被五條先生托付了！
五條悟：“如果察覺到上邊有動作想要動我的學生…直接呼喚支援，問責就甩給外邊那個當教主的，罰款就找夜蛾報銷～”
方案如此詳儘，甚至還給伊地知預留好了退路。
突如其來的靠譜讓伊地知潔高的內心淚流滿麵，責任感瞬間長滿了全身。
現在就是需要支援的時刻了，五條先生！
想到這裡，他儘可能地拖延了學生們進“帳”的時間，在收到支援到位的短信後，才安心地目送著他們踏入少年院。
事實證明，伊地知潔高的直覺很準。
不出意外的話，這次特殊任務果然出現了意外。
少年院中的咒胎孵化出了特級咒靈，它的攻擊性極強，想要回避戰鬥僅救出幸存者的方案失敗了。
幸存者已儘數死亡，釘崎野薔薇失蹤，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正麵碰到咒靈本體，性命安全受到了巨大的威脅。
特級咒靈揮手使出的斬擊隻需一秒就能把兩人身體的一部分砍斷，可就在這時，它的動作遲疑了一瞬。
“轟！！！”
牆壁在劇烈的撞擊聲中砸開一個大洞，一個像是食人花狀的生物嚼了嚼口中的碎石爛泥，片刻後歪了歪頭，將腦袋轉到一旁的空地上，十分用力地“呸”出一口。
肢解的殘骸零零散散地落下，有液體滲進地板縫裡。
剛從咒胎中誕生的特級咒靈體驗到了一把重返死亡的滋味。
那株食人花生物砸了砸嘴，腳邊伸出一隻葉片般的手，上方站著之前失蹤的釘崎野薔薇。
特級咒靈的生得領域自動解除，三人重新聚到一起，互相對視了一眼，齊刷刷看向…食人花。
食人花在他們的眼前扭曲變形，最後變成了一個看上去是人類男性的生物：藍發，縫合臉。
在場唯一認識它的伏黑惠眉梢舒緩了不少。
真人表情乖張地開口：“怎麼樣？很酷吧！”
伏黑惠欲言又止：“…你具體是指什麼方麵？”
真人：“這種在生死邊緣得到實力飛速提升的快感，和劫後餘生的喜悅——我的靈魂無法完全分辨出來的感情，你們是能同時體會到的吧！？”
虎杖悠仁呐喊：“聽起來好複雜，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差勁。”真人嫌棄地撇撇嘴，遠遠瞟見熟人，小手輕揮，“喲，伊地知。”
伊地知潔高解開“帳”，擦著汗快步走來。
“這位是支援，是高專的——”伊地知潔高緊握的手心瘋狂出汗，“總之你們把它當成是特批輔助人員就好，可以信任。”
真人把咒靈的殘骸團成一隻球，不滿地抱怨：“伊地知好討厭～都說了要講實話啦，我最討厭聽人類撒謊了。”
“難道我的真實身份是什麼難以啟齒的東西嗎？”真人問。
伏黑惠為伊地知分擔了一些壓力：“它叫真人，是特級咒靈，但有和咒術師建立契約，所以不會傷害人類。”
“特級咒靈…是同伴？”虎杖悠仁愣了一下，“不管怎麼樣，多謝你的支援！”
“我這個人很雙標，平等地反感一切詛咒——除了救過我的，所以謝啦。”釘崎野薔薇也格外爽快地說。
真人對他們的道謝感到莫名其妙，說到底它還是無法和人類一樣從他人的認可中得到滿足感。
除了那一位特定人物之外……
真人：“這隻咒靈我帶走咯～”
“請、請等一下。”伊地知潔高強裝鎮定地阻攔道，“上麵要求與操控咒靈的術式相關者都要先提前登記咒靈等級……”
“沒用的規矩不聽不就好了嗎？”真人拋著圓球玩了起來，“真是死腦筋啊，伊地知。”
“不過看在神奈子從前關照過你的份上，我能保證你能一直活著。”真人眯眼微笑。
伊地知潔高不知道是喜是悲：“…好的。”
真人：“呐，我先回夏油那邊去了。”
望著腦回路不太正常的真人離開，虎杖悠仁後知後覺地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神奈子，它剛才喊了神奈子對吧？”
“嗯，特級咒靈真人原本是和神奈子立下的契約。”伏黑惠選擇性解釋道。
