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青未散,結痂未去的鞭痕,令人側目。
顧正臣苦澀不已,這些人為了構陷自己,可算是下了本錢了,這幾乎是買了張九九的一條性命!
煞費苦心啊!
劉惟謙見顧正臣不說話,便敲了敲桌子:“現如今人證在此,你還有何話可說?”
顧正臣看了一眼劉惟謙,收回目光,看向張九九,問道:“是我打的你?”
張九九肯定:“是你,化成灰我都認得出!”
“用什麼打你的?”
“自然是你的馬鞭,纏著紅繩結的馬鞭!”
顧正臣凝眸。
自己的馬鞭與其他人的馬鞭不一樣,上麵有紅繩,是張希婉親手編出來,給纏在馬鞭之上的,不僅馬鞭上有,劍穗也一樣。
“李尚書,既然他肯定是我用馬鞭打的他,能否派人將我的馬鞭取來?”
顧正臣問道。
李儼皺眉:“為何?”
顧正臣冷漠地回道:“馬鞭打了人,自然是物證。提物證上堂,難道不是正常安排?”
李儼頗有些不耐煩,安排衙役去取顧正臣的馬鞭。
審訊一時進行不下去,李儼、劉惟謙等人隻好交頭接耳。
汪廣洋與陳寧則在那端著茶碗,一個好戲,另一個還是看戲,不同的是,汪廣洋看所有人的戲,陳寧則看顧正臣的戲。
顧正臣真的有些佩服刑部官員,抓自己到了地牢,結果什麼都沒準備好就敢開堂審,這不是浪費大家時間,有這個空暇,讓人多睡會不好嘛。
馬鞭終於送來了。
李儼看了看顧正臣的馬鞭,然後問張九九:“這就是鞭笞你的馬鞭?”
張九九看了一眼,連連點頭:“沒錯!”
李儼看向顧正臣:“這是你的馬鞭?”
顧正臣正色道:“還請拿來,讓我仔細查看。”
李儼安排人將馬鞭遞給顧正臣,顧正臣接在手中,仔細看了看紅色繩結,重重點頭:“沒錯,這正是我的馬鞭。”
劉惟謙連忙說:“既是你的,又為張九九指認,你還不認罪?”
顧正臣笑道:“諸位,這是我的馬鞭不假,但我可以肯定,它隻是用來打牲畜的,不是打人的,更不可能落在張九九的身上。”
陳寧當即氣出聲來:“嗬,事到如今你還狡辯!”
顧正臣沒有理睬陳寧,而是對李儼等人說:“這鞭子確係我所用,但我可以證明,它沒有打過張九九。”
李儼心頭一驚,看向陳寧。
陳寧盯著顧正臣,有些不明白他哪裡來的自信,冷笑道:“我倒是想看看,你憑什麼證明這鞭子沒打過張九九,它還能說話不成?”
顧正臣將目光投向陳寧:“所有物證,都可以說話。隻是我這證明的手段,有些過激,還請尚書、禦史大夫等許可。事關我清白,事關張九九是否誣指於我,還請準我行事。”
李儼皺了皺眉頭,忽視了“過激”等字眼,直言道:“若你證明不了,那你就休得狡辯,趁早認罪!”
“這是自然。”
顧正臣坦然應道。
李儼見此,與劉惟謙等人商議一番,點頭道:“那你拿出證據,讓我們看看!”
顧正臣微微點頭,手持鞭子看向張九九,再一次問:“最後問你一次,你確定是我用這鞭子打的你?”
“問你一萬次,也是一樣!就是你用這馬鞭抽得我!”
張九九根本不打算改口供。
顧正臣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走到張九九身旁,看著張九九背上的鞭痕,目光陡然變得冷厲起來,手腕一動,鞭子高高揚起,在李儼、劉惟謙、陳寧、汪廣洋等人震驚的目光之下,驟然落下!
啪!
清脆而響亮的鞭笞聲落在了張九九後背之上,張九九頓時慘叫起來。
“快攔住他!”
李儼額頭冒汗,拍著驚堂木喊道:“顧正臣,你膽大包天,竟敢在公堂之上毆打受害之人,我定要奏稟皇帝,將你這等無法無天之人送至刑場!”