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試在秋時舉行,亦稱秋闈,由各路府州衙門舉辦。
舉辦時間隻概略定為秋日,四川、兩湖等山高路遠之地,為了餘出時日給舉子們赴京趕考,往往六七月就已開試。
而封丘縣隸屬於開封府,就在皇城腳下,開封府往往等到八月才開科。
至於進士科解試考核內容,初聽起來,倒也不難——試詩、賦各一首,雜文二首,策論一道,帖《論語》十帖,墨義十條。
其中帖經、墨義為最基礎、最簡單的,類似於後世的填空與默寫,隻要背得勤快,並無甚麼難度。
對於三哥而言,他善詩詞,詩、賦各一首應當是沒什麼問題的,至少格式韻律上不會出現差池;而雜文、策論,因為年歲尚小,他的筆力可能稍顯不足。
對照著解額來看,方知解試的難度。
整個開封府各縣數千名學子赴考,進士科解額不過一百五十人,等同於三四十人中取一人。且參加解試的學子,個個都是入過縣學的,並非一竅不通的學童。
三哥的學問放在封丘縣學裡,尚可排在前列,可放在整個開封府比,卻是不知能排在幾何了。
……
到了解試的前一日,三哥準備趕赴東京城住店,以便翌日赴考。
萬事皆已準備妥當。
兄弟仨皆登車,喬時為、喬見川送三哥到城外渡口,再返回家中。
馬車內,喬見山居中坐,喬時為、喬見川各占一邊。
“兄長去了東京城,待考完後,記得上東市轉上一圈,吃食飲子就不必給我和五弟帶了……周鵬說東市有家賣皮鞠子賣得極好,兄長莫要錯過,記得帶一個回來。”喬四郎一會兒揭揭車簾,一會兒想著蹴鞠。
喬四郎又言:“兄長就是兄長,又要給我與五弟立標杆了,待到桂榜貼出,兄長榜上有名,父親少不了要日日來揭我的被窩,把我踹下床讀書。”
而喬時為握著三哥的手,發現他汗濕了手心,整個人很是緊張。
三哥平日裡很有兄長的擔當,便是這種擔當,令他嚴於律己,總想在弟弟之前做出成績來。
“當哥就要有個當哥的樣”這是一句聽似簡單卻束縛很緊的話。
“三哥,莫聽四哥胡說。”喬時為寬慰道,“三哥不是說了嗎,此番過去,隻是為了探一探解試深淺,知曉自己學問究竟如何……既如此,同往日裡的考試有何不同呢?”
喬見山點點頭,應道:“對,我隻是去試試究竟,實在不必太過憂慮。”
見兄長鬆快了些,喬時為補道:“不過四哥有句話說得是對的。”
“哪句?”
“三哥記得買個皮鞠子回來,上回那個已被橘子啃得不成樣了。”
說起橘子,三兄弟你一句我一句,話開始密起來。
……
幾日之後,喬見山從東京城考試歸來,滿臉疲意,倒頭歇了好幾日才緩過來。
九月十六這日,東京城貢院放榜,喬仲常專程驅車去了一趟。
喬見山一整日魂不守舍,起起坐坐,總是到門口張望,等著父親的馬車歸來。
下晌的時候,馬車悠悠歸來,父親坐在車架上喜笑顏開。
喬仲常一下車便招呼家人:“快快,我帶了好些吃食回來,且都搬進去。”
喬時為曉得了結果。
“父親,孩兒考得如何?”喬見山上前追問道。
喬仲常臉上笑意更濃,一直笑不攏嘴,拍拍喬見山的肩膀道:“進屋再說。”
大盒小盒從車上卸下,擺滿了正廳茶案。
老爺子和老太太也趕了出來,看著這要大肆慶賀的陣仗,忍不住問道:“考得如何?”
“考得極好。”
喬見山眼睛放亮,追到父親跟前問道:“父親,孩兒拿到解額了?”
喬仲常飲了好大一口茶水,擦了擦汗,說道:“你考得了第二百一十七名,第一回請解,這是極了不得的名次了,何況你才十三歲。”
“那是很該好好慶賀一番。”老爺子也樂道,“見山,難得呀。”
喬見山目光原本黯淡了許多,可見到家人個個歡喜,他猶豫問道:“當真算不錯的成績了?可終究不是沒拿到解額嗎?”
“你考完回來,不是說策論一題收尾急了些嗎?想來就隻差這一步了……接下來好好在雜文策論上用功就是了。”
“當真?”
“當真。”
幾步開外,大盒小盒堆裡埋頭翻盒子的喬見川陡然呼道:“哥,瞧瞧父親給你買了甚麼好東西!是紅絲硯,足足有三塊……誒?三塊?我沒考試我也有?”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不好意思,缺的一章我會在6號或者7號補回來,我那兩天調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