刻意回避掉了那段從屬關係的明確定義，因為說出來實在是太羞恥了。
“……奇怪的知識點增加了。”釘崎野薔薇說。
2018年8月。
池水周遭的土地裡散布著成堆破裂的石塊碎片。
距離龍脈最近的城鎮街道上，經過的行人紛紛在路邊駐足回頭，眼神猛地從手機屏幕前挪開。
他們看到——
皮膚白皙到近乎非人的女子隨意地裹著一件寬大的深色外套，一隻手抵在額前遮擋光線。僅僅是如此簡單的一個動作，再以她白發紅眼的標誌，便能輕易地在人群中脫穎而出。
這個時代不會缺乏好看的人，但氣質出眾的人尤為罕見。
“嘖。”神奈子砸了下嘴，隱約透露著一絲不羈的傲氣。
圍觀群眾趕緊屏住呼吸，更加專心地留意起她的一舉一動。
當眾人滿含期待著她的下一句話時，神奈子抬頭望天，語氣散漫地開口：“哪裡有賣油紙傘的啊……”
在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她的手背被陽光曬傷，留下了幾道淺淺的傷疤。
而在幾秒鐘後，那塊傷疤附近的皮膚恢複如初，就好像從未有過。
*
東京高專的一二年級生因為即將到來的交流賽展開了激烈的戰術討論。
討論之間穿插著對練和專項特訓，沒有任務的一天下來，宿舍樓底下橫七豎八地癱倒了一排人。
精力充沛的禪院真希用長槍的槍柄往下這麼一挑，那一整排人就能依次翻個麵，有點像燒烤架。
“快點起來。”真希無情地說。
“不是所有人的體力和你一樣恐怖啊真希。”熊貓趴在中間，充當著一群人的行走靠墊。
虎杖悠仁：“第一次碰見跑得比我還快，力量更強的人……”
釘崎野薔薇：“真希學姐是幾級？”
“三級確認，二級正在評定中。”真希說。
“騙人！”兩人異口同聲，“連二級的伏黑都打不過你！”
伏黑惠躺著也中槍：“……”
“我忘記說了嗎？抱歉，姑且重新介紹一下，雖然我的姓氏沒改（等著變強了回去搶家主位），但我嚴格來說長期掛在伏黑家的名下。”真希收起長槍。
“如果我還身在禪院家，恐怕連三級評定都申請得很困難……和尋常的咒術師不同，我有一種天生的束縛，會犧牲全部咒力換取肉.體的強度。”
真希儘可能簡單地闡述了一下她身上發生的事，有意掠過了一年前的“改造”。
所謂改造，就是五條悟在判定禪院真希與禪院真依能較好地掌控住肉.體能力以後，讓真人對她們進行了靈魂層麵的切割。
在咒術世家，雙胞胎長久以來都被認為是一種凶兆。
因為雙生子會在胎中被判定為一人，使得原本屬於一個人的咒力分成兩部分，導致兩個人出生後比單獨一個人更為脆弱。
原本應該是無咒力的真希從真依身上分到了零星一點微弱咒力，成為了不完全體的天與咒縛，削弱了她的天賦，反之亦然。
按照咒術世家曾經的卷宗來看，想要解決這一問題，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讓其中一人死去……
但是東京高專不聽，他們有真人。
術式【無為轉變】繼“咒靈球炒菜”後又研發出了一個全新的功能——“靈魂手術刀”！
被判定為一人？那就把兩個糾纏在一起的靈魂分割獨立出來，讓專屬的天賦全部回歸它最初的主人身上。
如此一來，皆大歡喜。
東京高專全體師生喜極而泣（泣倒沒有），紛紛趕製賀禮。
最後真人一臉茫然地獲得了一盒巧克力球，一隻等身棕熊布偶，一根長條戰鬥鎖鏈，一罐遮瑕粉底，還有一棵剛從地裡刨出來的竹子。
附加一麵標注著東京高專直屬看門犬、大廚、奶媽等職業的“打工人先鋒”錦旗。
“大概就是這樣，真依有些鬨彆扭，所以在京都高專和我同期入學。”真希麵無表情地講完了前因後果。
全場陷入沉默。
“真希學姐短短一分鐘的故事，比我十五年多的人生都要精彩。”釘崎野薔薇弱弱地說。
熊貓對手指：“竹子不是我送的哦，才不是因為不想要就順手送掉了哦……”
狗卷棘：“鮭魚鮭魚。”??
伏黑惠對不靠譜的前輩們感到心累，他提及：“二年級還有一位到國外修行的乙骨前輩，是唯一值得我尊敬的前…靠譜前輩。”
釘崎野薔薇目移：“你那個詭異的停頓又是什麼鬼？”
“惠的詞典裡，值得尊敬也分成靠譜和不靠譜的區彆。”熊貓了然於心地說，“要算上最不靠譜的【那個家夥】…說明惠的內心從始至終都有她的一席之地吧。”
真希：“哦，是她也不奇怪。”
狗卷棘圍觀並疑惑：？
“話說得有點過了，熊貓前輩。”伏黑惠轉過頭。
虎杖和釘崎才不打算放過他，把他的脖子揪回來：“什麼什麼？什麼情況！你這個從來不講自己故事的家夥什麼時候有的粉色泡泡劇情！”
“你們都不知道嗎？伏黑惠除了津美紀之外還有個名譽姐姐那件事。”真希說。
“津美紀姐姐倒是見過…另外一個是誰？”
熊貓插入其中：“還有我哦，彆看我是玩偶，我也是在姐姐疼愛中長大的！”
真希：“不小心把你甩飛出去的疼也算愛是吧。”
真希發出一聲歎息：“我和真依能從禪院家離開，也是托了姐姐的福……”
虎杖/釘崎腦子轉不過來了：“啊？熊貓的姐姐也是熊貓嗎？”
“啊？真希學姐也有姐姐？”
真希發現事情不對，愣了一下：“你們真的…一點內情都不知道？”
“可惡，你們到底哪來的那麼多姐姐啊！！！”兩人放棄了思考，轉而哀嚎道。
狗卷棘拚命用雙臂比叉，接著忍無可忍，翻出一個喇叭，裡麵傳出一個陌生又清亮的女聲：“全都安靜——”
“所有人目光向我看齊！”
狗卷棘亮出手機屏幕，敲鍵盤開始了他的表演。
他先所以速度飛快地指了一圈：【你你，還有你，你們三個人都有姐姐。】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口中提到的“姐姐”是同一個人。】
狗卷棘的表演結束，摁滅屏幕，後退兩步，深藏功與名。
片刻後，虎杖悠仁咽下口水：“那她究竟是個什麼生物啊？”
伏黑惠脫口而出：“是最強。”
虎杖悠仁：“誒？是五條老師形容的那種……”
“是。”伏黑惠說，“在場的大部分人…應該說整個東京高專都在十年前或多或少得到過她的幫助。”
伏黑惠的臉頓時陰沉下來：“她很強，同時也很可怕。”
“所以你大可完全信任她，但千萬不要在日常生活中靠近她五米範圍之內。”
“即便靠近了也不要回答她的任何一句閒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釘崎野薔薇：“打住一下，伏黑你故作深沉的樣子好好笑，我憋不住了，請問按照流程可以現在笑嗎？”
伏黑惠捂住臉。
二年級的三人默契地拿下接力棒，擺出陰沉臉：“是的，惠說得沒有錯。”
虎杖/釘崎：……
“若是哪天陷入困難，對天高喊一聲——‘幫幫我，神奈子大小姐！’，她就會吃著七彩棉花糖前來拯救你。”
等等，怎麼又是神奈子！
虎杖悠仁趕緊把幾個月以來聽到的所有和“神奈子”有關的信息通通串聯起來，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她果然是個跟任何人都有點關係的“You know who”，充滿神秘感的存在。
同一時間，另外一邊。
神奈子買到了她心愛的油紙傘。
每到這個時候，神奈子就會格外懷念起她曾經拋下的那把紫傘……雖說隻是二級咒具，但總比沒有要好得多。
神奈子對迅猛發展的城市感到新奇，一路走走停停，欣賞風景，不多時，一名星探向她遞出了明信片。
“小姐，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說完了一大段開場白，星探稍微休息了一會，才發現神奈子根本沒有正眼看過他。
神奈子久久地注視著那塊建築屋頂的幾塊大熒幕，忽然問：“這裡是哪裡？”
“呃，涉穀。”
“涉穀啊…”神奈子平靜地說，“到時候能讓整個涉穀的戶外屏幕，都放著關於我的實況轉播嗎？”
星探一聽馬上就懂了：“你很有野心…我敢擔保，隻要你有人氣，彆說涉穀，全國的屏幕我們都能給你拿下！”
星探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是怎麼了，好像對眼前這個看起來剛成年的女孩尤其執著——讓他久違地體驗到了一把小孩追星的滋味。
他甚至打破先例，快經紀人一步給神奈子畫了一個圓圓的大餅。
然而神奈子沒搭理他，埋頭研究起育成值滿級後的係統新功能。
首先是白送給她的“洞察身份之眼·完整版”，開啟便可以看到每個人的“公式書信息”。
接著是以她養成期間的經曆為基礎，誕生出的多項主動和被動技能。
【主動技能】：“咒靈天敵（絕對壓製）”，“肉.體無弱點愈合”，“抖S女王”，“粉絲群體”等。
【被動技能】：“食用詛咒也能夠填飽肚子”，“東京高專的那一位”，“咒術界的大小姐”，“十步收一狗，千裡內沒正經人”等。
成年的神奈子還未找到曾經在人類社會中生活的感覺，一時間感到無比迷茫。
她想了很久也沒想通這個快要完結的搞笑向作品怎麼有種變成了RPG遊戲的趨勢，索性甩了甩頭，不去煩惱了。
看起來遊刃有餘的神奈子接過名片轉身就走，並點開定位器和導航。
筆直地朝著盤星教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話說】
神奈子：二話不說就先跟著導航找綁定監護人。
第89章 滿級第八十九天
第八十九章
美美子和菜菜子今天要回盤星教本部。
前兩年, 她們到了入學的年紀，說什麼都不想離開夏油傑的身邊，瘋狂原地打滾兒，最後敲定下來, 不上咒術高專了。
自打夏油傑畢業後離開高專, 接手了盤星教的事務工作，姐妹兩個全程跟隨, 自封了“全能助理”的職稱。
然後被那時候的夏油傑火速拒絕：“不要。”
雙胞胎對視了一眼, 很有默契地開始一人接一句地說話。
美美子的聲音低低的：“我們每天有在努力進行咒力的控製訓練, 會積極加強身體鍛煉。”
菜菜子則更為張揚外向：“我們每天也有在認真看書…不論是教學課本還是能讓人感到‘砰——得一下知識增加了！‘的書籍, 都會保持閱讀哦！”
美美子睜著大眼睛：“所以凡是需要我們學習的任何東西, 我們都可以自學。”
菜菜子雙手合十：“拜托了夏油大人！請讓我們一直跟在你身邊吧！”
夏油傑頷首, 緩緩道來：“我明白你們的意思，當然會尊重你們的個人想法……”
美美子/菜菜子：“！”好耶！
已經帶出過一個滿級育成值孩子的夏油傑擁有豐富的育崽經驗。
換上盤星教教主專屬大袍的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道名為“大（mu）愛（ai）”的聖潔亮光, 他輕輕地動了動嘴唇——
“你們可以不上高專, 但是禁止不上學。”
夏油傑抱以溫和的微笑：“未成年就彆想著打工了，給我好好去讀書！”
說出了無比絕情的話。
但事實證明，夏油傑的判斷確實不賴。
美美子和菜菜子升入了當地的一所高中，暫時沒有畢業後繼續學業的想法。
夏油傑一改前些年的態度, 沒有乾涉她們的決定，姐妹兩人猜測是到樂那時，她們的年紀就到成年的緣故……
說起來，夏油大人對成年和未成年的定義很執著呢。
同樣執著的還有現在的一級咒術師七海建人, 那個總愛把“我是大人，你們是小孩”掛在嘴邊的人。
偶爾, 美美子和菜菜子會自發前去清理附近幾片區域的咒靈, 碰巧遇見他, 絕對會像被對待新人那樣得到全方位的照顧。
菜菜子嘟囔：“小瞧我們。”
七海建人回複：“不存在這種情況。”
菜菜子不滿地扭頭一個人生悶氣，美美子看了看她，若有所思地心想：按照一貫的套路，該輪到我出馬了。
“…如果七海前輩願意請我們吃棒冰的話，我們就不生您的氣了。”美美子說。
七海建人迅速給他的鈍刀纏緊繃帶，收回鞘中。
他給輔助監督回了消息，低下頭：“要哪種類型？”
剛才還在生悶氣的菜菜子頭也不回地伸出手臂，指間比了個“二”：“芒果味！”
美美子沒有說話。
七海建人往旁邊的冷飲店裡走。
出來時，手裡抓著兩個塑料包裝袋，一根芒果，一根檸檬。
美美子亮起了眼睛，接著在書包裡翻來翻去，摸出一張有折痕的小卡片，遞出去：“巷子底麵包店的優惠券。”
菜菜子說：“要買早點去買哦，倒不是會過期，主要是我覺得那家店開得那麼不顯眼，遲早要倒閉……”
就這樣，雙胞胎一人得到了一根棒冰，七海建人得到了原諒（？）和麵包店優惠券，兩方都收獲滿滿。
實際上，類似這樣的玩笑話還發生過許多次，美美子和菜菜子在高專呆了幾年，和全校師生的關係都算熟絡。
“七海前輩，我最近突然發現哦，興許夏油大人讓我們好好念書的原因不是為了考大學。”菜菜子朝天一倒，就這麼躺在了地上。
菜菜子：“因為夏油大人根本不在乎我們的成績如何，隻關心我們在學校裡的生活……”
“就這麼說吧，如果我跟夏油大人提到今天有個重要的考試，他不會在意最後考了多少分，而是我們順利地完成了它。”
美美子補充道：“雖然不在乎成績，但考試分數的進步一定能得到夏油大人的誇讚，考試考砸了也不會受到批評，會陪我們找到考砸了的原因。”
菜菜子：“學校裡的生活…好吧，同學和社團還是挺有趣的，不像咒術界處處那麼呆板嘛。普通人真的好擅長給自己尋找快樂！”
雙胞胎嘰嘰喳喳地你一言我一句，說了好半天才有停下的跡象。
良久後，她們聽見七海建人說：“或許我就是為了能聽到這些稀鬆平常的故事，才會選擇留下來當咒術師的吧。”
七海建人一本正經地說：“但主要還是為了早日退休。”
菜菜子無語：“……我就知道！”
回到現實，她們穿過十字路口，遠遠的已經能看到盤星教本部的建築。
正麵的大門人來人往，且人流量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
快走到門口時，周圍嘈雜的聲音愈發響亮，菜菜子和美美子在人頭攢動中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灰原雄。
“有什麼誤會的事早點說開就好啦…不要動手打架呀！”灰原雄正在勸和。
奈何吵架的兩人瞟了他一眼，根本不搭理他。
於是灰原雄一手提一個，把他們拎離了正門口，完事了拍拍手，繼續勸和：“要好好溝通！”
兩人的吵架聲停頓了兩秒：“……”
等會，他們剛才是怎麼被挪走的來著？
幾十千克重的人是能用“提”來形容的嗎！？
來不及思考了，在灰原雄的物理作用叮囑下，兩人終於放棄了摩拳擦掌的準備動作，專心開始用語言攻擊對方。
“你帶壞我家小孩！”家長A先發製人。
“放屁！分明是你家小孩先來誤導我家的！”家長B不甘示弱。
灰原雄恍然大悟：“原來吵的是這個問題啊。”
家長A的聲音咄咄逼人：“每月給教團送錢的人就彆來汙染我們小孩了好嗎？你以為什麼人都信什麼雜七雜八的宗教嗎！”
家長B氣得火冒三丈：“你怎麼敢…你怎麼敢侮辱我的信仰的！？”
聽到二人爭吵的具體內容，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臉色瞬間黑了一大片。
本以為隻是普通的矛盾，現在看來站在盤星教門口就是意有所指，還會影響到教團成員們的生活。
美美子和菜菜子有幫忙處理過教團的諸多事宜，懂得一些類似“名聲”，“同行競爭”的關鍵詞。
即便不去細究兩個成年人在教團大門口爭執的根本原因，光是“欺負成員”這個理由，就足夠她們出動了。
美美子輕聲回憶：“夏油大人說過，世界上隻有一種不平等。”
菜菜子接上：“那就是人和人之間不平等。”
美美子：“但是再厲害的人類也是人類，再弱小的人類也是人類。”
菜菜子：“在出現不平等之前，大家都是普通人。”
“所以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兩人定了定神，發現依舊說服不了自己。
乾脆用上大招：“我要平等地看不起所有看不起彆人的人！”
想罷，她們看向家長A的眼神充滿了冷意，仿佛是在文明觀猴。
美美子和菜菜子沉著上前處理紛爭。
兩人的爭吵聲引來了許多圍觀的吃瓜群眾。
家長B想起了什麼：“我都說了，隻是孩子們之間想要找玩伴時的正常搭話而已，你至於這樣惡意揣測，曲解我們的意思嗎！？他們才幾歲啊！”
吃瓜群眾紛紛附和家長B的話。
“正常搭話？”家長A憋紅了臉，“你聽聽看話題，【人生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幾歲的孩子才會純靠自己聊到這種話題啊！”
吃瓜群眾愣了一下，麵麵相覷，開始支持家長A的猜想。
過了一會工夫，兩人可能是吵累了，這才關心起周圍的環境：“我家孩子哪兒去了？”
灰原雄認真聽了好久，他的重點有些錯誤：“所以人生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啊？”
“什麼也沒有。”
花壇旁，一個撐著紅傘的人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
細看一下，便會發現那兩個處於爭執話題中心的孩子正安靜地靠在她的旁邊，滿臉期待地等著後麵的話。
家長A和B急匆匆走過去，拽起自家的孩子，受到了孩子們的一致反抗。
“我要聽漂亮姐姐把故事講完！”
“嗯，上回說到，無所畏懼的勇者一路過關斬將，最終來到了惡龍城的魔王麵前…”
【一會兒惡龍一會兒魔王的，你這個故事的底層設定究竟是勇者鬥惡龍還是勇者斬魔王啊喂！】
熟悉又陌生的吐槽聲。
孩子們茫然：“之前的設定難道不是…魔王城的惡龍嗎？”
“有嗎？不用太在意那些事啦。”撐著紅傘的人繼續用著清亮的聲音說，“勇者拿出了等級為99+的金色大劍·咖喱棒，朝魔王發起了攻擊宣言。”
“而正當這時，魔王問了勇者一個問題——【人生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係統：【怎麼還連起來了啊喂！故事最開始有這段嗎！？】
勇者回答說：“為了打敗你，營救回公主！”
魔王反問勇者：“為什麼要救她呢？是為了國王許諾給你的財富，還是殺死我以後的成就感？”
魔王反唇相譏：“要知道，就算我死了，這個世界上窮苦的人不會消失，富有的人依舊把吃不完米飯積壓在倉庫裡。”
“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遊戲中的一個設定，你隻是一個推動遊戲進度的工具而已。”
“——你的存在毫無意義。”
孩子們的表情從期待“OUO”變成了困惑不解“OAO”。
家長A趕緊捂住孩子的耳朵：“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孩子B追問：“那，那麼後來呢？勇者說什麼了？”
“勇者什麼也沒說，隻是握緊了手中的金色大劍·咖喱棒，在魔王的講話結束後，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
“？”
勇者說：“是啊，你說的沒錯。作為一個遊戲角色，每次一開機就要被不同的玩家給控製人生，按部就班地來殺掉你，我早就厭煩了啦。”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我最後還是會殺掉你，就算你說再多的廢話也一樣。”
“按照你的邏輯，那些窮苦的或者富有的角色結局和你有關係嗎？你有改變他們的處境嗎？還是單純想憑借這些台詞，試圖用子民們的輿論和道德感來壓倒我？”
“好吧，你說到點子上了。”勇者打了個響指，“肯定會有子民聽信你的鬼話，那麼接下來這句話你又該如何應對——【這可是一個遊戲世界哦】。”
勇者笑了笑：“我一點都不在意彆人怎麼想，因為在遊戲裡，我強得可怕。”
撐著紅傘的人走到中間，拍了拍家長A和孩子A的肩膀。
“你知道為什麼惡龍最開始會提出那個問題嗎？”
孩子A呆呆的：“不是魔王嗎？”
“那就魔王吧。”
孩子A：“不知道……”
撐著紅傘的人看向家長A，輕輕地揚起一個溫柔可愛的微笑：“因為，眼睛臟掉了的人，看什麼東西都是臟的哦。”
孩子A：QAQ
她毫不避諱地對著大人說：“刻薄對待彆人的人類，也會像這樣，認為自己是毫無意義的存在吧。”
家長A的麵如菜色。
在全體吃瓜群眾的注視下，家長A恨不得把頭埋進地裡，用最快速度抓住孩子逃走了。
待人群散去，係統忍不住露出真身，大聲吐槽：“誰加的形容詞？溫柔可愛這個詞語真的恰當嗎？給神奈子用，最起碼得是鬼畜才對吧！”
“…神奈子大人？”
“神奈子同學！”灰原雄驚喜道。
美美子和菜菜子一個箭步衝上去抱住了她。
那一刻，她們憋了一肚子的話正想說出口，卻在看清了神奈子的臉後陷入了遲疑。
十年的時光似乎很短暫，短暫到她們還沒完全獨當一麵，就迎來了舊人的回歸。
十年的時光又顯得很漫長，漫長到她們有點看不懂神奈子的表情。
記憶中那個永遠熱情、永遠肆意張揚的女孩沒有將暖洋洋的笑容掛在嘴角。
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若有若無的疏離感，她的神情和音色都染上了一層高高在上的淡漠。
儘管神奈子努力去說：“我回來了。”
但那種違和感無法輕而易舉地攻破，美美子和菜菜子焦急地尋找自己的問題，心急如焚。
為什麼要遲疑呢？是因為不信任神奈子大人嗎？
怎麼可以不信任神奈子呢？那可是神奈子大人啊！
灰原雄活力滿滿地說：“歡迎回來！神奈子同學！”
“……”神奈子將一切儘收眼底。
她沒有多想，隻是惆悵地思考著：人類當初到底是如何馴化四肢的？
稍微有點找不準感覺。
【作者有話說】
美美子和菜菜子的下意識反應和世界融合有關。不知道怎麼穿插就在作話解釋一下吧。
想象一下有那麼幾條世界線，她們在得知夏油傑死掉後的某天，看到了頂著殼子的腦花熱情地和她們打招呼……
造成了她們潛意識裡對“同一個殼子”“性格大變”適應性不太好x，
下章放夏油教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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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滿級第九十天
第九十章
“神奈子同學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坐飛機回國需要倒時差嗎？”天然係的灰原雄拋出了一個槽點滿滿的疑問。
美美子和菜菜子聽罷也歪了歪頭, 滿臉問號。
“我…看起來像剛從國外回來的嗎？”神奈子一臉茫然地回答。
“誒，難道不是嗎？”灰原雄說，“畢業前我聽到很多前輩們聚在一起聊天，他們都說神奈子同學是到國外留學去了！”
灰原雄有理有據道：“九十九由基前輩也是這麼說的, 她每半年回國傳一次消息, 還說你馬上就能從‘海王學’專業裡畢業了呢！”
灰原雄豎起大拇指，距離模仿邁〇凱的著名姿勢隻差亮出閃亮亮的大牙：“不愧是神奈子同學！”
菜菜子和美美子皆掛上了無可奈何的表情：“哎, 這種話也隻有神經大條的灰原才會無條件相信吧。”
“不, 倒不如說…會輕易地相信同伴說出來的每一句話, 就算是對外公布的假情報也不會懷疑, 正是灰原同學的作風。”係統歎了口氣。
灰原雄盯著係統：“咒靈也會隨著時間變老嗎？”
提到這一點, 係統驕傲地捏起幽靈殼子上的兩道胡須, 說：“沒錯！終於有人注意到這一點了！”
灰原雄真誠誇讚：“好酷！”
神奈子：“是它粘上去的。”
係統：“……彆那麼早拆穿我啊！！”
此刻，菜菜子的思緒有些糟糕, 她一頭埋進神奈子的懷裡：“神奈子大人！”
神奈子揉了揉她棕黃色的發頂：“衣服是放在岸邊隨手拿的, 沒洗過。”
蹭了一鼻子灰的菜菜子一點都不在乎，抱得更加緊了：“我們和夏油大人超級想你的！”
“我也是，好多年沒見，我一直都很想念大家。”神奈子說著, 愣神了片刻。
等等，差點忘記詢問時間了。
她像個剛回歸社會的原始人那樣，一摸口袋既沒錢又沒手機。
“現在是幾幾年？”
美美子摁開手機，詳細地念道：“2018年9月3日, 17點21分56秒。”
灰原雄仔細計算起來：“神奈子同學的生日是在5月份，1997年出生的, 也就是說今年已經——21歲了！”
“時間過得好快！神奈子都過了能喝酒的年齡了！”灰原雄驚呼。
神奈子當即反駁：“不是21歲。”
她抱起雙臂, 指間有規律地點了幾下, 似乎是在閉目心算。
直到三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才睜開眼，說：“嗯，算完了，我是18歲。”
“明年也將是18歲。”神奈子宣布道，“總之在我年滿了18歲以後，每一年都是18歲的生日，能聽明白嗎？”?
菜菜子是個尤其愛刷互聯網的人，對這個說法非常認可：“沒錯，這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每一個卡哇伊的女孩都是永遠的十八歲’！”
係統的視線在所有人的身上來回轉移，多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選擇保持緘默。
“神奈子大人…姐姐大人。”美美子去拉神奈子的手，“我們一起去見夏油大人吧。”
灰原雄忽然想起自己來的目的，舉手表示：“算上我一起，我也給夏油學長帶了伴手禮！”
進入到室內，神奈子合上紅傘。
扯下外套帽子，神奈子用手指稍微理順了一下及腰的白色長發，便聽到四周的聲音消失了大半。
大廳內，手頭不忙碌的人陸陸續續地望向她。
整個屋子仿佛靜止了幾秒鐘，很快，美美子和菜菜子率先反應過來，興高采烈地給教團成員們介紹：“你以為你們麵前站著的人是誰？她可是盤星教，乃至世界級最強最棒的姐姐大人啊！”
神奈子習慣了這種場麵，她一點也不慌，不動聲色地喊係統調出屬性麵板。
【被動技能】那一欄的“十步收一狗，千裡內沒正經人”能力閃爍著奪目的紅光。
這還是沒有【主動技能】加持下的群眾親和力（不，那可能不叫親和力），神奈子若有所思，戰術性後退半步。
神奈子：“緊急撤退。”
【不，等等！】係統衝上前解釋，【我們絕對不是什麼瑪〇蘇文學啊！…好吧我們是，但至少不是那種過於古早的類型！】
係統：【你看這一條——“被動技能根據自身經曆相關，在特定群體中更易顯現。”】
【而且隻有在第一次見到時受到的影響最大，多看幾次效果就會減弱啦。PS：該技能對咒術師無效。】
“神奈子大人…？”大廳的人群中傳出一名男性蒼老的聲音，“是神奈子大人嗎？真的…是您回來了嗎？”
他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走來，中途突然像打通了任督二脈那般，甩開拐杖，一路跑到了神奈子麵前。
“我的天，醫學奇跡！”灰原雄震驚。
“您可能對我沒有印象……我曾經在十多年前的那場曠世大戰中有幸做過現場觀眾。”老人激動地說，“除了教主大人外，我們最敬重的人就是您啊！”
“盤星教的神女大人！”
神奈子：“……？”
【被動技能麵板更新：“盤星教神女”。】
係統：臥槽！？我快忘記有這茬事了，連這都有！
主打一個人生經曆從來不會白費。
“咳咳，我們還為您排練了一句應援詞。”老人清了清嗓子。
遂跟著身後的人群齊聲大喊：“神奈子的神，是神明的神！”
係統驚呆了：“不是等會我cpu快炸了…應援詞？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我們這兒不是個教會嗎？”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菜菜子用上了小時候神奈子的名言，“隻要三觀正常，不違法違規，夏油大人會寬容地接納所有思想的！”
係統無言以對，轉身試圖從神奈子那裡找到認同感。
神奈子輕輕一點頭：“挺不錯，就是念到最後一句‘卡密’的時候，收聲可以再整齊一些。”
人們：“好的！我們會改進！”
係統：“不是問你這方麵的想法啊！！”
神奈子低下頭，想了想還是改為蹲下，保持平視的角度：“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叫柴彌幽彥。”
“你的身體健康，十二年前和朋友降簇茶玩了個遊戲，兩個人約好從那天開始一直拄拐杖走路，誰先放棄算誰輸。”
“你們堅持著約定，誰也不服輸，直到不久前，降促茶因為突發疾病，離開了人世。”
柴彌幽彥瞬間破涕大哭：“是…完全正確，神奈子大人。”
主動技能·洞察身份之眼立大功。
旁邊，美美子和菜菜子安靜地等待。
神奈子意識到自己該走了，臨行前說道：“很遺憾，這場遊戲是你輸了，降促茶很高興地拿下了勝利。”
“接下去複盤的時間可以被無限拖長，你去找生活中的下一場遊戲吧。”
她轉身離開。
係統目瞪口呆。
雙胞胎走在最前麵，領頭步入更深層的房間。
外界來看，內部通道的木門開啟方式是密碼或鑰匙，加入了現代化的科技感。
實際上過了密碼門，還有一層由咒力構成的簡易篩選結界，確保萬無一失。
夏油傑正在單獨麵見委托人，但由於不是過分重要的事，經過委托人的同意後，一行人從側門直接推門而入。
“夏油大人！”“好久不見，夏油學長！”
熱情澎湃的三人讓神奈子感受到了胸口的一絲癢意，在看清許久未見的“監護人家長”後，那份發自內心的情感促使她開口：“喲，小傑。”
定位器早就看到了吧，她已經回來好幾天了。
夏油傑向她投來視線，愣了三秒鐘，才揚起一個心知肚明，又頗有感慨的笑容。
而後他起身，對屋內人說：“他們和你擁有一樣的天賦，介意讓他們到了解你的情況嗎？吉野同學。”
神奈子眸色微動，抬眼看去。
係統立刻響起通報：【姓名：吉野順平，性彆：男，年齡：17，備注：式神“澱月”（靈魂受限未覺醒），潛力未知，目前為普通人。】
吉野順平不知該往哪裡看，他斷然不好意思拒絕，視線遊離地說：“沒…我不介意。”
嘶，這種既視感。
讓神奈子聯想到了她把刺頭時期伏黑惠認成乙骨憂太的那一回。
不過這一回的判定標準有些許不同。
夏油傑簡潔明了地說：“吉野同學是普通人，但對詛咒的感知很敏銳，從上個月開始逐漸能靠肉眼看見咒靈。”
“他無從判斷自己的情況，根據宣傳介紹找到了盤星教。”夏油傑看向神奈子，“我讓真人看過了，說他有天賦，隻是需要‘動手術’。”
吉野同學嚇得全身抖了一下，顯然是誤解了意思：“手…手術？有那麼嚴重嘛！？”
“吉野，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神奈子出聲道。
吉野順平偷瞄彆人的神情，從他們的反應裡看出了神奈子的非同一般。
語氣不自覺地敬重起來：“麻煩您了…您說。”
神奈子：“你先垂下眼…對，就是這個動作，保持住。對了，你平時會受到校園欺淩嗎？”
吉野順平攥住了袖口：“…會。”
“我的問題結束了。”神奈子說。
“你是不是有一個曾用名叫乙骨憂太？”
係統崩潰：“不要隨便有兩處相像就當成是乙骨憂太啊！！彆再認錯人了啊喂！”
神奈子狡辯：“他甚至也是一個自卑的黑發，比小惠還像……”
一無所知的吉野順平：？？？
“我隻是想開個玩笑活躍下氣氛。”神奈子稍微找回了一點惡趣味的本性。
她坐上旁邊的沙發椅，抱起靠枕：“吉野，你想不想當咒術師？”
吉野順平回過神，握緊拳頭小聲說：“想。”
“真人，出來。”
有著係統綁定關係的三方能夠隨時隨地掌握彼此的動向。
所以自一開始，神奈子和夏油傑就知道真人藏在這個房間的某個角落。
從地毯底下憑空冒出的真人成功驚嚇到了吉野順平，讓吉野順平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神奈子，你聽我說！我學了很新鮮的一招，抑製著心中那份奔向你的衝動，用人類的話來說叫欲擒故縱哦！”真人得意地炫耀。
“用詞很精準，新鮮感打滿分。好久不見，真人，你總是能給我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下次繼續努力哦，我很期待將來擁有你的每一天。”神奈子波瀾不驚地說道。
真人：！！！（開心到變形）
吉野順平：“……？”
短短的一句話看似敷衍卻關照到了所有的內容，甚至追加了對於未來的暢想。h?
更可怕的是神奈子無需過多思考就能脫口而出的本領……夏油傑能擔保她從小便是如此，完全出自真心，沒有任何一點謊話。?
其他人倒是聽習慣了，吉野順平不這麼認為，他有那麼幾秒覺得自己走錯了片場，不該待在這裡。
神奈子：“最後問一次，無論如何你都想成為咒術師嗎？”
吉野順平肯定道：“想！就算是、就算是要動開顱手術我也想拚一把！”
神奈子笑出了聲。
“這樣一來我也是有徒弟一號和徒弟二號的前輩了，小吉野。”
“真人，動手。”
【作者有話說】
乙骨：沒出場，勝似出場
忽然發現神奈子分不清幾個黑頭發的，除了傑哥因為他眼睛…（捂嘴）很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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